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祖龍血脈
“她明明知道真龍世家只會娶鳳女，鎮北侯夫人定然是鳳家女，她現在是什麼意思？”侯府夫人惱怒的望向了那慵懶的身軀。
“如今侯府元氣大傷，她自然是要敲打一番。”屠蘇烈似乎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儀式繼續嗎？”鳳清雪皺眉不已，他們已經選好了繼承人，乃是宗室之中極為出色的天才，只等到過繼過來，就可繼承世子之位，雖然鳳清雪不甘心，畢竟什麼樣的天才，也永遠比不上自己的兒子，她的兒子，是天上的謫仙跌落凡塵，乃是耀眼的太陽，任何天才站在身旁，都會令其黯然失色，可是現在她痛失兒子，她內心心如刀割，可是她必須堅持，她不能倒下。
整個侯府，如今只是她支撐，她不容許別人看笑話，可是那個女人，還在她心上扎刀子，自己兒子的死，鐵定跟這個女人脫不了關係，畢竟誰願意見到那樣出色的一個天才出自世家，如果沒有任何意外，再過五年，她的兒子必然可以無敵天下，甚至有望衝擊那聖人境界，皇室當然不希望這樣的天才成長起來，哪怕真龍世家對他保護的已經夠好了。
“祖龍血脈啊，是我們還不夠重視。”屠蘇烈緩緩嘆息說道，臉上滿是躊躇與無奈，他當然知道自己兒子的死，肯定跟大胤王朝脫不了關係，就算不牽扯那位聖后陛下，也會牽扯出滔天般大人物，若是以前他們當然不怕，可是現在世家慘遭重創，他們已經沒有能力叫板那位聖后陛下了。
“知道我能覺醒祖龍血脈的人，根本沒有幾個人。”聽到祖龍血脈四個字，鳳清雪心中一痛，真龍世家覺醒的乃是真龍血脈，但家族傳承至今，能夠覺醒金龍血脈，已經算是罕見天才，他們選擇的那位過繼宗族之子，便是一位覺醒金龍血脈的天才，可是金龍血脈對祖龍血脈而言，那就是垃圾，徹徹底底的垃圾，祖龍血脈是真龍血脈最為強大血脈，沒有之一，在這個如今大多數覺醒蛟龍血脈的家族中，祖龍血脈覺醒，那簡直就是一種奢侈，可誰能想真有祖龍血脈誕生在他真龍世家。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屠蘇烈似乎已經不願去糾結那些事情，畢竟他的兒子死在自己眼前，而他也成了廢人，他之所以活着，並不是敵人仁慈，而是殘忍，畢竟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事，又有幾個人能夠承受，他還有有瘋掉，足以說明內心的強大。
“把他接回來吧。”沉默許久，屠蘇烈緩緩開口，提到他的時候，鳳清雪身軀一震，投向屠蘇烈的目光，多了一抹憤怒跟怨恨，他對於鳳清雪而言，是一個不能提起的禁忌，甚至她都不願意聽到這個存在，可是現在，她牙齒咬的咔咔響，她很想反駁自己的丈夫，但是她不能，她必須要為大局考慮，哪怕那位鎮南候是一個出色的女人，但不配與真龍血脈結合，唯有真鳳與真龍結合，才能生出血脈最純，天賦最強的孩子。
也未必不能誕生第二個祖龍血脈，當然這對他們而言乃是一種奢望，可是見過祖龍血脈，這種奢望也成了希望，畢竟就算是當年那璀璨的時代，金龍血脈迭出不窮，祖龍血脈覺醒的也是鳳毛麟角，真龍世家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覺醒祖龍血脈了，他們當然知道祖龍血脈的強大，他們也足夠重視，但是他們過於自負了，他們以為這世上絕對沒有人敢打真龍世家的主意，可是他們錯了，錯了就要付出代價，而這個代價無疑是慘痛的。
“你，一直在等着這天是嗎？”這句話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真龍血脈，不能被凡俗血脈玷污，而他不同，他的血脈已經洗掉，身上只有那骯髒的血脈。”屠蘇烈眼中依舊毫無波瀾，彷彿是在說一個與他無關之人。
“哼，如果真是那麼骯髒，當初你又怎麼會碰那個女人，又怎麼會留下血脈，你丟盡了世家的臉。”鳳清雪對屠蘇烈絲毫不客氣，直接開口咒罵，在外面找女人的世家子弟比比皆是，可是沒有一個世家會留下血脈，只因為世家血脈尊貴，絕對不是凡夫俗子的血脈能夠孕育的，可是屠蘇烈卻留下血脈，還被那個女人找上門，這對世家而言，對她鳳清雪而言，是一個永遠洗不掉的恥辱，尤其是那個孩子，居然還覺醒了祖龍血脈。
一個卑微低賤的娼女，生下真龍世家血脈也就罷了，居然還覺醒祖龍血脈，這是一種罪孽，那個孩子只是一個容器，裝載祖龍血脈的容器，祖龍血脈只能屬於自己的兒子，所以她用了最殘忍的手段，將血脈從那個孩子身上剝離，原本那個孩子必死無疑，可那個娼女卻甘願為他犧牲，將全身血脈給了那個孩子，而那個孩子便是李寒衣，誰能想到李寒衣居然會出自真龍世家。
不過李寒衣卻不覺得這是一種榮耀，反而是一種恥辱，在他眼中，高高在上的真龍世家，乃是一個充滿骯髒污垢的地方，他永遠不願在此回到這個地方，可是他還要回來，因為他要去讀書，因為他要進白鹿書院，因為他的母親。
李寒衣背着劍，朝着天啟城，那座他母親到死都想要去看看的那座城，可惜死了都沒能如願，她只有兩個心愿，很簡單的兩個心愿，一個就是去天啟城看看，看看天啟城如何繁華，一個就是看着自己的兒子去白鹿書院讀書，長大以後出息，對於普通人而言，想要成就不凡，就必須進入白鹿書院，因此白鹿書院也成了唯一上升之路，是所有普通人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因為這唯一的希望，他們這些生活在底層的普通人，還沒有徹底絕望。
“都過去了。”屠蘇烈只能無奈嘆息，除了嘆息，他還能說什麼呢。
“娘，我終於要去那座城了。”李寒衣望着遠處，目光眺望很遠很遠，他當然知道那個男人的強大，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弱小，所以他逃得很遠很遠，哪怕他是穿越者，但也對自己的那位母親很敬重，因為她為了他死了，用她的生命換了自己的命，對於一個平凡人，她只能這麼做。
她無力奢望任何東西，因為任何奢望對於她而言，都是一種恩賜，她的兒子能夠活着，就是一種極大的恩賜，她全身的鮮血都流干，她身體發白，沒有絲毫血色，可是眼角始終留着笑容，她是笑着厲害這個世界，她沒有帶着恨離開，她始終帶着愛，哪怕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心中始終是愛，這是何等偉大的力量。
“放心吧，寒兒，會好好活着，會有出息的。”彷彿也是對自己的一種安慰，就這樣孤影下了山，踏上了那條路，可是當他從那座山離開的時候，自己也沒想到會引動各方勢力關注，他還沒到那座城，那座城的許多眼睛，都投了過來。
哪怕如今聖后掌權，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那座山，那座道觀之中的人，永遠不可忽視，尤其是他背後還有道宗這個龐然大物，聖后掌權，廢除國教，道宗隱退，但並不代表道宗會永遠隱退，作為曾經最強大的勢力，也是最悠久的勢力，道宗無疑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大胤征服天下，道宗絕對貢獻了不可或缺的力量，尤其是誰都知道那位道宗聖人，是聖祖最堅定的支持者，哪怕當初聖祖屠殺功臣，他也義無反顧的站在了聖祖那邊。
“什麼？他朝着帝都而來？”滿園春色關不住，哪怕是站在外面，也能感受到那屋中的酣暢淋漓，這種事情似乎對於他而言已經見怪不怪，他只是站在門外，不去打擾，只是報告李寒衣的行蹤，李寒衣的行蹤現在已經被關注，他們不會去管李寒衣究竟是什麼身份，什麼名字，他們只需要知道他來自那座山，那就夠了，因為那座山下來的人，註定不平凡。
“他背着劍。”護衛用最凝重的語氣說道。
“劍？”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赤影。”
“不是。”護衛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那就沒關係。”屋中的聲音滿不在乎的說道，要知道從那座山下來的劍，註定都是神劍，可是除了赤影劍，絲毫激不起屋中女人的興趣，顯然現在她的興趣，也不會在一把劍上，赤影劍乃是劍廬之中神劍之一，而且還是最強大的神劍之一，可以說這把劍在神劍榜足以排入前三，因為這把劍是聖祖之劍，更是大胤護國之劍，如果這把劍出現，足以說明太多太多東西，也許這座城的很多人，都等着這把劍出現，不過只要不是那把劍，他們就不在乎，來的只是一個小子，一個小子對於他們而言，不過是螻蟻，他們隨時可以捏死，如果他要來，就讓他來。
“師兄，那座山有人下來了。”
“哦。”
“哦，只是哦。”天啟城出現了很多大事，比如聖後下旨賜婚，比如鎮北侯府選擇接回一個私生子，這些事情在平日裏，都能在這座城掀起一陣風浪，不過如今這些事情都要靠邊站，因為白鹿書院每三年的入學機會到了，這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大事，可是現在很多大人物，似乎更關係那個還遠在千里之外，朝着帝都前進的身影，哪怕他一天邁多少個步子，他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閣樓之中，滿是書籍，許多書籍是新的，許多也是舊的，這座樓琳琅滿目都是書，除了書還是書，這是白鹿書院的書閣，這裏面幾乎收藏了天下所有藏書，如果你在這裏找不到想要的書，那麼天下再也找不到你需要的書，書籍也是白鹿書院最大的財富，也是先輩智慧的累積，而眼前這個先生，看着略顯窮酸，捧着一卷泛黃的古籍，孜孜不倦的讀者，雖然回答眼前這位高官的問題，但都不願意將目光離開手中書籍一下，看一下眼前這位高官。
要知道這位高官在朝堂之上，有着舉族親中的地位，他乃是當今大胤的左相，可謂是位極人臣，乃是讀書人之中，品級最高的人物，可是如今這樣的存在，站在這個窮酸先生面前，略顯卑微，當然如果知道這位窮酸先生的身份，沒有人會這樣覺得，因為他叫書海，他讀的書跟海一樣多，讀書人書讀多了，自然收人尊重，更何況他還是老夫子大弟子，這種身份在，這天下除了聖后與陛下，誰不給這位先生三分薄面。
“來就來，難道你以為現在還是以前。”書海一臉不在乎。
“那座山有人下山，這難道不能說明道宗有復出跡象。”他們自然不在乎李寒衣這個小屁孩，但是那座山，那個人，他們不得不在乎，尤其是道宗這個龐然大物，道宗若是出世，絕對不會這般簡單。
“聖后陛下在，這天下亂不起來，收起你那些所謂的擔憂。”書海依舊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看着自己的書，對於他而言，除了書，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他。
“蠻夷未滅，天下已經經不起任何風浪了，我知道這世上很多人都反對聖后，雖然聖後有諸多不是，但至少她穩住了江山不是嗎？”他可是當今大胤的左相，身為左相，最應該站出來控訴聖后，可是他卻選擇了沉默，哪怕他明知道聖后所做的事情，並不是那麼正確，不過他只要江山穩定，這就足夠了，他不能讓大胤步大元後塵。
“師弟啊，難道現在你還看不出來，大胤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穩固。”最終書海悠悠開口，顯然這位沉寂書海的人物，對於如今的大胤江山也不是沒有自己的見解，像他這樣的存在，如果進入朝堂，想必更加不凡，而他沒有走進去，不就是因為如今掌權的是聖后，而不是陛下，一個純粹的讀書人，顯然是不願意輔佐一個獨攬朝政的女人。
“聖祖難道就沒有錯。”
書海愣住，對於他們這種純粹的讀書人而言，聖祖陛下乃是千古一帝，要知道聖祖可是從普通人起義，一舉推翻暴元，他的功績絲毫不下於那位統一天下的大元聖祖，這樣的帝皇，沒有任何人敢說他錯了，顯然這位左相膽子要遠超他人的想像。
“自古名君，可做不出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事情，如果不是聖祖太過，大胤江山又怎會輪到如今這種地步。”左相不會質疑聖祖的功績，可是對於他晚年的作風，卻是不敢苟同，如果不是他大肆屠戮忠良，導致如今沒有任何有份量的大臣，能夠壓制聖后，又怎會出現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