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看電影
東曉是前年才施工完畢的一所新學校，而，丁嚀他們，則是東曉的第一屆學生。
那時候，有人曾公開罵道：“東曉是個連三流學校都比不上的垃圾學校。”儘管話很難聽，但卻是讓人無法馬上否認的事實。
當時候的校長聽到這話，笑了笑。之後，他在新生入學典禮上，開玩笑地對他們說：“你們是東曉的救世主，東曉的命運，就看你們的了。”
所幸，幾年後的他們，光榮地完成了使命。
09年的東曉，為人津津樂道的，是美麗的校園環境和先進的教學設備。這兩項，如果東曉排第一，就沒人敢排第二。
東曉的建築很像歐式風格，簡約大氣。這，也是丁嚀當初選這所學校的原因。
晚上是歷史課，因為新書還沒回來，鄭老師就在班裏十幾個“積極分子”的軟磨硬泡下，同意了他們看電影的請求。
哦，忘了說，丁嚀他們班的歷史老師是個男老師，姓鄭，叫鄭軍。鄭老師是一名剛從b大畢業的大學生，剛到東曉高中來任教。他，似乎長得有點着急，比同齡人略顯老派。不過，這不妨礙全班人因為一場電影而喜歡上他的決心。
“鄭老師萬歲！”眾人齊齊大聲地歡呼。
“哎，小聲點，只能看這一次啊。等正式上課的時候，這個要求就再也不要和我提了啊。”鄭老師皺着眉頭，推了推眼鏡，看了眾人一遭，頗為嚴肅地告誡道。
“不會的。”甲說。
“老師你就放心吧，onlyone。”乙補充道。
“對的”、“嗯嗯”，大多數人紛紛附和。
丁嚀勾了勾嘴角，嘀咕：“這下可以放心地看小說了。”
下一秒，甲就指揮前排坐着的同學：“哎，哎，哎，趕緊關燈啊！！！”
乙也指揮着坐窗戶旁的同學：“快，拉窗帘，趕緊的！！等什麼呢！！！”
這時候的教室，人聲鼎沸，亂得像一鍋粥。女生們互相拉凳子坐在自己的好朋友旁邊，邊聊天、分享零食，邊等電影開場。男生們也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討論最近的新遊戲或籃球賽，這個說完，那個說兩句，或是中途岔個話兒。
而一旁默默忙活的鄭老師，終於歷盡千辛萬苦，在黑暗中將他的u盤插了進去。
“肅靜，”鄭老師高喊一聲，“你們要看《長江七號》還是《梅蘭芳》？”
男同胞們：“《梅蘭芳》——”
女同胞們：“《長江七號》——”
“只能選一個。”
“哎，《長江七號》都看過了，就不能看個新的嗎？”楊數和甲乙等人不滿道。
“誰說看過了？再說了，看過又怎樣？重溫一下，不行嗎？”沈敏敏坐去了前排，為女生髮聲。
“不行，就看《梅蘭芳》。”甲一腳踏在自己的板凳上，霸道地說道。
“就看《長江七號》。”和沈敏敏同一陣營的女生們異口同聲地反對道。
局勢越來越混亂，這時，鄭老師說了一句話，因為太吵，丁嚀沒辦法判斷他說了什麼。
倏然，有一個聲音突破了重重包圍，闖了進來：“已經過了十分鐘了，鄭老師剛剛說，要不我們別看了？”
丁嚀一下子就辨識出，這是自己前面這人的聲音——嗯，如一杯溫開水，淡然而不容錯過。
瞬間，教室安靜得落針可聞。
“要不我們投票？得票多的一方決定看什麼電影？”
“行，我同意。”楊數和王戈舉起手贊同道。隨後，其他人也默認了這個辦法。
一分鐘后，男生們最終還是以一票之差落後於女生們，因此，播——《長江七號》。
電影開播，丁嚀無意識地看到鄭老師的視線往她這邊停留了好幾秒。但是，前面這人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
丁嚀心裏吐槽了句：“假傳聖旨。”
當別人專註看電影的時候，丁嚀悄悄地從書包里拿出一本從七叔書攤五塊錢買的一本小說——《王妃盛寵瞎子王爺》，又偷偷拿出了一個還沒手長的袖珍手電筒。
她先將小手電亮燈的那面貼着桌子，豎立起來，摁開關。然後，藉著電影屏幕的微弱光亮，她把小說翻到了第十二章，再將小手電輕輕地歪挪到桌面邊沿，然後快速拿起小手電，用左手捂住小手電筒的大部分光，只留下一束光。這時，左手同時也抓住了小手電筒，右手撤離。
丁嚀瞅了瞅周圍，發現沒人太注意她的小動作。於是，她將小手電放到書跟前，開始閱讀，右手每隔一會兒就幫忙翻幾頁。
“我要做一個窮人，因為爸爸說，只要有骨氣，不吹牛，不打架，努力讀書，就算窮，到哪裏都會受到尊敬的。”
這幾句台詞引得戲裏戲外的聽眾都笑出了聲。
不知什麼時候，丁嚀和位垚同時抬起了頭。他們都沒有笑。之後，丁嚀繼續低頭看小說，而，位垚則盯着屏幕，開始認真看這部電影。
影片過半，楊數搬着凳子坐到位垚旁邊，而位垚的同桌是王戈。所以，這三個四中的都聚集在了這。
“位垚，今年你爸媽回來過年嗎？”不等位垚回答，王戈的左手臂越過位垚，使勁兒戳了戳楊數，瞪了他一眼。
楊數也突然意識到什麼，又隨口轉移了話題:“我偷聽到一個重大消息。”
“什麼消息？”王戈好奇地問道。
“我偷聽到曹永剛和老班的談話了，他們說，東曉要對我們軍訓兩周。”
曹永剛，他們的年級部主任。
“啊？曹永剛怎麼這麼慘無人道？小爺我剛把牛奶般白嫩的肌膚養回來啊！”王戈哀嚎完的下一秒，看向位垚，“老大，要不我們搞個病假條，等軍訓完，我們再來上課，怎麼樣？”
位垚終於從屏幕上移開視線，斜睨他：“你那不是牛奶般白嫩的肌膚，而是耐揉捏的黏性白麵糰。”
等王戈反應過來時，楊數已經笑出了驢叫聲。
“笑夠了嗎？”王戈威脅地瞪着楊數，彷彿下一秒就會衝上去揍他。
過後，“軍訓這事兒到時候再看吧。我聽時運說，溫恬婉去了一中，你知道嗎？”楊數半開玩笑地問位垚，但他的眼睛告訴別人：這個答案他勢在必得，這才是他現在坐在這兒的目的。
“不知道。”位垚冷冷地回道。
王戈沒有插進這個話題。
電影裏，周小迪正開心地和長江七號玩鬧着。這邊的氣氛卻猶如寒冬，凍得人刺骨。
“真的不知道嗎？”楊數收斂起玩笑的表情，又問位垚。
“我還沒有閑到那個地步，”位垚此時也不再客氣，聲音像淬了冰似的，直接懟道，“你好像很喜歡過問我的私事。”
良久，楊數眸光不善地盯了位垚良久。最終，他握了握拳頭，什麼也沒說，搬着凳子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們好像都沒注意到，後面，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