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準備

這一場屠殺已經發生了。三人詢問過旁邊的村民，可是村民就像是受了托一樣，不提關於屠殺的任何細節。原本，他看見白狼這個帶着斗篷的小孩，差點就說出口來了，但是得知它身後那個白髮男人是所謂獵魔人以後，他的嘴就變得更加死。這讓三人感覺到，如果要使他張嘴，就必須先撕開他的嘴皮。

不過，村民這種包庇，也導致白狼原本對於惡魔行為的疑惑，逐漸轉變為氣憤。它從之前惡魔的說辭以及現在惡魔的行為中敏銳地覺察到，惡魔所做的事情，惡魔所殺的人，都一定在什麼地方存在着共同點……

“傑洛特，我們不能保持沉默。”白狼一改剛剛的語調，突然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着身邊的兩個人說道，讓從未見過白狼這一面的麥克微微一驚。

“現在，我必須找到那個人！”白狼捏着卷頭，堅決地接著說，“他不告訴我這其中的聯繫，那我一定要好好找他問個明白！”

“你說的輕巧。那你怎麼做？怎麼找到他？”

“這個簡單，用我的魔力就可以。只要我有一件關於那傢伙的東西……我就可以直接定位他所處的位置。我記得我用過這種魔法，是在找傑洛特的時候。那時候你剛來，你記得嗎？”

“我記得。可什麼東西能讓你定位他呢？況且，對於這件事情，我們沒有做好準備。你這樣冒險是不妥的。”

聽完傑洛特的話，白狼從自己的兜包中拿出一塊碎石頭。它將這塊石頭舉起，慢慢閉上眼睛。一股詭異的紫色魔力從白狼的身體中湧出，成氣態狀向著白狼手中的石頭靠攏。隨着一瞬如同玻璃被打碎的刺耳聲，白狼手中石頭周圍的魔力如同激光一樣射向一個方向，而白狼也同時看清了惡魔的方位。

“這個魔法的複雜程度，比當初找你用的那個複雜不少……畢竟這次是直接尋找與這塊石頭有聯繫的人。”

“可這種魔法是否會暴露我們的行蹤呢？”

“不會的，他看不見。”

得到答覆后，獵魔人對這種魔法滿意地點點頭。但他立馬意識到，如果當初白狼使用了這種魔法，那麼或許愛麗絲伊瓦爾的事情可以更快解決……那為什麼它不這麼做？是單純忘了還是有意為之？獵魔人認為自己必須在某個時間好好問一下它。但當他有這種想法時，他想起白狼遲鈍的模樣，於是在腦海中默認白狼是忘記了。

在得到那人的位置信息后，白狼立刻打算去尋找惡魔，但是這被傑洛特止住。傑洛特斬釘截鐵地說，必須要做好能夠全身而退的準備才能夠與惡魔見面。面對這樣氣勢不輸自己的模樣，白狼這才勉強壓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慚愧地撇過頭，發覺自己的確太過於衝動了。這個時候，傑洛特再次提議，他認為幾人應該先回到屋子裏面整頓一番，將已有的線索整理，並明白自己應該問一些什麼。這件事情最好叫上安德魯，他是幾人中最熟悉那個人的。另外兩人聽后，也同意了傑洛特的想法。

在三人回到屋子裏后，看見柵欄門已經被打開。白狼心一慌，不過很快鎮定下來向裏面看過去。還好，是安德魯回到了屋子中，正在整理些什麼，可能是因為得到的東西使他太興奮，所以忘記了關門吧？白狼放鬆地呼了一口氣。

“嗯？你們也回來了。”安德魯聽見腳步聲，朝着旁邊看過去，突然看見了一個陌生人。他微微皺起眉頭，可明顯他手中的資料比這個陌生人吸引人多了。很快，他又開始悶頭研究起來。

麥克怪異地看了安德魯一眼，然後坐到了屋子外面的一個木桶上。白狼向著裏面走過去，伸過頭，看見了安德魯桌上疊起擺放着的資料。裏面的圖畫瞬間就吸引了白狼的目光，托以前湖中女士教導學習的生活，白狼一瞬間就認出，安德魯看的資料是一門咒術的資料。在這厚厚一疊羊皮紙上，很形象地描繪了咒術與魔法間元素運轉的不同，以及咒術比起魔法所不同的特質。

“你在看……咒術是嗎？”

“嗯。你以前也了解過嗎？”

“是啊。我以前稍稍學過一些咒術的常識。不過，你現在看這個幹什麼？據我所知，你應該是要成為施法者的，而不是咒術師。”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如果想要對那個惡魔造成威脅的話，咒術的力量是一定不能缺少的。況且，咒術本就是一種元素運用的分支。它比起魔法實實在在的效果，更偏向於看不見摸不着的變化……可以是心理上的，也可以是直接影響某種……可能性？通過這種影響，那隻惡魔一定會吃個大虧的。”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用咒術去徹底擊敗惡魔嗎？那可真是……哈，我記得咒術也被稱為‘被惡魔信仰的火焰’吧？原因好像是因為它的波動與火元素波動十分相似，且具有一定如同神力般的扭曲感。用‘被惡魔信仰的火焰’去擊敗惡魔，你所想的挺有趣的。”

“我也這麼覺得，而且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簡單交流后，白狼從安德魯的身邊走開，它想讓安德魯自己多研究一會咒術。以安德魯的元素感知力，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通過魔力做出一些足以對付惡魔的咒術了。白狼再次掏出那塊石頭，確認了一下惡魔的位置，發現惡魔並未移動，如此想來，那裏就是他的藏身處了。白狼捏住了石塊，它一定要從他的嘴巴裏面知道，他一直以來到底想做些什麼。

旁邊的木門發出一聲輕響，打斷了白狼的思緒。傑洛特用手撐開些門，看向裏面站着的兩人，然後從門外貼着牆進來，用眼睛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咒術資料，並未在意。那雙貓眼很快聚焦到了白狼的身上，他抱起胸，詢問道：“你想好了嗎？你要問些什麼。”

“嗯。我想問他為什麼要殺這些人。畢竟經過這一次事情，我們都可以斷定，他所做的事情是有原因的。他可不是個瘋子。”

“嗯？除此之外呢？沒有了嗎？為什麼不問問他是誰，他的過去呢？或許你可以從中找線索來尋找擊敗他的方法。”發現白狼想太少的傑洛特皺起眉頭，一隻手抱着胸，另一隻手無奈地攤開，心裏不由地因自己將這些事情交給白狼考慮是否正確而犯嘀咕。

“呃……都可以問，都可以問嘛。”白狼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嘴，為自己沒有考慮到這些感到略微慚愧。

“那問問題的步驟先到這裏吧。接下來說說，你有什麼計劃接近他，並且全身而退呢？”

“這個到是有……”白狼停了一會整理自己的說辭，用手在空中一揮，凝出一副冰圖畫。“我兩次探尋敵人位置，他都處在同一個地方，並且這個地方的設施齊全，包括但不限於火爐、桌椅，以及一堆關於魔法、咒術、奇迹的雜書。我認為那裏應該就是他的藏身之地沒錯了。”

“接下來請看這裏。”白狼用手指了一下圖畫中的一點，“這是一塊巨石，惡魔的所有家產都是存在於這其中。這塊石頭已經被挖空了。我猜測，這塊石頭上一定被施展了某種類似於咒術的力量，不然應該是有人能夠發現他的。”

“我害怕隨便釋放魔力會引起他的注意，因此所有人先不能動用魔力。我們應該先潛伏在這四周。正巧……”白狼用手在圖畫上連續指出數個位置，有高草叢，大石頭，幾棵樹之中。“這些地方都適合藏身。你們只需要在其中任意地方隱藏即可。而我將會直接登門拜訪.一但情況不對，我立刻逃跑，而你們就用魔法捲軸將裏面的魔法對着正確的方向轟炸，他不死一次也得重傷。畢竟我們這次的目標不是擊殺他，所以這時大家立刻分散逃跑，在這裏，森林交界處見面。總之，千萬不能被他發現這兒，我們的藏身之地。而到時候的確切情況……還是只能等那時候才知道了。”

白狼簡單地說了一遍計劃，獵魔人並沒有多問什麼。他離開屋子，到外面去轉悠一圈，順便用安德魯擺在院子中的磨刀石，將那把銀劍小心地擦得更鋒利。再過了一小時左右，安德魯將手裏這幾份咒術資料給看得差不多了。他照着上面的內容，勉勉強強釋放出了幾個咒術，都是針對這次的敵人的。

“夢速，你在嗎？嗯？”安德魯疑惑地轉過頭，發現白狼躺在椅子上，睡著了。安德魯鬱悶地呼了一口氣，把手放到白狼的肩上，稍稍用力將它搖醒。白狼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打個哈欠，吧唧吧唧嘴，看着面前的安德魯，問道：“怎麼了？”安德魯深深吐了一口氣。

“好了，我找到些咒術，這些咒術有的可以抑制他的行動，有的可以減緩他的復活。還有幾個……特定環境用得上。我們應該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了吧？你們剛剛的話我知道，多久出發？”

“多久出發？”白狼再次重複一遍，“那，現在？”

“你說了算。”

“行。”白狼繞開安德魯，從自己的腰包裏面掏出十二張羊皮紙，遞給安德魯五張，留給自己七張。“安德魯，刻五個攻擊性強的魔法上去。額，再刻五個輔助性魔法上去吧。”

“據我所知，每張羊皮紙只能夠儲存一個魔法的魔力，無論這個魔法是大是小。”

“讓他們自己選用。”一邊回答安德魯的問題，白狼也順便將手裏的七張羊皮紙都刻上兩種魔法。在它刻完之後，它將安德魯手裏的五張拿了回來，平均分成兩份，一份給了傑洛特，另一份準備給麥克。

但是當白狼將這六張羊皮紙交到麥克手上時，它遲疑一會兒，又收了回去，轉而交給傑洛特。麥克疑惑地看着白狼，正要出口詢問，白狼搶先給他解釋：“你在家裏待着，等艾麗卡回來給她解釋我們去哪裏了，她是我們的朋友。記住，你和她哪也別去！假如出了意外，你很難保護你自己，比起我們的話……並且你還有家人，你可不許冒這個險。”

“可是，假如說我能幫上忙呢？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不行。”白狼堅決地回答麥克。“你不能去。這裏比起那裏更加安全，它傷害不了你的。你作為一個普通人，在它的面前沒有反抗能力，而我們也不能時時刻刻保護你。所以你上去就是我們的累贅，反而可能害死我們。”

麥克不說話了，他低下頭去，猶豫地看着腳下。白狼沉默地轉過身，與獵魔人和安德魯一起離開，走向白狼看到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