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想死我了。

第191章 想死我了。

北戎騎兵被霍安率領一萬精銳打得潰不成軍,雖是夜戰,卻大獲全勝。

這一仗,將自周鶴潛被抓之後全軍低迷情緒給重新振奮起來,眾將士揚眉吐氣了一回,今夜註定難以入眠。

易鳳棲從帳篷里出來,裏頭有素諳素江等人守着,並沒有什麼危險。

她抬眼,瞧見不遠處站着一個魁梧肅直的中年男人,約莫四五十歲左右的模樣,皮膚略有些黝黑,雙眸卻明亮至極。

易鳳棲沒有停頓,朝他走了過去。

「昨日剛到就去救人?」

霍安沉着地看着眼前這個還帶着木質面具沒有摘下來的人。

「時間緊,來不及想那麼多。」易鳳棲隨意回答。

霍安沒有再說其他,「你跟我過來。」

守了一夜,還想着去洗漱一番,把刀上的血給擦乾淨的易鳳棲沒辦法,只能跟了上去。

進入主帳,易鳳棲還左右打量了半天。

「你在看什麼?」

「找水洗手。」

易鳳棲略顯無辜的回答。

霍安看向她的手,只見上面還殘留着深紅色的血跡,當然,這些並不是易鳳棲的,而是易鳳棲抓周鶴潛的時候,他吐在手上的血沾到的。

這傢伙生龍活虎的,別說是受傷了,連半點后怕都沒有。

霍安真不知道她是技高人膽大,還是她不知害怕怎麼讀。

讓人端了些清水,易鳳棲得以將手,脖子上的血跡洗乾淨,然後落座。

霍安說道,「還不把你臉上的面具取下來?」

「忘了。」易鳳棲抬手,將面具給取下來,露出那張明艷出塵的面容。

霍安怔然地看了她半天,最後深深嘆了一口氣,「我原本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果然是你。」

「霍叔。」易鳳棲坦然喊他,「之前只在信中有所交流,這次也算是認了人。」

霍安聽到她的話,心中陰霾驅散了許多,笑了出來,「倒也是。」

「昨晚幹得不錯,能將宸王從北戎大營之中救出來。」他誇讚道。

易鳳棲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霍安就像是變臉似的,怒瞪她,「不過你此舉太過魯莽,若是做錯一步,你就要折在北戎大營了知道不知道?!」

易鳳棲:「……」

許是感受到霍安身上的愛之深,恨之切,易鳳棲並沒有反駁他的話,老老實實的認錯,「是我錯了,還請霍叔饒命。」

「下次決不可這般莽撞行事,知道嗎?」

易鳳棲認真的點了頭,「知道。」

「如今你將拓跋泓給抓了過來,我們這場仗不能因為宸王未醒而不打了。」霍安對易鳳棲說道,「你如今既來了,一身好本事不能浪費。」

易鳳棲聽到他這番話,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只聽霍安說道,「你任叔如今還在攻打靈矩關,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帶五千兵馬,幫任將軍左右夾擊,將靈矩關給拿下,可有異議?」

易鳳棲:您還真不把我當外人啊。

「我不會打仗。」

「我聽伍長說了你去救王爺前部署,雖說莽撞,卻也有幾分帷幄在裏面,任將軍有勇無謀,你去能彌補他的短板。」

「我過來只……就是幫霍叔的!您說得對,我保證將靈矩關給拿下!」

易鳳棲本想說只是來救周鶴潛的,可看到霍安一副「你要是敢說出口,我就刀了你」的模樣,她口風一轉,利索地應了下來。

霍安的表情這才好了一些。

「不過……我兒子還在隴關,還有我弟弟,他們都來了,我得回去一趟。」

霍安聽到兒子這兩個字,眼睛不由得一亮,「你把易隨也帶來了?」

「總不能將他一人放在國都,我不放心。」

「這樣也好,那你先回去。」

易鳳棲點了頭,剛準備離開,腳步一扭,又回來了,真誠對霍安說道,「我在這兒的消息不能傳出去,所以霍叔,你以後就喊我易青雲。」

霍安笑罵了一聲,「知道……臭丫頭。」

易鳳棲這才滿意地將面具重新按在臉上,離開了營帳。

她回隴關去看了易隨和易青雲,休息了幾個時辰,又回軍營去看了周鶴潛。

他明明還在發燒,可額頭卻佈滿了冷汗,一張清雋絕塵的面容上白若金紙,躺在那兒就像是沒了生機一樣。

易鳳棲走過去看了看他的手,發現為他清理身體的軍醫並沒有把他手上的血漬擦拭乾凈,便拿了巾子,在水中清洗一遍,將他的手,脖頸,***在外沒有被包紮起來的胸口皮膚上所有臟污擦掉。

又換了一張帕子,將周鶴潛額頭上的汗水擦拭乾凈。

她坐在床邊看了他許久,半晌之後,才撫上他的臉頰。

「霍叔說得對,你雖然還在昏迷,這仗卻不能不打,我知你心中謀算,已經派人去聯繫呼延犴,讓他儘快趕往國都。」

「霍夜崢那邊我已經與他說通,只要呼延犴能抵達,徐階必死無疑。」易鳳棲看着周鶴潛的手,在他那一點櫻紅的小痣上輕輕摩擦了一下。

「我去收復靈矩關了,若我回來后你還沒醒來。」易鳳棲伏下身,與他的臉頰相貼,低聲呢喃,「我可帶著兒子遠走高飛了。」

周鶴潛沒有一點反應。

易鳳棲嘆了一口氣,側頭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然後站起身離開。

外面,外圍,已有五千精銳原地等待。

其中還有她從淮南十六軍之中抽調而來的兩百淮南十六軍。

他們佇立在五千精銳前,肅穆等待着易鳳棲的到來。

彼時易鳳棲一身銀白色戰甲,頭髮被豎起,只有一根髮帶固在頭頂,黑髮於寒風之中飛揚。

她這一身,雌雄莫辯,不認識她的人,只會將她認成是一位小將。

易鳳棲坐在馬背之上,視線掃過這五千人,渾厚內力將她的聲音傳遍整個校場,「昨日,我以二十人從北戎軍營救回王爺,活捉北戎大王拓跋泓,身為易家軍,這沒什麼可驕傲的。」

「拓跋泓不費吹灰之力將靈矩關給攻陷,而我們卻遲遲不能將靈矩關收回,這才是最丟人之事。」

這五千精銳聽得臉上臊得慌。

拓跋泓攻陷靈矩關之後,他們打了兩個月,到現在還是沒有將靈矩關收回來,就是他們易家軍的無能。

「諸君應明白,你們隨我去靈矩關是幹什麼。」易鳳棲漫不經心的掃過眾人,最前方的軍兵只感到一股強烈的壓力傳來。

「我已派人將拓跋泓被抓消息散佈於靈矩關內,此時靈矩關內北戎大軍已惴惴不安,正是攻打的最佳時機。」

「拿下靈矩關,殺盡北戎大軍,能不能做到?」

「能!」

渾厚齊聲,響徹雲霄。

易鳳棲長刀直指靈矩關,目光之中透着銳利,「出發。」

霍安看着易鳳棲率領軍隊出發,笑了一聲,「還說不會領軍打仗,這般動員,怕不是他們易家遺傳的。」

易鳳棲攻打靈矩關,霍安自然也不可能閑坐着,他集結五萬大軍,強兵壓境,向北戎與眾草原部落施壓。

正如易鳳棲所說,北戎拓跋泓被抓,人心渙散不少,一連兩日,北戎大軍節節敗退,被霍安逼得後退二十公裡外。

而易鳳棲那邊捷報更快的傳來。

她與任從瀝對靈矩關形成夾擊之勢,從南北兩面共同發起進攻,靈矩關內的北戎大軍因為與任將軍之前對戰,損耗不少人力物力,境外大軍自保都難,更不會再向他們輸送物資。

一次對戰,易鳳棲於百裡外,長弓直直傳射入靈矩關內北戎將軍的頭顱,取了北戎軍隊之中最高指揮將軍的命,北戎軍隊人心大散,幾乎潰不成軍,易鳳棲以最小的損失,將靈矩關奪了回來。

等她回到隴關,周鶴潛還沒醒來。

她匆匆聽說周鶴潛脫離了最危險的時候,不過還在昏迷,具體回復的時間尚不能定。

素江找到易鳳棲空閑的時候對她說道,「呼延犴已經從北戎出來,由人護送往國都趕去了,應當不用十日,就能抵達國都。」

易鳳棲看向他,「周鶴潛應該已經部署好了吧?」

素江抿了抿唇,無聲的點了頭。

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主子早就預料過自己可能會受重傷的情況,所以提前將一切部署,只需將呼延犴送到國都,太子與徐階一黨必然要倒台。」

「他什麼時候能醒?」易鳳棲又跳躍的問道。

「還不能確定。」

易鳳棲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不再停留,轉身朝遠處走去。

要趕在太子被逼急之前,結束與北戎的戰爭。

此戰不能再拖下去了。

易鳳棲連易隨都沒有來得及看,匆匆與霍安匯合,商議後續戰爭的事情。

易鳳棲一向奉行兵貴神速,越拖打的時間越長。

如今靈矩關已經收復,北戎的拓跋泓還在他們手裏,只要將兩房結盟給瓦解,此次戰爭不攻自破。

唯一一個破局點,就是那位敗北的北戎大王子,拓跋澹。

只要能提前聯繫他,與他合作,那這場仗便不必再打下去了。

這日,易鳳棲白天帶領騎兵攻破女真駐紮之地,又是一場大勝。

她無休止的勞累了幾日,被霍安壓着送回了隴關休息。

「青雲將軍!」守城將領看到易鳳棲,當即喊道,然後命人將城門打開,放易鳳棲進來。

易鳳棲面上沒有太多表情,看着過來迎接的人,眼底情緒淺淡。

「少爺!您可算回來了!」伍長看到易鳳棲,匆匆趕過來。

「怎麼了?」

「這幾日小主子瞧不見您,一直哭鬧。」

易鳳棲聽到這話,面上的冷淡微微褪去了一些,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我知道了。」

她回營帳,將身上的鐵甲取下來,浴桶之中放滿了熱水,等着她洗漱。

易鳳棲腰間受了一點傷,是追擊的時候,流箭不小心擦到的,如今已經結痂,落下一道深色的印記。

身上大半衣服褪去,易鳳棲抓着帕子的手忽然一頓,緊接着,眼底露出殺意,猛然朝簾後攻去。

她力道不輕,對方疼得悶哼出聲,帶着隱忍疼痛的表情。

「你要殺夫啊?」他有些艱難的開口。

易鳳棲看清了人,有些怔然。

周鶴潛。

他醒了。

被易鳳棲按在地上的周鶴潛身上披着大氅,內里只穿了白色的中衣,看樣子也是匆匆過來的。

他烏髮披散,略顯狼狽,淺茶色的眸子看着她,眼底透着雀躍與歡喜。

「你……」

易鳳棲罕見的有些話短,嘶啞着聲音,似乎許久沒有開口,又似乎開口時,聲音太過鐵血冷硬。

周鶴潛對上她的眼睛,平靜說道,「地上涼。」

易鳳棲把他拉起來,還未有下一個動作,周鶴潛卻猛然抱緊了她,將她壓得連連後退,撞在浴桶之上,壓抑又狂熱地吻上她的唇。

她身上血味真重啊。

周鶴潛醒來之後,第一件事便問素江易鳳棲在哪兒。

素江說,易鳳棲去了前線,先後奪回靈矩關,攻破女真大軍,如今被霍將軍提拔為青雲將軍。

他躺了一日,仔細聽完了素江彙報。

稍微能動了,便立刻寫信給了霍安,讓他叫易鳳棲從戰場回來。

她再能打仗,卻也是他所愛之人。

別人不心疼,他心疼。

方才遠遠在城牆上看了她一眼,只覺她渾身煞氣,在戰場上磨礪了一身冷酷與鐵血。

她那般威風颯颯,鐵蹄每落下一次,都重重敲擊周鶴潛的靈魂。

周鶴潛看到她時,便失了魂。

可是她離得太遠了些。

素江苦苦求他回去休息,他身體並沒有完全恢復,再這麼吹冷風,恐怕就要嚴重了。

周鶴潛沒有聽他的,直直去了她的帳篷。

他真是太想念易鳳棲了。

周鶴潛滿腦子都被易鳳棲所佔據,此時此刻知道她在這兒,卻不讓他見,比殺了他都難受。

直到現在,他真真切切的抱住了她,感受着她身上的血味,唇齒相依宛如野獸一般的碰撞,周鶴潛不自覺的顫了一下身體。

他的手落在了易鳳棲的臉上,摸着她分外熟悉的輪廓,周鶴潛之恨不得能與她合二為一,永遠不要再分開了才好。

粗重的呼吸越來越重,彼此交纏的力道也失去控制,變得愈發凌亂起來。

易鳳棲的衣服濕了一半,貼在身上很快就變涼她都沒有發現。

久違的纏綿,誰也不想從擁有彼此之中抽離出來。

易鳳棲舌頭頂着他腔內的上顎,與他的舌糾纏,手落在他的腰上,感受着他柔而不軟的手感,愈發不能放開了。

直到易鳳棲摸到他身上的繃帶,這才恢復了幾分清醒。

周鶴潛還未發現易鳳棲睜開了眼,只一味尋着她的舌,追往另一片天地。

他額頭佈滿了汗,眉宇間還多了幾分痛苦都不願意放開。

也不知那兒戳中了易鳳棲的笑點,她悶聲笑了出來。

剎那間雲銷雨霽,她身上所夾雜的那股嗜血的氣息消散得無影無蹤。

周鶴潛睜開眼,就看到她正在戲謔的看着他。

他動作一停,離開時,還壞心思的咬了咬她的唇瓣,又吸吮了片刻。

「身體好了?」她掀開周鶴潛的衣擺,低頭看了看。

上面綁滿了繃帶,壓根就沒好。

「還沒有。」

周鶴潛在她的脖頸間親密的蹭了蹭。

「好幾日沒洗澡了,也不嫌臭?」易鳳棲慢悠悠說道。

聞聲,周鶴潛非但沒有挪開,還在她脖子上狠狠親了一下。

接着,心滿意足的喟嘆了一聲,「想死我了。」

易鳳棲推他,「自己找床被子蓋着去,我要洗漱。」

周鶴潛退開,看着她往浴桶那邊走,方才認真說道,「辛苦你了。」

本該他來做的事情,卻讓她不遠千里而來,還女扮男裝上了戰場,親自逼退。

易鳳棲漫不經心的褪去身上的中衣,優美曲線的腰背落在周鶴潛的眼中。

她用了裹胸,一道接着一道,纏得極緊。

入了水之後,她才將東西扔到一旁。

「我在國都幫不上什麼忙,倒不如來這兒玩一玩。」易鳳棲說得雲淡風輕,「正好鬆散了一下我的骨頭。」

「不然我還當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拿得動刀。」

周鶴潛將大氅披好,聽着她的話,泛起濃烈的心疼。

她坐在浴桶里,沒多久便感到了困意,仰着頭閉眼睡了過去。

周鶴潛看着她疲倦的模樣,手指輕撫她的髮絲,輕柔的幫洗了身體,將放在床榻之上。

做完這些,周鶴潛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汗水,到底身體還沒有完全好,做這些未免有些勉強了些。

他將易鳳棲的被子拉好,這才離開易鳳棲的營帳。

周鶴潛換了厚重暖和的衣服,坐在火爐前,安靜看着來自國都的信。

易鳳棲帶易隨來到隴關之事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她賊喊捉賊,又來了一出金蟬脫殼,給淮南道那邊的回答時,如今在遙遠的莫嶺,回去的話,恐怕要一月有餘。

聖人有沒有懷疑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易家軍奪回靈矩關的消息傳到了國都,太子與徐階已經開始有了危機之感。

呼延犴已經趕了大半的路程,只需兩日。

周鶴潛抬手抵在唇邊輕咳了兩聲,眼底透着思索。

「拓跋澹找到了嗎?」他聲音有些飄的問素諳。

「找到了,拓跋澹本就主和,只要由他接管北戎,北戎必定不會再打下去。」

周鶴潛嗯了一聲,抬眼看着燭火跳動,說道,「讓他明日就過來。」

「他恐怕……不肯。」素諳有些猶豫道。

「就跟他說。」周鶴潛緩緩開口,「拓跋泓就在我們手裏,如果他想成為北戎的大王,就當著北戎大軍,與草原各部落的面,將他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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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總想父憑子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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