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畜生
胡七當時並未明白那個以為意味不明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之後,上方吟也像對待尋常寵物一樣對待她。他自己早出晚歸,把她留在房內,由那個小侍女照顧着。
幾日過去,胡七知道了那個小侍女叫晚鏡。
她喜歡這個晚鏡,她從小同一群男人長大,身邊從沒有女伴。晚鏡每日照顧她,為她添水煮肉,還時常對着胡七碎碎念,說著今天皇宮裏又發生了些什麼。
胡七雖不能開口說話,但也會用狐狸叫聲應和着,竟有種在和閨蜜嘮家常的感覺。
上方吟就這樣把她養着,胡七也覺得生活輕鬆愉悅,除了不能外出走走,其它的都很合她的意。
她每天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睡醒了就吃飯,在上方吟的寢宮裏溜達。溜達累了就跳進晚鏡的懷裏,聽她聊聊今天的見聞。到了晚上,上方吟回來,會給她受傷的尾巴換藥,摸摸她順滑的毛髮,讓她在自己床榻邊的皮草上入睡。
但這樣的好日子,大概只過了一周。
一周后,晚鏡幫她把斷尾上的繃帶拆開。胡七不知道上方吟給自己用了什麼靈丹妙藥,這條尾巴已然完好如初,雖然比其他尾巴稍稍短了一小節,但藏匿在九條尾巴中,只要不細看,就看不出什麼不同。
也同樣是這天,上方吟回來的比往常都要早,臉色也是極為蒼白。
胡七看見他的肩頭隱隱的滲出血跡,便知道他一定是又挨了鞭子。
這次上方吟沒有把胡七留在房內,而是打發走晚鏡的同時,也把她丟了出去。
晚鏡把她抱在懷裏,看着屋內,眼裏滿是憂愁和心疼,她又點了點胡七的鼻尖,有些憤憤地對她說:“也不知怎麼就走漏了風聲,二殿下從天山把你帶回來的消息被傳了出去。現在皇宮裏都在傳二殿下不務正業,被一隻九尾狐迷了心智才未取得玉靈芝。你看,今日大二殿下又被大殿下責罰了。”
這大殿下莫不是虐待狂?怎麼一天天的,就知道拿鞭子打人。
而這上方吟也莫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他又沒做錯什麼,挨打了怎麼不知道躲?
胡七腹誹着,她雖沒有家人,但在天山上被嬌寵慣了,受過的最嚴厲的懲罰就是被大師兄用藤枝打手心,哪裏見過這種讓人皮開肉綻的家法。
她心裏為上方吟鳴不平,卻也深知這一切因她而起,於是下定決心為上方吟做點什麼。
當天晚上,她趁上方吟睡着,偷偷變成人形。
她從衣袖裏掏出爾言爾成煉的藥膏,這是她偷偷跑下山時,為了以防萬一在身上備下的,沒想到她沒用上,倒是給上方吟先用上了。
她躡手躡腳地把藥膏放在上方吟的枕邊,為的是他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
第二天她醒來時,正巧碰見晚鏡和上方吟在研究這藥膏,晚鏡說這東西來路不明還是扔了吧。胡七剛要不滿的叫兩聲,卻看見上方吟打開藥罐子聞了聞,眉毛一挑,說這葯里有極為珍貴的靈草,用來治療外傷是再好不過。
胡七心贊上方吟識貨,比起小丫鬟,果然還是東海的二皇子見多識廣。她揚起狐狸腦袋正得意,卻與上方吟的目光相撞,那眼神鋒利,看得胡七不由得撇過腦袋。
那上方吟見她心虛,卻又大聲地對着晚鏡說:“我最近甚是疲乏,想吃點清淡的,想吃……不太甜的糕點。”
晚鏡連忙應下,說是明日就吩咐后廚去做。
胡七也在心裏默默記下,糕點是吧?
到了晚上,胡七又變成人形,從袖子裏掏出五師兄子奕做的栗子酥,五師兄的手藝向來是毋庸置疑的精湛,這栗子酥清香軟糯,也是符合上方吟要求的“不太甜的糕點”。
她本是打算把這五塊栗子酥當作為路上的乾糧,現在她每天吃好睡好,用幾塊栗子酥作為對恩人的報答倒也不算虧本的買賣。
可這栗子酥實在是香糯,她聞了聞,咽了咽口水,還是沒忍住,在上方吟的枕邊留下四塊,自己私藏了一塊,打算實在想家時,就拿出來睹物思家。
早晨,上方吟看見枕邊的栗子酥時,臉上並無驚訝的神色,甚至當著胡七的面品嘗起來。
胡七看着他吃,很是眼饞,但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那上方吟不動聲色的瞟她幾眼,冷峻的臉上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房間裏只有他和胡七一人一狐,也不知道他是說給誰聽,胡七隻聽到一個男聲道:“哎,這栗子酥雖好,要是有美酒相伴就更好了。”
好,酒是吧?胡七又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