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賜婚
“北戎,狼子野心,終有一天定將其覆滅,你先回摘星樓吧。”提起摘星樓,聖后的臉色也出現了惱怒之色,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北戎永遠都是中原大敵,奈何北戎民風彪悍,就算是老弱婦孺皆可為戰,這是一個下馬為民,上馬為賊的敵人,對於這樣的敵人,示弱是一種愚蠢的辦法。
可是沒有辦法,大胤王朝初立,聖祖根本就沒有空餘騰手對付北戎,所以只能採取和親的辦法,將大胤王朝唯一的公主嫁給了北戎天單于,這對於大胤王朝而言,是絕對的恥辱,哪怕就算是王朝選擇了和親,可北戎每年對邊境的擄掠從未停止,這些年因為北境有鎮北侯鎮守,倒也沒有讓北戎討得便宜,可如今鎮北侯元氣大傷,這讓北戎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
國師緩緩走出了宮殿,直到國師完全消失,聖后臉上出現了一抹陰鬱之色,就在聖後背后精美的屏風后,走出了一個和尚,一身潔白的琉璃禪衣,宛如出塵的金蓮,一看便知這和尚極其不凡,能夠出現在聖後宮殿之中的和尚,顯然並不是普通人。
“陛下,需要我去一趟嗎?”和尚來到聖後面前,平淡的說道,這和尚面無悲喜,彷彿與生俱來就不會有七情六慾,這和尚面容精緻,五官端正,若是穿上一身長袍,蓄上一頭長發,必然是一位翩翩公子,這樣的男人當了和尚,對於許多閨中小姐而言,是一種極大損失。
“張乾陵已經被放逐,無論他有什麼打算,如今都翻不起浪花。”聖后卻是滿不在乎的說道,這世上能夠讓她提起興趣的對手本就不多,而張乾陵絕對是其中一個,張乾陵便是那座青峰上的老道士,也是這世上唯一聖人強者,身為聖人,本該受人敬仰,可如今大胤王朝子民都不敢提起他的名諱,只因為如今掌權的乃是聖后陛下,而他便是反對聖后陛下獨霸朝政的存在,因為張乾陵被放逐,導致身為大胤國教的道宗,如今也略顯落寞,哪怕是當今國師紫無極,也有朝不保夕之感,誰叫紫無極跟張乾陵不僅同出一脈,還是師兄弟呢。
這是聖后對自己的自信,她堅信如今的天下,是她的天下,張乾陵的時代已經過去,哪怕他是聖人,也翻不起任何浪花,至於他所有的謀划,對於她而言,已經不算什麼,和尚閉上了嘴巴,沒有再說什麼,他當然明白這位聖后的厲害。
她不僅僅是聖祖的皇后,如今更是大胤王朝最強大的存在,僅僅一句話,就將聖人驅逐,道宗凋零,釋宗崛起,這也是為何他能夠出現在這座宮殿的原因,甚至還可以待在這宮殿之中,住在皇宮之中,這種榮耀就算是國師紫無極都不曾擁有。
在外人看來,國師紫無極,是聖后陛下最信任的人,殊不知聖后最信任的乃是這個和尚,至於紫無極根本談不上信任,如果不是因為紫無極棄道修陣,如今更是大胤王朝唯一的宗師陣師,坐鎮摘星樓,鎮守大胤氣運,紫無極也不可能在這座天啟城之中待的下去。
“與其費心思在那老匹夫身上,還不如想想接下來應該怎麼走。”聖后的雙眸之中,出現了一抹寒光,如今聖后執掌天下,可她也不是絕對的存在,至少明面之上還有兩方威脅着她,其中一方自然便是鎮北侯。
鎮北侯府執掌北境三十萬大軍,就算是聖祖在世,那也是一個心腹大患,要知道聖祖打天下,曾經身邊那些泥腿子,都封侯拜相,領軍一方,可晚年聖祖卻將屠刀揮向了這些曾為他打下江山的兄弟,只因為這些兄弟兵權過重,他在世自己能夠震懾他們,而自己一旦過世,他們將會無法無天。
哪怕他對自己的兒子很信任,但他知道自己兒子,絕對壓不住自己這些兄弟,這些兄弟的脾氣他一清二楚,他或者他們夾着尾巴做狗,一旦他沒了,他們就會露出他們豺狼面目,而自己兒子絕對不是這些叔伯對手,所以臨死前他帶自己這些兄弟走了,也因為如此,才會出現聖后獨霸專權的事情,如果當初那些跟隨聖祖打天下的開國大將還在,拿回容許聖后如今這般獨攬朝政。
至於鎮北侯,他出自真龍世家,這是修行的世界,但修行的世界也有普通人,也有不普通的人,而世家就是不普通的人,因為世家血脈一般都會誕生修行者,因此世家也被稱之為修行世家,而修行世家最強大的莫過於兩個世家,一個自然就是真龍世家,還有一個便是真鳳世家,對於修行世家而言,實力才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他們一般很好捲入天下動蕩之中。
但鎮北侯卻是例外,也因為鎮北侯的入場,將世家捲入了朝堂之中,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因此世家也成了聖后的一大心患,好在此次北戎替她狠狠壓制了鎮北侯府,她對鎮北侯府的事情,非但沒有絲毫惋惜,反倒極為高興,當然她絕對不能表現出自己內心的喜悅,畢竟鎮北侯鎮守北境,對於大胤而言威望極高。
這些年,軍權緩緩被聖后掌握,就連邊境大軍,也有兩路被聖后的人掌握,除了北境跟南境,鎮北侯出自真龍世家,其背後有整個世家,聖后不敢輕易動他們,而南疆自然成了她的第一目標,當然她選擇南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因為如今南疆的統帥,並不是男人,而是一個女人。
雖然她也是一個女人,但一個出色的女人,顯然是不會對另外一個出色的女人心生好感,尤其是這個女人還破壞了她的計劃,鎮南候原本沒了男人繼承侯爵,誰曾想鎮南候唯一的血脈楚傾瑤站了出來,不僅僅以女子之身統帥南境大軍,更是將南境那群蠻子打了個遍,楚傾瑤也因為這戰績,徹底穩固鎮南候地位,甚至擁有南境戰神稱號,尤其是如今,她儼然成了南境子民守護神。
“北境之戰,雖然付出了鎮北侯戰廢,世子戰死的慘痛代價,但也打痛了北戎,二十年之內北戎是不可能發動大規模戰爭,一時間不急,反倒是鎮南候,如今回來述職,尤其是她斬殺了盤王部落首領,怕是除了封王,再無可封了。”和尚緩緩說道,北境與南境不同,北境只有一個北戎國,南疆可是有着十萬大山,而大山裏面住着很多蠻荒部落,這些部落好勇鬥狠,相互攻伐,本就是常事。
而盤王部落,在南疆絕對是一個大部落,而且也是一個敢騷擾大胤邊境的部落,同時也是造成南疆動亂的原因之一,因為盤王部落勢大,想要一統南疆,成為南國,朝中不知道為此付出多少心血,可始終不能撼動盤王部落的地位,如今楚傾瑤殺入南疆大山,取其部落首領首級,這等豐功偉績,就算是封王也說得過去。
“不可能。”聖后眼中怒火匯聚,她當然不會封楚傾瑤為王,要知道就連那些跟聖祖一起打江山的兄弟,都沒有封王先例,何況楚傾瑤一個丫頭,如今這世上存在的那些王,皆是聖祖血脈跟皇朝宗室,她當然不想看到大胤王朝出現異姓王這種存在。
“大胤除了月家,不可能出現新的王。”聖后語氣寒冷,不容篤定,月家乃是聖后家族,大胤王朝皇室姓白,如今天下諸王除了姓白就是姓王,就是因為聖後為了壯大自己的家族,大肆對自家子弟封王,這也引得許多聖祖舊臣反對,可是被她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這朝堂之上再也沒有人敢反對她。
想想她為了月家人封王,殺了多少人,付出多大代價,背負多少罵名,而楚傾瑤這般簡單就能封王,她又豈能接受,所以無論怎麼賞賜楚傾瑤都可以,但絕對不能封王,甚至就連南疆都不能讓她回去了,必須要將南疆的兵權收回來。
“其實,說到底,鎮南侯不過是一個女人,只要嫁人便在家相夫教子,朝局的事情不都是男人的事情嗎?”和尚當然明白聖后的心思,他當然也明白,無論如何楚傾瑤是不可能成為王,當然這不代表楚傾瑤不會成為王,雖然聖后權傾天下,但她還不是皇帝,當然有時候皇帝也不可能隨心所欲,也會適當妥協。
如今楚傾瑤的功勞是實打實的,誰都不可能抹殺,所以聖后絕對不能輕易對楚傾瑤動手,就算很多人能夠猜到聖后的心思,但還有一些愚昧的人,一定會請奏讓楚傾瑤封王,而這群人自然便是儒宗,天下三宗,道宗隱世,釋門入世享香火,儒宗進朝堂,說白了儒宗才是能夠影響朝堂的存在,面對儒宗哪怕是聖后也不得不妥協,就算是見到了當今儒宗的那位老夫子,她也不得不恭敬一些,畢竟天下讀書人皆出儒宗,尤其是儒宗創立的白鹿書院,更是為王朝培養大量人才,當今朝堂九成官員,皆是出自白鹿書院,可想而知這白鹿書院的恐怖。
而天下讀書人都尊老夫子為師,那些讀書人也許在朝堂上,政派不同,相互攻擊,但一旦提及老夫子跟白鹿書院,他們都分外團結,對於他們而言,老夫子是師,白鹿書院乃是讀書人的聖地,不可褻瀆。
“鎮南侯身份尊貴,什麼樣的男子配得上他?”聖后眼睛一亮,這倒是不錯的一個選擇,但想要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必須要選一門風光的婚事,讓全天下閉嘴,如果當今皇帝是少年,自然是讓她進宮,奈何皇帝不過是襁褓之中的嬰兒,這條路走不通,另外一條便是將她嫁給諸王中一位傑出王爺,當然這也是聖后不想看到的,且不說諸王都已經被她賜婚,像楚傾瑤這等人才,絕對不能嫁給諸王,聖后對天下諸王,可並不是那麼放心,哪怕如今她最寵信的幾個兒子,她都不會完全相信,當然她這種存在,基本沒有什麼人值得讓她完全信任。
“鎮北侯世子新喪,想來會選擇一位新的世子,還有什麼比南北結合,更能成就佳話的呢?”毫無悲喜的和尚,嘴角卻是出現了一抹諂媚的笑容。
此言一出,聖后也肯定點頭,這倒是不錯的選擇,鎮北侯府沒了世子,定然會選擇一位宗族公子繼承世子之位,那可是出自真龍世家的世子,要知道這些世家自認血脈尊貴,除了與世家結親,根本不會軀其他女子,哪怕是公主都不願意娶,就算是願意娶,也不會誕下血脈,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因為那些世家覺得其他女人不配誕下他們世家血脈,因此世家也是朝堂許多人的眼中釘,無奈世家勢力錯綜複雜,過於龐大,宛如一座大山不可撼動,就連聖后都不敢逼迫太甚,好在如今真龍世家實力大損,此計不僅僅可以拿下南境兵權,還敲打了一番真龍世家,果然是一石二鳥之計。
“就依天心所言。”聖后愁容的面容終於出現了一抹舒展。
本來朝堂之上一拖再拖的楚傾瑤封賞事情,就這樣解決了,滿朝文武都明白,聖后不願意封王,可楚傾瑤此次功勞甚大,除了封王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可封了,哪怕聖后拖着,群臣也不停上表,可是聖后一紙賜婚,震驚了滿朝文武,而且這賜婚還是以聖旨的行事下的,這便是聖后另外一個高明之處。
許多老臣找到聖后表示反對,可是都被聖后以聖旨不可違背擋了回來,如果他們不服就去找皇帝,群臣無語,皇帝如今還沒斷奶,他會下聖旨,你一個聖后,獨攬朝政,專權跋扈也就罷了,居然還用這種無賴辦法對付他們,可是他們也是無語,難道真的去找那位只會哭的小皇帝撤回聖旨,那也得他聽得懂才行。
“豈有此理,她居然如此對我鎮北侯府。”鎮北侯府後院,一道慵懶的身軀,躺在院中一張藤椅上,愜意的曬着太陽,臉色略顯蒼白,身軀略顯無力,他便是鎮北侯屠蘇烈,大胤王朝一等一的強者,如今卻像是一個廢人般躺在一張藤椅上,令人唏噓不已,而身旁那個就算暴怒,也顯盡華貴雍容的婦人,便是侯府主母,還是出自真鳳世家的侯府夫人鳳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