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幕 傷員
聖刻十二年10月20日夜，龍寒地區，雪龍領，雪嶺。
伊諾與艾爾在傍晚時趕到了四號休息點。到達的時候伊諾幾乎是被艾爾拖着走，宛若一條死狗，嘴上還嘀咕着自己沒有問題。
伊奧卡也好不到哪去，渾身是血的被艾拉背着回到四號休息點，同樣是傷員的維娜則還能行走，不過到了營地后往帳篷里一鑽就不動了，看起來也累得不行。
“我還以為回來要被伊奧卡你打一頓，不過現在看來你可比我慘多了。”伊諾躺在帳篷右側，燈罩中的燭火穩定的散發著光亮，讓帳篷顯得格外亮堂。
伊諾的次元袋裏還有不少治療藥劑，現在也沒什麼追兵，兩人各被灌了幾瓶，身上的傷都好得七七八八，但是被透支的能量卻沒法快速恢復，可以預見之後幾天兩人的戰鬥力都要大打折扣，尤其是高強度狂暴后的伊奧卡，不僅沒了武器，狂暴的後遺症也還沒有消失，只能躺着，連坐起身都不行。
“說說發生了啥事吧？我不覺得這附近還有第二群雪狼。”伊諾掏出水袋，還是自己準備的果汁好，起碼有點味道。
伊奧卡一言不發，要不是現在沒法動手他得上去直接給伊諾兩拳。
“伊奧卡，好歹是朋友，你要是不給我面子我就去隔壁帳篷串門去了，留你一個人在帳篷里悶着。”
伊奧卡被伊諾吵得有點煩：“你話還是那麼多。”
“我風格就這樣，話多，而且我們倆都大難不死，再次相見不正是互相發表感想，顯示自己多威風的時候嘛。”
伊奧卡嘆了口氣，要不是現在動不了他是真的不想聽伊諾這個混賬說話。
“簡單來說也就是去狩獵野豬遇上了不認識的怪物，然後被它打得半死。”
“我就不一樣了，我一人牽扯住整個雪狼群，遛了它們一路，最後和狼王單挑，打了半天都沒有輸，只是奈何雪狼王皮糙肉厚，我手上的長劍根本砍不開，不然說不定我就拿下了。”伊諾極為得意的說道，眉毛挑得像要飛起來一樣，“當時雪狼王上來就是一個飛撲……”
伊諾繪聲繪色的描述着當時的場景，也不管伊奧卡看不看得見，手舞足蹈看着反而有些滑稽。
“總的來說如果不是艾爾小姐出現，你已經被雪狼王打死了。”伊奧卡抽冷子蹦出一句，伊諾嘴角頓時一陣抽搐。
“那是我早有預料，而且我向來運氣好，絕對不會出事。”
“呵呵。”伊奧卡發出冷笑，他對誰都好，唯有自己的這個朋友，不對着他冷笑冷笑總會覺得自己虧了幾萬金幣。
“好傢夥，好不容易重逢，伊奧卡你就這樣對我。”伊諾假惺惺的抹着眼淚。
“當初不是你自作主張的斷後也未必會這樣。”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時候你也想留下斷後，只不過是我比你快一步，方法也更徹底些。”伊諾臉上掛着欠揍的笑容，甚至專門湊到伊奧卡面前，“怎麼說也是靠本事搶的斷後。”
“別把你那張臭臉伸過來，我犯噁心。”
“你又不是美女，我也不願意專門給你看，只是一定要讓你看到我嘲諷的表情。”伊諾一屁股坐了回去。
帳篷里陷入沉寂，氣氛漸漸冷了下來，伊諾沒法通過插科打諢將事情一筆帶過。
“明天回村吧。”伊奧卡再一次提起兩天前說過的提議，“隊伍人手不足，再繼續下去誰也不知道會遭遇些什麼。”
“但是現在回村的話之前的所有努力和付出都白費了。
”伊諾平淡的回道。
“伊諾，算我錯了，長尾雪兔只不過是個傳說，我們沒必要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而去冒險。”伊奧卡有些後悔，如果當初自己沒有打算進山，或許就不會把其他人帶入這種危險的境地。
“就算你不進山，艾拉總歸是要進山的，而且不去尋找長尾雪兔你又從哪裏去找足夠的報酬？
就算你家可以依靠我父親的支持，艾拉又怎麼辦？在出發前我專門去了解過她家的情況，她父親只是村裏的獵人，而且患病的原因也是積勞成疾，家中積蓄有限，恐怕度過凜冬都有些成問題。
狩獵隊返回村子，她家的情況怎麼辦，靠我父親嗎？我拿什麼去說服父親？因為她是我的朋友嗎？”
伊諾的聲音沒有太大起伏，好像只是毫無感情的敘述。
“不過父親確實有可能接受，畢竟他對我其實抱着一種愧疚感。當初如果不是我家老爹拚命要給他送信，我也不會成為孤兒，但是除非是沒有其他選擇我不太想以此來要求父親出手。
他對於我來說是親人，也是恩人，整天對着自己的恩人要這要那即使是我這樣厚臉皮的人也做不到。
你父親是村裏的衛兵隊長，而且是在對抗雪狼襲擊中受的傷，但是艾拉的父親只是普通獵人，終究和你的父親不同。”
伊諾嘆了口氣。
“我們和艾拉是不同世界的人，不管是因為種族、出生還是經歷，很多放在我們身上有用的東西卻並不適合她。”
伊奧卡沒有再出聲，只是閉着眼，好像睡著了。
伊諾也不再招惹他，獨自掀開帷幕走出帳篷。
伊諾看着站在帳篷外的艾爾小聲說道：“沒想到你還喜歡刺探別人的私隱。”
“我只是來送晚餐的，我去外面獵了只野豬，你們兩個透支很嚴重需要補充。”艾爾舉起手中的鐵餐盤，裏面盛着烤得酥脆的獸肉，還散發著熱氣，“亨特大叔和艾拉的技術很不錯。”
“伊奧卡恐怕暫時吃不下這些東西，我也不好端進去饞他，隨便在外面吃吧。”伊諾從艾爾手中接過鐵餐盤，“要陪我一起嗎？”
“反正我也不適合去那邊。”艾爾一臉的無所謂。
兩人找了塊空地放下獸皮，伊諾用餐叉叉起獸肉放入嘴中，酥黃的表皮帶着些許烤制的熏糊味，內里的獸肉只有簡單的鹽味，不過入味均勻，在野外缺乏調料的情況下也算相當不錯，只是對於伊諾而言有些清淡。
“還是新鮮的吃着舒服，干肉除了味道重點就和嚼木渣沒什麼區別。”伊諾眯着眼盯着天空。
“所以你喜歡艾拉？”一旁的艾爾看着望天的伊諾問道，讓伊諾差點被剛入口的獸肉噎住。
“你是真的直接……”伊諾苦笑的看着艾爾，“雖然嘴上沒少佔艾拉的便宜，但是還說不上喜歡，只是為了方便融入隊伍的借口而已。”
“那你又為什麼要去特意調查她家庭的情況？一般狩獵隊應該不會管這些吧。”艾爾看起來對於狩獵隊的事很清楚。
“最初是為了探探底，半精靈的身份多多少少有些麻煩，如果能更詳細的了解情況說不定能找到好的解決方法。”
伊諾看向艾爾，“不過追根究底其實是我害怕情報不足，很多失敗與悲劇往往源自情報的差距。”
艾爾面對伊諾的視線毫不動搖，只是有些無趣的回道：“所以，你對我的情報也很好奇咯？”
“如果可以的話。”伊諾收回視線，繼續吃起獸肉，“但你畢竟算是我的恩人，想不想說都好，我也不會真的去窺探或者調查什麼。”
“反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艾爾雙手環抱着膝蓋，看起來顯得格外小巧，“但是可能稍微有些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