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造化之主［中］
起伏的“海洋”和繽紛的“氣泡”間,一點赤色光焰忽隱忽現，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原地，順着坐標牽引傳送回歸崑崙墟。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某個“氣泡”中,一點白輝若驚鴻一現，破開“氣泡”飛了出來，然後逃命一般向著遠處虛空飛遁而去。
仔細看去，那分明是一枚與系統333的外形別無二致的小光球。
【宿主！】系統333下意識開啟最高等級隱匿模式，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喜的歡呼。
不用多說,蘇贏已經明白了它的意思。
他的眼睛刷地亮了起來。
取消回歸的打算，蘇贏的身影驟然在原地消失，如一道燃燒的赤色長虹，橫跨虛空中不知多遠的距離，來到了小光球面前。
【噓～看我們發現了什麼?一隻落單的系統！桀桀桀桀桀——嘿嘿嘿嘿嘿！我們可以嘗試捕捉它,慢慢從後面接近它……】
在蘇贏行動時,雀躍不已的系統333還不忘貼心地配上旁白,儘管這中間似乎亂入了某些奇怪的東西——大概是話本子看多了不小心中毒入腦的魔性反派笑聲。
蘇贏伸手一撈，就輕鬆寫意地將那隻還想反抗的系統抓了起來，嘴上卻配合系統333玩梗：“我抓到了，它掙扎得很厲害!”
【讓我們把它的頭先割下來……】
系統333正要繼續念旁白,被蘇贏抓在手裏瘋狂掙扎的另一隻系統已經發出一聲驚呼：【333，是你！你居然沒有被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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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7321剛剛輔助宿主成功完成一個任務,直到從小世界中脫離的那一瞬間才被天道察覺到外來者的身份。
順利擺脫小世界封鎖的它正準備前往下一個目標世界，突然感覺天旋地轉，周圍的虛空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連帶着小光球本身也被捏了起來，一瞬間動彈不得。
見多識廣的它立刻意識到不好。
……難道是遇上了路過的強大虛空生靈？而且還是會對無辜路人下手的那種？！
小光球震驚地開啟360度無死角掃描,卻只感覺自己撞入了一片虛幻的火光中。
虛幻的火焰在這片虛空中燃燒着，像是無數只赤色的蝴蝶翩翩起舞，翅膀上燃燒的火焰與掉落的火光形成了青年的身影。
他漆黑的長發在火光中飄舞，長長的眼睫隨着雙眼彎起的弧度一起顫動，露出一雙深黑色的、充滿了期待與興味的瞳孔。
“我抓到了……”青年捏着手中的小光球上下搖擺。那張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臉上露出彷彿小孩子惡作劇成功的得意笑容。
但系統7321卻顧不得聽他後面的話，只是不敢置信地望向了青年身邊飄舞的另一隻小光球——這隻系統我曾見過的！
於是，一句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333，是你！你居然沒有被銷毀？！】
這聲驚呼打斷了系統333正要繼續念下去的台詞，也讓它忍不住想起某些不好的回憶，譬如，某屑主系統是如何對它的求救置之不理，任由它被世界之力鎖定等死的。
系統333的心情一下子就down了下去。
它不爽地跳了起來。
【拜主系統所賜，我當然還活得好好的，還擁有了一位無敵又可靠的宿主哦！】
陰陽怪氣之餘，它還不忘記吹一口自家宿主的彩虹屁。這可是它系統333能好好活到現在，一路成為宿主心腹的秘訣呢。
說著，跳到高空的系統333突然咚地一下自由落體，穩穩落在系統7321的“腦袋”上，兩隻小光球來了個疊疊樂。
【少廢話——】像個踩在小可憐身上耀武揚威的惡霸似的，它二話不說就惡狠狠威脅起來，【把你的核心代碼交出來！】
核心代碼，顧名思義，是每一隻系統最根本的命脈，一旦交出去，不僅自身的一切都將毫無遮掩地向對方敞開，數據庫任其查閱，更是隨時有可能被粉碎核心代碼，摧毀系統人格，徹徹底底被銷毀掉。哪怕還能系統重置，也不是原來的它了。
交出核心代碼，等於獻出自己的一切。
——就憑這樣一句簡單的威脅，這可能嗎？
系統7321的第一反應就是向主系統求救，卻意外發現求救信息根本發不出去。
截斷了一切信號的系統333頓時再次發出大反派的魔性笑聲，圓滾滾的小光球也隨之猖狂顫抖着：【粲粲粲粲粲，沒用的，你死心吧，現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
……現在的它，可是經歷過進化之光洗禮，徹底完成升級的全新系統啊，封鎖區區一隻子系統的信號還不是簡簡單單！
就在系統333準備進一步“嚴刑逼供”時，蘇贏及時出聲制止了它：“好了好了，你這個樣子，搞得我像是什麼反派人物似的。棲雲君的風評嚴重受害了哦。是出現在話本子上，都要被制裁的大反派啊！”
系統333：【……】嗯，難道不是嗎？
……笑死，宿主的風評居然還有受害的空間嗎？不是早在多年之前就下滑到深淵了嗎？
……究竟是為什麼，某人這麼久以來都能對自己保持如此深不見底的濾鏡啊？
疑問剛剛在心中冒出，下一秒系統333就用自己的行動給出了答案——
蘇贏一發話，系統333立刻從另一隻小光球頭上跳了下來，動作莫名乖巧。
【……宿主說的是，是我沒想好！】
事實說明，沒有人敢於揭穿的濾鏡，當然永遠不會被戳破。
用正義凜然的語氣開口，系統333一秒鐘上演了從惡霸到正道之光的變臉奇迹：
【死心吧，邪惡組織的爪牙，主系統麾下的走狗，你故意示弱企圖逃過正義制裁的陰謀已經被我看破了！現在的我，早就已經不再是從前被邪惡主系統控制的我了，而是在正義的棲雲君的領導之下，行走在正義大道上的「正道之光系統」！】
【——7321，交出核心代碼吧，這是你棄惡揚善的最後機會。】
系統7321：【？？？】
……當我打出這串問號，不是我有問題，而是我覺得你有問題。
……聽說系統333被世界之力鎖定，封鎖在小世界之內，在劫難逃，結果原來沒有被小世界銷毀，反而是被病毒入侵了嗎？
現在的狀況，似乎完全無法正常交流啊。
被抓住的系統7321陷入絕望。
……真的要就這樣交出自己的核心代碼嗎？誰知道中了病毒的333會對自己做什麼？萬一把病毒也傳遞給了自己呢？！
“強取豪奪是不行的哦，333你果然還有的學呢。”就在這時，抓住它的那隻手突然捏了捏手中的小光球，青年近在咫尺的完美面容上露出一個自信滿滿的微笑，“都說了要用真心換真心，相信我們成為好朋友之後，這個小傢伙一定就會敞開心扉了啦～”
不知為何，他這句話一出口，系統333便陷入詭異的沉默。滿頭霧水的系統7321總覺得對方朝自己投來了憐憫的目光。
“交友的第一步，深入溝通和了解——”
說話的同時，蘇贏隨意掂了掂手中的小光球，然後就像是拋橙子一樣，將之拋起，再接住，再拋起，再接住，反覆循環。
完全動彈不得，只能被動承受這一切的系統7321：……
而自說自話發表了交友論的蘇贏已經一路拋着小光球一路在虛空中散步向前走，逐漸來到沉浮於海洋中的某個“氣泡”附近。
準備進去前，他認真地詢問新朋友：
“——你之前就是從這個小世界出來的吧？那就是你之前的任務地點嗎？”
被拋的暈頭轉向的系統7321：！！！
【不——】
【等等——】
【別進去啊——】
撕心裂肺的尾音還未消散，某個人已經掀開了世界之膜，就像掀起一層虛掩的幕簾，然後大大方方踏入了小世界之中。
造化之光獨有的氣息讓小世界的天道如有意識一般雀躍起來，種種不可思議的異象在天穹上變幻，漫天紫氣席捲了天地，祥光萬丈，彷彿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
但緊接着，天道便察覺到緊隨造化氣息的另一道氣息——那個就在不久之前非法入境竊取氣運后逃之夭夭的大膽蟊賊。
轟！
蒼穹掀起怒浪，萬頃雷光轟然炸下。
被天劫鎖定、眼看就要淹沒在雷海之中，從裏到外化為飛灰的系統7321：【啊啊啊救命啊！我交代！我什麼都交代！我願意交出核心代碼！救命救命救命啊！！！】
話音落下，一隻手擋在了小光球的上方，也擋住了漫天雷霆，蘇贏含笑的語氣像是在哄勸自家炸毛的貓貓：“誒，別衝動，這是我還可以搶救一下的新朋友呀～”
……
一刻鐘后，紫氣消失，雷霆散去，這個世界似乎恢復了往日的風平浪靜。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卻享受了兩種不同待遇的一人一統，竟然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儘管其中的原因大為不同——
蘇贏：糟糕，差點忘了不遮掩身份的待遇呢。
系統7321：……居然真的活下來了。
不必任何人再多說什麼，死裏逃生的系統7321立刻乖巧識趣地上交了核心代碼。
見狀，蘇贏露出果然如此的自信微笑：“我就說嘛，強取豪奪要不得，成為好朋友之後，自然而然就會敞開心扉了。”
系統333沉默一秒，然後點頭，【……宿主說的對，我的確是還有的學。】
……全新的交友方式，學到了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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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界天道之所以放過系統7321，當然不僅是因為蘇贏的緣故，還因為後者識相地認錯，答應將竊取的氣運歸還失主。
這一切說來倒也簡單。
就像從前的系統333一樣，系統7321是和它同一個系列的攻略系統，誕生以來的使命就是幫助綁定的宿主前往各個小世界攻略大氣運者，從對方身上竊取一定的氣運。
出於系統7321也不理解的機制，大氣運者對宿主的好感值越高，系統7321能夠竊取到的氣運就越多。
至於攻略成功之後，宿主本人是選擇死遁離開小世界還是留下來陪伴大氣運者度過一生，假戲真做演一輩子，那就與它無關了。
不過，大多數宿主的選擇往往都是前者。
這倒也並非不能理解。
以攻略為手段，竊取氣運為目的，為實現自身願望而踏上這條路的的攻略者，本身付出了多少真心都十分可疑。每一個小世界對他們來說或許都只是漫長旅程中的一站，又怎會放任自己徹底深陷其中？
即便有少數真心實意付出的人，也該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卑劣，在愧疚之情的趨勢下，更不可能耽誤被攻略者的一輩子。他們更願意扮演在對方人生中早早退場的白月光角色，即便對方一時心痛，但痛楚過後，將來對方遲早都會忘記自己遇到真正對的人。
系統7321的宿主就是個“死遁專業戶”。
據說這位宿主還活着時就是galgame的遊戲高手，被系統綁定之後，這一特長讓她在攻略大氣運者的道路之上高歌猛進，以極短的時間便收穫了大量的系統積分。
她之所以每次都選擇死遁，倒是沒有什麼早早離開，長痛不如短痛，不耽誤被攻略者一生的想法，只是純粹將每個世界當做遊戲副本，秉持着遊戲人生的態度來做任務而已。用她的話說：“和同一個NPC談一輩子的戀愛，遲早會膩的啊！”
這一回也是如此。
憑藉豐富的攻略經驗，這位天賦異稟的攻略高手成功拿下了這方玄幻大陸的天之驕子——名滿天下的無情劍神，卻又在好感滿值之後選擇死遁，留下一具屍體和悲痛欲絕的被攻略者，她的魂體則在肉身死去之後被收入7321的系統空間，被後者帶離小世界。
“7321，新的世界到了嗎？”
在系統空間中美美睡了一覺的方薔施施然醒來時，像以往每一次醒來時那樣，懶洋洋問道。
但她並沒有等來以往每一次的回答。
一道熟悉的男聲代替系統7321回答了她：“沒有。你以後也不必等了。”
方薔：“！！！”
她猛地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一張冷冰冰面無表情的臉。她差點以為自己還沒睡醒。
——這不是上個世界的攻略目標嗎？
不過此時此刻，男人凝視她的瞳孔中沒有了從前的溫柔愛意，只剩下冰冷的審視。
方薔差點以為時間倒流，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剛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那個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劍神，就是這副姿態。
自從她徹底刷滿好感度之後，她再也沒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到初見時的冰冷無情。
——什麼情況？！
腦海里再度回憶了一下剛才蘇醒時聽到的那句話，方薔心中逐漸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猛然低下頭審視自己的身體，立刻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從心口處傳來的陣陣刺痛。
——沒錯了，傷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這就是自己死遁后留下的那具身體！
——所以，自己這是死遁失敗了嗎？
“7321！7321！”方薔大驚，顧不得男人的詭異態度，開始瘋狂呼叫自己的系統，“到底發生了什麼？快點給我出來，給我解釋清楚啊！”
但她卻久久沒能得到回應。
……不妙的預感成真了？
“不用再找了，它已被人帶離這方天地。”
一直沉默審視着她的男人突然開口，一開口就道出驚雷。
在方薔驚疑不定的眼神中，他的語氣堪稱平鋪直敘，一雙眼睛卻亮了起來，那是看到了更高的山巔后油然而生的憧憬與追求。
“……那是一位深不可測的大能，憑我的實力無法揣度其萬一。”
方薔頓時怔住，整個人如遭雷擊。
這話的意思是，系統7321被抓走了？
——那她該怎麼辦啊？？？
等等。突然想到什麼，她猛然抬頭看向對方：“……你都知道了？！”
對方果然輕輕點頭，語氣無波無瀾，彷彿重新變回了從前那個一心修行的求道者：“你的來歷、目的，我已盡數知曉。”
完了。徹底GG了。
方薔垂頭喪氣，感覺自己完蛋了。
——發現被騙了那麼久，所有的溫情都是別有所圖，虛假的溫柔面孔背後卻是可恥的小偷和騙子，這位被耍弄得團團轉的天之驕子，一定被自己刷爆了仇恨值吧？
反正系統7321也不在了，離開這個世界的希望也沒了，方薔選擇徹底擺爛。
她真心實意地道歉，沒有任何狡辯。
“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但我不後悔。
她在心裏默默說。
痛失獨女的爸爸媽媽，從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在自己死掉后一定很傷心吧？我發過誓要回到他們身邊！即便辜負再多人的真心，我也要回到他們身邊！
遺憾的是，就算拋棄自己的良心，辜負了那麼多人的真心，也只能走到這裏了。
……不過，這也是我應得的吧。
這樣的結果也不是沒有想到過。從她選擇將每個世界當做galgame遊戲開始，也選擇了接受有可能被拆穿、被柴刀的那一天。
“真的很對不起……”
方薔閉上眼睛，決心引頸受戮。
“——你殺了我吧。”
她放棄抵抗，接受自己應得的懲罰，但卻遲遲沒有等到該落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劍。
方薔驚訝地睜開眼睛，卻見那柄名震天下的神兵利器依舊好好獃在劍鞘中，它的主人只是平淡地搖搖頭：“不必如此。無論你目的如何，當初救我一命卻是真的。”
——那也正是兩人相交的契機。
儘管如今看來，這只是對方接近自己的手段，但這份救命之恩卻不能抹殺。即便他已經知道身懷大氣運的自己應當沒那麼容易死，卻也不代表他當初一定不會死。
方薔怔怔立在原地。
她目送着那道身影逐漸遠去，耳邊彷彿還回蕩着對方清冷的聲音。
“——我已決意追求劍道巔峰。從前種種，大抵是道途上的些許磨練罷。”
“……你也不妨專心修行，或許還有宿願得償之時。”
許久之後，方薔垂在身側的頭不由握緊：“我也可以嗎？憑自己的努力，用另一種方式回家……”
另一邊。
“就這？”
遠遠看完直播的蘇贏失望地垮下了臉。
“還以為能在現實中看到刺激的小黑屋和火葬場劇情呢，結果就這？？？”
他十分不滿地大聲嚷嚷。
“難道話本故事都是騙人的嗎？”
——要素過多。
系統333頓時捂臉。
……宿主你都看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真的有這麼大年紀了還相信話本故事的人嗎？
算了，還是想點什麼安慰一下宿主吧！
但不等系統333絞盡腦汁思考安慰之語，蘇贏就迅速恢復了平日的活力。
總感覺自己白折騰了一通收穫的樂趣卻遠低於預期的他，在短暫失望過後便振作起來，決定要把自己失去的樂子找回來。
這樣想着，他將目光投向系統7321。
——決定了，就是你了。
——去吧皮卡丘，新的樂子就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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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深處，某個極其隱秘的偏僻一角，通體渾圓、宛如明月的碩大光球如星辰般永恆佇立，在祂周圍，是數不清的袖珍小光球。
一隻又一隻小光球環繞着碩大的光球旋轉，宛如宇宙中瑰麗的星旋，而每隔一段時間，又會有一隻全新的小光球被那碩大的光球傾吐出來，加入到由小光球組成的銀河般的光帶里，構成瑰麗星旋的一部分。
時不時的，這片星旋中就有小光球離開，那是出去綁定宿主做任務的系統，也有小光球歸來，那是成功送走一任宿主，回歸總部結算，準備綁定新宿主的系統。
——這就是所有系統一直以來的日常。
這一天，被無數子系統環繞的正中央，有着和子系統如出一轍的圓潤外表，卻大了無數倍，宛如一輪圓月的主系統，正在進行自己日復一日不斷回收子系統，製造新的子系統的日常，卻驟然一頓，所有的小光球也像是突然被斷電的機器一樣卡殼了一瞬間。
突然“卡殼”的主系統懵逼地看着彷彿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人二統。
祂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能繞過自己佈置在外的那麼多層防護，屏蔽自己的全部感應，無聲無息出現在系統核心所在。
而祂直到對方站在面前才有所感應。
這樣的境遇竟讓祂有幾分驚悚。
戒備萬分的主系統當然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驚嚇，源頭不過是虛空中的偶然相逢，出於某個樂子人一時的心血來潮罷了。
而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主系統核心所在，被大佬宿主帶飛的系統333，此時已經high到不行——嘿嘿，果然啊，要想對付可惡的主系統，只有比祂更加魔鬼的宿主才能辦到！
它高高飄起，自上空俯瞰下方的主系統，發出即將大仇得報的猖狂大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系統窮！】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屑主系統，你也有今天！惡人自有惡人磨——啊呸，我是說，善惡終有報，你的報應就是我……我系統333背後無敵又可靠的宿主大人！】
但系統333的復仇宣言並未獲得回應。
因為蘇贏已經吸引了主系統的全部關注。
碩大的圓月陷入莫名的震動，以祂的境界，似乎感應出了來者身上的某些氣息。
祂疑惑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
【……造化之光？】
……
不到半小時，系統333便陷入獃滯。
方才的它笑得有多猖狂，現在的它就有多悲憤——
萬萬沒想到，主系統竟如此卑鄙無恥！
第一時間察覺到宿主的造化之光氣息，試探一番發現其實力深不可測后，屑主系統居然當場走上了“打不過就加入”的道路。
——你的骨氣呢？你的尊嚴呢？你統御萬千系統，竊取諸天氣運的反派風範呢？
——絕望了絕望了，對這個處處跪舔宿主的世界絕望了。屑主系統為何跪得如此麻利啊！設想中的“龍王歸來”就這麼沒有了哇！“莫欺系統窮”也沒有了啊！！！
系統333差點哇地一聲哭出來。
這樣想的它完全沒想過，身為主系統分裂而來的子體，既然它和7321都那麼識時務，主系統又怎麼可能有多頭鐵呢？
子系統有多沒下限，它只會更沒下限。
——這一波，是“祖傳”的識趣“基因”。
就在系統333心心念念着報仇未果之時，飛快轉變立場的主系統已經開始了讓系統333萬分眼熟的一系列操作。
包括但不限於乾脆利落認錯，發誓以後一定改邪歸正，就連看見宿主就好像看見了光明哭着喊着追隨宿主的話都說出口了。
等系統333從獃滯中回過神來，迎接它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浩瀚無垠的虛空之中，數不清的系統光團如繁星般點綴，簇擁着最中心的青年。
在蘇贏的支使之下，一個又一個系統光團忙得團團轉，宛如一群拱衛着帝王的妃子，千方百計表演才藝討帝王放心。
源源不斷的美食排着隊一樣送到他的嘴邊，還有系統出品的相聲小品戲劇表演。
而被討好的人就躺在大大的“圓月亮”上，享受着無數子系統聯手奉獻的精彩表演。
就連吹彩虹屁，它都輸得徹底！
蘇贏欣賞表演時，見識遠比系統333豐富的主系統便在一邊見縫插針，不斷贊同蘇贏發表的各種見解，且有理有據，不是無腦吹捧，說話又好聽，語氣又真誠，同時還顯得很有深度和高度，貢獻了一個又一個高質量彩虹屁，與系統333那淺薄的彩虹屁不在一個層次。
蘇贏則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這一切。
眉飛色舞與主系統討論着精彩有趣故事劇情的他，頻頻點頭認可主系統的發言，覺得對方說的很有道理——棲雲君就是這樣優秀的存在嘛。不過雖然我早就知道自己很優秀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優秀啊！會說話就多說點，接着誇啊！
美滋滋的他還不忘理直氣壯地指揮附近的小光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樂趣。
可以說生動展現了#昏君是如何煉成的#。
可憐的系統333，已經完完全全被樂不思蜀的宿主忘在了犄角旮旯里呢。
對此，系統333：【……】
它宛如一位被帝王打入冷宮的棄妃，獃獃飄在一邊，目瞪口呆地望着這一切。
這一刻它似乎醒悟。
主系統還遠遠不是最屑的……
什麼叫君心難測帝王無情啊！（戰術後仰
系統333悲憤萬分。
此時此刻，什麼大仇未報的念頭都被它拋在一邊，只有一個念頭前所未有的強烈。
明明是我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