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張老醫仙
“你怎麼不去搶！”
顧母渾身顫抖。
抬手就要給一巴掌，沒等到清脆的響聲，反倒是一聲冷笑。
關玖玖甩開她的手腕，保持微笑。
“阿姨，你兒子的命難道還不值兩百萬？”
兩百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顧家不是掏不出來，可臨時變價加了四倍，這誰受的了。
這小賤人真是掉錢眼裏了。
一想到還在昏迷的兒子，顧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支票撕了重寫一張。
關玖玖接過，恭敬道：“合作愉快。”
說罷，主動拉開顧母的車門，先一步坐了進去。
反正都是順路，蹭個車很正常。
顧母大跌眼鏡，全程黑着一張臉，不願再多說一句。
做完準備工作，關玖玖走到醫院走廊，還沒等推開病房，就聽見裏面期期艾艾的哭泣聲。
她頓了頓，打開門。
果然如她所料，關嫣然哭的肝腸寸斷。
黃昏的彩雲將她襯托的越發纖細，看起來楚楚可憐。
當看見關玖玖進門后，關嫣然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冷意。
是來看她笑話的嗎？
“姐姐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就慘了，拼死拼活嫁入顧家，顧時陽竟然要成為植物人了。”
關玖玖看了她一眼，懶得和她鬥嘴。
上去扒開顧時陽的眼皮檢查起來。
“你要幹嘛！”
“嫣然，讓她試試。”顧母走進來，陰沉着臉道。
關玖玖態度坦然，聲音柔中帶鋼：“不是簡單的腦損傷昏迷，就算用醫學的手段治療醒來，也只能是個傻子。
他身上背負着一個嬰靈魂魄，無法往生，彌留現世，我得先施針吊命，再做一場超度才行。”
“嬰靈？是怎麼回事？”
“這要等他醒來問問他自己了。”
兩個人聽聞，臉色一個比一個差。
這樣看來，其中肯定有故事。
關嫣然態度堅決：“媽，就算真的是什麼嬰靈作祟，要找大師，我們雲城又有幾個真正的大師，哪個不是已經花甲之年了……”她停頓了一秒，“我已經安排張老醫仙往醫院趕了，媽，你要相信科學，一定能救醒時陽的。”
“張老醫仙？哪個張老醫仙？”
“張隋。”
堪稱在世華佗的醫仙，活死人，肉白骨。
顧母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嘴。
張老醫仙早早退休，四處雲遊，這是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請到張老醫師親自坐診。
關玖玖雙手環抱，看戲就差一盤瓜子，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我可事先說好，收了錢概不退款，您考慮清楚。”
顧母憤憤地睨了一眼，心裏後悔掏錢掏早了。
她已經把兩百萬的支票給關玖玖了，就算是騙子，也要試試才知道，如果治不好時陽，到時候有的是辦法要回來。
她心一橫。
“你先動手試試吧。”
關玖玖擼起袖子拿出銀針夾在指縫，忽然，關嫣然張開雙臂，伸手攔在床邊。
眼眶一下子紅了，細聲細語的阻撓：“不要，你們不要這樣對時陽。”
關玖玖：“……”
戲精上身了？
“讓開。”
關玖玖漂亮的眉眼裹挾着寒意，剛走近，稍稍抬手，關嫣然就吃痛的躺在了地上。
關玖玖無語：“我服了，妹妹，你碰瓷也太專業了吧。”
“對不起……姐姐，是我太不耐撞了。”
病房裏亂做一團，匆忙叫護士幫忙包紮傷口，如關嫣然所願，醫治自然無法進行。
……
小插曲過去二十分鐘后。
遠在北城的張老醫仙抵達雲城，這事震驚了整個醫院。
在若干的人的簇擁下，年已七十白髮蒼蒼，鶴髮童顏的老者走進病房。
關玖玖捧着手機，坐在走廊上玩貪吃蛇，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訝異。
有人讓她把位置騰出來，別耽誤他們觀摩學習。
關玖玖點點頭，挪了個位置，靠在牆邊。
病房裏，老者接過CT和檢查報告，看了起來。
關嫣然哪裏還有剛才虛弱的模樣，腰不疼，腿不痛。
站起身急忙詢問道：“張老，可以馬上給我老公準備手術了嗎？聽說經你手的病人，就沒有救不醒的。”
“稍安勿躁。”
張老醫仙眉頭緊皺，心裏不滿面前浮躁的女人。
病人家屬焦急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很多年沒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毛毛躁躁了。
要是依照他以前的脾氣，恐怕早就甩手而去。
要不是……
張老醫仙搖搖頭，收回思緒，通過精密的儀器，進行專業診斷。
顧母一臉擔憂看着周圍擁擠的人：“嫣然，你是怎麼請動張老醫仙過來的。”
“張老醫仙很久沒出山了，有人花重金也買不了他一台手術。”關嫣然眼底有些掩蓋不住的得意，“之所以能請到，是因為我們家和張老醫仙的關係不一般，具體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幾年前，張老醫仙突然提禮上門，說要答謝什麼的。”
顧母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片刻后，張老醫仙表情嚴肅，轉向他們，做出診斷。
“他的顱腦損傷嚴重，能死裏逃生已經是萬幸，昏迷這麼久，依照目前情況可以進行手術，但成功的幾率非常低，就算人醒了，大概率會是腦癱。”
關嫣然瞳孔猛縮。
這怎麼跟關玖玖剛才的判斷一模一樣。
但關玖玖只看了一眼，便能得出相同的結果！
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嘛。
顧母萎靡地坐在椅子上，念叨着：“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張老醫仙面色沉重，推了推眼鏡：“你們家屬可以慎重考慮一下，如果需要進行手術，我可以主刀。”
說完，準備轉身，餘光掃見桌上的銀針。
銀針的尾部都刻着一個九字。
張老醫仙渾濁的眼睛，明亮起來
這是……
莫非是神醫留下來的。
三年前，他和故友爬山，結果途中遭遇大雨，困在山林。
他昏迷不醒，高燒不退，故友精湛的醫術都無法醫治。
眼看九死一生之時，幸遇一個採藥的神醫。
“今天可是神醫也請來了。”
見張老醫仙突然神采奕奕，情緒激動起來，關嫣然沒反應過來。
“神醫，什麼神醫啊？”
“當年神醫於我是救命之恩，讓我想要答謝，便找關家，你不是關家的小姐嗎？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在一眾疑惑眼神注視下，關嫣然有些無措：“我們家……沒出過什麼神醫啊。”
“算了。”
神醫不想露臉，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張老醫仙表情略顯失落，長嘆口氣，視線落在走廊上的女人。
漆黑的微卷的秀髮披肩，低着頭，頎長的手指在把玩着手機。
似察覺到了目光，睫毛輕顫，一雙漂亮清亮的眼眸稍抬，眼神靈動。
沒人注意，張老醫仙那一剎的僵硬。
他險些想要跪在地上，眼眶濕潤，口中低聲囁嚅道。
“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