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映雪見月
在冰窟中甜甜成眠已經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當江雪央的神識得以從須彌中歸來,她猛的一睜眼,便輕易瞧見了頭頂上那初生之陽照耀在七曜琉璃頂上折射而出的萬色霞光。
“原來已經到這個時辰啦,唔~~”她的肚子彷彿在叫···
江雪央隨即從皚皚雪地中坐起身來,芊芊玉指輕點之下,一把翠色銀鉤頓時飛越了冰旋,飛快落到了她的身前。
此飛劍名喚‘白漣’,具備水冰雙重屬性,品級為古寶,是為江雪央在及笄時,其恩師贈予她的及笄之禮,她自是頗為珍惜。
為修鍊功法‘冰幻九重天’和‘極境須彌意’江雪央每月都得親入雪隱宗冰旋極獄參禪悟道半月之久。
這一次卻又因她急於獨自突破境界,而在冰窟內多待了三日休養生息。
那想必在冰窟外石屋中焦急等待她回歸的某些人怕是要着急了,且當江雪央剛一踏出了結界之時,就有一大群眼神火熱的少年以極快速度圍了上來,言語中皆是對她的噓寒問暖。
隨聞江雪央淡淡言笑道:“不好意思啊,眾位師兄,我乏了,只想回房休息。”便當即捲起一陣冰氣,直接‘喝’退了眾人。
正當所有人都在蒙圈之際,江雪央覆手閃身,轉瞬間便站在了自己的閨房門前,而當她步入房間后,大股蜜花香氣撲面而來,她隨即眼前一亮,揮袖間房門應聲合止。
江雪央隨之甩掉手中白漣、撲向了緋紅卧榻,頭重腳輕般一頭栽進了鵝毛大床正中,又從四瓣開合的枕頭邊上翻出了一個灰色小小的橢圓形抱枕,放在臉上一頓磨蹭。
只見抱着小枕輪多番吮過的江雪央,其頭上髮飾已然歪斜,汗流浹背間幾縷青絲便在她的臉上盤成了花,縱使其容貌本就是傾國傾城,也難以蓋過此時此刻、刻在她臉上的痴漢樣。
那這究竟是什麼會讓她如此着迷呢?其答案也只能是她手裏的抱枕了。
對於每日日常便是引氣入體、修行悟道的江雪央而言,她有一大愛好,就是吸貓,吸她自己養的貓。
然而她家貓咪,此時顯然並不在她身邊,於是乎為了能無時無刻的吸貓,江雪央用她家貓的貓毛加入枕木縫成了一個抱枕,也就是讓她現在吸的不亦樂乎的這個橢圓形的抱枕。
“哇嗚,寶寶今天也很可愛呀,快來讓主人抱抱~”
江雪央的日常任務二便是在每每回房后,如此這般的在自言自語中無數次把臉埋進毛氈里磨蹭,實則恨不得再轉出點火花來。
直到她的師傅,也就是現任雪山隱宗的大天師突然來訪,江雪央這才匆忙把枕頭藏到了被子裏,還未等整理好衣衫,便慌慌張張的為師傅開門相迎去了。
怎料大天師也算是頗為了解江雪央的性情了,所以在他第一眼見到徒兒衣衫不整的開門迎接后,大天師沒有多加斥責,只是溫柔的提醒到了徒兒、哪怕她身在自己房中,做事亦要注意分寸罷了。
隨後,江雪央又在慌張中為自己的授業恩師騰出了一處座位,又奉上了自己昨晚吃剩的糕點、還有已然徹底涼透、其上浮油的一盅人蔘雞湯,並笑顏道:“嘿嘿,師傅請坐~”
“唔。”
這邊廂,大天師才剛想踏入徒兒房間,就當即一眼瞟見了落在靛藍地毯上的白漣,他隨即深吸了一口冷氣,緊接着退回到了屋外。
“哎,師傅?您還站在外面嘞,這裏我給您收拾好了,還是請您快進來坐坐吧。”江雪央說道。
聞言,大天師先是輕咳了兩聲,然後回應道:“不了,為師此來只為看看你,你若是一切安好,吾便可放心了。”
“嘿嘿,多謝師傅關心,徒兒一切安好,這、這不還有人蔘雞湯喝嘛~”江雪央笑言道,緊接端起了桌上雞湯、走向了門口。
“嗯,可吾聽聞你前日日,似乎想要在冰旋極獄內強行突破境界,不知可有受傷?”
“唉!”聽聞此問的江雪央隨即驚詫道:“是、是大師兄跟您說的嗎?”
大天師回道:“是,確實是博陽告訴為師的。”
話音剛落,滿頭白髮的大天師隨即從懷裏掏出了一支小瓷瓶,交到了江雪央手裏。
這是一瓶回春散,是為一般修士常備在側的一種可供固本培元的丹藥。
而此時,收下了師傅贈予自己丹藥的江雪央很是開心,臉上掛滿了微笑,甚至忘了她手裏端着的雞湯已然涼透了,還想要一個勁的推給眼前的師傅來喝。
“啊這····”很顯然,大天師並不下接下江雪央手裏的雞湯,於是立馬扯開話題,忙問道:“博陽已經來過了嗎?(左顧右盼)為師看他在接到你破境失敗的消息后,立馬慌了神來,便還以為···他已經來過了了。”
“呃···回稟師傅,師兄他,沒有來過!”(斬釘截鐵)
“那他對你感情,你是知道的吧?”大天師又問。
江雪央回復道:“嗯,徒兒明白,可師兄什麼都好,卻就是無法動心,還請師傅諒解。”
“哦,原來是這樣。”此一語言罷的大天師原本緊皺着的眉頭隨即也舒緩了不少,他緊接笑道:“若是如此,我還是學你父親那樣,放任你自由便好,只是關於神女峰相邀之事,還需你多多考慮一下,若然心裏尚存疑慮,亦可隨時來尋為師為你答疑解惑。”
“是,多謝師傅,淺淺知道了。”(這裏的淺淺實際是江雪央的乳名,因由她初生時嬰啼淺淺,故而得此乳名)
另一邊,在正式修習鐵線拳后,龔沮仁每到午時三刻,便會入江家外院的鐵浸坊翻炒滾燙鐵砂。
這裏的鐵砂又有五檔之分,其中最為炙熱的鐵流砂會被匯聚於一口房間大小的銅爐之內,若要強行在此修鍊、易會被周遭蒸騰熱氣熏至昏厥不醒,重則人亡。
也只有那些需要修鍊高階武典琉璃手和烈陽劍指的弟子才需進入銅爐之內修鍊,且需要鍛體十重作為根基,才不會因經受不住熱浪而落得個一命嗚呼。
而龔沮仁為修鍊鐵線拳僅是需要二等熱砂便可,同時在他身旁一起修鍊鐵掌功的大部分新進弟子皆與其他人一樣,從未正眼瞧過龔沮仁哪怕一眼,他自然也分外拘謹了起來,並不主動與人交流。
只不過,在與一眾新進弟子的日常相處中,龔沮仁還是勉強結交了兩個朋友,一個是同他一樣不喜歡說話,且目光異常犀利的鐵匠之子胡吒,另一個則是從天淵府那邊千里迢迢趕來燕洲府求學的白衣書生傻大個趙萌牙。
老實說,交朋友最看心氣,也看緣分,可胡吒性情沉悶,說話時三句不離打鐵,做人做事只會悶頭向前,不知變通,所以常會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剛好與龔沮仁一樣不受人待見。
另一人趙萌牙了,除了蠢萌以外,就沒有其他多餘的特徵了,甚至有時會獨自一人外出,趴在月光下對月嚎叫不止,也算是蠢得很有個性了是吧,平日裏除卻龔沮仁與胡吒以外,其他人也只是喜歡欺負他而已。
於是這三人隨即組成了聯盟,獨立於眾人之外,吃飯睡覺皆聚在一起,就只有練功時,會因為各自的習武的項目不同而暫時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