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直播
祁淼淼和蘇雨晴再次見面是在一場慈善會現場。
蘇雨晴巧笑嫣然,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不到,她彷彿脫胎換骨,整個人都變得極為自信開朗。
雖然說她原本的性格就很活潑,但是祁淼淼敏銳地察覺到了蘇雨晴現在的不同。
那是一種矛盾的氣質,洒脫又冷漠,以及一線明星身上都會有的某種氣場。
祁淼淼怔怔地看着蘇雨晴,對方穿着一襲黑色的長裙,將她完美的身材顯露無遺,S曲線的美讓圈內見慣了大美人的同行都不免多看了幾眼。
祁淼淼不是現在才知道蘇雨晴的身材好,不過以前對方提到這點都極為苦惱,說自己不想靠着身材火,能平胸適合上鏡才好呢。
“淼淼。”童鍾站在她,神色複雜的順着她的視線看向不遠處。
今晚的蘇雨晴是全場的焦點,不止因為之前突然大火的電視劇,還有之後接的廣告也莫名其妙地爆紅,緊接着就是即將上映的校園電影。
而除了這些之外,帝都蘇家的繼承人則出面曝出蘇雨晴是自己的妹妹。
一時間,蘇雨晴風頭無兩。
而與蘇雨晴完全相反的則是祁淼淼,本來童鍾給她談好的角色不翼而飛,然後是已經殺青的電視劇在播放的時候發現她的戲份被莫名其妙地刪了,最後更是沒任何資源和她合作。
就連想上一些三流綜藝,對面的導演都一副為難的語氣,直接婉拒。
祁淼淼心裏知道,這是蘇雨晴的報復。
或者說,是蘇家的報復。
而除了她之外,沒了蘇雨晴氣運的童鍾運氣也差到了極點,像是這幾年好運氣的反噬一般,他做什麼事情都格外不順。
就連在錄音棚錄歌,棚上的燈光突然墜落下來差點把他砸傷這種低概率的事情都發生了不止一次。
但是童鍾對此沒有抱怨,反而在逆境之中靈感爆棚,寫出了好幾首好歌,並且在這時候對媒體宣佈了自己和祁淼淼的男女朋友關係。
童鍾以為這個消息會讓最近一直悶悶不樂的祁淼淼展開笑顏,但是祁淼淼每天依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每次看到他都一副欲言又止想要說什麼的模樣。
童鍾雖然不解女友的轉變,但卻在她身旁一直默默地守護着。
祁淼淼的視線落在蘇雨晴手腕處,那裏不再是她送的白玉手鐲,而是一條H家的鑽石手鏈。
驀地,祁淼淼心裏突然泛起鋪天蓋地的後悔。
前陣子,她從蘇雨晴家吃火鍋回來后,沒過兩天還想約蘇雨晴出來送她“禮物”,但是剛說了一句話,蘇雨晴就把她刪了。
祁淼淼在疑惑了好久之後,終於發現那天晚上她在蘇雨晴補妝的口紅不見了,她隨即聯想到自己在蘇雨晴家樓下打的那個電話,心裏隱約明白了什麼。
蘇雨晴應該是給她送口紅的時候聽到了她打的那個電話。
祁淼淼一直認為自己不會後悔做的這一切,但是當看到蘇雨晴將那個手鐲徹底拋棄之後,心裏卻生出自己都不解的空虛悔恨。
在不遠處和一個導演閑聊的蘇雨晴自然知道今晚的慈善晚會祁淼淼也會參加,但是她壓根無所謂。她那天晚上在回去后,就把祁淼淼送給她的那個手鐲給砸碎了,她當時一邊哭一邊拿擀麵杖把手鐲敲得碎碎的。然後將那個手鐲放進破壁機里徹底打成粉末,最後衝進馬桶里。
至此,她對祁淼淼那點情意算是徹底結束了。
而蘇雨晴發現,自從和祁淼淼斷開聯繫之後,自己不僅在事業上飛黃騰達,最近還認識了景和的弟弟景省。雖然對方工作性質特殊,平時很忙,但是一空閑下來,就對她各種黏黏糊糊。
蘇雨晴想到景盛,嘴角不禁露出一個笑。
跟她說話的尤導演不緊不慢地說道:“其實我打算開拍的那部電影,女主的形象很純粹,是一個天真的性格,不過越是簡單的角色,選角起來就越是複雜,這個人物主要難的地方就在於對於感情的青澀單純和甜蜜。”
尤導演搖了搖頭,在娛樂圈能演出這種感覺的明星寥寥無幾,大家都是圈裏的,誰不知道誰啊,一個比一個玩的花。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裏私底下太會玩兒,以至於上鏡演青春戀情都有種古怪的違和感在裏面。
不過他倒是沒把蘇雨晴放進自己的女主備選名單中,他這次也只是想和蘇雨晴搭一下話,蘇雨晴最近在圈內炙手可熱,雖然演技爛,但是聽說私生活卻十分乾淨,對於他這種拍攝文藝片的導演來說,私心裏是很喜歡這種藝人的。
並且對方相貌也屬於清純那一掛的,唯一可惜的就是蘇雨晴最近似乎想要轉型,並且演技實在太一言難盡了。
就當他在這麼想着的時候,目光一瞥,忽然看到蘇雨晴臉上的笑。
這是一種略帶有稚氣和調皮的笑,這笑意發自內心,似乎都要從眼中瀰漫出來了,有種說不出的純情。
尤導演愣住了。
他突然後退幾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蘇雨晴,露出這種笑意的蘇雨晴現在甚至還穿着性感的長裙!
尤導演遲疑地問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這個問題實在是十分冒昧,但是文藝片的導演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的脾氣,蘇雨晴倒是也沒有在意,反而很驚訝:“您怎麼知道的?”
尤導演深吸一口氣,“就是這種感覺,考慮當我新劇的女主角嗎?”
蘇雨晴被這意外之喜砸得暈頭轉向的,“啊?”
尤導演現在似乎來了靈感,他哈哈大笑了幾聲,隨即表情一變,嚴肅起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你必須得做到。”
蘇雨晴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尤導演。
尤導演:“在拍攝期間,你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要保持這種曖昧的狀態,能做到嗎?”
蘇雨晴傻了,啊?這、這不太好吧qwq!
嗚嗚嗚只能先對不起景盛啦!
倆人說話的聲音不算小,周圍的其他人聽到尤導演和蘇雨晴的對話,紛紛走上來恭喜尤導演終於找到女主,也恭喜蘇雨晴能進入尤導演的劇組,正式開啟進入文藝片的道路。
要知道商業片和文藝片是兩條截然不同的方向,前者拼的是流量,而後者則是無數演員都想踏進的一個領域,因為文藝片大多都是衝著獎項去的。
別說演員了,就算是娛樂圈中的導演圈內,都有一種文藝片導演要比商業片導演傲氣的一種微妙規則。
而蘇雨晴則在第二部電影就能拿下尤導電影中的女一號,這等於是在間接表明,今年年底的電影獎項,她至少能捧回來一座金獎盃。
眾人對視一眼,蘇雨晴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就是這個演技,估計在拍攝時,尤導要費上不少心思了。
站在不遠處的祁淼淼想要上前,但是看到被眾人包圍在中間的蘇雨晴,終究還是沒能走過去。
她胸口悶得難受,忽然對童鍾說道:“你說我要不要退出娛樂圈?”
童鍾驚了一下:“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祁淼淼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演技差,人緣不好,也沒資源,連去上個綜藝都被拒絕,還留在這個圈子裏做什麼呢?”
她聲音發哽,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一般,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蘇雨晴,對童鍾說道:“我出去透透氣。”
童鍾想跟她一起出去,但是被她攔住,讓他先在慈善晚會上認識一些大佬,至於她,只是宴會裏太悶,出去轉一圈就回來。
童鍾看着她的背影,目露擔憂。
蘇雨晴的老闆吳立今晚也在宴會上,他最近操心死自家兒子吳樺陽和那個男鬼江星之間的破事,但是偏偏兒子和那個江星之間有因果,就算那個鬼不愛搭理他兒子,他兒子還經常屁顛顛地跑去飛龍公司去找江星。
吳立嘆了口氣,還好蘇雨晴最近夠爭氣,讓他省了不少心。
不過隨即他又想到魚西,表情不由敬畏起來。
前一陣子陳導精神恍惚的找到他,嘴裏神神叨叨地說著胡話,一會兒提到魚西能請神,一會兒又說自己見到了女媧娘娘。吳立無語,差點送他去精神病院,但是陳導卻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真的見到了女媧娘娘,還讓吳立以後對魚西尊重點,一定要把他當成座上賓。
吳立呵呵,心想魚先生還是我介紹給你的呢,我能不知道他牛逼?你在這跟我裝個屁!
不過他在信了陳導的這番話之後,心裏又不禁羨慕起來,他也想見一面女媧娘娘啊!
他視線一掃,看到春風滿面的蘇雨晴,緊接着又看到了表情發怔,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的童鍾。
吳立不久前還給蘇雨晴找了個心理醫生疏通情緒,自然知道蘇雨晴身上發生的事,他眯了眯眼下,自家的藝人還是要護着的。
他端着一杯紅酒,慢悠悠地走到童鐘面前,開口說道:“童先生,你還不知道你枕邊人的可怕之處吧?”
在童鍾驟然警惕的視線中,吳立做足了邪惡反派的架勢,他嘴一咧,對蘇雨晴的方向努了努嘴,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知道自己這幾年身上的好運氣是怎麼來的嗎?”
童鍾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后,才開口說道:“願聞其詳。”
魚西在大半夜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陌生來電,此時的他剛洗完澡,頭髮濕漉漉的還沒擦乾,隨手接起手機:“你好,我是魚西。”
電話那邊一片沉寂。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裏,魚西接過不知道多少個稀奇古怪的電話,什麼樣的都有,有上來就大吼大叫的,也有哭天喊地的,當然也不缺這種明顯心情複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沉默的開場白。
魚西很有耐心,他靜靜地等着對面開口,還順便用毛巾擦着自己半乾的頭髮。
過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那邊終於開口:“魚先生。”
這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但卻極有辨識性。
魚西一下子就想起來對方的身份,唱歌好聽且很有創作才華的童鍾。
“童先生,深夜找我有什麼事嗎?”
“今天有人跟我說了一件事,他說我這幾年的運氣都是搶得別人的好運。”童鐘的聲音很低沉,“這是真的嗎?”
他在聽完吳立的那番話之後愣了很久,之後吳立離開,祁淼淼也從外面回來,他不敢向祁淼淼詢問這些事情的真假,想了好久,發現也只有魚西一個人能幫他解惑。
魚西詫異:“有人告訴你了?”
童鍾聽到這話什麼都明白了,原來吳立說的都是真的。
童鐘聲音沙啞:“明天我去見您一面跟您詳聊,您有時間嗎?”
魚西果斷拒絕:“沒時間,有事就電話里說吧。”
“……”童鍾深吸一口氣,“我想把我以後的運氣給淼淼。”
魚西覺得這對情侶還挺有意思的,都喜歡互相為對方着想。
“這種事情請恕我拒絕。”魚西對他說道,“你的這個想法,你女朋友知道嗎?”
童鍾:“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魚西啞然,漫不經心地說道:“與其想着把運氣給你女朋友替她轉運,不如轉給蘇雨晴。說白了,蘇雨晴才是受害者。”
童鍾猛地呆住。
他見到蘇雨晴現在在娛樂圈的地位,壓根沒想過要把自己的氣運再給她,但是眼下魚西這麼一說,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自私。
“對不起,魚先生,深夜叨擾您了,我已經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了,謝謝您。”
童鍾在掛斷電話后,拿出自己最近寫的新歌五線譜,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久,終於下定了決心。
祁淼淼今晚喝得有點多,她醉醺醺地走進房間,對童鍾再次問着前不久才問過的問題:“我退出娛樂圈吧。”
不同的是,她這次是陳述句,似乎已經在心裏想好了一般,並不是在徵求誰的意見。
“我不配待在娛樂圈裏,我沒有雨晴的好運氣,也沒有你的才華橫溢。”祁淼淼苦笑了下,她坐在卧室陽台的沙發上,垂着腦袋說道:“等我退出娛樂圈后,我想加入雨晴的粉絲團。”
她抿唇對童鍾笑了笑:“你知道的,我跟她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她就像一個活潑可愛的妹妹一樣,一心一意的對我這個姐姐好,是我對不起她。”
“現在她的粉絲團規模不大,並且湧進來好多路人粉和黑粉,也需要一個懂娛樂圈的人來管理。”
“我覺得相比較藝人,我更適合做個助理或者經紀人。”
說著說著,祁淼淼忽然哭了:“我好難過啊,童鍾。”
“我有一件事瞞了你好久了,現在就當酒壯人膽吧,我想對你說——”
“我都知道。”童鍾第一次強硬到無禮地打斷她的話,“你的錯,我跟你一起承擔,畢竟這麼多年是我在享受她的好運。”
童鍾閉上眼睛:“我未來寫的歌,都會無條件讓她優先選擇。”
他語氣低沉到透着幾分悲傷:“你應該再相信我一些的。”
相信我的才華,相信我們的未來。
祁淼淼愣愣地看着他,慢慢地將臉埋進膝蓋,崩潰地大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
魚西說自己今天忙併不是在搪塞童鍾,他確實和別人約好了時間,打算久違的再次開啟了凶宅試睡的直播。
他到了約定的小區后,吳立和他的朋友早就在那等着了,吳立看到魚西時笑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魚先生,您來啦!”
他身旁的朋友也十分殷勤,“魚先生,久仰大名,我叫卓錢,大家都喊我老錢,魚先生您隨意。”
魚西跟兩人握手后,才直入主題的對卓錢問道:“你這個房子之前有什麼靈異景象嗎?”
卓錢點頭:“有。”
他看了眼身後的小區,有些忌諱地說道:“房子在4單元4棟404,平時我從來沒有住過,都是出租出去的,不過每個租客都住不了多久就會退房。按照他們的話來說,這個房子住着很壓抑,而且晚上總是做噩夢,夢到自己在賣煎餅果子,一覺醒來感覺渾身乏力,第二天上班都無精打採的。”
“要是一個租客這麼說也就算了,但是每個都這麼說就很不正常了。這房子現在我打算給賣了,魚先生,等您看過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就轉手了。”
魚西若有所思:“4單元4棟404?數字挺不吉利的。”
卓錢:“可不是嗎,這房子我是七八年前買的了,當時買的時候,房主雖然不是正常死亡,但是不是死在這個房子裏的,誰能想到現在房子會出這種事?”
他表情晦氣,搖了搖頭,將房子的鑰匙交給魚西,“魚先生,這個房子就交給你了!我會關注你直播的。”
“對了。”本來說完就打算離開的卓錢又添了一句,“上個房主的生前就是賣煎餅果子的!”
所以他才會確定租客們做的噩夢一定和這個房主有關。
吳立對魚西又客氣了幾句話,跟着卓錢一起離開,留下魚西和站在他身後的塗然。
塗然在魚西下車的時候就跟在魚西身後,只不過吳立和卓錢都看不到他,倒是他,反而津津有味地聽着卓錢說鬼故事。
魚西和塗然走進小區,前往四單元。
這是一個老小區,藤蔓貼着牆面攀爬生長,在炎炎夏日帶來一絲綠色的清爽涼意。
四樓不算高,魚西和塗然慢悠悠地走了上去,在站在房子門口的時候,塗然打開直播間,將攝像頭對準魚西。
直播間剛開就湧進來一群瘋狂的粉絲,這些粉絲開場白是——
【我靠,主播你這個老六怎麼消失了這麼久?】
【有一說一,我以為主播從此離開直播圈了。】
【那啥,我昨天還在跟我的小夥伴討論,主播是不是直播的題材太敏感,所以被逮進去了。剛說完就看到你開播,真好,我好感動!】
【宛若夏花打賞主播貓爪印十個!】
【霖鈺打賞主播夏日冰塊十個!】
【鳳梅打賞主播粉色遊樂園十個!】
【凰羽熙打賞主播歡樂拼圖十個!】
【風花雪月打賞主播愛的紙鶴十個!】
【某琥打賞主播愛的抱抱十個!】
…………
…………
鋪天蓋地的打賞特效在屏幕上炸開,直接把魚西送到了首頁禮物榜,頓時直播間又被吸引過來一群人。
魚西莞爾,他現在站在門口連門都沒開呢,怎麼氣氛就這麼火熱了?
“謝謝大家的打賞,太破費啦!”
說完這話,魚西將鑰匙插進鎖里,輕輕轉動了下,一道清脆的開鎖聲后,魚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看到客廳的時候,魚西有些訝異。
本來他聽到卓錢說租客覺得房子壓抑,他還以為房子是那種朝北沒有陽台並且面積小的類型,但是進來之後才發現恰恰相反。
這個房子很大,而且裝修一看就是翻新過的,客廳通體明亮,棕木色的木地板,陽台上是亞麻色的窗帘,看起來是那種禪式的裝修,讓人一眼看過去內心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寧靜祥和起來。
因為長久住人,所以房子裏的傢具都很齊全。房子是三室兩廳的,乾淨到纖塵不染,魚西在房間裏走了一圈,都生怕自己鞋底的灰把地板踩臟。
塗然就沒他這個煩惱,因為他是飄着的。
彈幕都在問魚西這個房子是什麼情況,之前是什麼樣的凶宅,看起來挺舒服的,不像是凶宅啊。
【這個房子是主播去過的所有房子中看起來最舒服的一個!】
【我宣佈,等我買了房子就這樣裝修。】
【我家就是這種裝修風格,超好看超有意境,建議再斷離舍!完美!】
【主播介紹一下凶宅情況嘛!】
魚西對着手機笑了下,他靠在餐桌邊上,指尖上轉動着鑰匙,對着手機屏幕說道:“這個房子其實不算凶宅。”
“房主委託我的時候跟我說,這個房子的前主人的死亡不是在這個房間內。”
“房主在買下這個房子后沒有自己住,而是出租給別人,而每個出租的呢,都經常夢到自己賣煎餅果子,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房子的前主人也是賣煎餅果子的。”
【卧槽,這就有點意思了,看來就算是人死在其他地方的房子,也會有靈異事件。】
【我靠,我以後都不敢直視煎餅果子了嗚嗚嗚。】
【前面的,我手上正拿着煎餅果子呢……落淚TAT】
【我正站在煎餅果子攤前,不禁陷入深思,這個煎餅果子我該不該買!】
【買吧……我怕你現在不買,以後更不會買了,珍惜這最後一次的煎餅果子吧。】
魚西看到彈幕聊得熱火朝天不由失笑,“現在才下午,我們要待到晚上,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呢?”
【連麥聊天!】
【隨即抽個人連麥說鬼故事吧!】
【聊天聊天聊天!】
魚西看到想要聊天的彈幕最多,於是打開隨機連麥選項,抽選一個幸運粉絲。
沒過一會兒,魚西連通了一個聲音甜美的妹子。
妹子的普通話特別標準,連一丁點兒的口音都沒有,她有些驚訝地說道:“竟然抽中我了?”
魚西笑了下:“你好。”
“主播你好,我就不透露真名啦,主播你喊我小珍就行哦。”
聽聲音就知道這是一個很活潑的妹子。
小珍的聲音雖然歡快,但卻沒什麼笑意,她有些猶豫的對魚西說道:“主播,我可以向你詢問一些事情嗎?”
魚西聽出她聲音的不安,放緩聲音道:“你說來我聽聽。”
“其實我最近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小珍的聲音有些疲憊,“我在創智工作。”
彈幕聽到這個公司名字,紛紛刷了起來。
【創智信號好差啊!流量也慢,差評!】
【我說小姐姐怎麼聲音這麼好聽,原來是創智的工作人員,那就難怪了,每年我過生日的時候,只有創智給我發生日祝福嗚嗚嗚。】
【害,我這就不一樣了,創智天天催我交話費。】
小珍繼續說道:“我在的這個城市是個十八線的小城市,雖然城市不大,但是分公司的規定卻很多。”
“就一周前吧,在我上班的時候,有一個中年男人來幫自己母親註銷手機號碼。”
“但是我們公司有個奇葩規定,註銷必須本人來。”小珍的聲音也有些無奈,“這個規定是公司制定的,我雖然覺得不合理,但是不按照規定辦事是要被扣錢的。”
“當時那個男人跟我說了好久,我也很急,但是我確實沒辦法,只能叫主管來處理這件事。”
“本來我想着主管應該會通融,但是沒想到主管的脾氣很強硬,他見中年男人說話不好聽,他也發火了,說規定就是規定,必須本人前來才能註銷。”
“男人一聽,當場就和主管吵了起來,我在旁邊怎麼勸都沒用。”
“主管對他說,要麼本人前來,要麼就別註銷,在套餐規定時間範圍內,每個月交話費,等三年後套餐時間到了后就能自動註銷了。”
“男人氣得要死,說我們公司是霸王條款,把我們所有人都罵了一頓后就走了。”
她說到這兒的時候,彈幕已經炸了。
【我焯,這不是欠罵嗎?】
【那個主管活該被罵啊!這種不合理的規定就不能通融一下?人都去世了還怎麼來?創智連死人的錢都要掙嗎?】
【我已經在生氣了謝謝,打電話投訴吧!合理爭取自己的權益!】
【什麼傻叉主管啊?還覺得男人說話不好聽?媽的來給去世的老娘註銷賬戶,還非要過世的本人來,這換誰也不會說話好聽啊!】
小珍苦笑了下,繼續說道:“第二天那個男人又來了,他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把他母親的棺材也抬來了,然後把棺材往門口一放,說:人帶來了,註銷吧!”
“主管當時的臉色又白又青又發紅,顏色輪着在臉上變幻。”小珍嘆氣,“何必呢?本來就一句話通融的事,非搞得這麼麻煩。”
“那中年男人還對主管嘲諷道:要打開棺材看看是不是本人嗎?我主管被嚇得哪裏敢打開看,直接就給他辦了註銷。”
【卧槽卧槽卧槽!】
【這大哥可以啊!這暴脾氣,我愛了!】
【救命,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是我莫名感覺到好爽是怎麼回事?】
“然後呢?”魚西也對後面的事情很感興趣,他已經猜到了些什麼。
彈幕也都在問然後呢,後面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兒。
小珍深吸了口氣,說話的聲音都放輕了,“那個中年男人辦完註銷后,又把棺材抬走了,但是從那天開始,公司晚上就有點不太平。”
“當天晚上是我在值班,到後半夜的時候,公司很安靜,打電話過來諮詢業務的人也很少,我另外兩個值班的同事都在看着電視,就在我們說著話的時候,公司大廳突然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小珍說到這兒的時候,聲音顫抖:“那老太太的聲音一直在問:我的棺材好看嗎?你們怎麼不打開看看呢?”
“並且不知道是不是半夜的原因,當時我和另外兩個同事都感覺很冷,冷到牙齒打顫,但是這個天氣明明已經是夏天了,平時開空調溫度高了都會覺得熱。”
【我靠,太驚悚了!】
【啊啊啊啊還好今天是白天,我要出去曬太陽!】
【救命好嚇人,嗚嗚嗚嚇死了!】
【天哪然後呢然後呢?】
小珍接著說道:“然後第二天我們把這事和主管說了下,主管當時的臉色難看,但還把我們罵了一頓,說我們胡言亂語嚇人,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滾蛋。”
【我去,什麼傻逼啊!】
【這性格是怎麼活到這個年紀的?不會被人套麻袋揍一頓嗎?】
【我真服了。】
小珍的聲音也帶着些憤怒和無力:“現在找工作太難了,創智雖然事兒逼,但是福利待遇還不錯,除了這個主管不做人事之外,我們其他同事都挺好的。”
“第二天晚上,就是這個主管值班,而在那天之後,我就沒見過她了,好像是在晚上值班的時候去廁所看到了鬼,整個人驚嚇過度,摔了一跤腿摔骨折了,現在躺在醫院養傷呢。”
“因為他人緣太差,住院這麼久我們公司也沒人去看他,不僅沒有人去看望,並且還有其他人盯上了他的位置。”
小珍說完之後,也吐出一口氣:“而在主管住院之後,我們值夜班的人,也再都沒聽那個老太太的聲音了。”
她的聲音有些感慨:“其實我以前從來不信這些的,但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經歷了,才知道就算不信,也要敬畏。”
“還有人在做,天在看,千萬不要做什麼虧心事,要認認真真對待每一天的生活。”
小珍說完這話之後,直播間安靜了好幾秒,密密麻麻的彈幕少了一大半。過了好一會兒,彈幕才重新刷在屏幕上。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故事聽前面的時候很憤怒,中間覺得很害怕,最後大快人心,但是又有一些感慨。】
【我是文盲,我只會喊666,但是小珍妹妹說的最後兩段話讓我記在心裏了。】
【嗚嗚嗚我真的好愛這個主播的直播間,雖然是靈異直播間,但是為什麼每次的直播都這麼讓人感動啊?!】
魚西也有些感慨,華夏的領土很大,每個地方每天都會上演各種靈異事件。有的看起來恐怖,實際悲傷;有的感覺搞笑,實際上寓意深刻。
魚西很慶幸當初的左瀾攔下想要離開的自己,多虧了左瀾,他才能接觸到玄學,才會發現這個世界的多面性。
小珍在掛斷電話后,直播間還有些意猶未盡,紛紛讓主播再繼續連麥。
魚西也再次隨即連了一個粉絲。
這次連上的終於是個男人的聲音,他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像是個才上大一的大學生。
他一接通連麥就先對着魚西吹了一通彩虹屁:“主播我是你的忠實老粉了,從你第一場凶宅試睡一腳把厲鬼踩在腳下開始,我就直呼666了!之後你的每場直播我都不會落下!”
魚西聽到提到那時候還有些懷念,原來一眨眼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這個粉絲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后才自我介紹:“我也是帝都人,主播叫我小徐就行!”
“對了,主播我看你那房間的佈局挺熟悉的,你是不是在那個門口有家包子店和螺螄粉店的小區啊?”
魚西聽到這話愣了下:“你也住在這?”
這小區門口確實有家包子店和螺螄粉店。
“我家以前在那住,我家在那個小區住了有十來年左右吧。”小徐欲言又止,“我好像知道主播你去的是哪套房子了。”
“是不是四單元的一個房子?那套房子在我們小區很有名,因為不吉利。”
他似乎對這個小區十分了解,對魚西繼續說道:“並且主播你那個房間好像確實不太乾淨……原主人也確實是賣煎餅果子的,但是他的事情挺離奇的。”
“他原本是廠里職工,他那個廠有個食堂,食堂的一絕就是煎餅果子,那個煎餅果子特別好吃,遠近聞名,有不少不是廠里的人都特意來買這個煎餅果子。不過後來做煎餅果子的后廚就出去單幹了,他就選在廠門口,生意那叫一個好。很多職工下班后連食堂都不去了,就去吃他的煎餅果子。不過好景不長,這個煎餅果子攤的老闆出了意外,人很快就沒了。”
“當時大家還都遺憾呢,但是沒過多久,你那個房子的前房主,突然在廠里辭職,然後在廠子門口支了個煎餅果子攤。”
“一開始大家都在笑話他想錢想瘋了,竟然把廠里的鐵飯碗給丟了去賣什麼煎餅果子,別人賣好吃,又不代表你賣也好吃。”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他做出來的煎餅果子和原攤主的味道一模一樣,從那之後,他的攤子生意也爆火,一連做了好多年。”
“……不過詭異的是,後來他也出了意外,並且出意外的地方和之前的那個攤主地方一樣。”
小徐一口氣說完之後,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潤喉。
魚西垂眸在想着這件事。
他沉思起來的時候氣質沉靜,臉上不帶有一絲笑意莫名讓人覺得十分難以接近。先不說看直播的粉絲了,在他對面幫忙拍攝的塗然看到這樣的魚西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其實公司的人除了害怕左瀾之外,也挺怕魚西,雖然魚西看起來很好說話並且性情穩定,也幾乎沒有發過脾氣,但是大家一看到魚西沒有笑意的時候,就從心底發憷。
【卧槽主播顏值殺我,又讓人害怕但是又想貼貼是什麼情況?】
【啊啊啊這個垂下眼瞼的畫面我截圖了!磕死我了!我要去發圖安利我的小姐妹們!】
【我去,前面的好像瘋狂追星族,不會主播要靠着靈異直播在娛樂圈火了吧?】
【我覺得前面的,你可能是個預言帝,我覺得主播這個顏值絕對會火,時間問題而已,早晚會火遍娛樂圈!】
【我感覺你們都跑題了,現在該討論的不是這個煎餅果子老闆嗎?(PS:主播顏值確實可以)】
【對不起,我智商太差,沒怎麼聽懂。】
【我聽懂了,就是很賺錢,那我也要去賣煎餅果子!】
【……你們都瘋了嘛?沒聽到說雖然賺錢但是會出意外死於非命啊!】
【沒錢也會死啊!不如做個有錢鬼!】
小徐喝完水后,對魚西說道:“反正這事在我們小區挺有名的,主播你小心哈。”
說完,他也掛斷了連麥。
魚西抬眸,看向手機,對着鏡頭彎眸笑了下:“不用擔心,我無敵。”
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接下來,魚西不打算連麥了,想休息一會兒和彈幕閑聊一會兒。
但是手機屏幕卻詭異地給他自動點在隨機連麥上。
魚西的手機傳來一道斷斷續續的吱吱吱聲,明顯信號不太好。
魚西挑眉,等着那邊主動開口。
信號不佳的雜音持續了好一會兒,隨即響起一道空洞又粗嘎的男聲,他語氣陰冷的對着魚西問道:“你要來賣煎餅果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