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您得罪什麼人了
不走正門,那就是有密道了?權宜聽完男人的話,心底有了思索,這冷宮必是不可能有密道,能知道宮裏有密道,必定有宮裏人幫襯,綁架他們的人是宮裏的人?權文錦?沒道理啊!
權文錦綁架她唯一的理由就是權文殊,可他綁架自己要命便是,這樣才能阻止紀伏和她的親事,否則一旦讓自己逃走,這親事也依舊落定了。
權宜把自己能想到的可能都想了一遍,還是覺得不對勁,權盛遞來幾塊糕點,她伸手接過,摸上權盛的腦袋:「怕嗎?」
「有皇姐在,我不怕!」權盛眼神堅定的看着她,似是在下決心一般。
男人出去后,又和院裏的年輕男人人交談起來:「屋裏的公主說想要套新衣服,說自己穿着婚服也不好跟我們逃走。」
送東西的男人瞥了眼屋子,淡淡道:「知道了,晚些會讓人送來,好生看着她們,今天夜裏我們就出宮。」
「哎,您放心!有我在不會出差錯的。」
權宜站起身,在屋內開始搜尋起來,換了新婚服自己的弩箭沒拿過來,匕首也忘帶,自己失算所以看看屋裏能不能知道點有用的東西。
打入冷宮的妃嬪,基本不過多久就會被折磨的瘋癲起來,每天身心忍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折磨,有性子的妃嬪即便是被人打入冷宮,知道自己的解決,但也有獨屬於自己的傲骨,提前會為自己準備好一把匕首,或者毒藥各種能夠給自己一份體面的東西。
權宜小時候沒少見從冷宮抬出去的屍體,基本上從沒有正常死亡的,有些割腕,有些抹了脖子,血留一地被人托着屍體,宮院裏好幾天洗不幹凈的血跡。
她尋摸一番,果然在床底發現了一把匕首,不過有些生鏽了,她在手指一劃老得都沒留下痕迹。看着刀身上黃繡的斑點,她揣進懷裏起身走到門前拍了怕門。
先前進來的男人瞥了眼自己的僱主,年輕男人揮揮手他這才重新走回去,自己出了門。
「做什麼?」男人在屋外的喊了一句。
「我要洋蔥,淘米水也可以。」
「餓了?不是給你們東西了嗎,我這一院子的人都沒吃呢,你別耍花招。」男人以為她們還餓,想着一包東西全給他們姐弟了,不耐煩的回道。
「你們這麼多人,我怎麼耍花招啊,淘米水不行就要洋蔥。」權宜踢了一腳門示威,男人不可奈何的喊了句等着吧就離開了。
「皇姐,你要洋蔥跟淘米水做什麼?」權宜走回去,權盛這才壓着聲音問她。
權宜從懷裏掏出匕首,權盛一愣:「皇姐,你哪來的?」
「噓,床鋪下撿的。」權宜拿匕首的手指了指床。
「所以你要那些東西是要磨匕首?」
權宜淡淡嗯了一聲,走至桌前,拿起一個茶杯將底部翻了過來,伸手擦去灰漬,茶壺裏還有些不知道何時的水,她往茶碗底和匕首上澆了一點,拿着匕首在碗底磨起來。
權盛看着她,起身走至榻前扯下榻旁邊蒙了一層灰塵的帘子,用自己的小手拍了拍。
「皇姐,先用這個包上吧,別傷着你手。」
權宜沖他一笑接過布條,「你不用管,看我顏色行事,若是有機會逃你就要逃走去報信知道嗎?」
「可是,我不能留你一個!」
「放心!」權宜似乎料到他會這麼說,按上他的肩膀安撫道:「你在這我反而會分心,你逃出去報信還能早點找人救我出去,我不會有事的。」
艷陽高照,蕭晨宮的工匠找了片陰涼地,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拿着窩頭,端着一碗粥邊吃邊說著話。
下一刻,門沒人撞開,一小隊人馬便魚貫而入,迅速將院子裏的人包圍起來。
趙梓掃了一眼周圍,漠然道:「各位別慌張,接陛下旨意,例行檢查而已!」
他向帶來的侍衛眼神示意,有幾人便分散開進入屋子搜查起來,他看向眾人,繼續攀談:「諸位,最近可見什麼可疑之人,如若有可疑之人來此一定要稟報禁軍,明白嗎?」
他話說完,侍衛便陸續從屋裏出來,「將軍,沒有發現異常!」
趙梓眸子微垂,「知道了,帶人繼續搜查!」
「是!」
趙梓看了眼沒有被燒壞的屋子,抬步進去查看,幾個屋子裏除了一些刷漆用的工具,空蕩蕩一片,門框上還有未乾的漆在往下掉。
他嘆了口氣出了屋,「辛苦各位,沒什麼異常,平日裏多注意些就是了。」
「哎,這位大人,宮裏可是出了什麼事?怎麼禁軍的出動了慌慌張張的,從昨天起還讓我們在宮裏住下。」
他剛要走,被一個大汗攔住詢問起來,周圍人也豎起耳朵,眼睛瞪得老大,他呵呵一笑安撫道:「也沒什麼事,正值多事之秋,陛下讓我們加強警戒而已,過了這段時間自然會讓你們回家!」
他點點頭,徑直往宮外走去,也不顧這些人在身後討論什麼。
走出拐角,正巧碰見一人,也帶人搜查,「二殿下!」
權裴抬手,讓身後人繼續散開,這才跟趙梓說話:「看過了?有異常嗎?」
趙梓搖頭:「沒有,空的什麼都沒有,暗室,房梁什麼的我也查看了,什麼也沒有。」
「百鴛宮那邊小七的住處我也查過了,什麼也沒有,別灰心,不是說有消息了嗎?」
兩人相互點過頭后又分頭巡邏起來。
權文錦這邊放着人去搜查,自己留在宮院裏的石凳坐着,屋頂落下一人,彈指間從手中飛出一顆石子,正好落在石桌上,權文錦騰的站起身,向後望去。
男人一身青衣,黑布蒙面,權文錦抽出手邊刀,「什麼人?」
屋頂人幾個踏步飛下來,落在權文錦面前:「殿下,別緊張啊!我若想要對殿下不利,方才趁殿下沒反應過了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權宜是你抓的?」權文錦眸子一斂,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冷哼一聲問道。
「殿下聰慧!」青衣人不忘稱讚。
權文錦不屑的擺擺手,重新坐會石凳,「宮裏如此大肆巡邏,找的就是權宜姐弟,你又這番打扮想必肯定不好露面,你就不怕孤抓你去領賞?」
來人低笑一聲,「殿下不會,畢竟權宜也是殿下要剷除之人,二殿下只要不與七公主合作,對您也造不成威脅,還能替您皇姐報仇,兩全其美啊!」
「哼,看來你也不賴啊!說吧,找孤做什麼?」
「合作!殿下,大局未定前,一個太子之位還不算最終目的,殿下就不想早日登上大統嗎?」青衣人語氣暗沉,透着一股算計和引誘。
「你有什麼辦法?」權文錦忽然來了興趣,伸手邀請來人坐下。
「多年前,先皇病逝之前的一份密旨,您聽過嗎?傳聞陛下的皇位便是在從前的四皇子手裏奪來的,製造出一封假密旨,偷來先皇的玉璽,這才一登大統!」
「你知道密旨在哪?」
「我不知,但有人知道!我已給朔風候傳去信,五日後城外廢棄的皇廟裏一手交人,一手交錢!殿下只要派人跟着他們找到密旨所在,一切不就只等您謀划嗎?」
權文錦眉頭一皺:「你什麼都不要,還將蜜旨一事說與我,你什麼目的?」
「誰說我不要的,我要親手了解朔風侯,藉著你太子的身份讓他成為眾矢之的,反叛的逆賊!你再假意救駕來遲,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孤如何信你?」權文錦問道。
來人拉下自己的面罩:「如此,殿下可滿意?」
「尤辛?」
不一會,壯士男人便折返而還,開了鎖進屋,丟下一包東西:「嗯,給你們的新衣服,還有洋蔥!」
權宜拿起包,抬頭看了眼他:「多謝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出宮啊!總這麼帶着你們也不好做交易吧?」
「你管這些幹嗎?老老實實待着,一會換了衣服我會讓人重新把你們捆起來,別動歪腦筋再敢解開繩子,老子當場撕票!」那壯漢顯然被權宜一次次的要求弄煩了,臉色很是不耐煩還帶着几絲狠厲。
權宜乖巧點點頭,「嗯嗯,我保證乖乖的不給大哥添麻煩,畢竟您也是拿錢辦事,我若給你找事,您撈不着好處說不定還丟性命。」
男人被她哄的,剛才的怨氣和不耐煩消減一半,臉上重新揚起笑意,「嘖,要不怎麼說我願意和聰明人打交道呢,沒想到你一個身居高位的公主竟然能理解我們這種人的難處,若不是被逼急了誰會幹這行當!」
「說的是,大哥方才說一院子兄弟還餓着呢,您也沒吃飯吧!」權宜點點頭,把她倆的糕點拿出來幾包給男人。
「大哥別嫌棄,這幾包都沒動,您先墊吧墊吧!」
權宜又是理解又是給吃的,讓男人稍微放下戒備,坐在兩人跟前接過東西,乾笑幾聲:「那,公主我就不客氣了,一會拿出去給兄弟們分了。」
權宜手一頓,還挺警覺,不肯在屋裏拿下面罩,只一瞬她又回復正常,「大哥,那您是怎麼走上這行的呢?官府逼迫?」
「不瞞公主說,我曾經也參過軍,妄想能在軍隊一展宏圖,光耀門楣!」那男人抬眼,眼裏有光彷彿看見了自己在戰場廝殺的模樣,一聲哀嘆,那眸子裏的光又暗淡下來。
男人一聲苦笑,「上級士官不拿底下人的命當回事,外地來犯,棄城而逃,只留下一眾小兵抵擋,最後我的人死了大半,我也死裏逃生,身上重了兩箭,其中一支就在這!」他伸手指着胸口的位置,無奈道:
「差點扎到心臟,但是我命大活下來了,結果那群吃軟飯的上將竟然誣陷我是逃兵,反賊,把我打進大獄。」
權宜眸子一怔,回想起多年前一樁案子,邊境挑釁,時不時引戰大都邊關,幽州首領奉命前去擊敵,不想援兵里出了叛徒,將情報傳遞給邊境國,將支援的人引入全套,兵將折損慘重,被邊境國步步緊逼退回幽州,北疆失守,退出之前首領被殺,臨時上任的司馬怕死便留下一些人死守。.
好多人做了將士的替死鬼,眼前人竟然是那場戰役的倖存者,「此事我聽聞過,北疆那一戰,那些將士怕自己丟了烏紗帽拿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頂罪!」
男人看見權宜臉色變得憂思,擺擺手:「嗐,你一個姑娘家,聽說還是個不受寵的,沒機會接觸到這些,跟你講沒關係!」
「您是怎麼逃出來的?」權宜看向男人的眼神有些不忍起來。
「是有人替我頂了罪,我的兄弟所以我就被放了,從那時起我就決定不再效忠與朝廷,自己逍遙自在,接些這種活。」
「您沒殺過人吧?」權宜上下打量他一番,肯定道。
「我不接殺人的案子,手上沾血回不了頭,我可不想和那些狗官一樣!」
權宜欣慰一笑,看大哥的眼神雖然狠厲卻無心殺戮,逼逼威脅自己身上卻沒有殺意。
「公主,您容我這個粗鄙之人問一句,您得罪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