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章
掌柜請了很長時間的假期,今日皇帝下旨當今二公主和離之事。
一農家小院的石桌旁,黑衣黑髮男子乾巴巴地坐着。
很早之前他有預料,昨夜親耳聽到皇帝對他打預防針的話,心裏仍然抱有一絲僥倖。
沒有宣判就是還有可能,聖旨來得很快,今早朝廷上下皆知二公主與其駙馬和離。
何晨,當今駙馬爺,聽令於皇帝,時隔多年成為一枚棄子。
「大人,請用飯。」
一個衣着暴露的女子在這樣的大冷天給石桌旁的男人送飯,其目的十分明確。
說罷作勢倚倒在他的懷裏,可惜男人不是一個懂得憐香惜玉的。
「來人,拉走,杖罰五十。」
體恤上司的下屬不僅沒能安慰到人還要挨板子,早知道就不折騰了。
女人沒能勾搭到人也得了該有的賞錢,雖說天冷了些,可生意哪有那麼好做,好心情地離開此處。
不知下屬苦心的何晨不動姿勢地在這冰天雪地凍了一天,不知是在後悔還是後悔。
歲涵在溫暖的床榻上翻賬本,不似何晨一天到晚沒事做。
聽聞二公主和離,歲涵早有預料,歸功於會講話本故事的閻伯松。
歲涵雖沒有談過戀愛,但在末世人性爆發的時代見過不少人的本性。
據可靠消息,駙馬胳膊肘往外拐。
媳婦和娘,媳婦和朋友,媳婦和女發小,駙馬會第一時間選擇後者。
閻伯松要是這樣的男人,歲涵想他如今的相公名字絕不叫閻伯松。
一個人才華橫溢長相俊美,就會得到很多人的追捧,卻忽略了本質——品性和習慣。
歲涵本身也是個看臉的膚淺之人,不然不會選中符合她審美的閻伯松。
在與閻伯松交往的過程中,閻伯松在向歲涵喜歡的地方努力,男人有心歲涵很滿意,可是歲涵看重的是閻伯松對待事情下意識反應本性的行為。
沒有費盡心思地試探,有的只是家常一樣的相處。
閻伯松叮囑她要飯後散步,還會切身地與她同行進行監督,直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這個習慣。
閻伯松遇到不喜歡的不會裝模作樣地配合她的喜好,會主動告訴她對它的不喜歡以及不喜歡到什麼樣的程度。
閻伯松注重溝通,不管多忙多累都會對她講講他做的事,若是不方便告訴她,也會告訴她不能說。
「所以啊,當初我們很快就成婚了。」
歲涵對着一眾聽眾撒狗糧。
夷嵐道:「我當初還擔心你所嫁非人呢,看來是白操心了,你看人的確挺准。」
夷嵐想起歲涵當初說過她看人很准,原以為只是讓她放心才說的,沒想到是大實話。
掌柜也在這幫聽眾裏面,兩相對比,她發現自己當初只是被狀元郎的頭銜和他的外貌所迷匆匆忙忙地就與駙馬成了婚。
東家的確是一見鍾情,但是東家很清醒,放在第一位的不是她所看中的浮華表面。
東家與東家相公會彼此溝通,而她與駙馬之間有的只是爭吵最終是不了了之,她只能忍下。
武悅自認在外奔波多年經驗豐富,現在她覺得有必要把那綠茶蓮花鑒婊語錄拿出來翻翻仔細研究。
武靜則是唱反調:「夫妻信任說得好聽,我哥若是對你說假話呢?」
「沒有假如,你哥對我不會說謊,這是他對我的承諾。」
歲涵反問:「他向來言出必行,不是嗎?」
是啊,哥言出必行,在這一點上哥就與很多男人不同。
「若是沒有承諾呢?」
「我信。」
武靜一愣,嫂子竟然回答得這麼爽快,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會看人啊,這個人被我認證過是個對我好的男人,所以我會無條件相信他。」
在場所有聽眾想:前提是這個人是個值得信的,值得信的基礎是自個兒能識人。
識人不清能怪誰?
最本質最致命的就是識人的能力。
武靜:「哪有時間去溝通?那麼多事情等着做。
即使能溝通,那麼多事情得說到什麼時候,早聽煩了。」
歲涵賬本也不看了,正打算給她們講講,閻伯松從門外走進來。
「娘子介意親身講解嗎?」
歲涵瞥了他一眼,「在門外偷聽了?」
「聽了,不是偷聽,劉助理在旁邊。」有人知道就不叫偷聽。
閻伯松如往常一樣與娘子交流,今日沒什麼大事不能讓外人知曉,彷彿旁邊沒有聽眾一樣述說著今日的行程和發生的事情。
兩人有問有答,閻伯松不想說的事情會告訴歲涵他什麼時候可以說。
原來兩個人和諧的生活是這樣,男人耐心會提建議,即使有爭執雙方也會聽對方的想法,女人會按下自己上涌的不快情緒,雙方把話說開說得明明白白。
掌柜想東家和東家相公絕對是夫妻楷模,比之自己強多了。
人都離開之後,閻伯松為歲涵捏腿塗抹老大夫給的藥膏,查看歲涵不願意處理的賬本。
「何晨就是駙馬,對嗎?」
「嗯。」
「他不是從小跟着你嗎?」
「不是,誇張說法,強調他跟我的時間長。」
「那他為何跟在你身邊?」
「不知道。」
「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不會。」他對二公主有情,而二公主是娘子的好友。
閻伯松翻看完賬本才發覺娘子靠着他睡著了。
「娘子,我信任你正如你信任我一樣。
不會對娘子的話產生懷疑,因為我知道你雖不安可也在儘力愛我。
的確像武靜所言,交流的時間並不富裕,可每日的細碎事情一堆。
但我會把你有可能介意的專門拎出來減少我們之間可能出現的誤會。」
歲涵好似睡得不安慰,輕輕顫了顫眼睫。
相公,我也是。
即使出現了問題,我們會同心協力一起解決。
必要的溝通已經幫我們掃清了很多障礙,這就夠了。
被人羨慕的夫妻倆擁着對方雙雙做了美夢。
武靜回去之後在反思,二公主之事她不僅有所耳聞還有深入了解,哥哥嫂子彼此默契的生活讓她發現哥哥對她們與對嫂子的不同。
由於種種原因對外人不可能像對伴侶一樣什麼都說什麼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