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拾荒人【新書求收藏!】
溫言想了很久,也沒有什麼關於如何推動幾個貧民窟大亂斗的頭緒。
他倒是也沒想一步登天,畢竟飯是要一口一口吃的。
所以在確定了暫時以目前所在的南部的貧民區為戰略方針之後,便睡去了。
等到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溫言就離開了這裏。
夜晚的地表沒有人敢肆意晃蕩,但只要到了白天,潛伏在貧民窟的人就會出來四處遊盪,或是放風閑逛,或是去其他貧民窟交易,亦或是進城。
所以這裏對溫言來說,也就不再安全了。
誰知道昨天那些愣頭青會不會出來找他。
城裏可能有組長的眼線,所以溫言自然不會選擇進城,再加上要打探消息制定計劃製造貧民區的混亂,所以他打算去其他貧民窟看看。
只不過他也不知道其他的貧民窟在哪裏,只能選了個與城區背道而馳的方向,看看能不能碰運氣遇到其他貧民窟的人,然後再詢問一些基本的信息。
在一望無垠的如同沙漠戈壁般的舊城廢墟中,溫言就像一匹獨狼,孤獨地行走在路上。
過去在城區時還沒這麼深刻地認識這個世界,現在看來,或許這才是這個世界最真實的面貌。
死寂,破敗。
蓋滿整座廢墟的綠植,見證了這裏數百年來的歷史。
一切推倒重來,造就了今天的魘城。
只不過數十公裡外物慾橫流,紙醉金迷,而這裏,連最基本的生命波動也難得一見。
偶然跑過大得不像話的怪鼠,溫言都會饒有興緻地駐足觀看許久。
與其說是貧民區,不如說這裏更像一片廢土,沒有信仰,沒有光明,只有最原始的適者生存。
路邊間或出現在溫言眼前的屍體,有的已經風化,有的卻還新鮮,被怪鼠和其他不知名的怪異物種啃噬。
溫言猜想,現在他腳下的這條路上,或許有許多閃電也在夜晚飄過吧。
懷着遊山玩水的心態,溫言走走停停,穿過了不知多少街道。
直到他看到視野中出現了一個正在行走的身影,他才停下腳步,朝對方揮了揮手。
“早上好呀!”
那是一個戴着斗笠,披着破舊麻布衣衫的人。
深邃的眼眶,黝黑的皮膚,身軀有些矮小,體格不算壯碩,但肌肉緊緊貼在骨骼上,已經呈拉絲狀,看上去和田裏的農夫沒有什麼區別。
他拉着一輛拖板車,車上躺了幾具有些發臭的屍體。
溫言毫不避諱地探過頭去看了看:“出來覓食呢?”
那人明顯愣了一下,木訥地搖搖頭:“昨晚這附近發生了械鬥,我是出來尋找屍體的。”
“看不出來你們蠻重儀式感的,還專門出來找屍體回去埋。”
“不,是回去分解後作肥料用的。”
“這樣啊。”
談話非常自然,就像是拉家常那樣。
兩人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那人突然道:“你不是貧民區的人吧。”
“以前不是,出了點事兒,來這裏到處看看。”溫言聳聳肩。
那人點點頭:“打算留下嗎?我們昨天折損了些人手,你可以補上。”
“我可以跟你回去看看嗎?”
“嗯,等我找到所有的屍體就帶你去。”
聞言,溫言鬆開了一直緊握的槍柄,從褲兜中抽出右手,撓了撓頭,一副十分憨厚的模樣,露出一個笑容:
“剛剛來的時候看到些新鮮屍體,我可以帶你過去。”
“好的。”對方點點頭。
溫言見對方沒有反對,便俯身打算幫着對方一起拉車。
“唉?”
溫言的動作突然停住,重新直起腰,靠近了拖板車上的幾具屍體,認真打量起來:
“既然是當肥料,那屍體當然越多越好吧?”
“嗯,越多越好。”
溫言伸手捏住其中一具屍體的下巴,擺弄了一番,隨後翻了翻他的口袋。
“反正是當肥料的,身上一些值錢的東西我們留下也沒關係吧?”
對方對溫言的行為無動於衷,只是催促道:“快些吧。”
“就好就好。”
溫言得到首肯,欣喜地從這些屍體的身上摸出些亮晶晶的金屬製品,也不管是什麼東西,一股腦地裝進自己的口袋。
終於忙活完,溫言心滿意足地拍拍鼓鼓囊囊的口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那人身邊,靦腆地笑笑:
“一會兒咱分了吧,畢竟屍體是你找到的,我全部拿走有些不好意思。”
對方見溫言完事兒了,重新握住拖板車的把手便要拉車。
“沒關係。”
可溫言似乎有些過意不去,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大哥你真是豪爽啊,本來我只是想着跟你去看看再做打算的,現在看來,就沖大哥你,其他兄弟肯定也差不了,以後你就是我大哥,我就跟你混啦!”
對方看了溫言一眼,還是沒有什麼感情波動,似乎是默許了溫言說的話。
“走吧。”
他想要往前拉車,但溫言的手就像是一條鋼筋,牢牢鎖住了他的步伐。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溫言。
後者嬉皮笑臉地伸出大拇指朝後隨意指了指:“這些能賣不少錢吧?”
那人的瞳孔隨着這句話猛地縮了縮,而這一瞬間的反應卻已經被溫言敏銳地捕捉到。
他攬住那人的手從對方側頸部猛地劃過。
還不等對方反應,另一隻手就又在他咽喉處拍了一下。
剎那間,血流如注。
溫言舉起雙手晃了晃,在倒下的一瞬間,他看到溫言的雙手指間有什麼東西明晃晃的東西閃了閃。
他捂住喉嚨和側頸,想要止住流血,可終究無濟於事。
氣管和動脈都被割開,他已經註定沒有活路了。
他向溫言投去困惑的目光,好像在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而溫言只是偏了偏頭,用下巴指了指身後的拖板車。
“有個還是熱的。”
半小時后,溫言來到了附近的貧民窟,在守衛面前卸下了滿滿一車的屍體。
“還是新鮮的。”
守衛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厭惡,但還是按照慣例說道:“新來的?一具一枚硬幣,自己下去領吧。”
拿到了守衛開具的證明,溫言哼着小曲漸漸消失在朝下的通道中。
守衛強忍着厭惡搬運這些屍體,當他看到其中一具身上滿是血污,脖子被劃出了兩道長長口子的屍體時,先是怔了怔,隨後有些感慨似的笑了笑。
另一個打算搭手的守衛從不遠處走來:“笑什麼呢?”
守衛指了指那具屍體:“看這是誰?”
“劉老五?”對方顯然有些驚愕。
“是啊,當了這麼多年拾荒人,最後反倒被別的拾荒人拾了,真是諷刺啊,所以我一直說,拾荒人都是一群沒有人性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