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墨寶,入紙三分

第三十六章 墨寶,入紙三分

卻說婢女篩選時,秦沐那幅被當成塗鴉隨手丟到一旁,是為淘汰。

待到趙萱在體會‘泉’字的意境詩對之後,瞥見了壓底下秦沐那看似塗鴉的一角,讓人抽了出來。

正面看來,此畫是由墨汁傾倒而成,雜亂無章。

若要說有度,倒也頗有模仿趙萱所示之畫的意思,格局也是上下而成,上面暈開了一大團,下面又有枝枝丫丫般的延伸。

“貴主,此畫東施效顰,着實可笑。可見貴主的天成之作,世間難有其二。就連這泉字,也只能是這喚作秦牧的書寫出來而不能意會!”婢女道。

此次出行,趙近僅帶了玄士隨從,此間婢女都是由西侯安排的一眾府中閨秀來充當。

可趙萱不置可否,看了又看,又拿出了黃子寒的那張宣紙,遞給趙近,道:“父親,這腕力雖不足,但姿態像了個十足。”

趙近寵溺道:“萱兒你以前就喜歡這秦牧的詩詞字畫,你說像,那便不假。”

趙近身邊的隨從等趙近話落,方才恭敬道:“主公,荒十六求見。”

“主公,查到了。”外面一人得了通報,進來后單膝跪地,稟告着,“那北恆的秦牧與北境軍幕僚軍師張曦之確實在青州。”

難怪此次趙近親臨臨盤縣,恐怕是與秦牧有關。

趙近身邊的貼身護衛前面加荒字,以一到一百名之,是為死士,亦為暗衛,皆是玄士。

名喚荒衛。

像上官穎兒說的劉慶,僅僅是作為飛禽坐騎的司乘。

趙近叩着榻沿,看向西侯府那幾個伺候的婢女道:“說下去。”

婢女們忽然下跪,磕頭不止。

有隨從進來,要將她們仨拉出去。

以婢女們的聰慧,又如何不知道自己是承夏山莊的人,下場定然可見。

按照趙近的性情,凡是可能聽到秘密者,輕則割舌、挖目、斷手,重則喪命。

趙萱出言道:“父親,秦牧在青州之事,今天開始也不算是秘密。女兒剛巧缺幾個使喚的,不如就將她們賞與女兒?”

婢女默不作聲,但眼中充滿了渴求。

趙近對於趙萱很是疼愛,道:“劉晚不簡單,在青州和西州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你要真缺婢女使喚,那就隨你罷。”

就在婢女們以為逃過一劫時,隨從拿出三顆藥丸,往她們嘴裏塞,硬逼着吞了下去。

趙萱知道這是趙近最仁慈的做法了,只可惜這幾個婢女三日後便會成了痴獃,不會記得任何事情。

好歹撿了命。至於劉晚如何處置她們,趙萱也理不了。

“另外,北恆大將蒙瑱也確在青州,但他舊部屯兵何處無人知曉。屬下以為,秦牧尚未與蒙瑱接觸過,因此他才需要拋頭露面引來蒙瑱。”荒十六說道。

“你看着像嗎?”趙近對荒十六問道。

荒十六道:“回稟主公,屬下帶來一人,此人乃北恆北境軍見過張曦之之人。至於秦牧,屬下亦從北恆天刑宗帶了畫像。”

趙近揮手。

荒十六齣去了。

“萱兒,你見過那秦牧,又那麼喜歡他的墨寶,若是在你面前,你認得出來不?”趙近轉而對趙萱問道。

趙萱臉頰微紅,道:“父親,不許取笑女兒。”

趙近心情不錯,有意調侃趙萱:“你說他寫的那些有什麼好的,值得你當初偷偷離家出走去北恆見他?當年你只消與爹爹說,爹爹替你五花大綁也要把他綁過來。”

稍頓,又感慨道:“年紀輕輕便入玄士的靈寂之境,天下絕無僅有。長得又沒爹爹這麼寒磣,還會舞文弄墨,也難怪你喜歡他。可惜他是秦風的兒子。”

趙萱搖了搖趙近的手臂,撒嬌道:“父親在女兒心中是最好的。”

“你這不是變相說為父不如他標緻嘛。現如今他是落難了,據說,據說啥來着?”趙近朝旁邊的荒十二問道。

荒十二低腰,回道:“據說他身中毒靈箭墜崖,撿回一條命時已經玄氣全無,與普通人無異。”

趙萱卻有個小心思,半年前秦牧還是天底下最優秀的玄門翹楚,自己雖然貴為節度使的女兒,但畢竟不是玄士,與秦牧無疑隔着天。

最主要的是大梁與北恆相互間並不平靜。

趙近似乎是說給趙萱聽的:“萱兒啊,現在就挺好的,蒙瑱是北恆北境軍五神將之一,要是秦牧能招攬了他,就挺好的啊。”

趙萱知道趙近指的是秦牧牽動的天下大勢,不好說什麼,只能點頭稱是。

“對了,你這‘墨’字畫也是三年前無意之中作的吧?這不挺好的,三年後也是秦牧答了出來。腕力不足也是正常,畢竟他沒了玄氣。拿出去貼了,得是他拔了頭籌。”趙近說完,便又閉目眼神。

趙萱自然記得她一直很喜歡秦牧的墨寶,可是就是無法臨摹得出那種意境。後來一次偶然的無意之作,反而成了這‘墨’字畫。

可見書畫三年得,天然去雕飾,說的正是這無心成佳作。

趙萱這才將心思放回詩對,再看剛剛秦沐的那張雜亂,發現不在案幾,掉在了地上,反面朝上。

再看時,竟然是一幅疊泉畫。

潺潺流淌的墨泉蜿蜒流過,噴珠吐玉,氣勢卻又奔瀉流淌;明明涓涓細水,卻又浪花飛騰,銀霧飛濺。

點點皆詩境,滴滴有物華,明明有人工的痕迹,偏偏又是渾然天成。

如果沉浸其中,那蜿蜒好似活了過來,與‘泉’字竟有些相似,好似就出自秦牧之手。

想比之下,黃子寒的字雖然活靈活現,可腕力不足;而這幅畫,雖然也是普通人而作,可卻入紙三分,比秦牧的字畫更像秦牧所作。

殊不知黃子寒假冒秦牧,也只是形似。

趙萱與黃子寒不一樣,她是痴迷於秦牧的墨寶,自然醉心其中,能夠體會其中的詩情畫意。

所以趙萱才有這種‘泉’字畫比秦牧作的還像的錯覺。

若是在此之前,趙萱很肯定這是秦牧獨有的手法,別人模仿不來;可現在她也琢磨不定。

再看向外頭,黃子寒與語蝶同坐,戴着面具無法辨認。

趙萱有個離奇的念頭湧上來,對荒十二道:“去,把作這畫的人請過來。”

參與茶宴茗會的有的已經有功名,有的為生員功名而來。

怕荒十二沒有領會她的意思,趙萱又補充道:“告訴招遠東,此作奪得頭籌,畫作者若無功名,則取為生員;若有功名,便問他需要什麼賞賜!”

荒十二遲疑,問道:“若對方是女子呢?”

趙萱道:“此作入紙三分,定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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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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