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懲大誡
當天夜裏,才剛被自己的兩個朋友用草藥泥塗滿了全身的龔沮仁即將要沉沉睡去。
而與其同房(非同床)的胡吒卻是在確認了趙萌牙和龔沮仁都已然睡著了之後,果斷拿起了藏在床底下的短棍,隨即翻出了窗外,幾次扶搖之下,又輕易登上了高級弟子們居住的宿舍房頂。
趁着月色正濃,胡吒此行的目的不為偷盜,亦非是全然為了替龔沮仁出口惡氣,實則在胡吒的眼裏,惡人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是他在過往的經歷中總結出來的道理,也成了他此生的信條。
哪怕現在只是要小懲大誡一番,胡吒也斷然不會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而選擇對惡者寬容。於是乎,他於月光下站在了這裏,懷裏面還揣着一張黑絹用以遮面,如果不是他把龔沮仁今日說的話給聽進去了,那現在他將拿在手裏面的就不會是短棍而是刀了。
“呵呵,下面鼾聲正好,此時正待良機。”說罷,胡吒麻利的掏出了手絹捂住了自己的半邊面容。卻又在準備翻下屋瓦時迎面撞見了另一個夜行者——趙萌牙。
後者隨即低聲笑言道:“看看我拿來的好東西,絕對用的上。”
“什、什麼鬼!”
話音剛落,蒙面狀態下的胡吒立馬瞧見了此時趙萌牙手裏攥着的一口麻袋,結果打開一看,裏面赫然露出了半個水盆大小的橙黃色馬蜂窩。
對此胡吒自是一驚,忙問道:“我去,你是從哪裏搞來這麼大一坨馬蜂窩啊?”
趙萌牙回答:“當然是靠我鼻子聞出來的咯,我厲害吧。”
“厲害,厲害到這是要殺人啊,更何況我的目標只有張三這一人而已,何故連累他人!”
聞言,趙萌牙瞬間不幹了,滿懷着怨氣道:“喂,什麼叫何故連累他人啊,你難道不知道他們這些師兄師姐的,平日裏對我有多凶嗎?一個個都把我當傻子一般戲弄,我反正是咽不下這口氣。”
說罷,趙萌牙便是想徒手在屋頂上刨出個洞來,然後直接對底下搞‘空襲’。但胡吒卻是拿短棍直接壓制住了他的雙手,並說道:“哎呀我說,你自個兒智商堪憂這檔子事嘛,就算要怪也應該怪你爹媽,犯不着累積他人吧,你說對吧?”
“可,可我哪能就這麼算啦,還有我爹媽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到這麼大一坨,我怎麼能怪他們倆老呢?”趙萌牙憤然委屈道。
而胡吒為了安撫對方,也只得嘆道:“哎,這就對了嘛,俗話說傻人有傻福,既然你有孝心,那更該有自知之明對吧,再說了平日裏師兄師姐們那也不叫欺負你,只因為習武啊本就是件苦事,這任誰不都一樣嘛,所以你表現的笨一點,比別人慢一點,也都是可以理解的,用不着就此畏懼他人的目光,只需要做好自己不就行了嘛。”
趙萌牙隨即幡然醒悟道:“哦哦哦,你說的很有道理,受教了,那這蜂巢····”
“聽哥一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從哪拿的就放回哪去,明白了嗎?”(胡吒)
萌芽(敬禮)道:“知道了,哥。”
那接下來,在胡吒成功搞定了趙萌牙的心態后,就該輪到他的既定目標張三了,可是當這二人一前一後,悄悄翻入了張三的房間過後,卻是未能在他那還顯溫熱的床鋪上找到其人蹤影。
胡吒旋即恍然大悟到怪只怪他與趙萌牙在房頂上彼此折騰了太久,以至於有人捷足先登將張三給叫出了房間。可實則他早在屋外房頂為做足潛入的準備而蹲守了許久,都未有發覺附近有人出沒。
“那他應該是自己走的。”胡吒當即自言自語道,且還未等趙萌牙成功反應過來,他便拉起對方離開了此地,后徑直返回了住地。
緊接第二天一早,三人本想在洗過臉后,前往食堂享用早飯。可誰料,龔沮仁鋪一出門就被三五個手持棍棒的壯碩家丁給攔住了去路。
其中帶頭的正是昨日指示張三與龔沮仁展開較量的那名外院教頭,而對方妄想扣押龔沮仁的理由則是因為他殺人了,被害者是昨晚突然在房間內失蹤的張三。
“張三?”
驚訝間,趙萌牙是第一個衝上前去,一把將眾人攔住的。畢竟昨晚上什麼情況他是清楚的,只是胡吒不讓他說,他就老實巴交的抿緊雙唇不說了,但不代表他能作勢他人污衊自己朋友。
而對方也不是吃素的,特別是那位‘痛失愛徒’的大鬍子教頭,他為了將龔沮仁扭送出府見官、自然是寸步不讓的,可到了後來,由於江陽的突然出現,胡吒也順勢加入了焦局。後者原本是打算等盈月帶着金牌過來再出手施救的,然而在他看見矮胖子江陽出沒后,立馬便出手了,只因為他們江家什麼時候,處理自家弟子要開始依靠外面官府啦?這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
拉扯間,胡吒覺得其實誰都知道,龔沮仁在外頭仇家遍佈大江南北,為什麼呢?那就得問問誰叫他是那場比武招親中唯一活下來且四肢健全的人了。
首先燕洲府城中就有金縷樓的人天天潛伏在江家大門之外,日夜翹首以盼就等着龔沮仁冒頭,好‘乃一阻特’(宰了他)為自家少爺報仇。所以說龔沮仁若當真出了府門,那還能活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更何況安排這次押送的人還故意換掉了尋常弟子,改用徒有蠻力的持棍家丁去辦,顯然就是要坐看龔沮仁在外被亂刀砍死吧。
由此得以看出了對面陰謀詭計的胡吒,再加上單憑一腔熱血和心中一桿秤便任性而為的趙萌牙,他們二人聯合龔沮仁一步不退,硬是當著好多人的面生生退回了房中,與來人互相指責、愣是僵持了起來。
直到盈月真就帶着風雷堂的金牌趕來,當著江陽的面,她只問了一個問題,就把場面給打開了。
“試問,這手短腳短天賦奇缺的龔沮仁,究竟有何德何能可將鍛體期三十三重的張三活活打死啊?嗯!”
正說著,盈月又再掏出了懷中的金牌,單以風雷二字正面大踏步拍向了那群不講道理的家丁與教頭。
然而就算是江陽也無法針對這次的安排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他自然得給盈月···哦不,應該是給風雷堂一個交代。
那需要交代的主體自然是已然‘死亡’了的張三,且再看那大鬍子教頭自認理虧、掩面羞愧的模樣,盈月隨即當場確信了一件事,併當即開口問道:“張三,他沒死對吧?”
“啊這···”聞言后,江陽隨之一愣。可誰知盈月的這一問,卻是讓受害者的師傅頓時激動了起來,並扯着嗓子吼叫着要讓龔沮仁償命。
“嘿,閉嘴!”
遂見,一屏一息之間,盈月只一句漫漫輕言便以自身強大內勁引動四方氣脈運走,轉瞬間就化為了一股無形之力,輕鬆鎮住了全場。
然眼見自己安排的棋子不頂用了,自認為戒律堂負責人的江陽隨即上前,揣起兩手就要對龔沮仁宣讀判決了。
但當盈月不依不饒的叫他拿出足以定罪的證據時,江陽這次沒有慫,緊接着還把在場的所有人都請到了昨日的八卦校場之上,等候着受害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