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兵主之相

破落的別墅內，身後浮現巨大法相的周厲同面色仍帶驚恐的李梅無言而立，兩人目光所聚之處，一具被攔腰斬斷的魂魄正在地上痴言亂語，場面透滿了詭異。

“現在怎麼辦呀，你拘遣來的中高嘉明的魂魄只會呃啊啊的亂叫，根本問不出什麼情況嘛。”李梅本就只是一名局裏聯絡員，出來沒親身參與過任何異端事件，只能不住地對周厲發出詢問，以緩解心中的緊張與不安。

周厲則是擺了擺手，示意李梅安心。儘管周厲從法相高嘉明的後半段魂魄起，他的眉關便緊緊鎖起，但讓他擔心的只是李默身上突然出現的變數，而非無法探清高嘉明死亡的真相。

只見周厲獨自思索了一會兒后突然搖了搖頭，好似做出了什麼決定。他向李梅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等到李梅在自己跟前一米處停下后，周厲便開口道

“接下來，我會把高嘉明的魂魄收進閻王簿，閻王簿會將所拘魂魄的一生呈現在簿上。“說到這，周厲頓了頓，瞥了一眼高嘉明的魂魄，繼續說道

“但高嘉明的魂魄明顯受到了很大的……損傷，我指智力上，可能只能呈現出他臨死前的記憶。所以，待會兒絕對不能放過看到的任何細節。聽懂了嗎？“

李梅見周厲認真嚴肅的樣子，也連忙板起俏臉，新生報到似的回答道

“明白了！”

周厲點點頭，又補充道

“很好，還有什麼疑問嗎？”

卻見李梅歪着腦袋盯着自己手裏的閻王簿，獃獃地撓了撓頭，扭捏地欲言又止

周厲罕見地翻了個白眼，開口解釋道

“閻王簿跟你想的生死簿基本沒有任何關係。”見李梅聽到這句話后明顯地帶有失望地撇了撇嘴，周厲按捺下扶額的衝動繼續說道

“閻王簿是十殿閻羅管轄死去魂魄的工具，是每位閻王都持有的。而你所想的生死簿則是無上至寶天地人三書之一的人書，由五殿閻王閻羅王所掌。你應該也清楚，青冥客的道蘊是青冥上界的掌道者為續緣法，選中承載自身道蘊的行道者后，向現世所呈的投影。故我手中的閻王簿只是生死道主之一的二殿閻王楚江王所持閻王簿的投影，即使是與那生死簿的道蘊投影相比也相去甚遠。”

看到李梅流露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聽完自己的解釋，周厲不禁感到胸口一陣沉悶

“趕快過來，等會兒我將高嘉明的魂魄拘押后，你便盯緊這閻王簿上呈現的文字，聽懂了嗎？”

看到李梅連連點頭后，周厲甚色一厲，低喝道

“拘魂令！”

只見周厲身後的楚江王法相雙目圓瞪，鬚髮無風自動，猛地將左手所持的令牌往別墅正中央的空中一擲，開口怒斥道

“草民高嘉明聽令！自往閻羅簿中等候發落！”

法相氣勢熏灼的聲音一相，只見那高的魂魄誠惶誠恐地用力磕了一個響頭，便化作一道青煙，飛入了那閻王簿內。

那閻羅簿在高嘉明的魂魄進入后，突然急速發動起來，接着又慢慢地停在了其中一頁。李梅注意到閻羅簿停止翻動，趕忙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目不轉睛地盯着那空白的書頁。

突然，李梅驚訝地看見閻羅簿上，一道道散發黑光地黑色紋路從那空白的書頁上顯現，慢慢的凝湊成一個個鐵筆金鉤的古體漢字！

“……李默向我走來，他就像是一隻野獸，他就要殺我了！他絕對會殺了我！”這些漢字明明不屬於現存漢字的任何一種字體，李梅的腦海中卻能準確無誤地浮現出每一個漢字的含義，彷彿有人直接在自己的耳邊低述。李梅聚精會神地閱讀着這些漢字，突然感覺一陣目眩神暈，待恢復清明時，眼前的場景卻讓她驚恐萬狀。

眼前，一名雙目赤紅，神色癲狂的少年像野獸伏行似地向自己走來，儼然就是他們先前所見到的李默！

李梅驚恐地想要尖叫卻發現發不出聲音，想要逃竄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背靠牆角，雙腿在地上瘋狂地蹬踹着卻站不起身來，眼睜睜地看着那個野獸般的身影像自己越靠越近。

就在李梅因為恐懼而接近崩潰時，她突然聽到一個驚恐的男音從自己的嘴裏發出

“別……別殺我啊！你要我怎麼樣都行，我給莫小蝶下跪，我去給她錢，我所有的錢！只要你不要殺我啊！”

但面前那個瘋魔了的少年置若罔聞，反而仰起頭髮出一聲野獸般的嚎叫

“喝啊啊啊啊！”

就在那一剎那，一道赤紅的獸像在李默身後一閃而逝，而李默的口中卻憑空多出了一把銹跡斑斑的古劍！

“除惡……務盡！！！”

“不要啊！”

“啊！”李梅猛地睜開眼睛，驚恐地連連後退，一旁等待着李梅醒來的周厲見狀，難得地出手扶住了李梅的身子。

“剛剛那是？”李梅回過神來心有餘悸地望向周厲

“那就是閻王簿所呈現的高嘉名生前的最後一幕，剛剛閻王簿讓你直接體驗了這段記憶。”

“啊？”聽到周厲的解釋，李梅惱怒地對着周厲喊道

“這麼嚇人的事情你怎麼不自己去做？！還讓我目不轉睛地注意書上的細節，這和那破書上的細節有一點關係嗎？！”

“抱歉，我沒有把具體操作事先說清楚。”周厲的臉上仍舊是毫無表情，但語氣卻頗為認真地看着李梅道，“但我得保持清醒以警惕周圍的情況，畢竟我們還沒能弄清高嘉明屍身不翼而飛的原因，不能保證沒有意料之外的危險。”

看到周厲這樣誠懇的道歉，李梅也沒好意思繼續發脾氣，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你剛剛看到了什麼。”周厲切入正題，嚴肅地問道

李梅又露出驚恐的神色，道：“我看到那個李默像個野獸一樣向我……向高嘉明走過來。高嘉明哭號着求饒，說了一些關於一個叫莫小蝶的女孩的話。李默聽了以後突然發出一聲嚎叫，身後一隻赤紅凶獸的巨像突然出現，又一閃而逝，而李默嘴裏突然多了一把古劍。高嘉明就是被那把劍殺死的。”

周厲聽着李梅的話，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異常嚴肅

“一閃而逝，你確定他的像突然消失，而那把古劍則在相消失后突然出現？”

“我確定。”李梅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聽到李梅的答覆，周厲飛快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劉洋的電話

“劉洋，停止對李默‘相’的刺激，雖然不完整，但他在失控狀態下疑似能夠無意識地完成部分合相，而且”

周厲的聲音第一次匆忙了急迫以及凝重

“而且，李默的龍脈，是一尊兵主

他的‘相’，是兵主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