第45章 第 45 抽
五條悟並未多言。唯有七海建人似乎敏銳地察覺到這句隱語，奈何目前並不是合適的地點，便也默不作聲，只是狀似隨意地開口：「多虧這位長官的協助，我們才能及時從咒靈手中救下那群被害人。」
保護市民是我等職責所在。坂口安吾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經過一段明顯向下的路途后，幾人終於到達了本次會面的會議室門口。
不等坂口安吾敲門示意，原本緊閉的大門突然從裏面緩緩開啟。
首先見到的是身形纖細，皮膚呈深色，身着黑色忍者服飾的高大人形。
他的行動十分流暢，絲毫看不出被人為操控的僵硬。但異於常人的皮膚與唯一露出的血色雙眼無一不是彰顯非人之物的特徵。
房間內除去幾張待客的陳設外沒有其餘擺設，卻並不顯得空曠。如同一比一復刻的忍者們正在整個房間內隨處遊盪，幾乎佔據了半數的空間。
即使能夠像常人一般行動自如，他們的身上卻並未散發「生」的氣息，彷彿是一道影子，只是因為光的照耀留在這裏。
將幾人迎進內室后，原本還有些阻礙視線的黑影忍者像是完成表演的侍者從台前謝幕，在放下手中的餐點后便跟尋着隊伍毫不留戀地退去。
沒了將蓮見音圍得水泄不通的忍者兵們，這位短時間內聲名鵲起，就連在咒術界也鼎鼎有名的空降執行官終於暴露在眾人面前。
眼前的青年無疑擁有一張出眾的外貌。
此刻，他正雙腿交疊端坐在首座，手中還端着正在散發熱氣的茶杯。身後的金色長發也被高高束起，只剩下零散的幾縷髮絲順着肩膀垂下，最終輕柔的落在他的腰間。
從旁人角度來看，這一整個形象顯得即優雅又專業，儼然是一名常年混跡上層社會的名流精英。
坂口安吾暗自舒了口氣，慶幸對方沒做出癱在桌子上刷番劇的行為。
「請入座。」他的聲音輕靈婉轉，帶着無法拒絕的溫柔。
五條悟毫不客氣地坐在正對面，這個位置與蓮見音正好遙遙相對。出生五條世家的五條悟擁有無法忽視的獨特氣質，若在場之人不知內情，倒可能會令旁人分不清主次。
不過蓮見音並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甚至伸出手親自為幾人斟滿茶杯。
坂口安吾目光上移，定睛一看。
好傢夥，奶茶！
「這只是我個人的愛好，倒是辛苦各位遷就我了。」蓮見音絲毫沒有認為高檔茶具里倒出奶茶是件多奇怪的事，只是將幾隻空杯倒滿，任由不知什麼時候再次出現的黑影忍者將茶杯擺放在幾人面前，又在工作完成後重新沉入地面消失不見。
上原玲也的面前自然也擺上了這樣一杯看起來就很合五條悟胃口的飲料，自己卻只覺得毫無食慾。
他現在同時控制着兩個角色，能忍住這種照鏡子的怪異感覺已經很不錯了。此時屬於上原玲也的厭食debuff發作，那邊的蓮見音又正喝的開心，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該吐還是該繼續喝。
坂口安吾也對他沒了轍，只好自己再去吩咐屬下送來幾杯能喝的。
年長的大人中只有五條悟發出了被賄賂到的讚許，「手藝不錯嘛。」他嘗了一口，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五條先生過譽了，只是在中華街買的奶茶包而已。」蓮見音像是遇到了同道中人一樣侃侃而談，將他近日在橫濱搜刮到的美食店鋪介紹了一遍。
「橫濱的年輪蛋糕味道不錯，港北有一家甜品店的大福也是味道一絕，不過現在還在排隊，可能要晚些時候才能請大家品嘗了。」
五條悟很吃這套，此時也頗有興緻，興奮得直接撩起眼罩的一角朝蓮見音看來。「真的嗎真的嗎
，那我就不客氣了。」他又朝上原玲也招呼道：「可惜玲也不能吃，所以你那份就歸我啦！」
不過這次並不是甜品同好交流會，眼見着伊地知的眼角已經因為瘋狂使眼色而不受控制的抽搐，七海建人也偷偷握緊了拳頭，五條悟終於大發慈悲轉回話題，說起此次橫濱之行的正事。
……
「這隻咒靈誕生的時間並不長，以目前所暴露出針對人類的術式，應該與玲也最初遇到的那隻咒靈為同一隻。」
上原玲也曾與真人一戰這種事自然逃不掉咒術界的調查。但那次戰鬥折損了真人的一隻手臂，「咒靈喰種」的天賦使它的傷勢遲緩治癒，令它頭一次感受到失去的滋味。這讓真人心存謹慎，難得學會夾着尾巴老實了幾天。卻也令咒術界一時失去了真人的線索，使得負責調查的七海建人與虎杖悠仁出差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種對人類特有的改造術式不是所有咒靈都能辦到。比起將人類隨意捏造擺弄，大多數咒靈更喜歡直接將其或撕碎或吞併，從物理意義上徹底消滅。
「好過分……」雖然在來之前就已經有所了解，但當吉野順平再次得知到對方這慘無人道的暴行，他也依舊無法忽視胸口這滿腔的悲憤。
一股莫名升起的恐懼令他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最直接感受到吉野順平這股恨意的虎杖悠仁用力按上他放在膝上的手掌，「我們一定會消滅它，」這也是他對自己的誓言，「一定會！」
蓮見音放下手中的茶杯，清脆的碰撞聲響起，打斷了兩位少年沉浸於憤慨中的思緒。
「我們已經掌握了多處它的巢穴，有諸位的幫助，相信很快就能將這隻咒靈祓除。」青年的語調輕緩平穩，語氣也十分篤定。
五條悟在這裏，沒人會覺得這是一句客套話。
「除了這件事，其實我還有些好奇。」等到事情敲定后，五條悟才像是突然想起一樣一點也不客氣的直言：「蓮見先生是異能力者，按理說本身是無法看到咒靈才對，為什麼你的「異能體」卻如此特殊？」
人不可能前後都擁有眼睛，也不可能同時擁有咒術與異能力。
即使是再得天獨厚倍受世界寵愛的天選之子也不會被賦予這樣的特性。這並非是因為他打破了人類的極限，畢竟一向被稱為神之子的五條悟就已經夠沒有極限了。
而是因為，咒術與異能力的結合違反了世界的平衡和設定，是完全出乎意料，根本不可能誕生的存在。
別忘記，世界是會修bug的。本身就是強行融合的產物，為了玩家更好的消費，又怎麼會將看起來就得花不少星幣的設定白送給npc。
五條悟雖然無法看透這層世界本質，但他清楚的知曉這條遊戲規則。
是人類。
五條悟十分肯定。
不管怎麼看都只是普通的人類。
四肢柔弱無力，身上只有一點連咒靈都無法看清的咒力，除此之外，這個人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能量波動，更別提從前見過的那般，能夠被稱為「超越者」的異能者身上所攜帶的滔天力量。
但要說這人還有什麼特殊之處，便只剩下其身所攜帶的信息少的可憐這一點。
能夠通過觸摸了解物品信息的「墮落論」也不能讓蓮見音無中生有，更遑論本來也不是用來窺視他人私隱的六眼能看出什麼。
蓮見音是什麼背景都沒有錄入的新角色。與「身家清白」有來有去的上原玲也不同，他的過去皆是空白，創建之時便沒有添加任何過往。
橫濱本就是一個來往人員複雜的城市，對很多人而言，這裏只是暫且停泊的港口，無法挽回的過去與尚且虛無縹緲的未來都無法引起人們的注視，唯有確切掌握在手中的當下才值得傾注全力的奮鬥。
起初，他也並非沒有設想過被六眼看破一切的可能性。但轉念一想，咒術師與異能者雖同為異類，卻也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他又何必非得去糾結這個身份能夠與咒術界有多少交集。
同樣的想法也在五條悟腦中浮現。
或許可以將這一想法看做五條悟的傲慢，但無可否認這也確實是他實力的象徵。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也的確只是想要稍微滿足一下好奇心。
看在同為打工人的份上，蓮見音並未因對方如此直白的疑問而惱怒，反倒態度溫和的解釋起來。
「我的確無法看到咒靈，但準確來說，他們也不算異能體，而是單獨存在的特殊個體。」他親自否認了異能特務科對外的說法。
早在「書」出現在他手中的那刻，異能特務科便明了這才是黑影忍者棲身的源頭。只要擁有這本「書」，便能夠召喚數之不盡的忍者兵團。
可惜道具是綁定的，即使蓮見音願意將「書」貢獻出來，也無人能夠通過它順利召喚。故此才會認為「書」才是蓮見音真正的異能。
事實上，只要將《法術大全》上屬於惡魔的部分力量通過書封上的圖案分享給他人，那人也將擁有同樣召喚並號令黑影忍者的力量。
曾經做過這項實驗的人甚至能夠從惡魔手中爭奪黑影忍者的控制權，但自己也差點被無法駕馭的黑暗力量吞噬。
幸而道具已經和他完全綁定，倒也不會像它的原主人一樣被下屬背刺。
蓮見音的解釋點到即止，他並沒有義務向別人分析他的力量構成。
眾人自然也不好意思追根究底，只剩五條悟仗着臉上的眼罩能夠遮擋他的視線，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既然六眼絕不會出錯，那這份與咒靈似是而非的氣息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