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責罵,農家骨氣

第六章 責罵,農家骨氣

秦沐只好來來回回十幾趟,倒水盛水。

後來還爬上了屋簡單固定了一下,不要讓狂風把屋頂的物事給捲走了些。

胡氏、秦老頭趁着休息的空隙,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包糕點。

胡氏嘆氣道:“唉,你說沐兒平日裏挺懂事的,怎麼就賒了這麼貴的東西呢。”

這包裝的紙在他們眼中,就是名貴的東西。以今天賣魚的錢,實在是買不起這麼一包糕點的,不是賒賬還能是什麼?

秦老頭拍了拍老伴的肩膀,安慰道:“可能他沒吃過,忍不了那饞蟲。行啦,就這一次,趕緊收起你那苦臉,給沐兒看到了還得多想。”

“老伴,咱們一輩子沒什麼積蓄,連給沐兒娶門正經媳婦的錢都沒夠。好不容易積蓄見多,買了這糕點,按照往常的用度,這個月都得喝西北風。沐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看他的飯量也大了許多,唉。”胡氏走到米缸邊,揭開來看,裏面只剩不到一頓飯的白米。

“現在都是沐兒在做事,我可以少吃點。”秦老頭那渾濁的眼珠佈滿了血絲,老年斑也爬滿了他的臉。

“錢必須省着,但你是頂樑柱,怎麼能少吃。要少吃也是我。”胡氏走回長凳旁,唉聲嘆氣。

“趕明兒得修葺一下才行。”終於等到雨滴小了,秦沐脫下衣服,擰了擰雨水和汗水。

一進裏屋,就看到胡氏和秦老頭對着桌子哀愁、嘆氣,都沒注意到他進來了。

“對了,娘,這糕點挺好吃的,你和爹都吃了吧。”秦沐坐了下來,一看,除了包裝紙是打開的,其他的紋絲未動。

秦沐這一開口,胡氏的眼淚嘩啦直流。

“娘,怎麼了?怎麼就哭了?”秦沐趕緊過去,拿着手中濕噠噠的衣服給胡氏抹眼淚。

只是,這抹和不抹都沒有區別。

秦老頭收起了惆悵,道:“沒什麼。那個,你娘是覺得你懂事,知道孝順她了。”

誰知道胡氏被秦老頭這話刺激到,猛地站了起來,抄起旁邊倚着的一根燒火用的竹條,對着秦沐就是一頓打:“我讓你不懂事,我讓你不懂事!”

打着打着,無聲地老淚縱橫。

“娘,我做錯什麼了?”秦沐吃痛也不躲,硬生生受了。

秦老頭趕忙來搶那竹條,也許是用力過猛,胡氏的右手掌直接被鋒利處割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娘,你的手流血了。有什麼好好說。”秦沐急得顧不上身上的疼,也沒有什麼包紮的,只好用手緊緊按住胡氏的手,“爹,你去找個布條來。”

卻是有條不紊,絲毫不亂。

胡氏看到秦沐緊張關心的神色,那滿身被竹條打出來的紅痕,依稀還有先前被衙役虐待的印痕,新舊交替,哪裏還能夠綳得住,恨鐵不成鋼地哭道:“是娘無能,是娘無能!都不能給你娶媳婦,還要打你!”

說完,自責地就要扇自己耳光。

秦沐握着胡氏的手趕緊阻止:“娘,我不怨你!我不想娶媳婦。”

“你說什麼話,怎麼能不娶媳婦呢。”秦老頭嘴裏嚼着草藥,聞聲差點噎到。

將嚼碎的草藥敷在老伴受傷處,秦老頭嘴角還留着青色的草藥汁,厲聲道:“就得娶媳婦,咱家再窮都要娶媳婦!成家立業!”

“你明兒就把賒的錢給還了,咱們人窮志不短。”胡氏心是軟的,急昏了頭之後,又是自責又是心疼秦沐。

秦沐一臉愕然:“娘,還什麼錢?”

“今天賣魚的錢是不夠買這糕點的,俺們料想是你嘴饞,賒了賬。你娘氣不過,家裏又沒米了,所以一時衝動才打了你。你不要往心裏去。”秦老頭解釋道。

秦沐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才想起來剛剛匆匆忙忙把賣魚的錢放筌箵里了,還沒拿出來。

“娘,賣魚鮮的錢在這呢。”

等到秦老頭他們看到秦沐拿出今天賣魚的錢,兩人對視一眼,充滿了失望的神色。

秦老頭閉上了眼睛,痛苦道:“咱們不至於要去偷。人窮不可怕,可怕的是脊梁骨直不起來。沐兒,你趕緊把糕點給人家送回去,該賠錢咱們做牛做馬也會賠上!”

秦沐知道二老誤會了,急忙一口氣解釋道:“這是瀟湘館的蘭兒姑娘給的,她說是她做的,不要錢。”

胡氏如遭雷擊,如此說來,二人是冤枉秦沐了。

秦老頭覺得這是可能的,好幾次秦沐沒去送魚,蘭兒就總是問秦沐哪般了,那關心的神態不似假。

“你說,這是那蘭兒給的?”胡氏自覺理虧,沒問清楚來由就下結論。

見秦沐十分肯定的點頭,胡氏一下子坐凳子上,失魂落魄的:“娘冤枉你了。是娘的錯。”

言語中,秦沐與蘭兒扯深了,胡氏也嘆息。

秦沐見胡氏難過,連忙裝着乖巧道:“娘,你沒錯。你是為我好。”

胡氏用那糙老的左手,撫摸着秦沐肩膀處那觸目驚心的紅痕,又哭。

秦沐好說歹說,方才安撫了兩位老人家,哄着他們吃糕點。

“沐兒,你啊,心口不一。你要是不想娶親,又怎麼會接受蘭兒的物品?”

吃着糕點,胡氏似乎下定了決心,只要對秦沐好,是瀟湘館的姑娘又怎麼了?

“娘,我與蘭兒只是朋友。”秦沐哪裏知道胡氏的心思,心道糟糕,早知道這糕點不拿回來了,白白被二老誤會。

夜裏。

秦沐翻來覆去睡不着,在床底下摸出一塊鴛鴦玄玉。

這玄玉的鴛鴦圖案只有一半,明顯這是半塊玉。

秦老頭說這是他出漁的時候撈起來的,也不知道值不值錢。

每次握着這玄玉,秦沐身上,尤其丹田處就會特別舒服。

秦沐有一種直覺,這玄玉價值不菲。

所以他才沒有佩戴在身上,只是將他藏在了床底下。

免得惹是非。儘管他不怕是非。

明月高懸,命運弄人。

如今他落魄於漁家,還有些腿疾。

任他怎麼想都想不到,遠在北恆城,有一個人身上也有半塊這樣的玄玉,拼湊起來剛好是一塊完整的玄玉。

而那個人,短短半年時間,經歷了美人到嬪位,之後又擢了婉儀,現如今是衛榮華。

照這速度,很快就會成為婕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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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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