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黃泉兩難，八荒縱橫。——鬼谷令。

此令出，天下必將大亂，李牧自知其中厲害，也不敢輕易動作。

“李牧，聽令！”

李牧震驚，自己從未與人透露過與鬼谷的淵源，世上怎會有人知道？若有，那也只有一人…

李牧當即靈光一閃，立馬抱拳：“弟子李牧，拜見師父。”

鬼老稍微一愣，立馬猜到了李牧的想法，原來是把自己當成他了。於是說道：

“非也，吾非所認，和合其道矣。”

“今之拜名而來，無非友人困于軍中，望將軍相助。”

李牧聞然便應：

“兄既困軍中，我自願相助，可…”

直到現在，李牧仍然不知來者，若這般輕易相諾，于軍中不善。猶豫再三，李牧還是問了出來。

“敢問先生，如何稱謂？”

“人之謂道古，外道無傳音，昔之謂無名，可享萬世塵。”

鬼老點點道來，暗隱古昔之音。李牧只覺得腦中震顫，連帶着整具身體也不受控制，手中之酒，傾灑而出，散了滿桌。

“弟子拜見祖師。”

“不必了，你也拜不上。我接個人便走。”

“不過你要記住…”

“王命不可違！”

短短五個字，硬是把他囚在了原地，再回神，眼前之人已是不見，若非腰間軟玉不見，一切竟是如夢！

地牢警醒，桂某橫豎睡不着，忽然覺得耳間明清，斑駁的腳步踏入耳中。

為首的，正是鬼老。

葉落湖畔，二人并行，桂某自知理虧，不敢先言。鬼老抿眉，也不先提，就這樣涼着。

月滿清明，淺荷沉塘，湖心小亭，竟也空懸！

相步於星，若有感懷，良辰美景，奈何奈何？

桂某欣然坐下，只是不知心中雜緒，當作何解。

本以為做為一個穿越者，當有無限際遇，一路無敵，笑看天下。

可當自己親臨，才知不如無書。

初困山中，便困山中，腳不能量，亦不能遁，更無緣機可尋。

后遇鬼古，與雪山中暢談天下，古博通今，為之一笑。

現在身嘗，終知笑之為何。

自己所思，所謂先論，不過是自以為是的臆想，現實，遠非書所談。

“今夜無酒，舉星滿懷！”

鬼老弦坐亭欄，對月而飲，有或是，對影而悅。笑間，竟有幾分苦澀。

此景觸情，桂某心有所動，走近伴坐。

“鬼老，我該怎麼做？”

鬼老不動，低沉着身體，看不清他的表情。

過了良久，鬼老才緩慢抬頭，嘆了口氣：

“你還沒準備好…”

再看之時，鬼老已是抱桌而眠，桂某解下外袍給他披上。

夜晚風大，卻也吹不散這心中陰霾，桂某獨自望着這天，這雲，這月，只覺孤獨。月影之中，親人相離，不知安好。

不久，那雲遮了月，月藏了影，星河隨之消逝不見，站在亭上，看不清水裏的影子。

一切都攪在一起，成了無盡的黑暗。

而黑暗中，卻又有一束亮光，那裏書籍滿卷，那裏筆墨紙硯。

桂某拼盡了力氣，卻也沒能抓住……

“醒了。”

橘日出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