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網絡的震驚，與楊浩的無奈
濱海城的日出還是一如既往的燦爛。
生活在沿海的居住區，楊浩每天起床的時候總能聞到一股海的味道，也能聽到海面上傳來刺耳的海船號角聲。
每天早上6點鐘起床，洗漱后一邊做上大學的準備，一邊沿途送外賣是他的日常。在期間，用手機確認晨間新聞則是他的習慣。
但不知為何，今天一如既往熱鬧的濱海論壇，卻有一個極其顯眼的頭條新聞引起了楊浩的關注。
【震驚！濱海城491區遭到災禍襲擊，警衛團奮死抵抗，卻遭到神秘民間組織援救！】
啥玩意啊咋回事啊？怎麼這麼巧啊？就在我住的地方？而且還正好是我測試遊戲第一關的地圖區？
“...應該不至於跟我玩的遊戲有關吧？還是說伺服器大數據正好調用了這附近的資源？”
楊浩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又冷靜了下來。
畢竟說句實話，【災禍】在這座巨型城市並不罕見，就像是人體的寄生蟲一樣，它們會出現在各種各樣的地方，所以這次應該不過是巧合而已。
隨後，他又對自己現在的居住環境感到擔憂。但很快，一股【天塌下來超凡者已經頂住】的放鬆感充斥全身。反正事情已經解決了，他除了照常生活外，還能怎麼辦呢？
所以他決定一邊送外賣，一邊看看這頭條新聞上到底有怎麼樣的細節。
【XAZZDF：聽說491區警衛團傷亡慘重啊！雖然我不太清楚細節，但491區中心醫院那兒堆滿了受重傷的警衛...】
【小魔仙：我姐姐就在醫院工作，她也說了，今天凌晨除了重傷者，還有很多奇形怪狀的屍體被送進太平間...】
【飛蛾：據說是一個沒有出現在排行榜上的民間組織的超凡者救了他們！但這是真的嗎？異常管理部門不是已經號召強力的民間組織與他們一起前去處理大型巢穴去了？】
【萌萌：能藏到排行榜都發現不了，那肯定是什麼不得了的存在啊！比起這個，有傳言說襲擊警衛團的似乎是新品種，跟異常管理部門處理的巢穴有關...】
......
嘰嘰喳喳。
論壇中什麼串都有，唯獨沒有的，就是這次災禍事件的細節。
楊浩竭盡所能整理了所有情報后，他發現有價值的信息也就三條：
1，警衛團損失慘重，估計過不了多久，他就有新的短工可以接了。
雖然很對不起死傷者，但楊浩需要這解決月底籌款燃眉之急的機會。
2，警衛團處理的災禍，是非常危險的，從來沒有出現在教科書或類別冊，又或者災禍學專業書籍上記錄的種類——這樣一來，訓練有素的警衛團損失慘重的理由倒也說得過去。
3，也就是楊浩感覺最奇怪的地方...
拯救警衛團的，是一個沒有出現在【排行榜】，也沒有人聽說過的組織。
而那位獨自行動的超凡者，更不存在任何人的視線，就好似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孫悟空一樣格外離譜。
“不應該吧？應該是被官方隱藏的組織才對。
畢竟能夠一人處理強大的災禍，甚至那位超凡者都沒人見過...除了官方政府故意隱藏的個例，應該就沒有其他可能了。”
濱海城官方政府對超凡者以及擁有超凡者的民間組織，有極其嚴苛的規定。
所有超凡者都需要在政府部門登記，所有民間組織都需要按照類別與能力的不同劃分排名，哪怕不願意體面，政府派遣的監督員也會讓他們自己體面。
可以說，官方如果會忽略極少一部分沒有做過任何行動的強大超凡者或民間的話，那麼祂肯定不會放過已經擁有實際成果的傢伙。
那個神秘組織暫且不說，能夠一人處理災禍的超凡者，已經有了直接去核心區過好日子的門票了。
但竟然沒有人聽說過？甚至看起來跟警衛團有關的傢伙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怕不是出來混淆視聽的所謂舅舅黨...”
楊浩笑了兩聲，將一份外賣遞給面前的地鐵看守后，他離開地鐵，順着通道一路向上，最後終於是來到了他就讀的大學——濱海大學491區分校。
作為濱海城官方設立的大學分校，這裏不僅有491區最多且最正規的各種學習資料，更重要的是，不少官方政府的消息也會經由有關係的就讀學生流通。
楊浩一路朝着教學樓的方向走，也一路聽到同校師生對那份傳言的驚呼。
“開什麼玩笑？一個超凡者就把災禍干趴下了？這怎麼可能啊！”
“...我哥就是現場的通訊兵，他說那輛機炮裝甲車直接就被撞成麻花了...他都做好我們這個區所有人要死的準備了，結果...”
“哇...好可怕...但這樣一來，那個超凡者不是更厲害了？”
“真的不是官方派出的援兵？”
所有人都在談論那個超凡者與那個組織。
他們又或者露出不屑的表情，又或者是恐懼擔憂，超凡者學科偶然經過的精英們更是面色嚴肅，其中幾位家裏有人的少爺更是垂頭喪氣。
楊浩豎起來耳朵，聽來聽去，都只能聽到這麼幾句話：
沒有記錄。
無法聯絡。
被封鎖了。
就沒人知道類似的傢伙。
“...嗨！”
“——哈？！”
也就是在楊浩繼續整理情報的時候，一雙手卻突然從身後搭上了他的肩膀，讓他尾椎一涼的同時，也讓他下意識的往前快走了幾步。
捂着屁股警惕的回過頭，站在楊浩眼前的，是一位露出爽朗笑容，金髮綠眸，身形瘦削的金髮男子。
“威爾？！我警告過你下次別在我後面鬼鬼祟祟了！”
“沒事沒事，警告什麼的也只是口頭警告，你又不會真捶我——咳咳。所以，你聽說了么”
“什麼？”
“今天的頭條。你的專業畢業后應該也要跟我們對接工作來着，雖然你是高材生，深受教授重視，但為了避免被關係戶刷下來，我還是提前跟你說說，看看能不能給你找個機會——畢竟你很缺錢不是么？”
威爾聳了聳肩，一邊和楊浩一同朝着教學樓趕路，他一邊以政府職員的關係，向自己的好兄弟透露出了許多內幕。
...實際上也沒什麼細節。大多都是楊浩曾經聽說過的。
警衛隊面對新型災禍節節敗退，差點全軍覆沒的重要關頭，被一個神秘角色與神秘組織拯救...
“對了，你前女友之一的那位慕白也受傷了。一級超凡者，差點就死在現場了。”
“她只是我打短工時認識的朋友，不是我前女友。你認錯了。”
“真的是這樣么？總而言之，她也對那個神秘人一頭霧水，我也真的在檔案館查過了——真沒注意到有哪個超凡者喜歡用刀作戰，還穿着一個白色的披風...”
“你怎麼不說他還是一頭黑髮呢？”
楊浩笑了笑，只覺得威爾透露的內幕不知為何跟自己記憶中的某個場景越聽越像。
結果卻沒想威爾還真點了點頭：
“你猜對了。黑髮，眼睛是紅色的，超凡者排行榜上這樣形象的女性強者並不多，用刀的更少，而且她還穿着黑色連衣裙且披着白色披風...這麼多條件一起找下去，我們還真就沒找到人影。
別說是超凡者正主了，我們甚至沒有找到曾經COS過類似裝扮的平民。那連衣裙的材質經過現場攝像頭分析后，確認郊區才有，但那裏某種意義上不算我們的管制區...”
“......”
等會？是不是跟我印象中的某個角色對上了？
楊浩的臉色變得極其古怪。而威爾卻沒注意到他，只是一邊看着沿途全在討論【這件事】的師生，一邊在楊浩耳邊壓低了聲音：
“而且她的戰鬥方式也是聞所未聞——我們這邊大多數超凡者戰鬥，都是常規火力壓制一波，用煙霧，聲響，碰撞吸引【災禍】暴露弱點后，再由超凡者動用特殊能力嘗試擊潰或者破壞。
就算能力適合近身纏鬥的，超凡者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冒着自殺的風險與災禍近身搏鬥，除非是喜歡找刺激或退無可退的傢伙...
結果你猜怎麼著？現場所有人都描述，那個超凡者，竟然是用刀的直接發起進攻...而且她的刀竟然還真的能對災禍造成顯著影響——甚至她的作戰手法還極其殘忍。”
“...殘忍？”
楊浩心中的既視感越來越重了。也就是在這時，他的好兄弟露出了恐怖害怕的誇張表情：
“對，殘忍——她對災禍似乎有很大的仇恨，明明擁有一擊致命的實力，結果她卻喜歡一刀接着一刀凌遲對方...雖然沒人看到她戰鬥時的表情，但從現場描述來看，她似乎是一邊打一邊笑...是喜歡折磨敵人的異常者。”
“...好可怕啊...”
楊浩回想起昨天晚上測試遊戲的時候，在戰鬥途中，遊戲角色【殤瞳】似乎也的確會時不時發出系統生成的語音，還有被翻譯出來的文字字幕。
他原本是沒什麼印象的，但現在聽威爾這麼一說，他就想起，那些文字中，似乎真的有這麼幾句哭笑中的自言自語：
‘哈哈啊哈——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噫？！要，要死——躲，躲過去了？！——嗚哇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我到底要被當做提線木偶玩弄多久...’
...
他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在自己面前的教室大門停下了腳步。
心說，這應該是錯覺吧？雖然聽起來似乎很多都對的上...但應該是錯覺吧？
我自己製作的遊戲怎麼可能會跟現實有太多的關聯？如果是真的，這豈不是意味着我憑藉一連串代碼就把強大的超凡者和能對抗災禍的武器給【創造】了出來？
楊浩心想，如果自己真有這個能力，他還用得着為每個月五萬塊錢的固定支出發愁？
所以這一定是巧合！沒錯，巧合——
“——楊浩先生。下課後來我辦公室一趟。”
也就是在楊浩一邊在心中思索，一邊將教室大門推開的時候。
教室里，一位老態龍鐘的教授對着他點了點頭，手裏還捏着一份已經拆封過的文件袋：
“你的論文...我們得談談，這事關你的前程，所以不要拒絕。”
“...哈？”
“字面上的意思——你做的很好，提出的理論也得到了很多教授的認可。但也正因如此，我們需要談談。還有，D列17號座的林星先生怎麼還沒過來？這已經是他第七次缺席了。”
所以這是件好事？
原本正在為種種巧合感到不安的楊浩，立刻被事關前程的要事給揪住了內心。
他一時半會將心思從【遊戲】轉移到了課堂上。為了應對教授之後的考核，他全心全力的準備着接下來的答辯功課。
與此同時，在距離濱海大學分校不遠的居住區，退魔少女殤瞳正一邊啃着從便利店裏廉價買來的食物，一邊注意到了巷子裏有這麼一群人在憂心忡忡的討論着什麼。
“林家那小子又被人欺負了嗎？”
“聽說是大學的公子哥...”
“好像是因為他有份課題正好跟那些大人物的孩子課程有矛盾，所以經常...”
“唉！本就是個可憐的孩子，考上大學就不容易，還得一邊學習一邊照顧癱瘓的爹媽，現在連課題都被人搞沒了，太慘了啊...”
“怎麼辦？他已經好幾天沒出來了，要不我們報警吧？”
人們憂心忡忡，言辭中對那位林家小子報以擔憂，但更多的人卻只是單純的看熱鬧。
退魔少女一邊看着自己左手背上八邊形的印記，一邊吃着飯嘆息着：
“原來大城市裏也有人喜歡欺負別人啊...不過比起這個...沒錢了...今晚晚餐怎麼辦啊...”
欺辱隨處可見。在這個曾經毀滅過一次的人類社會中，沒錢，就是最大且最容易遭人侮辱的攻擊點。
而對濱海大學分校的楊浩來說，這也是他研究課題的一部分。
中午的午餐時間。
當楊浩又一次來到在災禍誕生理論領域背負盛名的比拉德教授的辦公室時，他看到自己的論文被一張一張的擺在桌面上。
“坐吧，楊浩先生。”比拉德教授對他點了點頭。“我就長話短說。你的理論很有價值，但不能以你的名義發表出去。”
“我能詢問原因么？”
“因為你發出去，會死。”
教授嘆息着。親手給楊浩遞去一杯剛沖好的手磨咖啡后，他強調了一句：
“哪怕你前女友很有身份，是核心區巨型企業伊莫拉的備選繼承人都好，她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