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救出玉奴

第16章、救出玉奴

三天過去了,李意就躲在隱匿的地方,胡亂的吃點東西。

喧囂聲漸漸的平息下去。

李意想:結束了嗎?不知道上官珉怎麼樣了?雖然說自己是被他逛上山來的,可說到底他對自己還不錯,而且在最後關頭派人送他下山。

正凝神間,只見山上火把通明,有人的歡呼聲口哨聲朝着山下走來。李意把自己藏起來,只留一雙眼睛看着草叢外面的動靜。

一隊隊的士兵過去了。一隊隊的火把過去了。

李意忽然睜大了眼睛,他在隊伍中間看見了一群衣不蔽體的女子,捆綁着雙手雙腳。正是上官珉那二三十個歌伎。

既然後院難保,上官珉也一定難逃此劫。

女子的哭聲穿透耳膜,間夾着士兵們的怒罵聲、喝斥聲,鞭子聲。

一個又一個女子走過李意身前,他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忽然,他看見了一個白衣女子由遠及近而來。

她的長散亂,臉色煞白,一雙眼睛充滿了憂傷和恐懼。

李意心一緊,這不正是玉奴?

她臉上地那種絕望和悲凄。讓他不忍心。緩緩低下頭去。心裏想:真可憐。再抬頭時。玉奴已經走了過去。

李意不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莫玉奴。

直到天色微明。李意才意識到。這次官兵真地走了。

他一步步上得山來。見昔日風景秀麗地清風寨一片狼藉。到處是血跡斑斑、橫七豎八、肢體不全地屍體。斷垣殘壁。青煙裊裊。空氣中充斥着血腥和燒焦了地味道。

李意站在那裏良久。才步履艱難地下山。

來到河邊。最後望一眼清風寨。決絕轉身。

寬闊的河面,沒有一隻船。一人高的水草在水面上蕩漾,高高低低的水鳥在水面上飛翔。終於可以自由了。可是李意不知道要怎麼過河。

正焦急間,見遠處地水面上出現了一隻小船,越來越近,竟然是朝着他來的。李意大叫:“船家,我要過河。”

那人戴着一頂大大地帽子。把船劃到近前,讓李意上船。李意忙道謝。

那人卻把帽子一摘,朝着李意大大的一笑說:“穆公子。是我。我在這等你多時了。”

原來是上官珉身邊的琉子。

李意忙問:“你們都好嗎?”

琉子點點頭,說:“大當家的叫我告訴你,他沒事。後會有期。”

李意一顆心放下來,覺得輕鬆了好多,和琉子告別,說:“保重。”

李意回到城中,輾轉找到了月珠。

夫妻重逢,不勝驚喜。簡單說了一下別後的事情,月珠聽說上官珉居然肯放他回來,也很吃驚。

不過孩子的病也好了。又一家團聚。李意吁一口氣說:“總算沒事了。”

這一趟山上山下,着實費了不少神。雖然時日不多。卻讓人不用唏噓。

夫妻安頓下來,月珠問李意:“你有什麼打算?”

李意沉吟說:“還沒想好。先暫住一段時間。”

月珠點點頭。孩子還太小,這時回京着實不可行。

張藏一連在蘇有庚地門前守了五日五夜。起初飯都不敢去吃,後來見一直沒回來,才稍微胡亂的填補了點東西吃,又回到門口守着,只怕蘇有庚回來自己不知道。

這天傍晚,街那邊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張藏一眨不眨地盯着,彷彿一眨眼那幻像就會消失,直到蘇有庚終於出現在面前,張藏才一下子沖了過去,說:“你可回來了。”

蘇有庚倒嚇一跳,見張藏如此憔悴,忙問:“你這是怎麼了?生病了?臉色白得像鬼。快,裏面說話。”

張藏不等坐定,就問蘇有庚:“清風庄打下來了?”

“是啊。”蘇有庚打得一場好仗,雖然累,卻神輕氣松。

“人呢?”張藏只恨自己只有一張嘴,問題得一個一個的問。

“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都抓了俘虜。原來你是為我擔心啊,也是,我應該提前告訴你一聲的。”蘇有庚有些懊悔。拿了他的地圖就忙着打清風庄,是不是有點過河拆橋啊?

張藏卻聽得一句死的死傷的傷,臉唰一下就白了,問:“抓了多少俘虜?”

蘇有庚嘆一聲道:“唉,這次雖然勝了,可是那個頭目沒抓着,還是讓他跑了,不過把他的老巢讓我一把火給燒了,看他還去哪興風作亂。俘虜也不少,千巴百個,還要等審訊完才能定論。你這是怎麼了?”

張藏搖搖頭,說:“我就是有點頭暈。蘇爺,我問你,俘虜里有沒有女人?”

蘇有庚喝了杯茶,眼睛立時放起光來,說:“有,三十多個呢。嘿,別說,這土匪頭子倒挺會享受地,這些女子個個絕色,估計都是他地女人。”

“她們會怎麼處置?”

“這個,得稟報知府大人。不過按照慣例,如果是罪犯的家屬,要麼充軍配,要麼入府為奴,或者就直接賞給士兵們了。”

張藏接着問:“這些女俘,可以贖出來嗎?”

蘇有庚想了想說:“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她們家人都不知道她們地生死,就算是知道,從強盜手裏過了手,也都嫌敗壞門風,沒人往回領的了。”

張藏站起來說:“我要贖人。”

蘇有庚也站起來,說:“張藏,你沒燒吧,說什麼胡話呢?”

張藏站穩,又說一遍:“我沒胡說,我再說一遍,我要贖人,是個啞巴。”

蘇有庚問:“她是你什麼人?”

“是,是我最重要地人。”張藏想找一個最安全的借口。卻怕說得太多,反倒誤事。

蘇有庚點點頭說:“哦。我明白了,難怪你一直要往清風庄跑,就是為了救她?”

張藏點點頭說:“是,蘇爺,這件事,請你一定幫忙。無論花多少銀子,我都認。”

蘇有庚說:“我才回來,還沒上報。這中間有周旋地餘地。少個把俘虜,只說病死了,上面也不會深究,畢竟不是強盜頭目,也都是好人家兒女。這樣吧,張藏,你我兄弟一場,我幫你這個忙。贖人可以,按照規矩,一個人五百兩銀子。”

“行。成交。我現在就要領人。”

怕夜長夢多。張藏一說,蘇有庚也立即同意。

兩人說走就走。到了牢房。蘇有庚對守門的人說了幾句話,那牢頭就笑嘻嘻的開了門說:“請。”

張藏大氣都不敢出。隨着蘇有庚進了地牢。

牢裏,或坐或躺。有三十幾個女子。

蘇有庚問:“你們這裏有誰叫玉奴?”

牢裏燈光昏暗,看不清誰是誰。沒人說話。蘇有庚惱起來說:“爺問你們話呢。”忽然想起玉奴是個啞巴,轉頭對張藏說:“得,這件事還是你自己來吧,我沒耐心。我在門外等你。”

張藏點頭,一個一個巡看。在場的女子都被驚醒了,恐懼的不敢說話,只瞪大眼睛看張藏,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張藏見她們絲凌亂,臉上都哭花了,一時心急,分不清誰是誰,就一個挨一個的問:“你叫什麼?”

眾女子一個個顫聲回答。

每聽到一個名字,張藏就叫她們站到另一邊去。

忽然一條腿被人抱住了,一個女子披散着長叫:“張公子,救我,我是玉奴。”

蘇有庚等地不耐煩了,進來催着問:“找到了沒有?”

張藏心急如焚,一聽這女子說自己是玉奴,拉她起來看時,怎耐光線不明,恍恍惚惚是個大眼睛的女子,口中應道:“找到了。”

拉着這個女子就走。可她似是走不動了,張藏停下步子,伸手去抱她。

忽然身後角落有個女子喊:“她不是玉奴,真地玉奴在這裏。”

聽這話,張藏不由得一怔,停下腳步轉身,見角落裏站起一個女子,她身形一閃,指着身後躺在地上一名衣服劃破,已經不能遮掩身體的女子說:“這才是玉奴。”

張藏放掉手中的女子,大踏步過來,一看,果然是玉奴。

她的臉潔凈,雙目緊閉,面色潮紅,不是玉奴是誰?張藏問:“她怎麼了?”

“她下山的時候掉進了水裏,受了寒,燒了。”

張藏抱起她,要往外走,忽然回頭,問:“你叫小蘭是嗎?”

小蘭點頭,說:“是,我是小蘭。”

張藏忽然笑了一下,說:“你跟我們一起走。”

小蘭怔了片刻,立刻跟過來,喜極而泣,說:“謝謝,謝謝。”

那名自稱是玉奴的女子也撲上來,拉住張藏地腿說:“張公子,你也救救我吧。”

張藏輕輕踢掉她的手,說:“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那晚得了我白玉鐲子的女子。”

紅玉一愣,放開手。

張藏接着道:“如果你沒有想過冒名頂替,也許我會救你。但是……是你自己斷了自己地路。”

紅玉無言。

趁這空,張藏抱着玉奴,身後跟着小蘭,已經出了地牢。

蘇有庚見張藏出來,鬆了口氣說:“這裏不是久留之地,快隨我出去。”

張藏輕輕把玉奴放下,掏出一把銀票,說:“這是兩千兩,算我贖這兩個人的。”

蘇有庚見張藏帶了兩個人出來,有點不悅,見遞過來兩千兩銀子,立刻說:“好,沒問題,剩下的事我來辦。”

張藏抱起玉奴,離開地牢,回了家。

天色快亮了,張藏吩咐小蘭:“明天一早,你去雇一輛車,我們立刻起程。”

小蘭點頭,找了兩身衣服,為玉奴和自己換上,雇了一輛馬車,三人立即出了城,直朝北面行來。

玉奴着高燒,嘴唇乾裂,在馬車的顛簸中似乎極不舒服,呻吟出聲,緊皺眉頭。張藏卻一咬牙,吩咐車夫:“快,要快。”

馬車行駛了一晝夜,出了江西境,張藏才吩咐車夫停下來。找了一個客棧,把玉奴抱進去,派人去請大夫。

等玉奴服了葯,熱度稍稍退下去,張藏這才問小蘭:“小蘭姑娘,你要去哪?”

小蘭低頭說:“我還是想回家。”

“你家在哪裏?”

“我家就在江西附近一個縣城。”

張藏就是一皺眉,說:“你怎麼不早說,應該當時就把你放下。”

小蘭說:“我知道你着急要走,玉奴又病着沒好,我也不放心。現在沒事了,我也可以走了。你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找車回去。”

張藏拿出一百兩銀票說:“這是路費,你雇個車,讓她把你送到家。”

小蘭點點頭,說:“張公子,你是好人,多謝你救我。”

張藏說:“別說這些客套話了,要不是你,我也救不出玉奴。”

這時床上的玉奴忽然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小蘭回頭,叫:“玉奴,你醒了?”

張藏也回頭。

玉奴的神色略顯疲憊,看一眼小蘭,問:“小蘭,這是哪?是地牢嗎?”

小蘭又要笑又要哭,說:“玉奴,你快醒醒吧,這是客棧。我們都出來了。”

玉奴唉一聲,似乎放下心來,眼波流轉,才現小蘭身後還站着一個人。那人一雙眼睛灼灼的盯着自己,不禁有些臉紅,躺回去說:“張藏,我不是做夢吧?我怎麼又看見你了?”

張藏看着她,見得她的笑,這一日夜,不,這一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笑道:“你還認得我,我當你腦子燒糊塗了。”

小蘭撲嗤一笑,說:“好了,玉奴,你也醒了,我也要回家了,咱們後會有期。”

玉奴要起,被小蘭按住,說:“你好好養病。”

張藏站起身說:“我送她。”

玉奴這才點點頭,放下心來。小蘭走到門口,忽然回頭,朝着玉奴眨眨眼說:“原來你不是啞巴,真好,你地聲音和你一樣漂亮。”

玉奴微笑,看她走遠,眼睛濕潤,覺得猶如夢境。彷彿一夜之間,自己從天堂墜入地獄,如今能夠腳踏實地,真真正正地體驗活着的感覺,真好。

門一開一合,張藏走進來,坐到床邊,握住了她地手,說:“玉奴,你醒了?”看着她蒼白的臉,忍不住輕輕撫上去,憐惜地嘆氣。

玉奴握住他的手,笑說:“是啊,我醒了,真好,我還活着。”

張藏道:“當然,不僅活着,還會好好活着,,不只是你,而是我們。”

玉奴點了點頭,說:“只有活着,才會實現。我以後再不會抱怨,只會面對。”

張藏正色,說:“玉奴,我說過地話,一定兌現。我要用我的半生,彌補你的幸福。”

(第五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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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花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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