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整訓
收納士卒最多的不是此前潰敗的輜重營,而是林字營,前前後後收攏了近千人,林字營潰營后,大多數人不是往南跑,而是往東,還有東南方向,往南要繞過柴桑城,逃命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選擇,最終往南的也要先往東南才能慢慢再南下。所以楚元烈那裏實際上接收的不多,大部分還是火字營剛到柴桑時在陣前接收的。
這些人也不敢直接逃回家去,當兵吃糧,回去幹嘛,作為逃兵處罰很重的,敗仗可以,再聚攏接着打就是了,直接跑回家性質就不一樣了。
說起來這次戰敗與他們這些當兵的關係不大,高層中計怪小兵沒有道理,又不是他們沒有賣力,怎麼責罰也罰不到他們頭上。
因此大多數人脫離危險后又陸續找了回來,聽到附近定山上有火字營的軍隊駐紮,就投了過來。
統計后,岳遷聚集了馬槊騎兵近八百人,槍兵近千,這不是小股力量了。他又從民壯中選拔了一些人補充到槍兵裏面湊成整數,大概也是強迫症。騎兵就算了,沒有經過訓練的民夫根本無用。
偵察的塘騎灑了出去,時刻監控廬江軍動態,又與火字營取得了聯繫,把他的想法告訴了楚元烈,楚元烈吃驚岳遷所作所為,沒有認為岳遷對他不敬,而是沒想到岳遷搞出的場面,尤其是聽到岳遷手上現在有一千八百人的正規兵力。
“這岳遷真是人才啊!”此前就欣賞岳遷時不時給他驚喜,這次驚喜更大。
盧載文對此也是興趣大增,這眾多壞消息中,這岳遷的實力擴張就是好事,在定山牽制的越有力,對他們這邊好處不言而喻。
而且岳遷此前的大勝,殲滅近千,自己幾乎沒有損失,簡直是鼓舞人心的大事。
“我要為岳遷這名小將請功!”得知岳遷才十七歲,盧載文更是驚訝,心頭還泛起了一絲嫉妒,不過這絲嫉妒很快就被他壓下了,他盧載文不是量小之人,何況這等少年英雄,籠絡還來不及,豈能往外推的道理。
豫章各方都急需要豎立信心,岳遷的出現是及時雨,反應迅速,立刻就下達了表彰令,節度使大人的特使快馬加鞭到了定山軍營。
一身材挺拔,軒逸如松的中年男子當眾宣讀,背後站立兩員英姿勃勃的小將,岳遷單膝跪拜接受新的任命。
“着授岳遷從九品上陪戎校尉,節制定山寨兵馬,戰事當前,允便宜行事。”
這官階品銜超過尤世騰了,以後尤世騰見了他也得說下官或者卑職,果然還是軍功升遷最快。定山的人馬名正言順歸岳遷指揮了,這是岳遷最看重的,給予了戰事獨立指揮權。
節度使果然是打仗打出來的位置,非世襲草包,知道放手讓有才能的將領發揮,也樂於提拔年輕將領。
“謝節度使大人擢拔,敢不效命。”岳遷大聲謝過。
中年男子便賜下將符虎印,岳遷接過查看,印上刻有他的名姓。
中年男子接着宣讀道:“鑒於定山軍中缺乏文官,調文林郎蕭智雲任軍中參錄事。”這文林郎是文散官品級,從九品,級別上和現在岳遷一樣,但文官品級是不能和武官等量齊觀。
宣讀完后,這中年男子撩起衣服下擺就向岳遷下拜,他就是文林郎蕭智雲,此前他接受岳遷下拜是他代表節度使大人宣令,宣讀完畢就以下屬身份向岳遷這位主官拜見了。
“屬下蕭智雲拜見岳將軍。”陪戎校尉是正式將軍稱號,岳遷終於成了真正將軍。
岳遷以手扶起蕭智雲,“文林郎快快請起,你我同心協力,軍中諸事以後就有勞了。”
蕭智雲道:“不敢,願附將軍驥尾。”
岳遷知道這安插個參錄事過來,是盧炳忠控制軍頭諸將的應有手段,他並無意見,他本身也沒有要造反自立的意思,能夠獨立領軍,只要軍事指揮上蕭智雲不干涉就都無不可。
而且對於武貴文賤,讓他想起前世宋朝文貴武賤,這兩種極端都為他不喜,各自弊端都非常明顯,因此頗為誠懇的對蕭智雲說道:
“文林郎莫要自謙,我這裏真是需要先生。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無論缺了哪一個都有失偏頗。軍中多是粗野武人,行事規章不免粗陋,都急需先生整理,還有籌劃定策,也需要先生智慧。”
蕭智雲有些驚訝,沒想到岳遷如此年輕還有這般認識,本以為只是會打仗,難道真有天授?再拜道:“願為大人效力。”
這一番話聽得蕭智雲背後兩小將眼中異彩紛呈,引得岳遷不由多打量了兩眼,心頭想到:“這也長得太俊了點吧!只是單薄了點。”
蕭智雲見狀呵呵笑言:“這是我家中子侄,帶出來見識世面,讓將軍看笑了,來見過岳將軍。”
兩小將拱手:“見過岳將軍。”聲音清脆悅耳,宛如清泉石上流。
岳遷有些詫異,或許年齡不大還沒有變音,笑道:“無妨,兩位子侄形貌雅緻,氣質自華,想來都是人中俊秀。文林郎好福氣。”
蕭智雲客氣道:“過獎了過獎了。”
岳遷陞官,下面人還巴巴的等着獎勵呢,岳遷便邀蕭智雲入帳一道商議。
兩位小將便留在外面,其中一個便對另外一個說:“姐姐,這岳遷也很會說話啊,能言善道的。”
另一位道:“不要叫姐姐,要叫哥哥。我們現在是裝扮的男子,是兩兄弟,不是兩姊妹。”
這二位正是女扮男裝的契苾如月和盧青青。
兩人之前想偷跑出來,結果還是沒出來成,這聽得府中議論岳遷事迹,盧青青就去纏父帥,正好盧炳忠要派人去表彰,沒有危險,乾脆就讓其跟隨去,權當放風了。
這盧青青就拉上了契苾如月冒充蕭智雲子侄到了定山。
契苾如月伸了伸舌頭,形貌嬌憨。
盧青青責道:“又作女兒態了。”
隨即沉呤了一下:“不過此子,這一仗打的很好,還能有這般見識,着實讓人刮目相看。”
又冒出了一句:“就是五官長的普通了點。”
聽到這話,契苾如月道:“不難看啊,眼神銳利,自有一股威勢。男兒不該如此嗎?”
好像醒悟了什麼:“噢!我明白了。姐姐莫非動心了,不然為何那麼在意長相?”
盧青青臉驀地一下變的有些紅了,嗔道:“這才剛見此人,哪裏扯得上,就是評論而已,我看是弟弟你看上了。”
聽得此話,尤其是弟弟兩字,不知觸動了契苾如月什麼神經,反而有些悶悶的了。
大概是想起了在族中的處境。
軍中一千八百人,此時嚴重缺乏軍官,酬功容易,不多久就名冊出爐,除了眾多屬下得到曜升外,還把收攏的槍兵中的基層士官梳理了一下,基本保留原職,原來建制已經沒有了,重新劃撥士卒填充,再調火字營所屬長官進行統領,除了兵種不同,指揮尚需適應外,整個架構都已重建。
眾人皆大歡喜,各就各位。
有蕭智雲輔助,岳遷輕鬆不少,要是以前不得親歷親為,不知要忙碌多少天。
如今原來的手下將官,撒到近兩千人的隊伍中,基層軍官或許能力素質還有欠缺,組織架構是建立起來了,岳遷一聲令下就可以發動作戰了,而不是剛開始空有一堆人,真正可以作戰的還是老班底。
營寨中整訓熱火朝天,雖然都本來就是戰兵,即使火字營的新兵也經歷了戰鬥,新長官掌握熟悉部下,指揮如意也需要整訓。只是這種整訓不需要岳遷親自帶隊了。種子他早已播下,除非長歪了,這隻新編軍隊已經打上了岳遷烙印。
有了時間,岳遷又恢復了規律的練功習慣。此前戰鬥,很影響了他正常練功。
無論什麼地位身份,自身功力才是真正屬於他自己不可剝奪的資本,岳遷對此認識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