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武穆陵王
一連半個月，為了拖延時間秦檜可謂是絞盡腦汁！在這段時間裏他帶着海陵王及其部下四處尋歡作樂，看着白花花的銀子像流水一般用出去，說不心疼那是假話！
只是趙勾給他下了死命令，一點兒錢財和宰相首輔的位置那個更重要，他還是分的清！
正在秦檜陪着海陵王在臨安府最大的青樓淮揚苑中尋歡作樂的時候，康公公找到了他：“相爺，陛下請您和海陵王一起入宮面聖！”
聽到康公公的傳旨，秦檜不禁喜出望外：“陛下終於肯見咱們了！若是再沒有消息，我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拖延了……”
康公公笑道：“陛下金口玉言，說半個月就一定是半個月，一刻也不會耽擱！相爺還是儘早隨咱家入宮面聖，不要讓陛下久等。”
秦檜點頭：“這是自然！我這就去請海陵王，隨本相一起入宮！”
此時的海陵王身邊坐滿了各種各樣的絕色女子，她們有的是淮揚苑中的風塵女子，有的則是海陵王一時興起，從民間強行搶來的良家女子！
金國勢大，自靖難之役后宋朝百姓無不驚懼，幾乎已經到了談之色變的程度！
儘管海陵王在臨安府中胡作非為，秦檜也只能暗中息事寧人，替他擦屁股！沒辦法，實在是得罪不起這位金國的實權王爺……
秦檜來到海陵王身旁：“王爺，陛下有請！”
海陵王微微一愣，隨後一把推開坐在懷中的女子，哈哈大笑：“趙構小兒總算是鼓足勇氣見本王了嗎？本王還以為天京一戰他已經嚇破了膽子，這輩子都要躲着本王呢！”
秦檜面色發青，但仍舊陪着笑臉：“王爺說笑了！”
海陵王冷哼一聲：“本王可沒有說笑！趙構小兒讓本王在這臨安府中等待了大半個月，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他若是再不見我，本王當傳信陛下，揮師南下，掃滅江南！”
秦檜忙道：“王爺息怒！前些日子陛下墜馬受傷，因此才耽擱了這許多時間。陛下對王爺一向敬重，豈會故意輕慢？”
海陵王冷冷道：“本王看他也沒有那個膽子！趙構，喪家之犬罷了！”
秦檜陪着笑，親自為海陵王牽馬執杖，往宮中而去！
而此時的太極殿中，趙勾坐在龍椅上，他的面前有一位中年將軍。一張國字臉，下巴還留着少於鬍鬚，神色堅毅，彷彿沒有什麼能夠動搖他的決心！
這位身披甲胄，帶刀上殿的將軍，正是從大散關趕來臨安府的大將軍岳武穆！
趙勾看着這位名傳千古的抗金名將，心中也不由得生出許多敬重：“大將軍遠道而來，甚是辛苦！”
岳飛朗聲道：“陛下旨意，不敢不從，談不上辛苦！只是我岳家軍鎮守邊關，物資緊缺，還望陛下及時調度！”
趙勾不禁啞然：“這岳將軍倒是個耿直人，有什麼說什麼！這才到臨安府半天，就急着找我要物資。”
趙勾笑道：“岳將軍鎮守大散關，勞苦功高。小商河一役大破金軍，以弱勝強，朕豈會少了你的物資？”
趙勾立刻道：“傳朕旨意，着戶部、兵部調撥糧草物資，兵甲錢財送往大散關！”
見趙勾給的這麼乾脆，岳飛也感到很意外。畢竟之前趙勾對金國畏之如虎，一心委曲求全。為了偏安一隅，甚至不惜上表稱臣！
在岳飛的眼裏，趙勾不過是一個軟弱無能的皇帝罷了！
可是這一次回京面聖，趙勾給他的印象有些不一樣。雖然他也說不太清哪裏不一樣，但最大的變化就是這位宋高宗似乎變得自信了許多，甚至有點兒運籌帷幄，成竹在胸的意思！
趙勾又接着道：“岳將軍，你可還有需要的東西？不妨一併說來，朕都准了！”
岳飛驚訝萬分：“謝陛下隆恩！末將不求其他，只望陛下勤政愛民，就是對我岳家軍最大的告慰！”
趙勾微微點頭：“武穆，你的話朕記住了！岳家軍鎮守大散關，處在抵抗金國的第一線，多有征戰。朕再命戶部征掉民間大夫，讓宮中御醫帶隊，前往大散關常駐，為將士們治傷理病如何？”
岳飛連忙跪下：“謝陛下！”
趙勾連忙起身走下台階，親手將岳飛攙扶起來：“武穆，你是我大宋的中流砥柱，大宋江山皆在你等之身！於我而言，你就是朕的手足一般重要。往後面聖，不需跪拜！”
岳飛有些遲疑：“陛下，這……”
趙勾佯裝怒道：“怎麼？莫非武穆看不起朕？”
岳飛忙道：“微臣不敢！”
趙勾轉怒為喜：“這就對了！眼下有一件事情需要解決，這也是我特意將你從大散關召回來的原因！”
岳飛心中暗道：“這物資果然不是這麼好拿的！”
隨即道：“陛下有命，微臣萬死不辭！”
趙勾擺擺手，帶着岳飛來到大殿門口：“用不着萬死不辭！朕這次召你回來是為了宋金議和一事！本來朕想召回韓世忠、張俊等人，但他們鎮守邊關，不可輕易脫身！所以朕只能先召你回來，一起商量這件事！”
岳飛有些遲疑：“陛下，金國雖強，但也並非猛虎！末將和韓世忠將軍等人有把握據險而守，何必委曲求全？莫非陛下仍想偏安一隅，忘了靖康之恥？”
趙勾搖頭：“靖康之恥，朕豈能忘記！只是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不能輕易開戰。”
岳飛道：“陛下，您怕了？”
趙勾反問道：“武穆，你說金國和宋國，孰強孰弱？”
岳飛道：“金國雖強，但已顯後勁不足！蠻夷之邦，不通教化，雖定中都，卻難以穩固！”
趙勾嘆息一聲：“武穆，若是朕允你北伐，以舉國之力助你，你可有把握滅掉金國，還於舊都？”
岳飛遲疑片刻：“微臣並無把握，但可儘力而為！”
趙勾笑道：“所以說目前的形勢，仍舊是金國佔據主導地位！我大宋經歷了靖難之役的慘敗不過一年多時間，尚且元氣未復！這個時候興兵北伐，便是你岳武穆用兵如神又如何？這江南世家氏族，會心甘情願嗎？你拿什麼讓他們相信你可以驅逐金人，收復河山？”
岳飛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因為趙勾說得對，即便是舉國之力，能和金國相持不下已是極限，想興兵北伐，還是太慢了！
無論是強大的金國，還是宋國內部錯綜複雜的關係，都是阻礙北伐的牢籠！
趙勾看向遠方：“武穆知道當年始皇帝奮六世之餘烈，方才一統天下！也聽說過越王勾踐卧薪嘗膽，越甲吞吳的故事，我大宋江山豈能由金人佔據？朕不是不想北伐，也不是怕了金國大軍。朕是要畢其功於一役，以一時的忍辱負重，換取一個大好的未來！”
在這一刻，岳飛心裏竟然對眼前這個一直懦弱的皇帝陛下從內心上有了改觀，甚至是給了他信心！他開始有些相信，或許真的有一天，宋國能在趙勾的帶領下擊敗金國，還於舊都，一雪靖康之恥！
岳飛沉聲道：“陛下，微臣明白了！”
趙勾搖頭：“現在說北伐的事情還太遙遠，還是先來談一談海陵王的事情！”
趙勾道：“這一次海陵王來勢洶洶，攜靖難之役餘威而來，恐怕是除了讓朕俯首稱臣，還想讓從朕這裏拿走一些東西！我宋國雖處於劣勢，卻絕不可表現出任人拿捏的姿態。所以我召你回來，是想讓你為我壓陣，不要讓海陵王獅子大張口。把議和的事情確定下來，商定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岳飛道：“若是海陵王堅持不妥協，當如何？”
趙勾淡淡道：“宋國雖弱，卻不可辱！若是談不攏，你可見機行事，令其血濺五步。不過這是萬不得已之策，還是要以議和為主，為我大宋爭取休養生息的時間！”
岳飛若有所思：“微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