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依依
魚西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來擺攤算命會遇到公司的前台，他也很詫異。
擺攤算命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魚西最近一直在看面相方面的書，但是想用面相看看黃一天和左瀾的過去卻怎麼都看不出來，只好出來找路人看一下自己最近學的面相有沒有成功出師。
至於碰到塗依依，純屬巧合。
他還特意選了個人少的路口。
魚西記得自己在第一天去上班的時候還在前台看到了塗依依，好像第二天開始，她就不在了，他當時還問過黃一天，黃一天說塗依依辭職了。
魚西仔細看了下塗依依的五官，平心而論，塗依依是長相非常漂亮的類型，但是現在的眉眼間透着一股疲憊，而且有絲絲縷縷的黑氣纏繞在額間。
這黑氣魚西很熟悉。
塗依依將手伸到魚西面前，“兩百快給我。”
魚西坐在椅子上往後靠了下，“看你面相，你應該有個弟弟。”
塗依依愣了一下，她很確定自己從來沒對公司說過自己家裏的事，魚西是怎麼知道的？
她是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但是弟弟在前年的時候因為意外去世，從那之後，塗依依下意識地避開關於弟弟的話題。
塗依依眼神黯了一下，“你還調查過我？”
魚西懶洋洋地問：“調查你幹嘛？”
塗依依有些自嘲地笑了下，是啊，調查自己幹嘛？她家境一般，手上也沒什麼存款，就算是騙子，也別想從她這裏騙走錢。
因為她壓根沒錢。
尤其是現在還在待業的狀態。
魚西看她在發獃，又添了一句，“你有沒有覺得你弟弟去世后，自己的運氣一直不太好？”
塗依依聽到這話，眉頭微蹙：“你怎麼知道我弟弟去世？”
她弟弟在兩年前因為車禍去世，她趕過去的時候現場慘烈，弟弟的身體被大貨車直接碾壓過去，當場頭顱和身體就分離了。
塗依依狐疑地看着桌子上的算命牌子，再將視線緩緩地挪向魚西的臉上，有些匪夷所思地問：“你真的會算命？”
不過魚西的話卻讓她回想了下這兩年，以她的學歷和專業就算進大公司也綽綽有餘，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算之前去面試談得再順利，等她回到家，這些公司總會以各種理由婉拒她。
而除了工作之外，在感情上也十分不順，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最近也經常吵架……
塗依依深吸一口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
直到一小時后，塗依依站在自己門口，還有些沒回過神。
在她詢問怎麼回事之後，魚西的回答倒是也乾脆簡潔。
“你家有鬼，你一直和鬼住在一起，被晦氣影響了。”
然後理所當然的，塗依依帶着魚西來到自家驅鬼，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不止魚西來了，連之前公司的老闆左瀾也來了。
和面對魚西時的自然不同，塗依依在左瀾面前有些束手束腳，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魚西身上有種很特殊的親近感，尤其是那雙笑起來微彎的眼眸，塗依依在他面前根本不會防備。但是左瀾就不一樣了，左瀾只要站在她旁邊，她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對上那雙略帶冷意的鳳眸，塗依依很慫的立刻秒移視線。
塗依依用鑰匙打開門，不過因為身邊有兩個大男人到自己家，為了安全，她特意沒關大門。
魚西對此倒是很贊同，他上次在凶宅的時候也是把卧室門開着，為了以防意外，自己到時候好跑嘛。這點不管是對鬼還是對人，都是一樣的。
塗依依現在還是對倆人很防備的。
魚西自然地走進房間，對塗依依笑道：“門就不用關了。”
他是正宗的桃花眸，笑起來眼眸彎彎的樣子特別好看，塗依依對上他的目光，心裏的警惕陡然一松，也有心情開玩笑了：“萬一家裏真有鬼，我也能跑快點。”
魚西想，要是自己一個人跟着塗依依來，塗依依也許還不會這麼警惕，但是誰讓自己身後還跟着一個左瀾。
當時在決定來塗依依家裏的時候，魚西擔心自己沒把握特意把左瀾喊來，他跟左瀾說好了，這次的事由自己處理，至於左瀾嘛……萬一鬼太強，就需要左瀾來收尾了。
魚西在走進房間后快速地打量了一下房子，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面積不大，堪堪五十平，看起來也比較破舊。
客廳處擺着一個兩人沙發，廚房區很小，直接和陽台互通，在陽台側邊，是兩間關着門的卧室。
雖然房子看起來很老，但是被塗依依收拾得很乾凈。
塗依依的視線落在卧室上，“左邊是我住的卧室，右邊……”她頓了下，才繼續說道：“是我弟的，我跟我弟弟是雙胞胎，當時我們考上了同一個大學，在畢業后搬出學校，一起租了這個房子。”
“……他不在了之後，這個房間就空出來了，我每周會打掃一次，平時門都是鎖上的。”
塗依依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在魚西說自己家裏有鬼的時候，她就知道那個鬼是誰了。
她一點兒都不怕，甚至還很期待。
“魚西，我能看看我弟弟嗎？”塗依依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問道。
魚西將視線轉向一直靠在牆上當自己隱形的左瀾身上，對塗依依說道：“這得問老闆。”
那個能看到鬼的東西，他記得左瀾有，之前給王晴晴用過一次。
塗依依鼓起勇氣看向左瀾。
左瀾表情平靜，視線落在她身上，似乎在衡量她的利用價值。
不過短短一秒，塗依依就心跳加速，不是心動，是恐懼。
左瀾的五官輪廓深邃，尤其眉目間偏冷，一雙眼睛也是又黑又沉沒有一絲情緒，跟他對視彷彿在凝望着深淵。
塗依依再次慫了，她現在心裏十分好奇，為什麼魚西一點都不怕左瀾啊？！她記得公司里的另一個員工黃一天也怕左瀾怕得要死。
左瀾將一個精緻小巧的瓷瓶遞給塗依依，語氣冷淡：“滴在眼睛裏。”
塗依依接過瓷瓶道謝，然後按照左瀾說得那樣將瓷瓶里的液體滴在眼中。
並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反而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幾秒后，塗依依發現自己看到了一個之前從未見過的奇妙世界，還是同樣的房子，但是現在再看完全不一樣了。
客廳內到處中瀰漫著絮狀的黑氣，越往陽台處，這黑氣越少，而黑氣最多的地方，則是她弟弟的房間。
霧沉沉的黑氣將整個門都遮掩住了。
魚西走到這間卧室門口，轉頭看向塗依依，塗依依的手指輕輕顫了下，將鑰匙遞給他。
在房門即將打開的前一刻，塗依依突然開口：“我先進吧。”
魚西對此沒意見，往旁邊讓了下。
塗依依神色緊張地將手放在門把上，已經足足有兩年半沒見到弟弟了，她眼眶微紅，帶着一種激動的心情打開房門——
房間內十分明亮，乾淨整齊的單人床上盤腿坐着一個年輕人，年輕人拿着手機，指尖飛快點着手機屏幕，在他身旁則是一個鮮血淋漓的頭顱背對着門。
鬼怪特有的陰冷氣息讓塗依依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但是下一秒，年輕人對着手機大吼了一聲：“你在狗叫什麼？會不會玩遊戲啊？打野你是在野區采靈芝嗎？團戰不知道切C位？你個菜狗！”
塗依依：“……”
年輕人說完這話，突然感覺房間內的氣氛不太對，在他身體旁的頭顱緩緩轉頭看到站在門口的三人。
“卧槽！”在床上的頭顱被嚇得飛起，在空中轉了一圈，直接在三人面前表演了個腦袋與身體的合體。
塗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