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三連擊
那個瘦腿應該是叫臟野,這自然是外號,又臟又野,說的就是他。
他之所以瘦,並不是因為刻意的保持身材體型,據傳聞所說,他之所以瘦,是因為他身上有不可告人的埋汰病。
他23歲,可好過的女人不下二十個,這件事還是於仁告訴我的。
於仁也不胖,可是站在臟野旁邊顯得卻是那麼魁梧。
我一下沒看住,於仁就已經朝着臟野走了過去,他一邊走一邊低頭看着什麼。
我知道,他在找傢伙。
他不喜歡空手打人,因為那樣打人自己的手會很痛,這也是於仁告訴我的。
等我再看到於仁的背影時,他已經快走到臟野的身邊,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撿起來一根鐵棍。
現在,於仁距離臟野還有不到三十米的距離,到二十米的時候,從市場右側的飯店裏,烏泱泱的走出來一伙人,看樣子臟野就是在等他們。
於仁也很聰明的停下腳步,扭頭躲進了一家倉買。
我很緊張的看着眼前這一幕,豎著耳朵聽着臟野跟那群人的對話,他說“你們先走,我去買包煙去。”
說著,他跟那群人分道揚鑣,朝着於仁剛剛躲進去的那家倉買走了過去。
我知道肯定要出事,於是我拜託老太太幫我看一下攤,然後故作淡定的朝着倉買方向走了過去。
我和臟野幾乎是一前一後的走進的倉買。
走進倉買,我想像中的廝殺並沒有發生,我就看見於仁坐在倉買的椅子上背對着臟野,倉買老闆正熱情為於仁介紹着什麼。
臟野說“老闆,拿包煙。”
在煙櫃的旁邊,有一面鏡子,正好把我給照了進去,我就感覺臟野身子一震,然後他猛的回頭。
和我保持對視。
我相信,他是不會忘記我的。
他不會忘記對我和於仁兄弟做過什麼?
臟野的喉頭抽動了一下,然後本能的把手放在里后褲腰,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傢伙要掏刀干我。
我不可能讓他把刀拿出來。
我一把掐住了他的細脖子,然後把臟野頂到了倉買裏邊,嘩啦一聲,我倆把倉買的貨架子給撞翻了,噼里啪啦貨柜上的零食掉了一地。
“於仁,干他!”
我大吼一聲,於仁也站起來,抄起屁股下邊的椅子,對着臟野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每砸一下,於仁都要從嘴裏吐出一句渾厚的草!
每一下都是他對於這個社會的憤怒。
對於自己弟弟遭遇的憤怒。
憤怒,是短暫的瘋狂。
瘋狂則是長久的憤怒。
三下板凳砸過去,臟野的腦袋已經被血染花了。
倉買老闆攔住我們,生怕我倆一急眼把人打死在這,獲得一線生機的臟野滿臉血的爬起來,看都沒看直接踢了倉買老闆一腳。
我判斷這傢伙肯定是被打急眼了,紅眼了,見人就打,他這一腳把倉買老闆踹出去好遠。
一開始是我們兩個人打他。
現在變成我們兩個和倉買老闆三個人打他。
別看他瘦,但他很抗揍。
趁我們打累,這傢伙竟然翻着倉買的窗戶跑出去了,於仁要追,但是被我攔住了。
倉買老闆拍着胸脯說,一會他就把店裏的監控拔了,如果他敢報警,咱們就一起咬定了說這小子想搶煙,被我們抓住了給。
看那小子打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對老闆笑了笑,隨後掏錢買了一盒煙。
走出倉買,我板着一張臉對於仁說“你是不是把三叔說的話都忘了,你這是惹了大麻煩知道嗎?他肯定會去找大頭來報復咱們,這生意沒法做了,還得換地方。”
“你怕什麼?我巴不得大頭過來報仇呢?上一次老子沒準備,這次他要是敢來,我非整死他。”
我盯着於仁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又坐回攤位上。
我看着背包里一點點變多的零鈔。
心中的喜悅,已經被大頭帶來的恐懼慢慢沖淡。
他是一定會再來找我們麻煩的。
一定會的。
不管了,先賺錢再說吧,能賺多少是多少。
於仁示好一樣的遞給我支煙,那意思是讓我別生氣了。
我嘆口氣,然後夾着煙沒抽。
天已經擦黑,距離市場歇板,還有不到兩個小時時間,我又點了一下今天的收穫,從白天到現在,我的黑包里多出來了350塊錢。
今天一天靠着那些耳環和首飾,刨開成本,純利潤我們賺了200塊。
不多,但是已經達到了我的期望值。
我只希望,明天賺到手的,能比今天更多,要想多賺錢,那就必須想個新的促銷手段。
還要再進些新產品來,比如說鏡子和文具,在南邊市場的旁邊還有一所中學,學校里的孩子大多都是家庭條件一般的,學校附近的文具店賣得都比較貴,如果我再上一些文具,便宜點進行售賣,我相信會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的。
晚上八點市場收攤,我和於仁走着回家,然後我把賺到的錢小心翼翼的鎖在了床頭的柜子裏。
我跟夏葉不熟,所以我不得不防。
我盤着腿坐在床上,把明天要做得事情好好規劃了一下。
於仁盤着腿說“其實,如果想把買賣做大,光靠首飾還是不行的,等我們錢足夠多了,得賣吃的,那是真暴利啊,你看夜市頭那家賣鍋包肉的,聽老太太說,他一天最多賺過幾千塊錢,那他媽才叫買賣。
咱這根本都不算,最多算是個維持溫飽。”
於仁的話,我聽進去了,只是我們現在手裏的錢還不足以支撐我們去干食品的買賣。
我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想着明天還得再去拜訪一下市場管理所的大隊長,從第一次來看,你給他拿錢,他真給你辦事。
想結交一個人,一個幫你辦事的人,你就不能遇到事再找人家,那樣他不會儘力的。
人和人的關係,最重要的是兩個字,那便是經營,經營非常重要,而且只藏在細節之中。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絕對是我這輩子見到過最難研究的問題,是無論你讀了什麼大學,都未必能參透出來的。
市場管理所的那個隊長姓楊,好像有一個兒子,也在管理所打工。
他兒子跟我們差不多大,要想經營好跟楊隊長的關係,他兒子八成會是個突破口。
第二天早上,我跟於仁騎着三輪車,又來到南邊市場,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有很多商戶今天都沒有出。
但我們旁邊的那個老奶奶還在。
我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老奶奶說“你們不知道嗎?今天有檢查的,那些沒證的商販收到通知自然就不出了,你們剛來,看來沒人告訴你。”
“什麼檢查?哪個部門啊?”
“不知道什麼部門,就是管衛生的,他們總來,都是社會上招聘的,態度不怎麼好,所以大家能躲就躲,搞不好還會沒收你的東西,讓你交罰款。”
聽到這裏,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商戶沒來了。
於仁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坐在馬紮上開始擺攤,他說“這麼多人沒來,對我們來說肯定是好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我們抓住這次的機會,能大賺一場,你說是不是?”
於仁打開喇叭,刺耳的噪音從裏邊傳了出來,響徹雲霄。
正如於仁所說,大部分商販沒來,我們確實吃到了人少的紅利,來我們這裏買首飾的人,比昨天多出來了兩倍,一大早我們就開張了。
十點左右的時候,市場頭的位置停下了兩台大貨車,車上烏泱泱的下來了一群穿着綠馬甲的人。
朝市場方向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