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皮草
魚西對塗然揮手:“快滾。”
塗然麻溜應好,抱着腦袋哼着歌離開。
鄭半蓮看到塗然瀟洒的模樣有些羨慕,她表情誠懇:“魚先生,我是認真的,我已經向地府打探過了,我就算現在下去也不能投胎,陰差也不好考,現在地府的競爭也蠻激烈的,我下去后說不定只能看別人吃飯。”
她嘆了口氣:“咱們華國的傳統是後代燒香供奉逝去的人,我這連後代都沒有,以後中元節能不能吃上一口熱飯都不一定。”
鄭半蓮說得實在可憐,魚西有些心軟:“留在公司也不是不行,正好你和胡萌萌現在的關係不錯,她也能教你不少東西。”
鄭半蓮的臉上立刻揚起笑意:“魚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會在公司奉獻自我!將公司真善美的名聲發揚光大!”
魚西:“……”
魚西看了鄭半蓮一眼才繼續說道:“不過你說的做白乾倒是沒有必要,咱們公司還是不會虧欠員工的,各種員工的福利待遇也不會少。”
就像是塗然和塗依依,一開始左瀾也說讓他倆做白工,但是到發工資的日子,還是給他倆發了工資,並且那時候兩人沒坐滿一個月,但是左瀾依然發了整月的工資。
所以鄭半蓮說做白工是不可能的,連左瀾都沒小氣到那種程度,魚西自然更大方。
鄭半蓮眼淚汪汪地看着魚西:“魚先生,其他人說的果然沒錯,您就是全公司最好的人。”
魚西輕咳一聲,含蓄地說道:“發工資是左瀾。”
鄭半蓮搖頭:“不一樣,左先生不是人!”
魚西啞然,覺得鄭半蓮的這個邏輯非常合理,竟然挑不出一絲毛病。
不過鄭半蓮剛說了幾句話就被胡萌萌給拉走了,胡萌萌笑嘻嘻的,和鄭半蓮小聲嘀咕着什麼。
魚西知道這兩人湊在一起一定是在說穆科的事,胡萌萌嫉惡如仇,對於穆科只是進去的結果不算滿意,勢必要讓這種人就算以後出來了都過得苦不聊生。
胡萌萌對鄭半蓮小聲說道:“現在穆科進去後會進行罰款,然後他手下的那些錢也不能讓他繼續拿着,我建議這個錢,讓他轉給瀟瀟,然後我們再……”
鄭半蓮一邊聽一邊點頭,時不時地還提出一點意見,兩人發出恐怖又開懷的笑聲。
黃一天和塗然默默遠離這兩人,別說他倆了,就連端着茶杯的魚西都繞路走,總感覺胡萌萌和鄭半蓮的笑聲十分瘮人。
而被關押起來的穆科先是不可置信,然後他在回過神后立刻聯繫律師,想要盡可量的減少損失。
他偷稅漏稅的錢是一定要補上的,在企業中,這種情況往往只需要補上就可以,不需要蹲牢,但他錯就錯在,還做了不少的假賬忽悠合作方,這些合作方,列入李老闆之類的,是絕對不會放過他。
不僅穆科一個人要進去蹲着,連帶着做假賬的會計知法犯法,也要跟着一起進去。
穆科聽到律師這麼說之後,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傻傻地看着天花板,良久后,他才開口問道:“沒有其他方法能讓我免去牢獄之災嗎?”
律師搖頭:“沒有。”
也不是沒有,除非特別有權有勢,但是這跟穆科沒什麼關係,他既沒有權利也沒有家世,所以只能進去蹲着了。
而在這時候,那些得知他要進去坐牢的情人們也紛紛坐不住了,她們二話不說就和穆科斷絕關係,有怕惹禍上身的情人還特意遠離帝都,搬去了其他城市。
穆科在知道的時候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倒是沒有太過驚訝,反正他對這些情人也沒有多喜歡,他現在在意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瀟瀟。
他現在有些忐忑,不知道瀟瀟有沒有跟那
些情人一樣把他拋棄,還是說會在外面等着他出去。
穆科派人聯繫瀟瀟,得知瀟瀟還住在原有的地方並沒有搬走,只是得到這個消息,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律師看他一副舔狗的表情不由抽了下嘴角,都快要進去蹲着了,竟然還想着這些有的沒的,愛情比自由還可貴是吧?
主要是真沒看出來穆科是這種人,律師跟他也不是剛相識,在很久之前就和穆科打過交道,自然也知道他對於髮妻的態度可沒有這麼好,在髮妻去世之時,他別說懷念和傷心了,連難過的情緒都沒表現出來,並且看起來還挺高興。
律師搖了搖腦袋,心想這都是什麼人,對髮妻的去世置之不理,但是對情人和小三卻這麼在意。
要不是接了他這個案件,律師提到這種人都想啐一口。
而瀟瀟那邊在得知穆科進去之後,她腦中嗡的一聲,第一反應就是打包走人,但是下一秒,另外一股念頭佔據她的身心,她覺得自己這麼愛穆科,她不能離開,她應該在外面等着穆科,如果她都走了,那穆科一個人孤零零的該有多可憐啊?
所以瀟瀟不僅沒搬走,並且還拿出自己的錢給穆科打點法院那邊的關係。
穆科在得知這點的時候大為感動,兩人在警局相見的時候一副膩歪的表情,瀟瀟眼中含着熱淚,對穆科保證道:“就算我花完自己最後一筆錢,我也要給你打點關係,我給你找個更好的律師,一定會讓你平安出來。”
在穆科一旁的律師聽到這話有點不爽,他人還坐在這裏呢,說這話合適嗎?就不能等他走了再說?這瀟瀟,怎麼像得了失心瘋似的?
穆科聽到瀟瀟這話絲毫沒覺得她腦子有病,內心更是泛起感動的波瀾,望着瀟瀟這幾天因為操勞他這事而顯得有些憔悴的面孔,表情微柔,心裏也對瀟瀟更加心疼了幾分。他思索許久,一句后脫口而出:“我還有三套房子還一些現金,這些我現在用不着了,你先拿去用。”
“你先拿現金補繳,不夠的話再把房子變賣補上偷稅漏稅的那些錢。”穆科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不是在後悔自己知法犯法,而是在心疼那些即將補交上去的錢。
瀟瀟表情動容,她眼淚啪地一下砸在桌子上,對穆科保證道:“你放心,這錢我一定不亂用,我絕對把這錢都花在你身上,你相信我,我也不會讓你失望!”
她頓了下才繼續說道:“而且現金差得不多的話,我這邊還能給你補一些,實在沒辦法了我再賣房子。”
穆科默默點頭說好,他心想這錢左右都是為了打點自己的事,給瀟瀟也沒什麼,而且現在瀟瀟這麼愛他,也不會拿了他的錢跑路,交到瀟瀟手上,他也放心。
穆科想了想,又有些沉重地說道:“房子還是得賣,我這還牽扯到其他假賬,把房子賣了找個好律師吧。”
在一旁的律師:????
他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穆科和瀟瀟,只覺得這兩個人的腦袋都他媽的有病,房子交給情人賣了打點關係?就不怕情人拿着這錢遠走高飛?就這麼相信和情人之間的愛情?穆科這不是腦癱是什麼?而是他還在旁邊呢!就這麼直白地說把他給換了?
而且從法律上來說,如果現金不夠補稅,也輪不到穆科和瀟瀟賣房子,法院會強制划扣穆科的房產。
草……律師在心裏罵了一聲法盲,感覺這兩人腦子大概被外星人給控制了,他媽的太不正常了,他要遠離這些二傻子,省的被傳染了。
還有那個穆科,是被瀟瀟灌了什麼迷魂湯嗎?怎麼能做出這種決定?不過律師什麼話都不準備再說,他站起身準備離開,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兩人,罵了一句傻逼。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兩人身旁有股綠瑩瑩的光點在閃爍,他揉了
揉眼睛,這光點又突然消失得一乾二淨。
律師心想自己應該被這兩個傻叉震撼到產生幻覺了!
這後面的流程彷彿被開了加速鍵,穆科心裏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心想要把自己所有的資產都給瀟瀟,尤其是名下的房產,恨不得現在就讓瀟瀟搬進去住。
他和瀟瀟商量好了,如果現金不夠打點公司和法院那邊的關係就賣房子,一套不夠就兩套!帝都兩套房子的價格怎麼都夠了,剩下的一套就讓瀟瀟先去住着,而他在裏面也蹲不了幾年,等他出去之後就和瀟瀟結婚。
穆科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好,但是他但凡沒被胡萌萌的妖力控制,腦子清醒一點都不會做出這個決定,以他自私自利的性格,怎麼可能把三套房子都交到瀟瀟手上?
撐死給一套賣出去拿現金辦事,另外一套給瀟瀟住,但是把所有房產都交到瀟瀟手上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律師覺得他腦子被驢踢了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認識穆科,知道穆科是個什麼性格的人,才會覺得他現在的想法不正常。
只是律師也被兩人一口一個換律師氣到了,所以也懶得提醒穆科,反正都是穆科自己的錢,隨他去造作。
就這樣,瀟瀟自己也覺得驚訝,她竟然拿到了穆科的房產。
她手上拿着那些現金先是幫穆科把偷稅漏稅的錢給補繳,不過金額還差很多,只是現金還不夠,所以瀟瀟只能掏出自己的所有積蓄填進去,並且因為後面還要打通法院那邊的關係爭取寬大處理,所以瀟瀟還要再賣房子。
在賣房子的時候,她腦子短暫地清醒了一瞬,她內心有些茫然,又有些狂喜,感覺自己的大腦渾渾噩噩的,都不知道這陣子在想些什麼,竟然會主動貼錢給穆科?
不過她低頭又看了眼手上的房產,覺得自己也不虧,她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把房子給賣瞭然后跑路!
瀟瀟的內心浮起一個堅定的想法,她要拿着這些錢遠走高飛!跑得遠遠的!再都不回帝都!至於穆科?管他死活呢,什麼情情愛愛的,她大概是這幾天的腦子被豬給啃了,竟然自己掏錢給穆科墊錢!
瀟瀟氣得拍了下自己的臉,她才不愛那個傻逼!趕快把房子都賣了卷着這些錢跑路才是王道!她想到這些,笑了一下,然後動作麻利地把三套房子給掛上出售。
因為房子的地理位置好,掛上售賣的牌子之後沒多久就被賣家買走,瀟瀟看着這些錢,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又開始變得迷糊起來。
她沒選擇離開帝都,而是用賣出去的房子錢將剩下的稅錢補上,接着在路過福利院的時候又鬼使神差地捐了一大筆錢出去,並且還在網上挑了一個靠譜的公益組織,將最後的錢一股腦地全部無償捐贈——
在做完這一切后,瀟瀟的腦子倏地清醒過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捐款頁面,久久沒有回過神,半晌后,房間內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她到底做了什麼?拿自己的錢去補貼男人已經是個怨種了,現在竟然把賣了的三套房子錢給捐了?她是不是被人下蠱?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瀟瀟的手在不斷發抖,她痛苦地看着捐款頁面那一長串數字,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有點不對勁了,她將那個頁面截圖,連忙打電話給客服問能不能退款!
但是捐款這種事,既然已經捐了,哪還有退款的?客服客氣又禮貌地和她說了很久,得知到不能退款之後,瀟瀟整個人都憔悴了許久。
她連滾帶爬地從沙發上跑到衛生間,站在鏡子前凝視着自己的臉,她最近一段時間因為穆科的事情變得煩心無比,連每天都喜歡去的美容院都好久沒去了。
瀟瀟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摸了下有些乾癟的蘋果肌,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麼就跟鬼迷心竅似的
跟穆科談情說愛,還給穆科填錢補稅?
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只是填錢的話,這個損失在賣了房子之後都是小事,對比房子的錢,這些錢都不值一提。
但是她怎麼會把賣房子的錢給捐了?
瀟瀟將洗漱台上的護膚品全部推開,瓶瓶罐罐砸在地上發出一道道刺耳的聲音,她有些崩潰地跌坐在地上,放聲大哭着。
她現在冷靜下來才發現,她砸進去的那些錢是她把奢侈品包包和首飾賣了的錢!也是她這些年做小三唯一攢下的家底。這些年她自己沒攢到什麼現金,錢多,花錢自然也快。但是她特別喜歡包包,這些年撒嬌賣萌讓其他金主以及穆科買了不少,她之前還想着,就算她沒有錢,但是以後也可以把包包給賣了換錢。
但她現在為了穆科,竟然跟腦子進水似的把這些奢侈品提前賣了!那她以後還要靠什麼生活?這些包都是她把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她不甘心!
但是事到如今,就算她再不甘也沒問題力挽狂瀾。
尤其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她要怎麼和穆科解釋?跟他說賣房子的錢她捐了?
瀟瀟抓着自己的頭髮,只覺得自己最近這段日子彷彿被鬼上身一般,每天都神志不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胡萌萌和鄭半蓮就在她家門口,一妖一鬼聽着瀟瀟痛不欲生的嚎叫聲,同時笑了出來。
鄭半蓮有些感慨:“以前我聽說鬼可以引誘人自殺,我當時剛死,還不清楚要怎麼引誘,現在算是明白了,是人都有弱點,只要擊潰別人的心理防線,再誘惑他去死,其實很簡單。”
胡萌萌眨了下眼睛,她看着鄭半蓮臉上的複雜情緒,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招太損?”
鄭半蓮搖了搖頭,她視線穿透大門準確地落在瀟瀟痛苦的臉上,她盯着瀟瀟看了好一會兒,語氣無奈又平淡:“她的那些奢侈品有一半都是我的錢,她拿着我和穆科的夫妻共同財產,現在還回來也是應當的。”
胡萌萌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她的奢侈品來路都不單純,不僅有那些渣男的,也有渣男妻子的那一份。”
鄭半蓮收起臉上的情緒,她轉頭看向胡萌萌,表情真誠地道謝:“萌萌,謝謝你,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絕對做不到這些,多虧了你幫我出了這麼一口惡氣。”
胡萌萌搖頭,她臉上的笑很甜:“其實我之前是做主播的,來錢也快,只不過總感覺生活很茫然,因為那些打賞的錢,很多來歷也不是那麼好,所以我用起來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她說到這,又停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不過我跟瀟瀟這種不一樣,雖然我是狐妖,但是我不做小三的,我賺的打賞也是我拚命跳舞賺來的。”
鄭半蓮聽得哈哈大笑:“跳舞也算是體力活啦,你賺這份錢沒什麼,跟瀟瀟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她對胡萌萌眨了眨眼睛:“其實有時候我也喜歡看小妹妹跳舞,有時候也會給她們打賞,現在好多妹妹的直播間中,打賞的男的還沒有女的多呢。”
胡萌萌有些張口結舌:“真的嗎?”
鄭半蓮很確定地點頭:“真的,之前我經常打賞的現在在飛龍公司上班,她還挺遺憾,說以後看不到你跳舞了。”
“她說你跳舞真有幾分古代蘇妲己的感覺。”鄭半蓮說著說著,還給胡萌萌豎了個大拇指,笑吟吟地接著說道,“要不今年公司年會的時候,你來段舞蹈?”
胡萌萌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聽到這些話忽然鼻尖一酸,她一下撲到鄭半蓮身上,大聲說道:“你們人族現在的女孩子真好!我好喜歡你們!”
鄭半蓮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中帶着笑意:“很多男的也不錯,只是我遇到的這個不行。”
胡萌萌重重點頭。
……
等到魚西再聽到穆科消息的時候,是由王律轉達的,王律打了個電話,有些好笑地說道:“這裏面肯定有你們飛龍公司其他員工的功勞。”
魚西很無辜:“我不太清楚。”
王律笑了起來:“你是不知道穆科和陳瀟瀟後面的見面有多好笑。”
在那之後,陳瀟瀟雖然想瀟洒離開,但畢竟是三套房子,如果穆科起訴她,她就成在逃犯了,所以她只能硬着頭皮去警局跟穆科說這事。
在警局的穆科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他和瀟瀟一樣同樣百思不得其解,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把三套房子交給瀟瀟,不過他回想瀟瀟對他情深意切的模樣,心想瀟瀟應該不會捲款跑路吧?
他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掰開自己腦袋看看自己前幾天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穆科忐忑不安的時候,瀟瀟來看望他了。
穆科看到瀟瀟的時候鬆了口氣,人還肯來就好,說明瀟瀟並沒有拿着錢跑路。
相比較前幾天兩人甜膩膩愛到你死我活的模樣,這次見面的穆科和瀟瀟之間蔓延着一股淡淡的尷尬。
過了許久,還是穆科主動開口,他想對瀟瀟笑一下,但最近這些破事耗費他所有的精力,加上他對瀟瀟之前的“愛”完全褪去,現在看憔悴的瀟瀟怎麼都覺得丑到不行,實在很難笑出來,憋了半天也只扯出來一個略有些猙獰的笑。
“瀟瀟,你來啦?”
穆科的這句話問得極其困難,其實他最想說的話是錢還在你手上嗎?能把錢轉回來嗎?或者房子沒賣出去的話就把房產還回來吧!
但是到底前幾天還愛得非你不可,現在這麼直白有些尷尬,再加上東西畢竟在瀟瀟那裏,萬一把瀟瀟惹怒了,她拿着錢跑路就完了。
誰知道他這句話說出來好久,坐在他對面的瀟瀟只是垂着頭沒吭聲。
穆科有些焦急,他又喊了一聲,還是沒忍住問出口:“瀟瀟,房子賣了嗎?”
瀟瀟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要哭不哭的表情:“賣了。”
穆科點頭,最難開口的第一句話既然已經問出,後面的就順理成章,他繼續說道:“賣了多少錢?”
瀟瀟報了一個數字。
穆科的表情帶着幾分心疼:“賤賣了,不過等着急用,也沒辦法。”
說著,他表情和善,語氣溫柔:“瀟瀟,既然已經賣了,這錢不如就先轉給我?”
瀟瀟獃獃地看着他:“錢沒了。”
穆科皺眉,他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什麼沒了?”
“錢。”瀟瀟一字一句說道,“錢沒了。”
她在穆科不明所以的表情中,動作僵硬地將手機拿出來放在他面前,然後語氣麻木地說道:“都捐了。”
穆科瞠目結舌地看着她,目光緩緩落在手機上,手機頁面上那一長串的捐款金額讓他一陣頭暈目眩。
他指着瀟瀟的手都在顫抖:“你、你……”
瀟瀟忽然哭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將所有錢都捐出去了。”
她哽咽地說道:“我想了一晚上,大概是老天看你過去做的那些事不地道,所以才
會將你的所有錢都收回,你看開點,就當是贖罪吧。”
穆科表情憤怒,他五官都扭曲了:“你自己聽聽你這說的是什麼屁話!”
瀟瀟也怒了:“你才說的屁話!你這是什麼態度?老娘給你填的錢還沒問你要呢!傻逼!”
“你他媽的才傻逼!你給我等着,我要告你!”
“告你大爺!當時你可是說了,把房子無償給我!我有錄音!”
穆科表情痛苦:“滾!都給老子滾!”
瀟瀟拎起超市買菜送的布包頭都不回地就要離開,在離開之前,她又聽到穆科的聲音,穆科的語氣有氣無力的,對她問道:“等我出去后,你還會等我嗎?”
“你他媽的傻逼吧!”瀟瀟扭過頭怒視着他,“你沒錢沒房,誰會願意等你?”
穆科怔怔地看着瀟瀟頭都不回地離開,突然雙手握拳砸在桌子上,他剛剛真是腦子短路了才會問出那個問題!
房子丟了已經夠讓他痛苦的了,他竟然還有心情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閉着眼睛想也知道瀟瀟這種眼裏只有錢的女人不可能等他!
但是在悔恨之中,他又想起鄭半蓮的面孔,他和鄭半蓮是同鄉,鄭半蓮命苦,剛出生父母就遇到了意外,家裏老人也相繼去世,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雖然鄭半蓮不是很漂亮,但是她聰明,輟學沒多久后就賺了一筆錢。而穆科則長得還不錯,他也早早輟學,甚至學着鄭半蓮做生意,但是鄭半蓮賺錢,他卻虧錢,他不服氣,悄悄跟在鄭半蓮身後看她怎麼做生意。
有次被鄭半蓮逮個正着,鄭半蓮把他揍了一頓,但是穆科臉皮厚,被揍也要跟在鄭半蓮身後。
他發現鄭半蓮的眼光很好,按照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擅長分析市場,知道什麼類型的物品在市場中是緊俏貨,也能推測出未來一段時間的風向潮流。
並且鄭半蓮做生意心善,從來不佔便宜,有時候寧願少賺一些也要交個朋友。
但是她唯一的弊端就是——她是個孤兒,有些知道她家裏沒人的地痞流氓會趁着她擺攤的時候去欺負她。
一直跟在鄭半蓮身後的穆科看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挺身而出,那些小混混看穆科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樣,只能悻悻離去。
從這之後,穆科和鄭半蓮之間的關係突飛猛漲,兩人也約着一起做生意,而這生意做着做着就成了一家人。
鄭半蓮和穆科結婚後,就不太操心生意上的人,她和穆科不太一樣,她認為錢夠花就行,沒什麼太大的野心,覺得一心撲在生意場上不如多把心思花在家庭和自己身上,錢是賺不完的,但是人的壽命和精力卻是有限的。
所以大部分情況下,她更喜歡出去旅遊和玩樂。
不過就算她不再插手生意,但有她的眼光和對穆科的指導,穆科的生意也蒸蒸日上,被生意圈內的人戲稱有一個旺夫的老婆。
而之後的兩人也找大師看過,大師說兩人的八字是罕見的匹配,尤其對於穆科來說,沒有鄭半蓮,他這一輩子也就平平淡淡,小錢不缺,但是大錢就別想了,他這輩子能賺這麼多錢多虧了鄭半蓮。
但是鄭半蓮那邊就不是如此了,大師說就算鄭半蓮是孤身一人,她這輩子也有數不盡的錢財,因為她命中帶金,最不缺錢。只不過她從小命格孤寡,成年後雖然靠生意發家,但唯恐中年遭遇橫禍。
大師讓鄭半蓮在中年時候少出門,盡量在家,避開那場禍事。
鄭半蓮心裏記下,在之後中年之時,她也減少旅遊,只待在家中或者公司。
而當時聽到大師這麼說的穆科卻心裏一驚,他想着大師說他能發財多虧了娶到鄭半蓮,如果鄭半蓮不在了呢?那他的財運是不是也會跟着消失?
穆科越想越急,特意避開
鄭半蓮找大師詢問,萬一鄭半蓮在中年時候因為意外去世,那到時候他的公司會不會受到影響?
大師看了他好一會兒,似乎有些意外他最擔心的不是妻子的安全問題,而是自己的生意。
大師對他說:“鄭半蓮就是你的財運,如果她去世,你的財運也會跟着消失。”
穆科聽到這話心一涼,立刻問道:“我的財運會跟着鄭半蓮一起消失?那大師你有解決的法子嗎?”
大師摸着鬍子笑道:“有,就看你能不能狠下心了,只要你不顧及夫妻情分,在她死後將她靈魂禁錮,你的財運非但不會減少還會持續上漲。”
穆科想到這兒的時候,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他當時是怎麼回那個大師來着?他說人反正都死了,與其投胎還不如物盡其用,為他的事業增磚添瓦,到時候鄭半蓮說不定還很情願呢。
而且兩人之間沒有孩子,也不用顧忌孩子知道這種事,所以穆科早在那個時候就下定了決心。
並且因為自己不能生育,他在外面更是花天酒地,什麼花就玩什麼,因為他知道自己不管怎麼玩,反正外面的這些情人只要生不出孩子就折騰不出來花兒,他提起褲子回到家還是鄭半蓮心裏的好丈夫。
後面的一切也確實如他所想,鄭半蓮一直沒有發現他在外面的真面目,而他也在鄭半蓮去世后找到那個大師將鄭半蓮的靈魂禁錮,這其中唯一出了點小意外的地方就在於鄭半蓮的鬼魂跟在他身後,想要置他於死地。
穆科怔怔地回想着這一切,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彷彿回到了二十幾年前他跟在鄭半蓮身後偷學的時光,他還記得那時候的鄭半蓮對他沒有絲毫的藏私,他想要學什麼,她就耐心地教什麼,甚至有些他聽不懂的,鄭半蓮都會掰碎了講給他聽。
再看他的那些情人,每個人對他都沒有真情實感,她們圖的只是他的錢,枉他前幾天還自以為找到了真愛,結果卻被騙得身無分文。
穆科表情獃滯地看着天花板,突然跟瘋了似的大吼道:“半蓮,你還在嗎?你把我帶走吧!我不想活了!我下去陪你!你帶我一起走吧!我現在活着也沒意思了!我願意下去給你磕頭賠罪!”
沒過幾秒,他就被坐在一旁的王律怒斥道:“發什麼瘋?警局也是你發瘋的地方?”
穆科又哭又笑:“我不想活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從魚西那裏聽來所有緣由的王律冷漠地看着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在警局外的蘭姐依然嗑着瓜子,她語氣同樣冷淡:“有些人啊,就是放着大好的日子不過,非要玩這些花花腸子。你說穆科也是個拎不清的,他當初但凡問大師怎麼幫你避開中年橫禍而不是無情無義,他現在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方。”
“誰知道呢,也許好日子過夠了吧。”站在她身旁的鄭半蓮垂眸聽着警局裏穆科的哭喊聲,她覺得自己的內心十分平靜,她如今大仇已報,也對過往的那些情情愛愛完全看破。
她現在從眼睛到指甲都恢復成普通的鬼的模樣,已經看不出之前厲鬼時恐怖模樣,雖然容貌不是很好看,但也屬於耐看的類型,尤其經過這件事沉澱之後,她身上還有着一種獨特的淡雅氣質。
蘭姐瞅了她一眼:“不過你這也算因禍得福了,以後跟在魚先生身後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鄭半蓮笑彎了眼睛:“我也是這樣想的,提前走上鬼生巔峰。”
蘭姐哈哈大笑:“好覺悟!”
和這邊的和諧不同,在公司的魚西這兩天有點焦頭爛額,他一邊和平妍打着電話,一邊看手裏的文件,電話那邊的平妍聲音很憤怒:“魚魚,最近有一大批小動物在死後告狀,它們說人族太可惡了,活剝它們的皮做衣服!還有些怨念深或者有點靈氣的還要報復人族!”
魚西勸道:“你先安撫一下它們。”
他頓了下,有些無奈:“現在大家都喜歡動物皮毛做成的衣服,雖然說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但是也擋不住有些人喜歡真皮的手感。”
尤其是現在冬天到了,更是這些衣服大賣的時候,也有許多小動物跟着喪命。
平妍嘆了口氣:“是這麼個道理,這些日子以來投訴的小動物都指名道姓要去報復一個人,那個人叫做趙漸行,是專門做皮草衣服的。”
魚西蹙眉,想着要不要聯繫一下趙漸行。
正在敲門的王晴晴聽到這個名字有些驚訝,她推開門走了進來:“趙漸行?這個名字我有印象,他上周還給公司打了電話,不過我看他人品堪憂,就沒接他的委託。”
魚西啞然:“正好錯過了。”
王晴晴將手上的文件放到魚西桌面上,有些遲疑地說道:“那我去聯繫他?”
魚西沉吟了幾秒:“他應該是被有靈氣的動物纏上了,做皮草很難制止,但手段殘忍到活剝動物皮,確實人品不行。”
就在幾人說話的時候,穿着皮草外套的胡萌萌路過辦公室門口,她聽到皮草兩個字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在辦公室里的魚西和王晴晴也看了眼她的衣服。
胡萌萌有些尷尬地笑了下:“哎呀,我身上的雖然是皮草,不過不是真的,是假的。你們也知道,我老家在一個特別冷的北方城市,大家都喜歡穿皮草,我也入鄉隨俗嘛。不過近些年來,大家都放棄真皮草,轉而做起仿真皮草的生意。”
魚西頷首:“仿真皮草不錯,比真皮草要少些殺孽。”
胡萌萌有點好奇:“你們剛剛說做皮草的大老闆被小動物盯上了?”
魚西有點無奈:“對,活剝動物皮,殺孽太重,被那些小動物纏上了。”
胡萌萌猜測道:“應該是我們狐族的小狐狸,你們人族也喜歡穿狐皮大衣,殊不知我們狐族天生就有靈氣,估計它快要開靈智了,卻被剝皮慘死,所以才會纏上他。”
魚西輕咳一聲:“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皮草外套的,就像你說的,現在大家都喜歡買仿真的。”
胡萌萌小聲嘀咕了一句:“還不是因為真的太貴。”
魚西:“……”
這話說得非常有道理,魚西一時之間難以反駁。
他有點無力地對王晴晴揮手:“去聯繫趙漸行,這件事需要妥善解決,要不然小動物的怨氣越積越大,遲早要鬧出人命。”
到時候就不止是趙漸行的命了,他的家人乃至廠里的其他人都會受到牽連。
王晴晴點頭,然後走出辦公室去聯繫趙漸行。
胡萌萌卻從門口走了進來,她輕咳一聲,小聲地對魚西說道:“魚哥,這事不如帶我一起去?說不定是我狐族的事。”
魚西看了她好幾秒,尤其是看着她身上的狐皮大衣,一個狐妖穿着狐皮大衣,雖然是假狐皮,但也有點讓人哭笑不得。魚西笑了下,頷首:“趙漸行應該不在帝都,到時候你跟着我前往北方走一趟吧。”
胡萌萌就是北方出來的妖,對那邊也更熟悉一些,帶着她也比較方便。
“什麼時候動身?”胡萌萌猛地點頭:“看我到時候怎麼弄死那個趙漸人!”
魚西:“……”
他糾正道:“是趙漸行,見面時候當著別人面可不能這麼喊。至於什麼時候動身,等我聯繫后才能確定日期。”
胡萌萌興緻勃勃地點頭。
王晴晴在這時候走了進來,她手上拿着一個手機,將手機遞給魚西:“魚哥,趙老闆的電話。”
魚西剛接過電話,裏面就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魚先生,救命啊!我這陣子天天
夢到自己變成動物被活剝皮!我以後再都不敢了!魚先生,求求您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