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一滴血
“聖杯之中，盛放了一滴血。”家園樹內部，與露西亞女王相見后，話題繼續圍繞聖杯展開，“這一滴血，相傳傳承自這個世界誕生之前，它孕育了創始神盤。”
露西亞女王的講述令默身心劇震，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坦然面對的傳聞。一滴血，孕育出了一個世界的締造者，一個創世的神靈。
這太不可思議。
默一時瞠目不知所對。
“你一定在想，既然聖杯有這麼大來頭，為何一直由看起來這麼弱的jing靈族來守衛，而且，從未被搶奪走。”露西亞女王對默的反應並不意外，意料之中的事。
“是。”
“我們jing靈一族曾經是神的選民。這個神不是普通的神，而是始神。所以jing靈本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人類，就像遠古的泰坦神族不同於現在的泰坦神族，最初的jing靈也與如今的jing靈截然不同。”
露西亞女王微笑着解釋道。
“所謂的神的選民，是最初一批人類之中挑選出來，承載某種特殊使命的族群。jing靈只是其中之一，使命就是守護聖杯和家園樹。神的選民地位還在諸神之上，在諸神被始神強加的意志之中，諸神也有義務守護神的選民。”
jing靈族的現狀，與那所謂的神的選民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很難想像，曾經凌駕於諸神之上的jing靈一族，如今連區區凡人也來欺負。
“jing靈族的沒落，源於一位先祖不顧諸神反對，毅然選擇與深淵界強者聯姻。那是一次驚世駭俗的聯姻，且不說異族通婚在當時多麼大逆不道，單單那位先祖的地位就不是那位深淵強者能夠比擬的，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說起那段令jing靈一族墮落凡塵的往事，露西亞女王依舊淡定從容，並沒有多少遺憾的成分。
“遠古諸神認為，那次聯姻玷污了神的選民的血統，是對始神的褻瀆，於是聯合其他神的選民一起，將jing靈一族驅逐出原先的領地。從此，jing靈一族一落千丈，每況愈下，即便身負的使命保了下來，如今卻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局面。”
“唉，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傲視九天的女神被異族窮小子迷得暈頭轉向，結果禍害千萬年。被放逐到這窮山惡水，連我們獨角獸都遭殃。”拉妮婭打着呵欠吐槽，不知何時，她蜷縮在默身旁，貓一樣打起瞌睡。
默悄悄摸了下鼻子，逆襲女神這種事，好像他自己也沒少干。
“什麼時候你們已經這麼親近了？”露西亞女王似乎剛剛察覺拉妮婭的存在，有些錯愕。
“別，我們是清白的，我連偷看他洗澡都羞澀地蒙上一隻眼睛。”拉妮婭迷迷糊糊地解釋道，頭在默腿邊蹭啊蹭地，十分不安分。
“要不，我先把她扔出去？”默皺眉，請求了一下女王的意見。
“呀，默別這麼冷淡嘛，對待小動物要有愛心。”拉妮婭少女一般撒嬌起來。
好吧，既然聖獸都把自己當小動物，默也沒什麼可抗議的。
露西亞女王扶額輕笑，搖了搖頭，言歸正傳：“神魔人三界分離之後，覬覦聖杯的大有人在，因為聖杯中盛放的這滴血可以感應到某些奇特的存在，洗禮之後賦予其超凡體質，徹底改變其血脈。”
“換血？！”默驚道。人的血脈之中包含着太多東西，體質遺傳是一方面，血緣羈絆又是一方面。默體內有一絲流雲家的血脈，已讓他吃到大苦頭。
“自有人類誕生以來，能讓聖杯產生感應，而後進行洗禮的，不到五人，初代的王就是其中之一。這五人，每一個都成就非凡，除了但丁。”露西亞女王的語氣，是循循善誘的語氣。
而默，也再一次聽到但丁的名字。
又是但丁。
似乎默與但丁，不停地在某些命運轉折的節點交匯。只是巧合嗎？
“相比其他人，但丁大人算是命運比較悲催的了。啊！好懷念他身上的味道，那麼憂鬱，那麼溫柔，那麼神秘，他摸過我的頭哦。”拉妮婭如嬌羞的懷chun少女般，捂着頭陶醉不已。
“但丁說過，若非曾受過洗禮，修行《古星孕神》觀想法，只怕早已在涅磐時身死魂消。《古星孕神》九九八十一劫，一劫比一劫兇險，若無強悍的肉身，斷無圓滿的可能。而血脈，是強悍肉身的根本。”
無視拉妮婭的發情，露西亞女王繼續正題。
“我作為唯一可以和聖杯交流的jing靈族人，也不知道聖杯與受洗者感應的觸發條件是什麼。我知道的是，聖杯溝通天地，接引天地靈氣灌溉家園樹，而家園樹，可以溝通盤的心臟，也就是藏陽星的意志。關於聖杯的傳說中，盤是這個世界的締造者，也就是始神。”
“那麼，暗影呢？”默初到jing靈森林時，聽到的可是龍生九子暗影創世的神話。
“暗影是盤的身體。身體，靈魂，影魂，身魂影三位一體，便是盤。盤的身體是暗影，變化多端。靈魂為執斧巨人，與遠古泰坦神族相似，但要大太多，可以無限大。影魂則是泰羅冥王，一切惡與yu的化身。”
露西亞女王答道。
“關於聖杯的傳說中，盤所締造的這個世界只是三千大世界之一，甚至，不只三千這個數。龍生九子，九龍創世的神話沒有錯，不過並不完整，一些龍之子其實成了更強者靈魂轉生的肉殼，比如暗影。遙遠時空中，超乎我們想像的事情太多，我們所知的太少太少，真相無法挖掘，只能靠傳說和神話去揣測。這很無奈。”
“能被聖杯感應，可能因為你體內有什麼從遙遠時空中流傳下來的東西，總之，我這挂名的師父撿到寶了。受洗之後跟師父雙修吧默，讓我也沾沾你的光。”拉妮婭吸着口水在默腿邊哀求道。
“咳…現在正值她的發情期，別介意。”在默答應或拒絕之前，露西亞女王出聲替自己的小夥伴開脫，“要是你把那根棍子帶過來可能好一點。”
“咳…”女王的腐才是真的腐，默不忍直視。並且，默能感覺到身上一干妖孽們的不安和躁動了，和兩個老牌腐女共處一室，太危險。凰似乎隨時可能暴走。
“也就是說，女王陛下想給我一次接受洗禮的機會。”默趕緊回歸正題。
露西亞女王點頭：“你第一次來時並沒有觸發感應，這次也許是由於你獲得什麼奇遇。我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換血可助你重塑肉身，再修習《古星孕神》法也更安全。這不單是為感謝你對jing靈一族的幫助，也是遵循使命。”
換血，也許可以把竊取自流雲家的一絲血脈洗掉。對此，情感上也許會有些難以抉擇，但理智告訴默，這是不得不做的。血脈之力是一種束縛，默已經受過一次傷害，不想再重蹈覆轍。
流雲家的血脈，沒什麼可留戀的，從一開始就流淌着濃濃yin謀味道的血脈，就像是恥辱的烙印。
至於能獲取怎樣超凡的血脈，默遠沒有露西亞女王想像的激動，在默的期望中，這次洗禮若能為自己獲取吸血鬼的傳承增添一點砝碼，就算是有意義的。對於修行上的助益，默沒那麼在乎。
一勞永逸的事，不存在。逆天伐道，無論體質如何，默只會一往無前。
“那麼，我們開始吧。”默道。
“來，我替你寬衣。”拉妮婭突然jing神抖擻地跳起來，一雙手迫不及待地伸到默身上。
“等等，師父，這種事，你還是迴避一下的好，無聊的話去森林裏找小動物們聊聊人生。”默慌忙阻止，摘下斗笠擋在自己腰間。
“誰的手？拿開！”
不過，拉妮婭的手還是碰到了斗笠。只聽一聲呵斥，手中斗笠化身為紅髮紅衣的凰，護在默身前，咬着嘴唇瞪起眼，對拉妮婭一臉戒備。
“呀哈！妹子果然出來了。好可愛呢，我好喜歡！”拉妮婭得逞似的一把摟住凰，埋頭在她火一樣的頭髮上蹭啊蹭。
頓時，凰滿頭紅髮根根倒豎，驚了，撲到默懷裏求救：“默！”
“拉妮婭對你帶來的這姑娘甚是喜歡，早想這麼親近親近了。”露西亞女王扶額苦笑，跟默解釋了一下緣由。
拉妮婭是聖獸獨角獸，凰則有可能是什麼四聖獸中的朱雀或其子女，二者或許有什麼能彼此吸引的地方。
想到這一點，默也就坦然了，安慰凰說道：“這是我的師父，很擅長學各種鳥叫還有翻跟頭，陪她玩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臭小子你yin我。”被默反擺了一道，拉妮婭笑罵道。
……
由於只有被召喚的人才能進入聖杯，默把姑娘們都留了下來，赤身進入露西亞開啟的傳送門。
進入之前，露西亞女王提醒默，洗禮的過程比涅磐痛苦百倍，並且有失敗的危險，據傳有過一個身魂俱滅的例子。
可惜這話說完，默一隻腳已經踏進光門之內，反悔都來不及，無奈投回一個哀怨的眼神，便被拉扯進去，消失了蹤影。
傳送的彼端，是一片血海。
無邊無涯的血海。
天空亦被血光映紅。
除此再無其他。
這是在聖杯之中？
聖杯之中真的只盛放了一滴血？
默聞到這血液的芬芳，醉人的芬芳。
默便飄浮在這芬芳撲鼻的血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