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龍驕
正當魚西和王湖說話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魚西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來電顯示地為無的號碼。這個號碼除了沒顯示地區之外,還是一串看起來亂七八糟的數字,看着像是什麼詐騙電話。
而這時候,魚西的手機也收到一條謹防詐騙的短訊。
魚西在猶豫接不接的時候,那個電話掛了,然後左瀾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左瀾沒他這麼糾結,直接接通:“說。”
聽他的語氣,彷彿早就知道對面的誰。
龍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我聽我一個烏龜小弟說,離我這裏兩千公裡外的一處海域,經常出現異象。”
魚西湊了過來:“什麼異象?”
“天氣晴朗,驟降暴雨。”龍濉懶懶地回了一句,然後又問魚西,“你剛剛怎麼不接我電話?”
魚西摸了下鼻子,“不知道是你,還以為是什麼詐騙電話。”
龍濉冷哼了一聲,又繼續對左瀾說道:“我懷疑可能就是那個蛟的老巢,你派人去看看吧。”
說著,他就乾脆利落地掛斷電話。
左瀾眉頭微蹙,又撥通了黃一天的電話,讓他和妖盟的妖去查探一番。
魚西若有所思:“也許是海里其他的妖在興風作浪。”
左瀾頷首:“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王湖有點發怔地看着左瀾掛斷電話,忽然開口說道:“龍濉大人不是說不會插手嗎?”
左瀾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倒是魚西笑眯眯地說道:“龍族嘛,大多口是心非。”
王湖看向一臉冷漠的左瀾,實在沒看出來這位到底哪裏口是心非了……
他敢肯定,左瀾當時讓自己滾的時候是真的討厭有毛的動物,如果不走,他估計會真的從山上“滾”下去。
丁靜端坐在沙發上,她表情是這十年來少有的徹底放鬆,臉上一直含着笑看着王湖。
王湖察覺到她的視線,回頭看了她一眼,也對她露出一個笑。
丁靜眼中的笑意加深,但是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苗辭等人,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哪裏,如果龍驕發現孩子們不見了,一定會遷怒她們的。
想到這,丁靜不禁有些擔心。
魚西抬眸看向丁靜:“不如趁現在有空,我替你把靈魂上的禁錮解了吧?”
丁靜滿臉感激地看着他,對他做了一個謝謝的手語。
魚西有些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解開她靈魂上的禁錮,他記得左瀾當時說過,想要破除這個玩意,首先自己的靈魂要比對方強大,換句話說就是,靈力也要比對方強。
魚西有些遲疑,他的靈力跟龍驕完全沒有可比性。
他轉頭看向左瀾:“要不你來?”
左瀾挑眉,“你先試試。”
敢情是把丁靜當成小白鼠了。
魚西走到丁靜面前,閉上眼睛用靈力在丁靜身上掃了一圈,丁靜沒有絲毫抵抗的動作,十分溫順地任由魚西的靈力進入自己的魂體。
魚西很快就在她的靈魂上看到一個黑色的禁錮咒,他小心翼翼地用靈力湊近這個禁錮咒。本來以為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將這個禁錮咒給消除,但是讓魚西沒想到的是,禁錮咒似乎十分害怕魚西的靈力,在他靈力湊上來的瞬間,就瑟瑟發抖,主動臣服。
過程竟然出乎意料的簡單。
一直到魚西睜開眼睛,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對丁靜說道:“好了。”
丁靜很詫異,這就好了?
她還以為這個過程會非常痛苦難捱,但是竟然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王湖同樣震驚,他是妖族,自然對妖族的禁錮咒心知肚明。就算是普通妖族的禁錮咒都不會這麼簡單,更何況那可是即將化龍的妖族刻在靈魂處的禁錮咒啊,怎麼這麼簡單?
王湖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了,說不定魚西才是真正的隱藏大佬。
難怪之前龍濉會說左瀾帶着魚西把他龍宮轟了,當時他還不明所以對龍濉忌憚魚西的態度感到奇怪,現在他倒是隱隱明白了什麼。
魚先生的身份應該遠遠不止表面這麼簡單。
禁錮咒剛解除沒多久,黃一天就打來了電話,“左先生,這片海域我和妖盟調查了一下,確實有些異常,這裏的氣息很奇怪,有個很強大的妖力。”
左瀾看了魚西一眼:“我們馬上到。”
*
苗辭回到深海中的時候,龍驕正在大殿中發脾氣,他怒氣沖沖的對胳膊上有紋身的妖說道:“你們這些廢物,妖盟派妖過去竟然一點都沒收到消息?”
紋身妖低垂着頭,心裏暗自叫苦。
他又不是神仙,怎麼能打探到妖盟的消息?更何況聽說妖盟這次是突然行動的,連妖盟內部的妖都不知道,更別說他們了。
再說了,他主要負責的是去找那些靈丹妙藥,而找齊108個人族童子童女魂魄的負責人又不是,是苗辭,現在對着他發這麼大的火,他好冤枉啊!
但是他不敢反駁,只能將頭深深地低下,一句話多餘的話都沒說,一副老老實實聽訓的模樣。
苗辭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眼眸微垂,走到龍驕面前,同樣低下頭,聲音也放得很低:“龍驕大人,這次妖盟的事情我覺得有疑。”
“哦?”剛發過火的龍驕現在平和不少,他眼眸微眯看向苗辭,“詳細說說。”
“妖盟里的那群妖來得太及時了,正好是我們找齊108個孩子的時刻,我懷疑……”苗辭將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紋身妖身上,“我們中間有反叛的妖。”
龍驕順着她的視線也落在紋身妖身上。
紋身妖正低着頭,突然感覺自己頭上有一道冰冷的視線,他驀地抬起頭,跟龍驕多疑的視線對視個正着。
紋身妖打了個激靈,立即說道:“龍驕大人,此事絕對與我無關,我近些日子一直在外奔波尋找神葯,這個事情也不是我負責,是苗辭啊!”
他說著,怒氣沖沖地看向苗辭,心中怒罵一聲臭娘們,竟然還陷害他!
龍驕又將視線挪到苗辭身上。
苗辭站直身子,她臉色蒼白,臉上卻滿是對龍驕的忠誠:“龍驕大人,我與這等妖不同。”
她跪下,低垂着頭,語氣意味深長:“我是從靈魂上臣服您的。”
媽的!紋身妖在心裏罵罵咧咧的,能把當時被強迫的煉魂說得這麼忠誠鬼才會信!
龍驕是個很多疑的性格,不管是苗辭還是紋身妖,他都沒有百分百信任,他最相信的永遠只有自己。
但是眼下苗辭說的話顯然讓他懷疑起來,他看向紋身妖,忽然說道:“你先出去吧,沒找齊神葯之前先不要來了。”
紋身妖表情憋屈,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苗辭,但是苗辭卻像是看不到一般,連一個視線都沒分給他。
紋身妖只能不甘地離開。
他現在只覺得苗辭是在故意爭寵,畢竟龍驕即將化龍,而一旦化龍成功,要是能成為他身邊的親信,無疑會有巨大的好處。
他感覺苗辭是在故意支走他,自己在龍驕面前刷忠誠度。
在紋身妖離開后,龍驕眯了眯眼眸,倏地問道:“丁靜在哪?”
故意將紋身妖支走的苗辭心裏一驚,但是她表面依然不動聲色,恭敬地回道:“丁靜被我派去尾隨妖盟的那些妖,打探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龍驕微微點頭,像是相信了她的這個說法。
在苗辭鬆了口氣的時候,緊接着他又問道:“謝玫和聶凌呢?”
苗辭表情疑惑:“她倆不是找完九月和十月的孩子后就先回海了嗎?”
說著,她神色一變:“難道她們沒回來出了什麼意外?”
龍驕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后笑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她們早就回來了,是我忘了。”
苗辭臉上陡得鬆了口氣,她也笑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她們出了什麼事。”
龍驕對她擺了擺手:“先下去休息吧,這次的事情失敗了我心情很不好,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明天繼續出去重新尋找童子童女。”
頓了下,他繼續說道:“我會把海域的通路打開,這次你們每尋回一個童子童女就直接帶回海里。”
隨着他話音落下,隱約有一道明亮的光線從海面直降進幾千米的海底深處,這光亮穿透了幽深黑暗的海水,明亮到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
普通的光當然不能穿透至海底深處,這用的是妖力。
苗辭心裏一直緊繃著的弦猛地一松,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但是她完全不敢做出什麼多餘的表情,連眼神都克制着沒有發生變化,並且適時地露出感激的情緒,表情嚴肅地說道:“這次一定不負所望。”
她說完這話,站在大殿中沒有離開。
龍驕看向她:“還有事?”
苗辭垂首,有些惆悵地說道:“這次出去看到好多孩子……”
龍驕哼笑了一聲,將腰側的一個令牌扔給她:“去看看吧,時間不能超過五分鐘。”
苗辭千恩萬謝的行禮,拿着令牌走向龍宮深處。
在離開后,苗辭的表情依然帶着激動,並沒有因為離開龍驕的視線範圍就放鬆警惕。
直到完全確定龍驕的神識沒有跟着她之後,苗辭才舒了一口氣。
她給聶凌發了條消息:【海底道路已開,我拿到了看望寶寶們的令牌,我現在馬上過去。】
聶凌:【動作要快一點。】
苗辭哂笑,自言自語道:“龍驕以為自己的威嚴無人能挑釁,殊不知這龍宮之中敢怒不敢言的妖太多了。”
他手段殘忍,且善用威逼利誘強迫眾妖,苗辭早就串通好了其他不滿的妖。至於沒串通好的……苗辭表情微冷,那些一心跟着龍驕的妖,死不足惜。
她們的計劃看似簡單,但最難的地方有兩點,一是打開海底的通道,二是拿到令牌。現在這最難的地方都已經靠演技解決,接下來只要她將房間裏的寶寶們帶出來,和謝玫一起將寶寶送到岸上,之後就是聶凌將龍宮炸了。
苗辭到的時候,看到謝玫已經站在那等着了,她嘴裏嚼着泡泡糖,正在和看守的妖在聊天。
她的性格是幾人當中最活潑的,也是最話癆和眾多妖關係最好的那個。
她長相可愛,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生前將近三十歲的人,身上總是帶着些少女特有的青春和明媚。
但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是看似可愛的謝玫,在這些年的時間裏,將一眾本來對龍驕忠心耿耿的妖,逐漸洗腦成龍驕不靠譜,跟着他沒前途,大家都要早跑早超生的思想。
除了她們之外,也有不少其他妖也在暗暗的等待着這一天。
苗辭有時候在想,可能龍驕真的和化龍無緣,他雖然手下眾多,但卻很難服眾,這是一個很致命的問題。
苗辭將令牌遞給守門的妖,站在門口說道:“我今天想進去。”
守門的妖一愣,他在海中用的是本體,是一個紫色的海星,但是此時聽到苗辭的話,忽然化為人形,他謹慎地問道:“今天?”
苗辭點頭。
“過了今天,再想離開這個龍宮,可就沒什麼好機會了。”
這個守門的海星妖是龍驕強行擄來的,聽說對方有老婆有孩子,在這天天哭,早就想離開這破龍宮了,但是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守門妖,連離開龍宮的資格都沒有。
海星妖鄭重地點頭,“其他想要走的妖都通知了吧?”
“嗯嗯。”謝玫笑嘻嘻的,她不再多言,和苗辭對視一眼,手上凝聚出鬼力對着透明的玻璃猛地轟了過去。
一道細微的裂縫在玻璃上像蜘蛛網似的炸開。
謝玫嘀咕了一句:“要是丁靜在就好了。”
雖然丁靜不怎麼出任務,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的鬼力最為恐怖,幾人中只有她的鬼力具有穿透性的殺傷力。
謝玫猜想,可能心靈越純粹的人,力量也越強大。
苗辭掏出一個火箭筒,語氣冷凝:“讓開。”
劇烈的響聲在龍宮深處陡得響起,海星妖咬牙,用消音結界擋住了這聲音,他修鍊了這個結界數十年就是為了今日。
但就算他拼盡全力,依然有一絲輕微的響動蔓延了出去。
在大殿內的龍驕心有所感地看向這個方向,正要過來的時候,忽然從外面慢吞吞爬進來一隻烏龜。
“大、大王……”烏龜結結巴巴地說道:“酈姑娘和煙姑娘吵起來了,摔了好多東西。”
龍驕哂笑:“我說怎麼有股動靜,她倆怎麼又吵架了?”
烏龜:“在爭今晚誰來伺候您。”
龍驕荒淫無度,舔唇笑道:“爭什麼?一起來。”
烏龜低頭:“大王,您要跟我去看看嗎?”
龍驕左右閑着無事,於是道:“走。”
在這過程中,龍驕不時聽到遠處傳來的響動,他眉頭微蹙,等來到兩人面前的時候,發現這兩個女人竟然都打起來了。
地上到處都是花瓶碎片,還有各種珊瑚瑪瑙散落在地。
龍驕看到這幕,心裏的那點懷疑立刻煙消雲散,他笑了下:“吵什麼呢?”
他雖然不是很信任苗辭和紋身妖,但是對於這兩個跟着自己上百年的妖,他心裏還是要多上幾分信任的。
以這兩人對他的爭風吃醋態度來看,要比苗辭等人忠心多了。
“大人,”酈哭着對龍驕告狀道:“她說我生不出孩子!”
龍驕:“你確實生不出,我們一族是下蛋的。”
酈:“……”
她哇地一聲哭得更大聲了。
“你放屁!我根本沒說過這話,明明是你這麼說我的!”另一個煙大吼道,“你少在這裝可憐。”
然後倆人竟然當著龍驕面前就開始掐架,摔打起房間內的東西。
龍驕在心裏想道,漂亮歸漂亮,但就是腦子不太好。
聶凌悄無聲息地離開,作為中間的傳話筒,她內心毫無愧疚感。
而另一邊的苗辭和謝玫終於破開房間,當倆人站在冰棺前的時候,看着裏面面容稚嫩的嬰孩都不約而同地愣住了。
倆人剛剛霸氣轟炸玻璃門的氣勢一掃而空,同時有些手足無措,眼睛幾乎在霎時間就紅了。
“別墨跡了。”還是海星妖提醒道,“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抱起來,快點走!”
不在龍驕發現前離開,他們都得死!
苗辭和謝玫對視一眼,一人抱起兩人孩子,奶香味的嬰兒在她們懷中乖乖躺着,看起來惹人憐愛極了。
“走!”
在倆人離開的同時就給聶凌發送信號,聶凌最後看了一眼龍宮,毫不猶豫地按下轟炸的按鈕。
炸彈的爆破聲在水中漾起陣陣波紋,海水被大量的炸藥攪得渾濁不堪。龍宮在劇烈燃燒的彈藥下化為飛煙,在海中揚起大團黑灰色的蘑菇雲。翻滾的熱浪讓聶凌睜不開眼睛,她果斷的離開這裏,連頭都沒有回。
身後的蘑菇雲越滾越大,帶着讓人窒息的濃烈火藥味,似乎有火光在海底深處閃爍,但又立即被冰冷刺骨的海水盡數湮滅。
聶凌很快就追上苗辭和謝玫,她的視線準確地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從謝玫手上接過自己的孩子,她冷靜的神色在此刻終於卸下,抱着孩子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海面已經近在眼前,海星妖嗚嗚嗚地哭着:“我終於能回去見老婆孩子了!”
苗辭和謝玫以及聶凌都不由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與深海中的黑暗海水不同,海平面上的大海呈現一種讓人心醉神迷的深藍色,有陽光照在海面上,泛着一層金藍色的光芒。
然而就在這時,幾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攜帶着滔天怒火的磅礴妖力,這妖力冰寒陰冷,帶着一股邪氣。
幾人神色一凜,不敢回頭,同時沖向海面,但此時似乎已經來不及了,那道妖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逼近他們,同時龍驕冰冷至極的聲音傳來:“你們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們,但是你們不該帶走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謝玫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我呸,你踏馬的是長了子宮能生出孩子?我可去你的吧,傻逼玩意,就你這玩意下的蛋都踏馬得是黑心的!”
龍驕被氣得臉色發黑,跟謝玫說的話更加前後呼應了。
他身上到處破破爛爛的,一身黑色衣袍被炸藥轟得彷彿是街邊的流浪漢從垃圾桶里撿來的衣服,臉上也一塊黑一塊白的,模樣看起來極其狼狽。
黑色的妖力從龍驕身後傾瀉而出化成蛟尾的模樣就要抽向謝玫。謝玫咬牙,將孩子扔給聶凌:“我拖住他,你們快……”
她話沒說完,發現自己身前忽然出現一個人,這個人擋下龍驕的妖力,對着龍驕笑着說道:“你這樣子濫殺無辜可是化不了龍的。”
這道聲音格外的清朗溫和,讓聲控的謝玫在這種緊要關頭都不由失神了一瞬。
隨即她看到擋在自己的人轉過頭,有些擔憂地看着她問道:“你沒事吧?”
謝玫搖頭,“你是?”
“你們先上去吧。”眼下這種時刻,魚西沒有時間回答,他眼眸中的神色是少有的冷意,目光重新看向在海中的龍驕,“歪門邪道註定不會成功。”
“滾開!”龍驕氣急敗壞,他眼神發狠,“就憑你也想攔我?”
“我當然攔不住你。”魚西攤手,開始擺爛,“我也沒想過靠我一個人就能攔下你啊。”
他這話剛說完,身旁的水波蕩漾,憑空出現一個人。
“如果我說,是我要攔你呢?”這道聲音帶着些沙啞的性感,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
龍驕的神色緩緩地變了。
苗辭幾人也趁着這個機會逃出海面。
龍驕往後退了一步,眼睜睜地看着幾個人逃走,他語氣不甘:“我知道你金龍族看不起蛟族,如果是黑龍族在此,一定不會阻止我。”
“哦?誰說的?”另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在龍驕身後響起,這人穿着一身黑袍,看着同樣一身黑的龍驕,表情有些嫌棄,“你也配替我黑龍族發言?”
龍驕在龍濉和左瀾的視線下打了個冷顫,他憤怒又不服地問道:“為何阻止我?”
龍瀾連視線都懶得給他,語氣十分平靜:“區區蛟族,也配化龍。”
這平淡的語氣比狂妄傲慢還要讓人崩潰,龍驕瘋狂地大笑起來:“你生來即是龍族,自然高高在上,站在你那個位置來批判蛟族,是不是太過自大了?”
左瀾慢條斯理回道:“自大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魚西忽然發現左瀾在氣人方面着實有一套。
這個龍驕被他氣得胸膛劇烈起伏着,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龍濉倒是開口了:“其實我倒是不反對蛟族化龍。”
龍驕表情有些驚喜。
“但是。”龍濉嘆了口氣,“我想了整整一晚,覺得還是不能讓你化龍。”
“其實我不是針對蛟族,只是……”龍濉的聲音帶着深沉和透徹,“假如讓你這種作惡多端的蛟化龍,萬一那位順勢將整個龍族覆滅呢?”
龍驕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識問道:“這普天之下還有誰能讓龍族覆滅?”
龍濉憐愛地看着他:“不得不說,無知就是福啊。”
天道降雷,別說現在的龍族了,就是鼎盛時期的龍族都難免一死。
現在雖然還剩龍族兩三隻,但是誰都不能保證在龍驕化龍之後,天道會不會突然算起舊賬,找起他們幾千年前的麻煩,將四條龍全部劈死。
龍濉希望這世上有第四條龍,但絕對不能是作惡多端的蛟族。
他想到這,不動聲色地看了左瀾一眼,發現對方的表情冷淡,似乎早就將考慮過這些。
龍濉啞然,這樣看來,相比較自己的漠然,青龍的過於心軟,既不過分冷漠也不會太過慈悲的左瀾確實是龍族中最適合合國運的不二首選。
難怪天道會選中他。
不過可惜了,這樣大好的機會當年的左瀾竟然親手放棄了。
龍濉又看向魚西,魚西看到他的視線,對他喊道:“愣着幹嘛?快把這個惡蛟抓起來啊!”
龍濉哦了一聲,隨即又有些納悶,自己幹嘛這麼聽魚西的話啊?!
一定是魚西使喚龍的態度太過自然!
龍驕表情變得平靜起來,他彷彿放棄了掙扎和逃跑,“不用抓我,我自己會跟你們走。”
左瀾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那你跟上來。”
說完,他轉身就要飛向海上,但是在他身後的龍驕表情陰狠,他狠毒地將蛟尾豎起,尖銳鋒利的尾部對準左瀾的後背,狠狠地刺了上去。
不出意外,這蛟尾下一秒就會貫穿左瀾的身體。
魚西瞳孔驟縮,心裏猛地一抽,大喊了一聲:“小心!”
龍驕癲狂地大笑起來:“想關我?我就算死也要拉一個龍族墊背。”
但是他的蛟尾卻戳了個空,左瀾整個人在原地消失。
龍驕微楞,下意識想要逃,但這時候已經晚了!左瀾出現在他身後,十指化為巨大的金色龍爪從他背後穿到前胸,隨即漫不經心地抽回龍爪,大片的血霧在海中爆開,看起來竟然帶着幾分血腥的美感。
左瀾的龍爪上是紅色的鮮血,很快被海水消融,左瀾的龍爪也重新變換成骨節分明的手。
就算做了這麼兇殘的事,左瀾依然一副冷淡的模樣。他甩了下手,將手上的血跡甩掉,微微蹙眉表情帶着幾分厭煩。
龍驕緩緩地低下頭,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意識在模糊前隱約聽到魚西的聲音。
“啊,我都讓你小心了。”魚西痛心疾首,“你看,肚子破了一個大洞吧?!”
“……”龍驕迷惑,那道小心原來不是擔心左瀾,是在擔心他?他努力地睜大眼睛將魚西記住,他和左瀾是什麼關係,就這麼信任左瀾嗎?
沒等他想到答案,已經陷入昏迷,他閉上眼睛,想要昏昏沉沉地睡上一覺。
龍濉看到龍驕快速地墜入深海,擔心他又有什麼陰謀,沒貼身上前,而是用妖力將他包住,跟拖着死狗一樣拖上岸。
有魚兒從龍驕被貫穿的大洞中游過,魚西看到這幕深吸一口氣,他眼睛亮晶晶地走到左瀾身旁,想都沒想的拉起他的手摸了摸:“你的爪爪好漂亮好威武!”
將別人肚子上掏個洞都無動於衷的左瀾聽到這話跟被燙到了似的,他耳尖有些發紅,“真的?”
他之前還擔心魚西會討厭他的龍爪。
“嗯嗯嗯!”魚西捧着左瀾的手,這隻手漂亮的宛如藝術品,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兇殘血腥,但是男人就沒有不愛龍爪的,魚西也是如此。
他表情着迷:“真的太厲害了!”
左瀾別過視線不看他,對他問道:“你想玩玩我的龍爪嗎?”
“可以嘛?”魚西眼睛亮了起來,“想想想!”
還沒走遠的龍濉一臉的匪夷所思,他看了看左瀾,又看了眼魚西,忍不住罵道:“左瀾你有病吧?我們龍族尊貴的龍爪竟然給別人玩?我看你是還沒睡醒。”
左瀾看向他,表情冷漠:“你還在這?”
“……”龍濉暗罵一聲左瀾真是一條無情寡義的龍,自己來幫忙,他竟然攆自己滾蛋!
在龍濉離開后,左瀾的白皙的手驀地變成一個金色的龍爪。
這和剛剛一樣都是縮小版的龍爪,魚西非常沒見識地哇了一聲,捧着左瀾的龍爪跟珍寶似的眼睛發亮。
魚西摸了摸龍爪,觸感比鋼鐵還要堅硬,掌心處有一條條金色的紋路,龍爪上是一片片冰冷又美麗的金色龍鱗,漂亮得讓魚西忍不住想親一下,不過在看到龍爪上彎曲而鋒利的指尖時,魚西又將這個念頭打消。
魚西絲毫不懷疑,只要左瀾想,他可以輕而易舉地用指尖劃破一個人的胸膛。
僅僅只是一個縮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龍爪,都有股撲面而來的磅礴靈力,魚西深深吸了一口靈力,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
別人吸貓他吸龍,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美妙到讓魚西都捨不得放開左瀾的龍爪。
苗辭幾人剛上岸就看到丁靜焦急地站在海邊,在她旁邊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應該就是王湖。
但是苗辭的視線緊接着看向另一邊的時候卻不由自主地愣住了,一個好久不見的男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苗苗,原來你沒死啊!”
一邊說著,他一邊飛奔過來,看向苗辭手裏的孩子:“你生的是雙胞胎啊!”
苗辭感動得情緒還沒醞釀出來就煙消雲散,對他吐出三個優美的華夏語:“滾,傻狗。”
本體為狗的男人委屈巴巴地看着苗辭。
另外倆人男人看起來就比他靠譜多了,各自走向謝玫和聶凌。
丁靜和王湖也走到苗辭身前,將自己的孩子抱在懷中,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但是笑着笑着,又不由自主地哭了起來。
黃一天不太擅長處理這種事情,他就蹲在海邊看着抱在一起哭的四對夫妻,看了一會兒,自己也不自禁地悲傷起來,“媽的,別人都有老婆孩子的,只有我還是個單身黃鼠狼,這是為何啊?”
在他暗自傷感的時候,忽然看到海面上憑空出現一道身影,正是龍濉拖着胸口破了一個大洞,狗見了都能鑽進去的龍驕從海里出來了。
“卧槽!”黃一天忍不住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剛剛還在感傷的表情一散,他噌地一下子竄到龍濉身前拍着馬屁:“不愧是妖力強大的黑龍大人,這個洞開得太漂亮了,有很高的藝術水平。”
龍濉一點都沒覺得高興,他哼哼了一聲,將龍驕往地上一扔,“可惜這不是我開的。”
黃一天愣了下:“難道是左先生?”
龍濉矜傲地點頭,“就是他。”
他嫌棄得不行:“粗魯無禮。”
黃一天欲言又止,據他所知,粗魯無禮的龍族應該是黑龍族啊……
丁靜幾人看到龍驕時,表情都一變,尤其是王湖幾個男人,他們對龍驕極其仇視。
王湖怒氣沖沖地走到龍驕身前,對着昏迷的龍驕狠狠地踢了幾腳。
其他人也紛紛效仿,謝玫踢了幾腳后忽然說道:“這貨是要被關起來嗎?關在哪裏被折磨?妖盟嗎?如果是妖盟的話,我想去應聘妖盟的地牢獄警。”
“在妖盟中公報私仇是不允許的。”苗辭嘆了口氣,“要不然我也去應聘了。”
“凌凌,要不然我們也去應聘吧!聽說妖盟分為白班和晚班,你白天折磨他,我晚上折磨他,讓他二十四小時都別想消停!”
聶凌被自家男人煩得沒吭聲,心裏卻在思索着可行性。
丁靜沒說話,但是她是下腳最狠的那個,她踢的位置讓在場所有公的都□□發寒。
黃一天咽了下口水,挪開視線,對龍濉問道:“對了,左先生和魚西怎麼還在海里沒出來?”
龍濉的視線落在龍驕都被踢出血的某個位置,“他們在海里玩呢。”
黃一天好奇問道:“在玩什麼?”
龍濉嘴巴快過大腦的回道:“左瀾在炫耀他的蛋有多大,魚西正在玩他的龍蛋呢。”
他這話說完,發現周圍一片死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黃一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玩啥?”
其他人同樣一副驚駭欲絕的表情看着他。
龍濉心想話都說出口了,也不打算改了,只是面色深沉地搖頭嘆息。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一切又盡在不言中。
在他得意自己抹黑左瀾名聲的時候,突然感到身後傳來一陣冷氣,他一扭頭,發現左瀾正面色不虞地看着他。
龍濉連忙改口,對着眾人解釋道:“我剛剛說錯了,我想說的是,魚西在玩他的龍爪!你們別誤會。”
但是他解釋了之後,其他人的神色更微妙了。
黃一天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他對龍濉說道:“黑龍大人,如果你被威脅了你就眨眨眼。”
龍濉:“……”
完犢子了,可能黑龍族到他這裏就要滅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