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蘭姑洗了個澡,又將衣服仔仔細細抖乾淨后才穿上,身上總歸是沒那麼癢了,蘭姑其實有些不願意回山洞裏去,怕身上又惹虱子,但如今這種情況由不得她挑剔。回到山洞后,蘭姑立刻主動去把即將滅掉的火重新燒起來,然後拿來已經處理過的兔子架在火上烤。
蘭姑回頭看去,見霍鈺又側靠在山石上閉目休息起來,他臉色看起來比昨天更加不好,蒼白得如同死人一般,蘭姑知道,他要是沒有出去找食物和水,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傷勢折騰得更加嚴重。蘭姑心中十分過意不去,這些事原本應該由她這沒傷沒痛的人來做的,結果自己卻睡遲了。
蘭姑想了想,拿起一旁的柿子,問他:「兔子還要很久才能烤好,你餓了么?餓的話我給你剝個柿子吃。」
柿子是霍鈺打獵的時候順手帶回來的,柿子已經熟透,光看着就很勾人食慾。
「我吃不下,你吃吧。」霍鈺沒睜眼,只是淡淡地說道,聲音顯得疲憊無力。
蘭姑為自己醒遲的事一直耿耿於懷,不為他做點什麼,她心裏總覺得不妥和不安,「你要喝點水么?」蘭姑拿過竹筒又問。
霍鈺微睜開眼,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彷彿洞悉一切似的,讓蘭姑不禁微垂下頭,有些尷尬地避開他的目光。
隔了一會兒,他才低聲說了聲:「好。」
蘭姑聞言莫名地鬆了一口氣,連忙拿起竹筒遞到他唇邊,霍鈺微動了動身子,就着她的手喝了幾口。
蘭姑目光不經意瞥到他的背,發現他後背的衣服上又浸出些許鮮血,蘭姑心中有些擔憂,「你後背的傷口又流血了,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
霍鈺還未來得及拒絕,蘭姑已經飛快地站起身,走過去拿起自己方才在外頭摘的草藥,然後回到他身旁開始將草藥搗碎。
霍鈺見她如此殷勤,拒絕的話便收了回去。
蘭姑把草藥搗爛后,直接上手解開他的衣帶,大概是以前照顧受重傷的他照顧習慣了,蘭姑也沒想太多。
霍鈺垂眸看着她一臉坦然的模樣,心中不禁嘆了口氣,她到底有沒有意識到現在在她面前的是個與她沒有任何關係的男人,還有她即將要嫁人的事實?霍鈺心口升起一股悶氣,不過她既然不提,霍鈺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這件讓人煩惱的事情。
蘭姑全部心思都在他的傷口上,並未留意到他異樣的目光,他的傷口又流了很多些,且皮肉外翻,看着仍舊很嚴重,虧他如此能忍,蘭姑不禁十分佩服他的忍耐力,「你這傷不能隨意亂動。不然我們在這山洞待幾日吧?等你傷好一些,我們再尋出去的路。」蘭姑一邊幫他換藥,一邊說道。蘭姑很想早點回去,免得崽崽害怕,但她也不能不顧他的性命。
霍鈺想也未想,便道:「不必了,我們吃完東西就走。」霍鈺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來搜山,這裏並不是久留之地,想到牧雲音等人,霍鈺神色漸漸變得陰晦難測。
蘭姑見他語氣堅定,便不再勸說,心裏想着接下來她一定要盡量多出點力氣。
蘭姑替他包紮完了傷口,過程蘭姑一直留意他的反應,而他由始至終他哼都不哼一聲,他征戰沙場那麼多年,大概早已習慣傷痛了吧,想到此,蘭姑心口忽有些發澀。蘭姑烤好兔子,和霍鈺分食了一點,剩下的留着行路餓了再吃,兩人從小溪回來時還帶了幾竹筒水,竹筒也是霍鈺用他的劍砍下來的,蘭姑本來想幫他的,但霍鈺覺得她力氣小,沒要她砍,他身上的傷口大概就是砍竹子的時候拉扯到的。
就在兩人準備走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了雨。
雨很小,但天邊陰雲密佈,有可能會有大雨,兩人決定等雨停后再走。蘭姑擔心走不成,和霍鈺說要出去撿點柴火,霍鈺看了眼僅剩的幾根柴火,只能同意,隨後叮囑她不要走遠,注意安全。
蘭姑也不敢跑遠,就在在山洞附近撿,才撿了一小捆,雨便下大了,嘩啦啦地往下砸,蘭姑也顧不得再撿,連忙抱着柴火跑回了山洞。
蘭姑把柴火撇下地上,一邊脫外頭被雨打濕的外衣,一邊說道:「外頭雨下大了,只能撿這麼多了。」蘭姑說完便將濕衣服放在火堆旁烤乾。蘭姑內心有些愁,要是這雨停不下來,他們只能繼續呆在這山洞裏過夜,這山洞裏冷得很,沒有足夠的柴火只怕熬不住。
霍鈺目光落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上,腦海中無端浮起之前在小溪里看到的那幅旖旎的畫面,目光微暗,他面色從容地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有綹濕發粘在她的面頰上,霍鈺開口提醒:「坐下來烤一下火,別著涼。」
蘭姑並不知道霍鈺內心轉動的心思,聞聲點了點頭,坐到了火堆旁邊烤火。她要是病了,會讓兩人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蘭姑往火堆上添了幾根柴火,然後將目光轉向洞外,外頭雨勢有些激烈,順着風飄進來,將洞口周圍的地方都打濕了,甚至還有的飄到了蘭姑身上,這會兒還是白天,但外頭昏冥一片,幾乎看不清物了。
雨一直下到傍晚還沒停下來。這下他們是真走不成了,蘭姑從早上那會兒便祈禱着雨快點停,如今已經徹底無所謂,好在山洞的地勢高一些,沒有太多的雨水流進山洞。
蘭姑拿出一些烤兔肉用葉子包裹起來,里,放進火堆里烤熱,這樣烤肉就會帶着點草葉的清香,不會那麼膩,小時候蘭姑就這麼弄過,不過她吃不起肉,裹的是蜂蛹,她還記得為了拿到那蜂蛹,她被叮得滿頭是包,回去被她娘痛罵一頓,蘭姑至今還記得那蜂蛹的味道,只覺得那是人間難得美味,不過這有可能是因為當時她太餓了,餓的時候吃起東西來總是香的,長大后她就沒有再吃過那東西了。鼻中聞到烤肉夾雜着草葉的清香,蘭姑不再回憶過去的事情,連忙把烤兔肉從火堆里拿出來,放得半涼后,和霍鈺分吃了,吃完肉,兩人又各吃了個柿子,柿子已經熟透,一口咬下去軟糯甘甜,不停地有汁水溢出來,霍鈺不愛吃,只掰了一半吃,剩下的給蘭姑吃了。
吃完東西后,蘭姑去接了點雨水給霍鈺和自己漱口洗臉,之後沒什麼事可做,兩人便睡下了。
下了雨,山洞變得更加寒冷,不停地有冷風夾雜雨絲灌進來,火堆已經不足以抵禦寒冷,而且他們已經燒完了最後一根柴火。蘭姑也不等霍鈺叫她過去,主動依偎進他的懷中,面對霍鈺微訝的目光,蘭姑視若無睹,她可不想明日起來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霍鈺驚訝過後並沒說什麼,伸手環抱住了她。男人的身體似乎天生就比女人的身體要熱,被他抱在懷裏,蘭姑發僵的身體漸漸回暖,她忍不住舒服地喟嘆一聲。聽到她那一聲難以抑制的嘆息,霍鈺一怔,而後好笑又無奈,這女人是把他當取暖的工具了?但不可否認,懷裏這具柔軟溫熱的身體亦為他抵禦了不少寒冷。
聽着他沉而有力的心跳聲,蘭姑內心忽然有種很微妙的感覺,明明兩人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但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他們之間是如此親近。
霍鈺正準備入睡,忽然感覺蘭姑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他身體微僵,等了片刻之後,她還在亂摸,霍鈺無可奈何只能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垂眸對上蘭姑不解的目光,他有些為難道:「蘭姑,我現在滿足不了你。而且這裏地方……也不妥。」
蘭姑這才知他誤會了她,臉一熱,不免有些尷尬,她小聲解釋道:「我沒那麼如狼似虎。我只是想找一個舒服的姿勢,又怕碰到你的傷口,你別想太多。」
怎知蘭姑越是認真地解釋,在霍鈺看來越是心虛的表現。
蘭姑看到他眼裏的質疑之色,不禁急了眼,她又不是隨時隨地發.情的人,他把她當做什麼人了?蘭姑臉一陣陣地發燙,「我也知道你現在不行,我怎麼會動那心思?」
霍鈺已經許久不曾再見她臉紅害羞的模樣,心裏稀罕得不行,越發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你的意思是,如何我現在行的話,你就會動心思?」霍鈺嘴角悄然上揚,語氣也不禁帶了點調情的意味。
蘭姑見他故意曲解自己意思,心裏又氣又羞,「不要說假如的話,我們兩人挨得這樣近,你行不行我還不知曉?」
「不然你摸一摸,看行不行?」霍鈺低語,目光漸漸透着危險之色。
蘭姑不想自己越是着急解釋越是解釋不清,反而讓兩人之間的對話變得更加曖昧起來,與他深邃的目光相視,蘭姑臉紅耳熱,不知如何為自己找補,索性埋首在他懷裏「裝死」。
霍鈺看着她羞紅的耳朵,心情莫名大好,於是不再逗弄她,只是等到冷靜下來后,霍鈺想到她快要嫁人的事,心情瞬間一沉,而後為自己的輕浮話語而感到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