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山洞極其隱蔽,洞口覆蓋著厚厚的藤蔓,從外頭看幾乎看不出來這裏有個山洞,洞裏面陰冷潮濕,蘭姑待了一會兒便覺得身子骨都有些寒起來,洞內還有動物的腥臊氣味,蘭姑擔心這洞裏會住着什麼猛獸,要真是如此,到時它回來看到窩被人佔了,一定會很生氣,這會兒又沒火,她一個女人加上一個受傷的男人估計是制服不了它的。
蘭姑正胡思亂想着,一回頭卻看到霍鈺手下閃過一點亮光,隨後一簇火苗如紅花一般在黑夜中綻放,瞬間讓蘭姑變得無比振奮激動。怕火滅了,蘭姑連忙在山洞裏撿些乾枯的樹枝過去幫他把火堆弄起來,火勢漸旺,瞬間抵禦了不少寒冷,周圍的飛蟲爬蟲也躲得遠遠的,蘭姑徹底放下了心。
蘭姑着實想不到在這種情況下霍鈺還能生得了火,也終於知道方才在路上他為什麼要撿一些乾草,原來是為了生火,他也不知早點和她說,害得她一直在擔心沒有火。
霍鈺費了一番功夫才將火生起來,這會兒已經完全沒有無力,身上的傷口經過拉扯,鮮血又流了出來,但他並沒有理會,靠在一顆很平整的山石上閉眼休息。不和蘭姑解釋太多,是因為他沒力氣和她說話。
蘭姑看他這樣子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蘭姑走過去拿起放在他身旁的山雞,「我去處理雞,把你的劍借給我一下。」
霍鈺動了動手,卻發現手抬不起來,他睜開眼看了蘭姑一眼,「你自己拿。」頓了下,又低聲叮囑,「別走太遠。」
蘭姑點點頭,沒有出洞口處理雞,免得血腥味引來野獸,而是往洞穴裏面去,這洞很長,蘭姑沒有走太深,在離霍鈺不遠的地方停下來,正準備處理山雞,卻聽聞滴答滴答的聲響,蘭姑循聲看去,見有水順着洞壁流下來,蘭姑心中一喜,其實比起餓,她更渴,渴到喉嚨里又干又疼。蘭姑撇下山雞走過去,聞了聞那水,水沒有異味,伸手沾一點來嘗,也不見發苦發澀,甚至有股淡淡的甘甜,蘭姑無比歡喜,連忙在洞中找了一片不是很大的葉子,捲起來去接水。水滴得很慢,蘭姑手抬得又酸又累,才接了一半,蘭姑沒有喝,連忙拿回去給霍鈺先喝。
霍鈺睜開眼,沒有動,目光落在她發乾起皮的唇上。
蘭姑思考着他眼神的意味,然後根據自己的判斷,說道:「放心,這水沒有毒,我嘗過了。」
霍鈺聽她說喝過了,也沒解釋什麼,微撐起身子,喝了她遞過來的水。
蘭姑看着他喝完才返回去繼續接水,蘭姑急着處理山雞,便想了個辦法,用小樹枝將捲起來的葉子固定住,然後放在底下去接,便去處理山雞了,過了不久再回來看,裏面已經有少量的水,蘭姑很滿足,拿起來喝了,乾澀的嗓子得到水的滋潤,讓蘭姑頓時精神一震。
蘭姑拎着處理好的山雞回到火堆旁,霍鈺已經坐了起來,上身的衣服已經盡數除去,露出那肌壘分明的精壯身軀,他身上很多大大小小的傷口,最嚴重的是背上那一道,覆蓋了原先那一道猙獰的疤痕,觸目驚心,蘭姑心口微緊,「你等一下,我把雞架起來,就幫你包紮傷口。」
霍鈺聞言便沒有自己去處理傷口,視線定定地落在蘭姑的臉上,眸光深幽。
蘭姑很快就把山雞架在火上烤了,一抬眸發現霍鈺正在盯着她看。見《將軍與寡婦》,牢記網址:1.她望來,他若無其事地別開了臉。
蘭姑沒說什麼,去裏邊用草葉沾了水擦乾淨手,才返回來為霍鈺包紮傷口。蘭姑在路上也摘了一些止血的草藥,蘭姑將草藥搗爛后,敷在他後背的傷口上,然後是前面的胸膛手臂等地方。敷藥的時候兩人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忸怩,自然得跟老夫老妻一般。蘭姑抬眸看到他脖子上也有道小傷口。
霍鈺還沒來得及拒絕,蘭姑便把一坨草藥塗了上去,霍鈺身子不易察覺地顫了下,蘭姑察覺到了,這才想起來,他的脖子最是敏感,以前在床上的時候,她一親吻啃咬他那裏,他就不行了。
蘭姑這時候才感覺有些臊意,她轉過身去將山雞翻了個面,才回身用他裏衣撕下來的布條包紮傷口,他常年打仗,身上有很多舊傷,以前還不知道他的身份時,她還以為是打獵留下來的。蘭姑想到他的身份,內心忽然就沉了下去。蘭姑不再去想這事,「你之前和我說,崽崽有林衛看着,你沒騙我吧?」
霍鈺正穿着衣服,聞言手停了下,揚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沒騙你。當時我和林衛都在,我讓林衛照顧好崽崽,便去追你們,可惜沒追上。」為了讓她安心,霍鈺說了當時發生的事。
蘭姑這才安了心,見他穿衣困難,便坐過去幫他穿好,霍鈺只是看了眼她的手,並沒有說什麼。
蘭姑沒想到兩人還會這樣相處,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他們大概就真的各走各的了,蘭姑猶豫了下,問:「當時你是去找我的么?」那時她已經和他說的那般清楚,他還去找她做什麼呢?
霍鈺想到自己那時的決定,再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沉默了會兒,才淡淡地回答:「沒有,只是路過。」言罷閉上眼睛,似乎不想再說這個話題。
蘭姑見他臉上透出些許疲憊,就不再打擾他。蘭姑烤好雞后,將熱騰騰的烤雞放在鋪好的草葉上,等放涼了,才將雞分成兩半,將一半分給霍鈺,霍鈺也不跟她客氣,接過來之後,直接大口的吃了起來,顯然也餓狠了。
蘭姑雖然餓,但吃一半就飽了,剩下的全部進了霍鈺的肚子。
霍鈺失血過多,精神不濟,吃完便躺了回去,沒有再和她說話。
蘭姑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才起身在山洞裏撿一些柴火,放在火堆旁邊,然後蹲坐在火堆旁,看着火發獃,蘭姑睡不着覺,她第一次遭遇到這麼可怕的事情,靜下來想一想還覺得心有餘悸,而且她也沒在深山野林里度過夜,這讓她感到很不安穩。
夜很深了,蘭姑坐在火堆旁打着盹兒,卻不敢熟睡過去,蘭姑轉頭看了眼霍鈺,他側躺着,閉着眼一動不動,大概已經睡了過去。蘭姑又轉向火堆,洞外時不時傳來一兩聲怪鳥的叫聲,聽着像是鬼魂夜泣一般,蘭姑心生懼意,雖然有火堆,但蘭姑還是怕有野獸闖進來,她拿起一根柴火扔進火里,瞬間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
蘭姑驚了一跳,擔心吵到霍鈺,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還是一副睡沉的模樣,才鬆了一口氣,收回目光,繼續打盹兒,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頭不停地往一邊歪時,身後突然傳來霍鈺低沉虛弱的聲音:「過來。」
蘭姑驚訝地回頭看去,見他眼神清澈,並不像剛醒的樣子,蘭姑沒多想,移身過去,「怎麼了?」
霍鈺沒廢話,直接把她拉入懷中,又拍了拍她僵硬的背,才淡聲道:「睡吧。」言罷闔上雙目,繼續睡了。
蘭姑驚訝,縮在他懷裏一動不動,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小聲問:「火堆滅了怎麼辦?」
霍鈺沒有回應她,只是緊了緊懷裏的身子。蘭姑見狀唯有作罷,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透過緊貼的身子傳達過來,蘭姑忐忑不安的內心漸漸安穩下來,睡意也漸漸襲了上來。
聽到蘭姑平緩均勻的呼吸聲,霍鈺漸漸睜開雙目,垂下眸子幽沉地看了眼睡沉過去的蘭姑,想要抬起手撥開粘在她眼皮上的髮絲,發現有些吃力,就放棄了。他轉移目光,看着那燃燒着的火堆,漸漸出了神……
蘭姑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晨曦透過藤蔓照射進來幾縷,蘭姑一轉頭,身旁已經無人,她驀然坐起身,火堆上還有點火苗,看來霍鈺才出去沒多久,昨夜睡着后,蘭姑就沒再醒來過。
蘭姑知道霍鈺不會撇下自己,但她心裏還是感到有些不安,蘭姑往火堆上添了幾根柴火,才起身往洞外走去,剛出洞口,便看到霍鈺從不遠處走來,手上提着只野兔,一包果子,還有一竹筒。
蘭姑有些愧疚,自己還在睡的時候,他這個受了重傷的人已經找到了兩人的食物,蘭姑連忙迎了上去,看到他蒼白憔悴的面色,心中更加愧疚,連忙主動幫他接過東西,「我去處理兔子。」
蘭姑正要轉身回洞穴,卻聽霍鈺道:「那邊有條小溪。」霍鈺將手上的竹筒遞給她,蘭姑一看才發現裏面是水,很乾凈。
蘭姑看到水,心中歡喜,山洞裏那點水根本不能解渴,加上昨日吃了烤雞,這會兒她渴得厲害,知道他肯定喝過了,也不招呼他,拿過來就猛灌一口,甘甜冰涼的水順着喉嚨向下滑入腹中,蘭姑頓覺通體舒暢。再看霍鈺,發現他身上整潔了不少,應該已經清洗過了,「水在哪裏?」蘭姑身子有些癢,她覺得那山洞裏可能有跳蚤之類的東西。
霍鈺帶着蘭姑穿過一條野徑,來到他所說的小溪邊,溪水清澈見底,上面漂浮着一些樹葉,小溪的源頭在一石頭夾縫裏,上面流出的最是清澈,霍鈺給她的水應該是在那裏接的。
蘭姑是打算處理獵物的,但她身上癢得慌,已經叫她忍無可忍,於是有些為難和霍鈺說道,「我想洗漱一下,兔子放在那裏吧,我洗完就去處理。」
「你去吧,我來處理獵物。」霍鈺拿過兔子,十分乾脆地走到一旁處理去了。
蘭姑見狀心中又浮起愧疚,不敢拖沓,快步走到溪旁,洗乾淨手臉,伸手正準備脫衣服,突然頓住,轉頭向後看了一眼,見霍鈺背對着自己,才脫下衣服,蘭姑為自己的舉動而感到有些好笑,又不是沒被他看過,她有什麼可害羞的。
霍鈺很快便處理好了兔子,正準備拿內臟去埋起來,一轉頭卻看到蘭姑渾身不着寸縷地站在小溪中,彎腰屈膝去掬水擦身子,她臋部的方向正對着霍鈺,姿勢着實叫人浮想聯翩。
霍鈺不禁眯起眼睛多看了幾眼,但他並不是故意轉頭的,他以為她只是洗一下手臉。而蘭姑也以為他知道自己的意思所以才轉身背對她。
霍鈺收回了視線,免得被蘭姑知道了以為自己是流氓,霍鈺拿着內臟去埋掉,還刻意等了一會兒才走回去。
回去時,蘭姑已經穿好衣服,正拿着他處理乾淨的兔子到小溪上游去洗乾淨,霍鈺的目光不由地從她的背滑至她的臋上,而後又若無其事的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