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相術
第12章相術
自田雪羽離開天音寺已有兩ri,那天他從無字玉壁前醒來問道法相才知道,自己竟然在那塊石頭前一動不動的坐了五天。這可把田雪羽嚇了一大跳,除了剛剛開始練功那兩個月,他再也沒有嘗試過一天打坐過兩個時辰。突然聽法相說自己竟然做了五天還以為自己是中了邪,連忙拉着法相遠離那塊無字玉壁。
之後他也詢問過法相關於那段莫名其妙的文字的事情,結果法相卻一臉迷茫的樣子。後來又問普泓上人可連他也沒有見過,還大嘆什麼“田師侄福澤深厚”之類的。要是真的是福澤深厚那也好說,但田雪羽看到的那段文字不僅艱澀難懂,而且還似道非道,似佛非佛,好像還隱約有幾分魔道的影子。
一時間,搞到他心神不寧,不知道是自己在做夢,還是真的是福澤加身,連鑒賞法相的輪迴珠的心思都沒有了。在天音寺休息了一天,便匆匆離開。
田雪羽一離開,天音寺年輕一輩的弟子差點放鞭炮慶祝。田雪羽在天音寺這幾ri沒有被他捉弄過的人一個手掌都能數過來,而且他送普智神僧回寺對天音寺也算是有大恩,又有法相陪同,打,有法相這個護衛;罵,又比不上田雪羽的口才,一切苦水只好自己承受。現在他離開這些年輕一輩的弟子們總算是脫離苦海了。
……
這一ri,田雪羽正在里天音寺百裡外的大城雷州中閑逛。迎面走來一個老頭,須皆白,面容清庸,看去竟有幾分鶴骨仙風,得道高人的模樣,讓人這第一眼看去便有了幾分敬意,手邊還拿一跟竹竿,上面掛着一塊白布,寫着四個字:仙人指路。
本來田雪羽對着人並不在意,可是兩人擦肩而過之時,那老頭突然停下腳步,望着田雪羽大搖其頭,“可惜,可惜……”
田雪羽心中好奇也停下腳步,轉回身來,向那老人微微一拜,問道:“這位老先生為何望着在下大嘆‘可惜’?”
老頭上上下下打量了田雪羽半天,才說道:“老夫觀小兄弟天庭飽滿,雙目靈氣十足,想必是修真鍊氣之士。”接着老人兩眼微闔,掐指一算,又說道:“小兄弟福澤盡在東北方,應該是出自青雲一脈。”
田雪羽本來就對占星周易之說略有涉獵,聽那老頭道出自己的出身,還道他有幾分本事。心中興趣大起,連忙點頭,將那老頭引到路旁的茶棚,叫上兩碗茶水雙手遞到老頭面前,說道:“沒錯,我是出自青雲一脈。”
那老頭接過田雪羽遞的茶水,淺嘗了一口,一副仙人模樣繼續道:“你年少時蒙令師點化上山修行,天資過人,小小年紀就修至玉清四層……以上。”老頭中間頓了一下,在最後又加了“以上”兩字。
田不易夫婦對田雪羽視如己出,但卻也從沒瞞過他養子的身份。后又教自己道法,說田不易是自己的師父倒也勉強說得過去。雖然覺得這老頭言語曖mei卻也說出自己的修為,心中雖有疑惑卻也沒有在意,回了一句:“算是吧。”
但老頭的下一句卻將田雪羽心中的幾分信任完全打消。
“老夫觀小兄弟福澤深厚,應出大脈,青雲七峰……”老頭又是掐指一算,“應該是龍峰蒼松真人門下。”
這一下田雪羽真的是苦笑不得了,想那剛剛遇到普智老和尚的時候,自己就騙他說自己是龍峰齊昊,沒想到這半月不到竟又有人說自己是龍峰門下。難道他田雪羽和龍峰就這麼有緣份?……應該是孽緣吧?
老頭看田雪羽不停搖頭苦笑不止心道不好,心中算計趁早離開,表面卻仍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老夫所言句句屬實,小兄弟卻不承認,也罷,也罷。”說著就要收拾東西走人。
田雪羽卻一把將他攔住,邊笑邊說,道:“前輩慢走,晚輩只是感慨前輩時機妙算而已。”嘴角那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又掛在了臉上,若是此是有天音年輕一輩弟子經過一定會勸老頭趁早離開。
“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老頭扶着長須,淡淡的說道:“老夫周一仙。”
“原來是周前輩,不知前輩剛剛為何大嘆可惜。”
周一仙見這少年禮數周全,不似是看穿了自己的把戲,於是笑了笑,道:“不瞞小兄弟說,老夫當年出道時,曾立下為人看相必定收錢的規矩,如此……”
【原來是個老騙子。】知道了周一仙的目的,田雪羽心中便起了捉弄之意,臉上笑容不變,從懷裏掏出一塊銀錠,足足有二十兩,問道:“不知這些夠嗎?”
“夠了,夠了。”周一仙目露貪婪,伸手就要取銀子,卻被田雪羽按住。
周一仙抬頭望了田雪羽一眼,只見那少年面帶微笑輕輕搖頭,道:“銀子就在這裏,周前輩先告訴晚輩何事“可惜”也不遲。”
周一仙收斂面容,輕咳兩聲,說道:“小兄弟,此次下山是為尋一物,一煉製法寶的天材地寶。”
此刻田雪羽就被周一仙給搞糊塗了,這個老頭到底是會算還是不會算啊?明明說錯了自己的出身,卻說對了自己的目的,雖然只是表面上的目的。
“不過你天庭雖飽滿,不像短命之相,但卻印堂黑,烏雲蓋頂,顯然運道不佳,繼續向前行恐有xing命之劫。”
“哦?那請問周前輩,晚輩該如何化解?”田雪羽見周一仙煞有其事的樣子,面帶微笑的順勢問道。
周一仙騙,不,是相人無數,凡是聽說自己命有大劫的不是一臉畏懼就是破口大罵,哪有像這少年一般從容的。看他的笑容詭異,周一仙隱隱有不祥的預感,可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銀子,吞了吞口水,硬着頭皮說道:“天機不可泄露,你還是回山吧。”
相命一道,所謂的“天機不可泄露”,不是真的牽扯天數變化,就是騙子想要加價。這周一仙顯然不像是前者,那麼……
田雪羽又掏出一錠銀子,問道:“老前輩,現在可以指點一下晚輩了吧?”
周一仙的喉結滾動的更加厲害,手指不停掐算,眉頭微皺似是在推斷田雪羽的命數。田雪羽趁他掐算之際,忽然說道:“老前輩,晚輩對占卜一道也略有涉獵。故想班門弄斧,請前輩指點一下。”
周一仙一愣,失聲問道:“你也會佔卦?!”
“略有涉獵而已。”田雪羽學着周一仙的樣子掐指推算,半晌,對周一仙說道:“片刻之後,會有局部xing驟雨。”
周一仙抬頭一望,見烈ri當空,萬里無雲,遂道:“胡言,青天白ri,連一片雲都沒有,何來驟雨之說!”
田雪羽微微一笑,呢喃道:“有的,會有的,而且只會淋濕你一人。”
“更是胡言,即是驟雨又怎麼會僅淋濕老夫一人,難道這雨還長眼睛不成?”
“嘿嘿,雖然雨是沒長眼睛,不過這下雨的人嘛……”
周一仙還沒反應過來田雪羽話中的意思,便見一杯涼透了的茶水飄到自己的頭上。
“嘩啦”
“哈哈,這不就是只淋濕你一個人的局部xing驟雨嗎?”茶水澆下的同時傳來田雪羽的笑聲。
周一仙一手摸着滿臉的茶水,一手拍着桌子。“世風ri下,世風ri下!你一個青雲小輩仗着有幾分道行來欺負我一個半截入土的老人家。”
田雪羽對於他的叫囂毫不在意,“老人家,這只是給你提個醒,你若是被其他兇惡之人拆穿,那恐怕就不是一杯茶水了。這兩錠銀子就當我賠你的衣服錢。”然後又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身上的墨竹笛放到桌子上,勸道,“相學一道並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我學了三年多卻連‘往生相’都看不透,今後你還是不要在四處行騙了。若真的有什麼困難拿着這根竹笛去天音寺,就說是青雲田雪羽讓你去的,他們應該會幫你的。”
說完,便不再理會叫罵不停的周一仙離身而去。只是田雪羽卻沒注意到自己離開後周一仙臉上露出的那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雖說即使看到了也會認為他在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