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殺雞儆猴

雖然外面鬧的很兇，但土地清查並不會全面停止。

鳳陽一些忠於大明或者有想法的文人，此時都聚集在巡撫衙門。

另外還有壽州，宿州，淮遠三個支持土改的州縣官員。

自願加入土地清查總人數也達到三千多人，雖然大多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書生。

但這個規模還是讓朱慈烺很滿意的，要知道土改可是動了讀書人的蛋糕！

知道鳳陽各地反抗土改比較激烈后，朱慈烺讓馬士英改變清查土地的方法方式。

不再像之前那樣，在鳳陽全面鋪開清查，而是採取逐一攻破方式。

剛開始清查土地時，朱慈烺命令守備太監自查皇陵衛，給他一個將功抵過的機會。

誰知讓朱慈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老太監竟然還在自尋死路。

剛經歷過刑場手刃義子之苦，王學明還敢敷衍神武皇帝。

於是神武皇帝朱慈烺把調整后的清查目標，直接對準鳳陽八衛一所的核心所在，皇陵衛！

先打掉八衛一所的主心骨，朱慈烺看看八衛是否還敢繼續頑抗，若他們還繼續頑抗，朱慈烺毫不猶豫血洗八衛一所。

神武元年七月三日，鳳陽府一座豪華精緻的大宅內，廳中廳外站着一排姿色上佳的丫鬟，為幾人倒茶捶背。

八衛指揮使齊聚一堂，正在低聲議論着什麼，這時一名千戶高聲道：

“王公公到！”

一名頭戴三山帽，身穿玉帶蟒袍的老太監，在兩個如花似玉的丫鬟攙扶下，慢慢走了進來。

他頭髮半白，連眉毛都白了一層，不過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威嚴之氣，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

這老太監就是鳳陽守備太監王學明，身為一方守備太監，代表了皇家的尊嚴。

他權力極大，無論地方政事還是軍隊，幾乎什麼事情都能插上手。

王學明一來，八衛指揮使連忙站起來，個個表現的畢恭畢敬。

鳳陽衛指揮使更是迎了上去，小心道：

“義父，您慢點。”

見義子迎了上來，廳中幾人也是十分的恭敬，老太監擺足了架子，輕嗯了一聲，淡淡道：

“都坐下吧！”

見老爺子入座，眾人皆是滿臉堆笑，鳳陽守備太監是八衛所有人的主心骨。

只要有他在，連鳳陽巡撫馬士英都得老老實實的。

八衛指揮使小心伺候着，親自端茶倒水，將神武皇帝清查土地的事情向老太監做出了詳細的彙報。

老太監悠悠道：

“神武皇帝年幼，容易受小人蒙蔽，難免會犯下一些小錯，現在鳳陽四處騷亂，相信神武皇帝會謹慎對待土改……”

老太監也很不爽，如果不是神武皇帝在此，任誰也不敢在他的地盤這麼胡來。

可皇帝他偏偏在此，前一段時間特地敲山震虎，讓在鳳陽一手遮天的守備太監顏面掃地.......

不過，他不會在義子們面前提起此事，更不會支持神武皇帝的土改。

八衛與他的聯繫太大了，如果八衛的土地被清查了，他也逃脫不了關係。

見老太監有些欲言又止，鳳陽衛指揮使立即拱手道：

“父子，外面現在已經亂起來了，您看是否再加把火？”

老太監點點頭，道：

“我兒說的有理，等你們把事情搞起來，我立即去見神武皇帝，試試能否讓他收回成命……”

按照以往的經驗，皇家最怕下面的軍隊嘩變，老太監決定試一試。

眾人談妥了之後，在老太監的示意下，開始了吃喝玩樂……

眾人玩的正嗨時，管家慌慌張張進來報告：

“報，大人，鳳陽巡撫馬士英率領清查土地隊伍到來，口口聲聲求見王大人！”

眾人聞言，都大吃一驚：

“馬士英來皇陵衛作甚？還帶着清查隊伍。難不成他還敢清查皇陵衛的土地？沒有道理啊，其他地方遇到阻擾都暫停了，難道他們敢拿皇陵衛開刀？”

老太監三角眼一翻，說道：

“你們先去后宅躲避一下，咱家來會會馬士英，看看他是否有三頭六臂！”

“是，馬士英最近跳的很歡，義父一定要小心應付……”

八衛指揮使和老太監打個招呼，隨後快步進入內宅，以免讓馬士英看到他們在一起。

他們雖然不怕馬士英，但在關鍵時間點，又在守備太監府中，說出去總歸不太好聽。

看到八衛指揮使進入內宅，老太監一揮衣袖道：

“讓馬大人進來！”

“喏！”

管家出去一會，很快帶着馬士英和李陽王茂進入大廳。

看到鳳陽守備太監端坐在那裏微微欠身，馬士英心裏暗暗冷笑，不過他並未在面上表露出來。

對老太監拱拱手，馬士英笑道：

“見過王公公！”

王學明皮笑肉不笑道：

“今日刮什麼風，怎麼把馬大人吹到皇陵衛，咱家有失遠迎，還請巡撫大人恕罪！”

儘管心裏很不待見馬士英，老太監還是假惺惺以禮相待。

馬士英奉旨辦事，禮畢根本不再和老太監客氣，他拱手說道：

“下官奉皇命清查皇陵衛土地，請王公公把魚鱗冊拿出來，不要讓下官為難……”

老太監一聽，臉色立即變了，果然先拿皇陵衛開刀了，神武皇帝這是公然違背祖制啊！

老太監騰一下從太師椅上站起，他那張老臉一會白一會紅，半晌才緩緩說道：

“皇陵衛的土地，咱家前兩天已經清查過了，請馬大人回去稟告神武皇帝，皇陵衛無需重新清查，明日咱家親自把文件送到神武皇帝手上。”

馬士英聞言，不禁嘿嘿一笑道：

“王公公，實話告訴你，這是陛下的旨意，難道你敢抗旨？”

“抗旨？咱家哪裏敢抗旨，皇陵衛的土地乃是洪武高皇帝親賜，重新清查土地就是違抗祖訓，恕咱家不能奉陪……”

如果是錦衣衛或者護國軍到來，王學明肯定不敢反抗。

至於鳳陽巡撫馬士英嗎？老太監還真的不在乎。

但他似乎忘記了，現在已經不是崇禎皇帝的天下。

老太監說罷，轉身就要離去，馬士英當然不能讓他逃掉，他厲喝一聲：

“來人，鳳陽守備太監抗旨不尊，給本官拿下！”

馬士英一聲令下，巡撫衙門的衙役立即上前要拿王學明，馬士英徹底和老太監撕破臉。

他以前是不敢得罪王公公，但現在不同，他乃是神武皇帝的代言人，手中還有尚方寶劍。

“誰敢動王公公？”

突然，一群軍戶從院內衝進來，他們站在王學明的面前。

他們橫眉立目和巡撫衙門的衙役對持起來。

這些人都是八衛指揮使的家丁，並不是老太監府上打手。

他們突然出現和巡撫衙門衙役對持，並非老太監的授意，而是來自八衛指揮使的命令。

八位指揮使擔心老太監畏懼神武皇帝龍威，一旦頂不住壓力，會把他們八衛一所全部出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把老太監拉下水。

馬士英見狀大怒：

“好一個守備太監，竟然敢公然反抗神武皇帝的命令，來人，全部拿下，反抗者，就地正法！”

巡撫衙門的人當時一愣，抓人可以，他們哪裏敢殺軍戶，對面還有鳳陽守備太監。

但還是有聰明人，見勢不妙，一個衙役立即轉身出去搬救兵，神武軍一個把總還在外面呢！

神武軍把總李林得到消息，頓時露出笑容，他伸手拿出手銃，對麾下兄弟們一揮手叫道：

“兄弟們，幹活了，一切聽從馬大人命令，反抗者，殺無赦！”

一個把總幾百人端起步槍衝進守備太監府中，看到和巡撫衙門對持的軍戶，他們毫不猶豫舉槍扣動扳機：

“砰砰砰……”

一陣槍聲響起，對面一百多人瞬間倒下一半，剩下那些人轉身就跑……

王學明也沒有想到八衛指揮使的家丁，竟然敢對抗巡撫衙門。

現在有嘴也說不清了，他終於意識到被八衛指揮使利用了。

死到臨頭，老太監終於意識到他的小命遠比銀子重要，急忙對着神武軍大喊大叫起來：

“不要開銃，咱家願意配合神武皇帝土改，咱家有很多銀子……”

“砰……”

老太監王學明話音未落，突然一顆子彈轟擊在他大腿上。

老太監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幾個神武軍上前將他五花大綁起來。

別看馬士英叫的凶，其實他就是想嚇唬一下對手，希望對手聽話。

沒有想到神武軍如此生猛，進來二話不說直接開槍殺人。

他還是首次見到如此血腥場合，當時感覺雙腿發軟，一時懵逼了。

……

事已至此，干就得了，抄過幾次家的把總李林，立即接管指揮權，對麾下將士高聲叫道：

“王學明抗旨，傳本把總命令，開始抄家……”

李林一聲令下，一個把總神武軍領令，立即開始在守備太監府上四處搜查。

只要遇到逃跑或者反抗之人，無論是否和太監有關係。

直接開槍擊殺，一時間鳳陽守備太監府中槍聲震天血流成河……

不要說有些人是無辜的，如此貪婪成性的太監，他身邊沒有什麼好人，養的家丁也都是地痞青皮之流。

都知道老太監王學明有銀子，現在開始抄家，誰不想得到點好處呢！

馬士英巡撫衙門的人，本來還想和神武軍一起查抄老太監的家產，想悄悄發點小財。

可看到神武軍個個比流寇還流寇，話不投機直接動手，嚇的他們不動不敢動，都擔心那

一些人目光看向傻兮兮的馬士英，想讓馬士英說句話，他們也可以花一些小財。

馬士英反應過來，剛想命令麾下一起抄家，站在他身邊的神武軍把總李林嘿嘿一笑道：

“馬大人，魚鱗冊給你，末將奉命抄家，你們的任務乃是清查土地，請不要干涉神武軍執法，嘿嘿……”

神武軍都是神武皇帝的親兵，他不敢得罪。

馬士英接過魚鱗冊，率領麾下開始去清查皇陵衛的土地。

……

八衛指揮使聽到馬士英和老太監翻臉，他們立即從後門開溜了。

當神武軍衝進后宅，只看到十幾個漂亮的小丫鬟。

他們當然不會對女人下手，把這些女人打發走，立即開始搜尋老太監的庫房……

在皇陵衛附近埋伏的神武軍一個千總，聽到密集的槍聲后，千總一聲令下，他們立即殺向皇陵衛衛所。

皇陵衛指揮使剛逃回去，衛所四門就被神武軍一個千總包圍。

皇陵衛滿員近五千人，如果死守的情況下，一個千總神武軍想破城，還是要費一番功夫。

可衛所軍戶被壓榨外逃嚴重，皇陵衛也不例外，此時皇陵衛不足兩千人。

不然也不至於張獻忠破鳳陽時，鳳陽八位一所總共才派出四千多人。

皇陵衛指揮使高元，屁股剛在太師椅上坐下，立即接到護國軍圍城的報告。

他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叫道：

“守住，一定要守住，堅持兩天才有資格談判……”

他太不了解神武皇帝的性格了，堅守兩天還有資格談判，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就算他們堅守兩個月，神武皇帝也不可能給他談判的機會。

“轟隆隆……”

半個時辰不到，皇陵衛的城門已經被炸藥轟開，一個千總神武軍快速殺入皇陵衛。

進城以後，神武軍以總旗為單位分組行動。

只要看到手裏有武器的軍戶，立即開槍擊殺，一時間皇陵衛槍聲大作……

得知只有一個千總入城，皇陵衛指揮使立即看到逃跑的希望。

他急忙率領五百親信和家丁隊伍，拚命向南門衝殺，這些親信軍戶和家丁是他最大的儀仗。

也該他倒霉，剛好和一個神武軍總旗迎面相撞。

看到對方人數多，神武軍總旗並未有絲毫懼怕，反而激起他的鬥志。

“列陣！”

總旗一聲令下，五十把步槍黑洞洞的槍口，迅速瞄準百步開外的皇陵衛指揮使和他麾下軍戶。

皇陵衛指揮使為了快速逃跑，大手一揮發出進攻的命令：

“要想活命，必須衝過去，不然全部都要死，沖……”

“沖啊！”

為了逃命，皇陵衛五百多人，立即沖向神武軍一個總旗的火槍陣。

“開槍……”

“砰砰砰……”

五十人火槍陣，一排十六人，迅速開始輪射，沖在前面的皇陵衛瞬間倒下二十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