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女初長成

撫順關正北二百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大戶人家，掌管着一處莊園，莊主姓佟，名千順。佟莊主今年七十多了，為人厚道善良，老實本分，經常接濟鄰里一些困難戶，有外地來的，只要是為人正派，而非打家劫舍的土匪，有困難的，他也會收留，住個一年半載，他都會接濟，如果想長期留在這裏，理由正當，又無親人牽挂的，他也會和庄園裏其他管事的商量，編為庄園裏的人，一起建設莊園，安排食宿，勞動致富。因此，庄園裏的人對於佟莊主都很敬佩，都尊稱其為佟大爺。

佟大爺家族在關外勢力很大，可以說是家大業大，僅高粱地就有萬餘畝，莊園中間是一座四合院，屋頂全鋪瓦礫，四合院周圍有一條護庄河，順着挖的深溝常年流動，溝寬五丈多，水流清澈乾淨，據說源頭是長白山的活水。在護庄河的兩旁，栽種着桃樹和柳樹，一排排錯落有致，每年清明前後，桃花飄香，柳絮飛揚，春意盎然，景色秀麗，美不勝收，讓人神清氣爽，陶醉其間。莊園大門朝向南，門樓上刻有請來此地名人題寫的“佟家莊園”四個大字，字跡大氣，遒勁有力。

莊園大門外的護庄溝上有一座可以隨時起降的弔橋，在遇到外來入侵之敵進犯時，可以收起。

莊園內放養的牛羊有一千多頭，馬上百匹，長短工三十多人，還有十幾人組成的護莊員。

佟莊主共生養6個孩子，5個女孩，1個男孩，女兒們長大后都已出嫁，唯一的兒子，體弱多病，但也娶妻，育有一女。兒子在35歲那年因病去世，兒媳婦一直撫養着唯一的女兒，名**秀，今年18歲，大家都叫她秀姑娘。

春秀姑娘出生在佟莊主這樣的大戶人家，從小就沒了父親，被爺爺當做掌上明珠，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十歲時爺爺給她請了私塾先生，可沒學兩年就不想學了，她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經常穿着緊身衣褲，練騎馬射箭，打打殺殺的遊戲。從小也沒吃過什麼苦，干過什麼活，皮膚細嫩，長成以後出落得亭亭玉立，就是性格上有些放任不羈，跟男孩子也一樣爬樹摘果，上房揭瓦，打架，每一次不知是不是因為爺爺是莊主的原因，鮮有打輸的情況，莊裏的男子當面不說，背地議論，她這種性格的女子沒人敢娶，也就是嫁不出去，佟莊主也不在乎，任由她了，但沒有不透風的牆，春秀聽到有人議論自己不好嫁的聲音，竟當著平時愛互相貶損開玩笑，有時甚至動手真打的異性朋友，“反正也不嫁你們，總有一天，我會找個異鄉人嫁了，我的白馬王子會駕着五彩雲來娶我的。”其他人聽了，也就當玩笑話，又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這天早上，春秀姑娘一時興起，想要去北山上打獵，這座北山是長白山的一個支脈，山高林密，許多地方人跡罕至，保持着原始狀態，林中有許多野禽走獸，如野山雞，梅花鹿，狍子，野兔，但也不乏大型猛獸，如老虎，黑熊，還有一些中小體型的獵食動物，如豹，貂，狼等，獵人們忌憚於野獸，一般去打獵都會成群結隊，很少單槍匹馬行動。

佟莊主一聽自己的心肝寶貝孫女要去北山打獵，眉頭一皺，“好孫女，乖孫女，幹嘛非去那，附近轉轉不就行了？”

春秀答：“不，我就去，我偏去，你要不答應，我就不吃飯了！”

爺爺只好說：“我的小祖宗，我答應你還不行嘛！不過，那兒山高林密，經常有野獸出沒，我不放心你，就叫嘎拉隊長陪你一起去吧。”

嘎拉隊長被招喚來，又叫上了10名護庄隊隊員，一起陪伴春秀姑娘上北山。佟莊主又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證自己孫女的安全，否則出了事拿他們的腦袋是問。護庄隊隊長讓莊主放心，絕對不會有事。佟莊主這才把孫女送到佟家莊邊界，又叮囑了一番，看着護庄隊陪護着春秀出了庄門，下了弔橋向北山方向進發。

其實，春秀去北山根本不是只想去打獵，而是在家待時間長了，錦衣玉食慣了，也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想出去散散心，沒準來場邂逅相遇，找到意中人呢！也許，這就是女大不中留吧。

嘎拉隊長率護庄隊隊員一路跟春秀跟得很近，春秀有點兒不自在了，“我爺爺讓你們陪伴我，沒說跟這麼緊吧。都離我遠點，最起碼百步開外，保持距離，否則我都覺得要透不過氣了。”

嘎拉隊長也很苦悶，出門可是跟佟莊主立了軍令狀的，春秀姑娘的安危可關係到他們的腦袋，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但轉念一想，這大白天，野獸也不會立刻出沒，就算百步之外，姑娘有什麼事，騎着馬也能迅速趕到，這樣一想，便說：“莊主吩咐過我們，要保護大小姐您的安危，我們可以在百步之外陪伴你，遇到危險，一定要大聲召喚我，不然，出了事，我們可擔待不起。”

春秀不耐煩地說：“知道了，能有什麼事，我平時在莊子裏，你們男的單挑都不是我對手，我還不清楚，用你來教嗎？”

嘎拉隊長無奈轉過頭對身後護庄隊隊員大聲地說：“聽見沒有，與佟小姐保持距離，撤到佟小姐百步之外。”又朝前面走的佟小姐叮囑道：“我們撤後，你有了事可一定喊我們哪！”

佟春秀有點兒不高興，“知道了，煩不煩哪！出來玩，都不讓人有好心情，小心回去我告訴爺爺，說你們欺負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嘎拉隊長聽到這話不敢再多言，只好催促隊員們讓春秀姑娘先走，走出百步之外他們再跟上。

北山離佟家莊直線距離有一百五十里地，但騎馬很快就到了，春秀在山林里見到幾隻野雞，開始抽弓搭箭，放箭，有失有得，一連收穫了十幾隻雞，又見一隻梅花鹿從山林里一竄而過，春秀趕緊策馬揚鞭，攆了上去，這一追，從太陽開始西斜，一直追到晚霞餘暉將盡，白天很快就要過去了。

嘎拉隊長見春秀還沒有回去的意思，就急忙追上去說：“大小姐，我看天色已晚，不如改天再來狩獵。”

春秀不高興了，開始又耍大小姐脾氣，“不是讓你離我遠點兒嗎？你這一上來，我本來都要追到那隻鹿了，這下可好，被你攪和了，我今天就要獵一隻鹿，獵不到，我就不回去了。”說完，又驅馬朝剛才鹿逃離的方向追去，甩開嘎拉隊長一段距離。

天色慢慢暗下來，突然遠處傳來一聲低吼，看山間的林木也都嘩啦嘩啦作響，叢林中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憑着多年林間狩獵的經驗，嘎拉隊長面色如土，大聲說道：“不好了，有老虎！”可此時，他卻在夜幕中見不到春秀姑娘的蹤影。

儘管春秀平時大膽慣了，性格也豪放不羈，甚至有人背地裏說她與母老虎無異，但那也許是仗着爺爺是莊主，莊裏的男人都怕他，可是“母老虎”真正聽到真老虎要來了，也是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拉起馬韁繩，準備掉頭就走。可平時很聽話的馬此時卻不肯聽指揮，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站在原地嘶鳴打轉。秀姑娘也六神無主，回頭看，嘎拉隊長早已不知去向，護庄隊員也無影無蹤。

可以肯定猛虎已越來越近，就差一竄而出，春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在馬背上想下來，可馬繞着原地兜圈子，也不由她做主，她只好手牽緊馬韁繩，任由其轉圈，並大聲喊叫：“來人啊！救命啊！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