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分身

洛鋒此時的小心思早已蕩然無存，苦哀道“柳兄，先殺了這該死的鳥，我們一起去抓回那世間唯一的妖，我食其血肉，你享用妖丹，到時便可在武林中無人能級，那時別說一個寧虎，就是全世界的人，都會臣服於你，何必此時傷神啊，柳兄！。。”

柳寧蔭看着苦苦支撐的洛峰，突然冷笑起來，手中摺扇一展，身形一躍而起，向斷崖外飛去。

“柳寧蔭！。。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迂腐之輩。。”身後卻傳來洛峰的哀嚎，手腳束縛，任他再怎麼厲害，也終是抵不過頂級靈獸的攻擊，身上傳來陣陣巨痛，嘴上依舊謾罵道“柳寧蔭，你就是個窩囊廢，我洛峰詛咒你，此生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說完倒在血泊中，瞳孔慢慢放大。

“如靜？”路滿期試探的發聲。

“何事？”

“為何你對南宮玉笙如此緊張？”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路滿期卻不明白，疑道“可明明是她將你關在囊鏡中的？”

“你看到現在的我，只是我的一半真身，功力也只是幾成而已，妖在這個世界上是絕品，她怕我出事，又怕我被荒山紅門的人發現外傳，給紅門帶來災禍，所以才將我收入囊鏡中保護起來。”

“原來她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可是你的真身？”路滿期腦子裏突然閃現那一晚，她化身成紅彤彤的奇怪模樣，繼續道“為何只是一半？”

“我的真身是一朵彼岸花！彼岸花，開彼岸，花開葉未生，葉生花已凋，花葉兩不見，只能生生相錯，所以即使成了妖，我們也是一命兩魂，我只是花，而葉。。”

突然眼前一道劍光閃過打斷了她的話，此時四面八方亮出道道劍光，伴隨風聲急速而至。

安如靜瞬速化成紅霧，將路滿期包裹其中，自己則擋在路滿期身前，紅袍一揮，將四面八方的劍氣盡收袖中，路滿期慌亂中嗅到極為熟悉的味道，雙目一亮，大喝一聲“齊飛是你嗎？”

話音剛落，便見半空中一身白衣將至，表情獃滯，動作僵硬，手裏提的劍卻正是追隨，路滿期趕忙阻止安如靜道“他是齊飛，不要傷他！”

只見紅霧在半空，化作道道紅綢，穩穩的將齊飛纏住。待三人落於地面，路滿期趕忙跑上去，接住掉落的齊飛。

安如靜抬手探探了齊飛的額頭，抬頭道“他恐怕是被人控制了！”

路滿期心中怒火瞬間燃起，怒吼道“又是他！他為何這樣對待齊飛，想要什麼儘管來找我便是，為何如此對待我身邊的人？”

“滋啦”一聲，只見齊飛身上的紅綢碎裂成數條，手握追隨瞬速向路滿期刺來，劍到喉處卻生生停下。

“怎麼不躲？”齊飛久違的聲音響起。

路滿期眼前一亮，道“齊飛，你醒了？”

齊飛卻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木訥模樣，肅道“別做夢了，齊飛不過是我眾多分身之一，只因生了情愫，才有了自己的想法，現在他已經被我重塑，不再是以前的齊飛了。”

路滿期雙手攥拳，骨節泛白，雙眼猩紅咬牙切齒道“白衣老道！”

“路滿期！你睜開眼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還敢如此稱呼本尊？”

“什麼地方？”路滿期打量着四周，看着哪千萬節台階，和那棵齊飛曾蹲在上面等了自己三天兩夜的歪脖樹，冷哼道“我早該猜到是你！”

“現在知道也不晚，如今還差一人便可齊全了！”齊飛就如同被人控制的木偶，除了嘴一開一合，再無其他表情。

路滿期看着齊飛熟悉的臉，抬手彈開面前的追隨，踉蹌上前，心疼的撥弄着齊飛額頭上亂糟糟的頭髮，低聲呼喚着“我不相信你是什麼分身，齊飛睜開眼看看，我是路滿期，我是你師弟路滿期！”

齊飛微微側頭，滿是漆黑的雙瞳，注視着路滿期，須臾他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空洞的雙眼依舊停留在路滿期的臉上來回打量，嘴裏卻發出“路滿期，我要的東西可有帶來？”

“幽冥珠地圖嗎？”路滿期突然高聲大笑起來“真是叫師尊大人失望了！”

一直很安靜的安如靜，突然眼前一亮，如閃亮的繁星注視着路滿期低聲道“冥冥相約珠在旁！”

雖然她聲音極低，卻還是被一旁的路滿期聽到，一臉驚訝道“難道夢境中的你是真的？”

安如靜轉頭看向路滿期，一雙眼不自覺的落下眼淚，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忽然有剜心的痛陣陣蔓延，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片片斷斷的記憶，時而的恍惚，此時只想緊緊抓住眼前的路滿期，就像終於見到了生離死別後的愛人，卻因心口處的疼痛無法上前，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吃力道“我不知道！”

“五樹高聳入圍牆！”一道清風乾凈利落的落於路滿期身後，手中摺扇慢慢輕搖道“你們既已知上一句卻不知這下一句！”

“我這裏還有最後一句，想不想聽？”話音未落，一道紅色的身影，一晃而至，明明是一個身形較小的女子，落地的一刻卻是地動山搖。

齊飛騰的起身，飄於半空，面無表情的張着嘴，僵硬的擠出大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人都齊了！就連不能踏出荒山的小丫頭也來了！”

“小丫頭？”南宮蟬拍了拍手中的灰塵，得意的笑道“恐怕你要叫上聲姑奶奶才是！”

“柳掌門？南宮姑娘？”

柳寧蔭微微一笑，收了手中的摺扇，一點路滿期的肩膀道“我於南宮玉笙早已達成協議，她出事之時，我必定出手相助！要不是南宮姑娘，我還無從知曉呢！”

“現在不死你們敘舊的時候，既然來了就把幽冥珠的地圖都交出來，我會安然放你們離去！”

“好大的口氣！”安如靜最先按捺不住，雙眼猩紅，渾身散發著紅霧，透着陣陣殺氣，森然道“這一世，我只要他活下去！”說完化身成無數紅衣鳳頭，向飄在半空中的齊飛彈飛出去。

地面上卻傳來路滿期的大喝“如靜不要，他是齊飛，不要殺他！”

可卻為時已晚，只見齊飛手中追隨白光大盛，在空中劃出數到銀光，刀刀砍在紅衣鳳頭之上，可每劃出一刀，紅衣鳳頭便由一變二，砍的越多，紅衣鳳頭的數量越多，不消片刻，齊飛的周身被紅紅的火焰包圍，少頃便像泄了氣的皮囊，飄然落下，路滿期見狀一躍而起接住齊飛的沒有重量的皮囊，輕彈他身上的火苗，生怕一用力將他的身體戳破。

“老弟！”

路滿期看着齊飛握住自己的手越發透明，驚慌的抬眼望向他道“齊飛你醒了，醒了就沒事了！”

齊飛如紙片般的手更加用力的握了握，滿含淚水的雙眼卻竟是歡喜，更咽道“我沒有。。想。。到臨死前。還。。能再見到。。你！”

路滿期繼續埋頭幫他拍滅身上的火，淚水奪眶而出，低吼道“瞎說什麼，你怎麼會死？你可是機智聰明生龍活虎的齊飛！”

齊飛嫣然一笑，吃力道“此生。。有你足矣！下輩子。我。不要是。。男兒身！”說完越發透明的胳膊樓住路滿期的脖頸，埋頭在他頸間。

“齊飛！師兄！”路滿期死命的抱着齊飛，淚水肆意噴涌，撒落在齊飛越發透明的身體上，印出片片蘭花，被不經意的一陣微風吹過，飄然而起，齊飛的身體就這樣漸漸消散在半空中，直到什麼也看不見，唯有追隨還安好的立在身旁，雪白明亮的劍身在陽光照耀下發出明晃晃的銀光，彷彿在證明他曾經來過這人間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