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冰冷的現實
“唧?”
你在說什麼呀……怎麼和那凰一樣說著怪話?她此刻忍着劇痛,腦袋也覺得有些昏沉沉的,眼皮開開合合,想睡上一覺。
“想睡?!”黎落又猛地將小貂摔到牆上。
她覺着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被擠壓着,嘴裏瀰漫著甜腥味兒。
這個瘋子……雲夜心想。
“不不!你可不能死!”黎落似乎瞬間反應過來:這樣的舉動會直接折磨死小貂。他從角落拿出一瓶丹藥,悉數全灌進了小貂口中。
雲夜覺着身體燥熱燥熱的,難受得她腦子更昏了。約莫持續了半刻,她便神奇的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痛了。
“想知道為何不能讓你死嗎?”黎落問她,可口氣又像自言自語。
雲夜卻不想理她,她現在只想找個暖和的地方睡上一覺。
黎落見雲夜自顧自地在黑石台上窩了起來,暴躁地掐着她脖子:“你想知道!我告訴你!你是太清老祖的魂器!可以幫我重塑肉體!”
雲夜被掐的喘不過氣兒來,她不過成年男人手掌那麼大,實在是沒什麼力氣掙扎出黎落的魔爪。逃出這個地方也不現實,只能指望着有誰能來救她了。
誰呢?雲夜腦子卻浮現出夜質子那張俊臉。他都不要自己了,他會來嗎?
她四爪開始發冷,眼前的東西也慢慢的晃出影兒來,肺部就像堵着一大團密實的棉花,堵的她想現在就死在這兒。
那人又停下了手,像是得不到關注似的,氣急敗壞的:“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變成這副模樣了?!”
黎落將小貂輕放到黑石台上,指尖點着小貂腦袋,玄色的霧湧入到小貂體內:“竟無一點修為!當年的你,可是親手殺了帝君的!”
“你與我學着修鍊!”黎落惡狠狠地說道,“你修成人身才對我有用!到時,我只要將你人形身體與我精血置入太上玄元丹爐,便可重塑一具新的、完美的身軀!”
“唧?”你說啥呢?
黎落當然無法理解小貂的唧言唧語,見小貂回應了自己,便以為她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兀自的上黑石台盤起腿來。
“凝神屏氣,聚集精神。”
小貂怕了他,那些疼痛太真實了,她怕黎落再把她摔地上,她可就當成會散架了。
她還不想死,她還沒搞清楚腦子裏夢裏那些記憶都是什麼呢。
小貂也笨拙地學着黎落盤起腿來,只是她腿又短,盤不起來,最終也只能照葫蘆畫瓢地坐在黑石台上。
黎落見她乖乖照做,滿意了不少,心中的燥火也便壓下去了。
“先教你認識自己的丹田。以神識遊走於奇經八脈,再逐漸沉入丹田。”
雲夜見那人脾氣不再暴躁,她意識到只要自己聽話,也許還能多苟活幾天。她閉起眼,靜下心來。
黑漆漆的,能聽見蠟燭靜靜燃燒的聲音。
她好像能看見小小的自己站在黑暗中,腳下是紅藍色發著光的奇經八脈。
她順着縱橫交錯的經脈走啊走,不遠處就有一個由一縷紅光和一縷藍光纏繞出的小球。
“這是丹田?”她自言自語。
“常人丹田基本是無色的,而你應是紅藍二色。”那陰邪聲音響起。
……
……
……
馴獸場,幾頭飛羽獸被圍在柵欄里。飛羽獸獅面馬身,身兩側長着丈二長的翅膀,幻色羽毛在陽光下閃耀着微弱的光輝。
這飛羽獸是馴獸師們專門繁育出來用作遠途運輸和租賃用的。一日千里毫不誇張,只是租金昂貴,通常只有貴族世家的公子小姐才能用的起。
青一將一袋沉甸甸的金幣丟給羽場管事,隨後那管事牽了個馬車,綁在飛羽獸身上。夜奕羲與青一上了馬車。
只要馴獸師下達命令,飛羽獸便可自己尋路飛到目的地的羽場,十分方便。
管事下了令,只聽風聲呼嘯,飛羽獸頃刻便消失在了碧空當中。不過半日,便到達了夜族的羽場。
二人下了馬車,朝着夜族的領地飛奔而去。
一片深藍的密林中纏繞着濃霧,藍色的樹葉嘩嘩作響,穿過這密林,便來到了夜族世代生活的地方:寒凝山。
領地前設了陣法,若無法解開這陣法,便只能看到無盡的深藍密林。
青一捏了個訣,手中青光一閃,手指自空中劃過。便見迷霧消散,片片聯結的山脈出現在了眼前。說是山,實際上這山千瘡百孔,錯落着無數的洞府,每個洞府在山中相連,形成了很大一片群落。
夜族族人稀少,但群落並不荒涼,可此刻各個洞府都關着門,似乎都去參加了什麼活動。
多年未歸鄉,夜奕羲覺得眼前這片地方既熟悉又陌生,心生感慨。好在他還記得兄長的洞府怎麼走。
穿梭于山脈的通道中,偶有通透的洞口中透出了陽光,昏暗的地方點綴着照明用的靈蟲。
“這一路上怎麼一個人都沒見到。”青一納悶道。
很快,二人就來到了夜麟的洞府。
族長的洞府與他人不同,會覆著族長結界,而此刻,這結界表面佈滿着裂紋,中間一個豁然大口。
二人對視一眼,快速進入洞府。
門廳狼藉一片,像是有過什麼打鬥,血跡四濺。地上血水濃濃一層,沒過了夜奕羲的腳面。
再往洞內前行,已有族人的屍體到在角落。
夜奕羲越發覺得心裏打鼓,他慌張起來,快步跑向最內的洞室。
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一生都難以忘懷:
洞室內族人的屍體堆成了小山高,有些殘肢還抓着衣裳的碎片。年幼的孩子睜大雙眼被護在父母的懷裏,而父母的身體被洞穿。每一個族人都死不瞑目。
少主腦袋裏“嗡”的一聲。雙拳緊攥着,腦袋裏像有十萬隻盛夏的蟬一直叫。他聽不清青一的喊聲,聽不見自己的呼吸,聽不見一切。一方小小的天地似乎只剩下他自己,只剩下他心中無邊際的痛苦憤怒和悲傷,像一場蒼茫的雪下到了他心坎里。他嘴唇被咬的發白,流出一絲絲血液。
他不敢相信面前血淋淋的景象。
“族長呢?這屍體裏沒有族長,他肯定還活着,快找族長!”青一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