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屈辱

第九章 屈辱

“張三出列!”

“是,師傅。”

話音剛落,即見一名外門弟子在萬眾矚目之下踏出了人群,緊接站在了龔沮仁的面前。

對面隨即亮明了身份,淡說道:“張三,請指教!”

可龔沮仁卻沒搞明白,對方究竟是要指教些什麼,便跟着對面依葫蘆畫瓢擺起了姿勢,遂見眼前一道虹光劃過,龔沮仁頓時脖子一歪,身子向上、大臉朝下,整個的無故顛倒了過來,更如炮彈般轟然摔向了百米開外的位置,在那片青石鋪就的地板上砸出了一個陷坑。

“哎喲喂,疼死我了!”此一語言畢,龔沮仁只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便立馬又遭對方上中下三段橫踢擊飛了出去。

看樣子,這張三口中的指教,顯然是要手底下見真章的,且不論那幾位有意布下此局的教頭們究竟是何意,那至少現在、場中的所有人實則都在等看龔沮仁的笑話。

畢竟,這場比武明顯是以力壓人,一側是熟練月缺腿訣的外院弟子中的佼佼者張三,另一側則是才剛踏入武道不足半年之久的新人龔沮仁。

這二者之間的差距猶如雲泥之別,張三是鍛體三十三重的高手,龔沮仁則尚未鍛體成功,而剛剛張三那兩腿已經算得上是手下留情了,也正因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若是龔沮仁尚有一些自知之明的話,那就應該立馬跪地求饒,以此免受更多的刁難。

只可惜,這群人明顯不了解龔沮仁,甚至連他的朋友們實則也不算真正了解他。

同時以往人們只看到了他的軟弱,全因他清楚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緊接做出了相應的妥協。

但在涉及個人榮辱方面,龔沮仁始終堅持不懈努力到了今日,便是想要一雪前恥,用一幅滿意的答卷回報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傢伙。

呵呵,可惜啊,可惜,可惜他最後還是失敗了,他沒能在三個月內鍛體成功,便成了如今那些人更加輕視和侮辱他的籌碼。

由此看來,或許龔沮仁打從一開始就不該試圖逆天改命,以至於面臨今時今刻的這層囧境。

而當張三又將在其師傅的眼神授意下,面向龔沮仁施予鐵拳時,內府戒律堂的江陽來了。

江陽之所以會來,也不是為了別人,就是想勸龔沮仁放下,放下他那可悲可笑的妄念,再拾起他那自嘲自卑的現實。明着說道讓龔沮仁老老實實的滾去角落裏瑟瑟發抖,順便再踩濺些污水到風雷堂那邊去,便是江陽此行笑裏藏刀的意圖。

是啊,誰叫龔沮仁是名義上江雪央的丈夫,江應天的女婿,那他在江家中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不都正好能嵌進某人的心坎里去嘛。

實則在設計讓一年後即將成功蘇醒的江雪央嫁給青蓮劍宗大弟子、以此謀得青蓮劍宗在燕洲府境內全力支持的這件事,就是江陽策劃的。雖然他如今在江家內部的勢力遠不及江應天,但為求最大化江家所能攛掇的利益,對於這些人而言犧牲區區一個江雪央的一生幸福、便可換得一方修真大派的所有資源,如此划算的交易,就值得半數以上的老傢伙們跟着江陽一同冒險死命促成這樁買賣的達成。

那現在,既然江陽已經露出狐狸尾巴了,就不怕龔沮仁將來要記恨於他。後者能夠做出的選擇也不多了,無非是要麼站着離開,讓所有人看看笑話,但能夠保命,又或是躺着回去,不僅讓人看了笑話,還要賠上性命。

而龔沮仁顯然是選擇了後者,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聚力死戰,亦要在所有人都看的見的地方、立着做人。

隨後,他就被鍛體期三十三重的張三給踹上天了,縱使其雙臂上的黑線鐵環一再的聚氣收攏,他也難抵張三那詭異莫測的腿法。

直到盈月帶着刻有風雷二字的金牌來救時,龔沮仁雙腿已斷,其臂上的鐵環更是寸寸碎裂,碎片直嵌進皮肉里,割的血痕滿布,深可見骨。

然而江陽直到盈月趕到時,都未有想過要放龔沮仁一命,於是在他的親自授意下,張三來勢洶洶,幾乎是朝着龔沮仁的天靈蓋徑直飛踢了過去,好在人群中亦有龔沮仁的好友及時出手相救。

且在毫釐之間,胡吒飛刀直撲,其刀勢裹挾風雷之勢而入二者之間,再接劈刀橫輪,總算得以將張三向後逼退了一大步,由此險險救下了朋友。

“沒事吧!”驚叫中又見趙萌牙第二個衝出,與胡吒一起扶住了即將倒下的龔沮仁,並將之帶到了盈月那邊。

眼見盈月出現,江陽到還算客氣,他雖是長相猥瑣,笑起來更猥瑣,可一旦自覺照進了盈月眼裏,又突然昂首挺胸了起來,就像是在作秀,且要做戲做全套。

於是,江陽當即便抱拳迎了過去,一邊作勢規勸,一邊又假惺惺的關心起了龔沮仁,語氣里盡顯一副油腔滑調,卻口不對心,輕易便被盈月看出了破綻。

緊接就見盈月再次亮出了手裏的那面金牌,江陽這下倒也老實了,擺手一攤、便讓出了空間,讓對方通過。

且當盈月帶着三人順利遠離后,後方校場上才剛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鬨笑聲。

對此,龔沮仁自知無論肉體遭逢何等痛苦煎熬,尚且弱小的他其實都可以選擇忍耐。可是他的朋友們卻沒能忍住,趙萌牙甚至咬牙切齒道:“這群傢伙實在是太過分了。”

說罷,便是要擼起袖子回去找對方算賬,可緊接胡吒的一聲“回來!”當即打斷了趙萌牙的衝動。再加之當事人的一頓勸,趙萌牙這才稍稍平復了一點心情。

只是沒想到,龔沮仁居然能在兩個為其遭遇憤憤不平的好友面前表現得相當平靜,他的這份態度,也讓盈月感到了一絲驚訝。

於是盈月問道:“難道你不恨他嗎?”

龔沮仁回答:“恨誰?張三嗎?你是覺得我該閑着沒事去記恨一條走狗嗎?”

“哦?沒想到你看事情還蠻透徹的嘛。”聞言,盈月隨之露出了意味悠長的神情,遂將目光移向了其他兩人。

在盈月的注視下,胡吒當即托刀直言:“可惜我與那小子並非同組,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他。”(這裏明顯指的是張三)

而剛剛還衝冠一怒為朋友的趙萌牙,現在卻慫了,只因為他之前在初見盈月時,不知何故就對着人家從頭到腳一頓嗅,嗅到盈月當場炸毛,趾高氣揚的欺負了他一整天,自此之後,趙萌牙一見盈月就嚇的悚如傻狗,更是在她面前一句話都不敢言。

對於這樣的一對活寶,身為朋友的龔沮仁與胡吒當然會在關鍵時刻幫趙萌牙稍微撐撐場面。可大家也看到了,在江家的勢力範圍內,就算是大權在握的戒律堂堂主江陽,放在盈月面前也只有點頭哈腰的份,先不論那眼神猥瑣、且一心想要聯合各方扳倒風雷堂的傢伙究竟為何在其他人面前是一套,在盈月面前又是另一套。

唯有龔沮仁現今的處境可謂是非常糟糕,更遑論馬上就會一場空前危機降臨在他身上,而他卻又是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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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淵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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