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柳淳原本很好的心情都被毛海給毀了,他甚至想拒絕這部他期待已久的電影。
這個人實在太煩了，從他到場開始就冷眼相對地搞針對。
“霍導，我覺得您要不再考慮考慮？現在選的這男主角我覺得不太行。”
柳淳試鏡完坐在一邊,就聽着毛海在旁邊煽風點火。
助理地上來一瓶水,他壓着火喝了一大口。
現在能壓着火完全是因為他知道霍容不會同意,還有他公眾人物的形象限制着他，不然他都要拎着毛海的領子揍他一頓了。
柳淳不是能吃虧的性格，他早就打算好等會散了場,再搞事,有理智才是好男人。
“毛總,請您不要過多干涉我的選角的拍攝，不然您的投資就趁早收回去吧。”
霍容也感覺頭疼，他對藝術有自己的追求,就算是拍商業片,也要按照他自己想要的來，圈內的人都知道,更何況他有背景,從來不缺投資人也不受投資人的干擾,這個毛海仗着和他有那麼點沾親帶故,偏要插一腳投資也就算了,還想干涉就太給臉了。
霍容這話已經說得不算委婉了,毛海也能聽出他的不悅。
“你什麼意思？”毛海仗着背靠大樹，平日裏又有韓昇這個擋箭牌作威作福慣了,一點也不把霍容這個長輩放在眼裏。
他覺得霍容不給他面子就是打他的臉，不知天高地厚,存心想給霍容一點顏色看看,“我撤資了,霍導以為還能有人敢投資？”
毛海確實有點實力，柳淳對霍容投去了一個擔憂的目光。
霍容沒接收到，但也不慫，只是冷冰冰丟下句：“你大可以試試。”
“叫你一聲霍導，別給臉不要臉。”毛海直接翻臉了，“不就讓你換個男主人選嗎？還蹬鼻子上臉。”
“看不慣你就撤資。”霍容招來一旁的副導演，“小軒，把這位毛總請出去。”
女主蔡欣怡剛好從換衣間出來，見到此情景問了問助理情況，站在遠處沒動。
柳淳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他知道毛海是為了蔡欣怡針對他，可是蔡欣怡卻看不出對毛海有多少情誼，見面打聲招呼聊兩句就沒話了，毛海也是，看起來也不像是真想幫蔡欣怡，作威作福的嘴裏又全拿守護蔡欣怡的貞操當借口。
這幾個人他真是看不透，只覺得韓昇很倒霉，攤上了這麼一群朋友。
副導演為難地看着霍容，霍容瞪了回去，“快點，我給你擔著，你怕什麼？”
“霍容，你還真想趕我？你信不信我讓你在圈裏混不下去？”
毛海開啟了他的放狠話環節，霍容不為所動，意思堅決，“你再不走，我就找人丟你了。”
他半點都不想再慣毛海的臭毛病，甚至擼了擼袖子，打算親手來。
跟着霍容是老團隊，站在他這邊，也沒人敢拿出手機拍。
毛海怒吼了聲，“你敢！”
他的下屬也圍了過來，此刻這裏不像是攝影棚，反而像是約架場所。
霍容對柳淳挺好的，他也不可能坐視不理，更何況霍容是因為要把他留下來才得罪的毛海。
“我怎麼不敢？小軒，還有那邊幾個抬設備的過來，把他丟出去，給你們漲工資。”
霍容臉上隱隱有些怒氣，他即將四十歲，沉迷於製作電影，就算在娛樂圈的大染缸重也被背景保護得很好，性格執拗直白，甚至能看出點孩子氣，可以說是這娛樂圈裏純潔到獨一份的導演了。
柳淳很仗義地說：“霍導，我也幫你。”
毛海死活不屈從，那幾個保鏢還想阻攔，柳淳直接擋在了前面。
“我這臉，這手，都上了千萬保險，你們動我一下試試？”
保鏢們：“……”
毛海剛想嚷嚷，柳淳再接再厲打斷了他，“你們別攔着，他給你們的工資我給雙倍，以後你們就跟着我幹了。”
要說這保鏢們也不太忠心，大概也看毛海不爽很久了，雖然沒有應下柳淳的話，但阻攔的樣子做起來虛情假意，柳淳看着都嘆為觀止。
幾個人還真就把毛海抬了起來，柳淳抬的毛海的頭，走在最前面擋着保鏢，不過沒走多遠，就迎面撞上一群浩浩蕩蕩的人。
“韓昇？”
柳淳下意識鬆了手，抬人的力道失衡，「砰」的一聲，伴隨着一聲慘叫，毛海直接臉着地，摔得慘不忍睹。
柳淳：“……”
他好像惹事了。
“你沒事吧？”韓昇風塵僕僕地來，看見毛海被抬摔了，不僅不關心，還到了柳淳的面前，抓住了他的手仔細打量，“有沒有被人欺負？”
“怎麼會？”柳淳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笑意，“我們在演戲。”
“演個屁！”毛海爬起來，想要跟韓昇控訴他們慘無人道的行為，結果韓昇眼裏根本就沒有他。
“真的？”韓昇擔憂道：“有什麼你一定要告訴我，別一個人撐着。”
韓氏集團總裁對着一個大明星這樣噓寒問暖的樣子，明眼人都知道有瓜有問題，更有甚者已經開始了拍照。
柳淳沒在意，他記得結婚合同里有一條是公開，他關注着韓昇的神情，發現韓昇注意到了，也沒有在意，徹底舒了心。
“我真的沒事，你怎麼來了？”
柳淳低聲詢問，沒有注意到身後目呲欲裂的毛海。
韓昇將他一把扯到了身後，互得嚴嚴實實。
“毛海，你在鬧什麼？”
他的嗓音是刻意壓過的低沉，冷漠的目光中，隱隱藏着一絲難捱的怒意。
韓昇生氣了。
毛海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控訴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怎麼也出了不了口。
他還是識相的，不過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韓昇生氣。
韓昇為什麼生氣？他不明白。
“他惹了霍導，霍導要把他趕出去。”柳淳扯了韓昇的袖子，在他身後小聲提醒。
韓昇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向霍導點了點頭，就牽着他離開了。
這場鬧劇倉促結尾，毛海還留在原地蒙圈。
霍容冷哼了聲，斥道：“你們還在猶豫什麼？還不快把他丟出去？”
韓昇一言不發地將柳淳帶到了車裏，才捨得鬆開他。
柳淳有時候心細，但有時候也心大，就比如此時，他不怵韓昇，韓昇的脾氣不對他，他也就不害怕，反而笑意盈盈。
“你收到了？”柳淳感慨：“裴助理辦事真快。”
韓昇沉默了瞬，一錯不錯地看着他，低聲問：“你是自願的？”
柳淳意識到他在問什麼，答道：“當然，沒人能強迫我，如果換作別人，我當然不會同意。”
聽到這句話，韓昇確信了裴佑說的是真的。
他調查過柳淳的身份背景，也以另一種方式陪着柳淳經歷過他被家族拋棄的時光。
此刻他由心生出一種疼痛來，那是一種無以名狀的，為柳淳而有的疼。
柳淳湊到他跟前，見他抿唇不語，有些緊張，問道：“你不高興？難道你不想和我結婚嗎？”
“怎麼會？”韓昇頓時回復他，“我想的，不然也不會簽字。”
他把那份合同找出來，將柳淳的那一份遞給他。
兩個人心中有了答案，沒有對這件事有過多的交流，自然也無法拆穿裴佑的謊言。
柳淳結果合同隨手翻了翻，便再也按耐不住內心，拉住韓昇的一條手臂，將人扯得離他更近。
“韓昇……我們真的要結婚？”柳淳還是有些不真實，所以臉色交集，迫切地想要得到那個答案。
“嗯……唔……”
曖昧在車廂里蔓延開來，柳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咬住了覬覦的唇，輕輕廝磨。
這是他們之間第一個正式的吻，在確定雙方心意后，最為深入的一個吻。
他們都沒有經驗，柳淳憑着自己的一腔喜歡，探查着，摸索着，最後捧住韓昇的臉，珍視又溫柔。
韓昇的臉頰迅速升溫，活了快要三十年，被一個二十齣頭的大男孩這樣引導，他頭一次覺得掛不住臉，學着回應，卻總被柳淳強勢地壓制住，只能跟着柳淳的節奏走。
直到他們氣喘吁吁，韓昇喘不過來氣，柳淳才不舍地放開了他。
“你喜歡我。”
柳淳看着韓昇迷離的雙眼，裏面滿滿當當都是他的身影，十分明白這一點。
那顆被繩索勾扯的心也終於落在了實處。
韓昇喜歡他，這次不是自信，也不是自作多情，而是肯定事實。
韓昇說不出什麼情話來，還未從剛剛猶如觸電的親吻中回過神，渾身都有些發軟，便順應着他的話，點了點頭。
都不需要他問，柳淳直白得像顆多雲天也遮不住的太陽，告訴他：“我也喜歡你。”
這一次，韓昇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心動。
他彷彿真真正正地年輕了一次，渾身都在為這麼一句喜歡而熱血沸騰。
本以為見面會有很多話要說，甜蜜的氣息充斥，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第一次喜歡一人，第一次談戀愛，也是第一次要和一個人結婚。”柳淳抱着他，頭埋在他的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太快了，像夢一樣，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倉促。”
柳淳的聲音不知何時沙啞，多了幾分男人的性感，像是手指在沙礫上輕輕磨挲。
他說：“韓昇，我們好像認識了很久，所以才會一見如故，再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