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瓢員外為子求師 金灑海訪友試藝
說話上回表至吳霸與童林比武,吳霸將左手一晃,右手一揚,奔向童林的面門就是一拳口中說道:“接招”。要按吳霸他這一招,名叫猛虎出洞,這個招數往外使,真稱得起迅雷不及掩耳。拳離童林的面門切近,童林趕緊將身形向右一閃,用左手向父霸的右胳臂上一搭,左腿進步,雙掌對準吳霸的胸前,用力一撞,猛聽得嘣的一聲,緊跟着又是喀嚓一聲,再找吳霸,蹤影不見,細看,原來是童林這一掌用力過猛,把個吳霸給打至在窗戶下頭磚牆裏面,連磚都擠碎了多少。看起來這算便宜,吳霸最拿手的功夫,就是靠山背,若不然的話,吳霸就有性命之憂。此時就將旁邊廂站着的馮昆石水,直樂的以手捧腹,來回的轉磨,馮昆遂向石永說道:“表兄,你老看我這個主意怎麼樣?”石玉山點頭說道:“還是我的表弟你,這才叫才高智廣,”不提石馮二人談話,童林趕緊吩咐徒弟們,把吳霸攙扶起來。吳霸自己心中納悶,暗自想道,我自己總以為我自己的武術高強,今天跟人家童俠客動手,不過就是一招,我就當場落敗,看起來還是人家童俠客的武術高強,我真要拜他為師,跟人家學個十年八年的,我倒也練點兒真正的武術,也不枉我平生好練這一場:再者說也有言在先,我要是贏不了人家我就拜人家為師,他也不能不收我作個徒弟。自己想到這裏,趕緊衝著童林雙膝跪倒,口中說道,“老師,果然是你老人家的武術高強,弟子今天情願拜你老人家為師。”童林一看,趕緊雙手相攙,口中說道:“吳老師傅請起,你老這是何必,前言不過是相戲爾,吳老師傅何必認真呢。”吳霸跪在地下不起來,口中說道:“老師,頭節弟子不能失信,再者說我被人老人家打倒我也不算難看總算是我沒有輸給外人,倒是輸給我自己的老師啦,並不足為恥。”童林聞聽吳霸之言,說的很近情近理,再者說吳霸這個人性情誠實說一不二,自己平生又最喜愛直爽人,再一看吳霸的相貌,帶着一團的忠厚氣象,據我想大概也不至於有什麼壞處。童林想到這裏,遂說道:“既然如此,暫時我收你作個記名的徒弟,終朝隨着你師兄他們練藝,倘若有成效再正式拜帥。”吳霸聞聽,這才恭恭敬敬的向童林大拜了四拜,然後站起身形,童林遂給指引指引師兄弟。童林又向馮昆石永說道:“你們二位今天把他送來的總算巧啦,我又收了這麼個徒弟,今天既是喜期,你們二位可也別客氣,我也不費事,你們二位就在我這兒吃個便飯兒。”馮昆說道:“既蒙俠客見愛,我二人敢不從命嗎。”說著話,眾人到了廳心以內,童林一面吩咐家人調擺桌椅,擺好杯箸,一面又叫家人到外而找瓦匠,收拾收拾這窗戶底下,撞壞的磚牆。工夫小大,諸事預備齊楚,然後童林讓座,遂陪着馮石二人吃喝完畢,石玉山馮永志告辭,童林進出大門外,石馮二人走去。童林復來至里而,對着吳霸說道:“你既然在我這裏練武,跟着你師兄們一塊兒下場子,你還是住在我這裏呀,你還是每天來呢?”吳霸說道:“我暫時先到家中去知會聲,以及收拾我那府用的物件,諸事辦妥,我還是住在老師這裏。”童林這才叫他回家去收抬東西不表。吳霸去后,童林一想,今天忙亂了一天,也沒得到清真寺去一趟,這豈不叫人家丁爸兒受等嗎?明天我一定得去趟。
一日無事,趕到次日清晨,吳霸他帶着行李來到童林的家中,跟劉俊等住一處,童林一看,家中也沒有什麼事,這才叫道:“劉俊,今天我要到清真寺去一趟,看望看望丁大爸,家中若有什麼事,你就去到清真寺赴信。”劉俊點頭答應,童林這才將衣服收抬齊整,由家中起身,一直夠奔清真寺行走下佔了。溜溜達達往前行止,來到牛街,童林抬頭一看,只見清真寺坐東,四周圍的柵欄門兒,正當中是穿堂門兒,大概後面還有殿座,童林看不清楚。書中代言,要說一般的清真寺,全都是坐西朝東,唯獨北京城牛街的清真寺,它是坐東朝西,乃是天下第一的大寺。童林看了看,這才站在外面,高聲喊叫說道:“回事的。”一連叫了敬聲,無人答應,童林不由得着急,心說,就憑這麼大的清真寺,連個回事都沒有嗎?請位真要是按童林這麼一想,可就錯啦。這個清真寺乃足人家清真教的公地,裏面原沒有回事的,裏面住的阿訇,是為請來傳經授徒,早晚領人禮拜,不管別事,故此童林連叫了數聲,沒人答應。童林正自納悶,就聽有人叫:“俠客爺,怎麼今天您才來。”童林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鐵三爸鐵木金,就見他向童爺說道:“你老人家才來呀。”童爺說道:“來了多時啦,喊了半天回事的,沒有人答應,我正在這裏着急哪,怎麼你們這麼在的清真寺,連個回事的都沒有嗎?”鐵三爺聞聽,帶笑說道:“俠客爺您有所不知,大凡我們教中人來到這裏,全是隨便出入,並沒有回事的,你老人家隨我到裏面來吧,正趕上丁爸兒在這裏呢。”說著話,鐵三爸在頭前帶路,童林在後面跟隨,走過了穿堂門兒,來到了裏面。童爺抬頭一看,這裏清真寺好大的工程,東為上類似大殿一般,七尺多高的月台,在這座殿座兒的前頭,都是朱紅的閣扇,就在南北所蓋的房舍,類似配殿的樣子。童爺看罷,就聽鐵三爸說道“俠客爺,您在此少候,我叫丁爸兒出來迎接你老人家。”說著話,鐵三爸已經邁步上了台階,夠奔北廂房去了,工夫不大,就聽裏面有人說道:“童俠客現在那裏,恕我未曾遠迎,面前恕罪。”說著活,就聽簾籠一響,由打裏面走出兩個人來。頭一位就是鐵三爸,在後面跟着的這位年紀約在五十上下,精神百倍,就見鐵三爸用手指,向童林說道“俠客爺,這就是我向你老人家提的那位丁爸兒丁瑞龍。”此時丁瑞龍舉目上下一打量童林,自己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怨不得人家童俠客成名天下,今日一見,別的先不用隨,就憑他這一雙眸子,神光灼灼,就知名不虛傳。自己看罷,趕緊過去搶步行禮,口中說道:“俠客爺在上,您恕過瑞龍未能遠迎,望俠客爺恕罪。”童林趕緊還禮,口中連連說道:“豈敢”。此時鐵三爸將籠簾一打,丁爸兒這才抱拳往裏面相讓。童林來到屋中,用目往各處觀看,屋內陳設很講究。雖然不多,擺的樣樣得法,在正迎面兒擺設着一張圓桌面兒,四周圍放着椅子,在桌子後面,是落地的八扇圍屏,在西面兒是架几案,架几案頭裏有八仙桌兒,兩旁的椅子,靠着山牆擺設着茶几杌凳兒,在東面兒打着隔斷,兩旁邊兒是六扇兒閣扇,正當中的門兒,上面掛着茶色的軟簾兒,丁瑞龍指手讓坐,鐵三爸把茶水獻上來,童林這才跟丁瑞龍說道:“前着聽鐵三爺說,閣下急公好益,見義勇為,實令童林欽佩,本當早來拜訪,怎奈您有事外出,今日才得會尊顏,真乃三生有幸。”丁瑞龍趕緊說道:“豈敢豈敢,我也是早就有意拜會俠客爺,只因我的窮事多忙,總未得暇,今日與您相見,我願足矣。”二人接談,互相景仰,這才叫一見如故。丁瑞龍遂向童林說道:“俠客爺,你老人家在這數月之間,可遇見什麼新奇之事嗎,您要是遇見的話,可以對我談談。”童林聞聽,不由得一怔,自己心中想道,聽丁爸兒之言,莫非說那條黑影,他許知道幾成,自己遂向丁瑞龍說道:“要說新奇的事,倒是小少。”童林就把連追黑影數次未見,天壇被人相戲,在家中練劍看人叫好,一宗一宗的,細說了遍。然後又對着丁瑞龍說道“聽您之言,莫非你老人家曉得這事么,如果您認識此人,不妨給我介紹介紹,我豈不是又多認識一位高人嗎?”丁瑞龍聞聽,遂即說道:“俠客爺,這條黑影我倒知道,皆因他素常仰慕俠客爺的大名,他又不敢與你老人家相見,再者說累次三番,招惹你老人家生氣,如果您不棄嫌我就把他叫出來,與您老人家當面陪罪,不知俠客爺意下如何”童林聞聽,趕緊說道:“既然如此,您就把這位朋友請出來,我會會吧。”丁瑞龍接著說道:“童俠客,不是他一個人,還有我們清真教的一位老前輩,如果你老人家願見,我就一同請出來給您介紹介紹。”童林聞聽,遂說道,“既然如此我童某求之不得。”說著話,就見丁瑞龍來到了隔斷門兒,伸手掀起軟簾兒,向里而說道:“老人家,俠客爺請您到外邊屋中相見。”這句話尚未說完,就聽屋內陣哈哈的大笑,口中說道“既然如此,我就見見吧。”只見由打裏面出來兩個人,童林用目觀看,但見頭前走的這位,比中等的身材少微矮着一點,身穿白綿綢的褲褂兒,外罩來色綢子的大褂兒,厚底兒的雲鞋,往臉上觀看,麵皮蒼老形若南極,頷下的銀髯飄灑胸前,可有一樣兒,是齊口的鬍鬚,手中拿着一根鐵條兒。在老者的身背後,還站着一位,身高約在五尺,身上穿着土黃布的褲褂兒,上黃布的抄包紮腰,土黃布的大灑鞋,上黃布的高桶兒襪子,往臉上觀看,一張黃焦焦的四方臉面,兩道黃眉毛,似有如無,深眼窩了,黃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倒是精神百倍。童林看罷,就聽丁瑞龍說道:“俠客爺,我給您引見引見。”遂用手一指在老者身背後站的這個人說道:“童俠客,我這句話說出來,俠客爺可不要見怪,您把話聽明白了,我這個朋友在前數月便來啦,他住在我們這柜上,可巧我有事沒在家,他這才終朝每日在外面散逛。那一天也是恰巧,正趕上鐵三爸賣牛肉,與石永馮昆彼此的互相論武,正趕上你老人家趕到,與他們排難解紛,這個朋友在旁邊兒看着高興,跟別人一打聽你老人家的名姓,才知道您是紫面崑崙俠,他又打聽明白了您的住址,有心要去拜訪拜訪您,他又怕與俠客爺您無緣相見,再者說他的心氣兒又高,他打算要在暗地裏試探試探你老人家的夜行術,論起來他就不應當把您引至在城牆上面,他自從把你老人家引到城上之後,他心裏頭非常的後悔,他心中一想,自己一身別無長技,不過就是兩條快腿,倘若被你老人家將他追上,他焉能是俠客爺的對手。他看天光將亮,故此他才避身逃去。他既然覺悟,又不應當三番兩次的與您嘻笑,看起來此人雖然藝不高,秉性善於戰謔。前日我由打外面事畢回歸,他將已往之事,對我細說了一遍。我這才將俠客爺生平所有的經過,以及您的武術出奇之處,我對者他言講了一遍。他聽我之言,心中更為懊悔,這才叫我設法與俠客爺求恕。故此我遣派鐵三爸去到俠客爺的府上,把你老人家請了來,一者為的是咱們聚會聚會,再者說也好命他給你老人家陪禮。如今我把話全說開啦,大慨俠客爺就不生氣了吧。”說著話,這才衝著那人一點手兒說道:“兄弟你過來,我給你引見引見,這就是童俠客。”遂又向童爺說道:“這是我的盟弟,姓武名英字金堂皆因他的腿快,人送外號兒叫神行無影。”這句活尚未說完,就見武英武金堂雙手抱拳,來到童林的面前,口中說道“俠客爺,小可屢次在你老人家的面前獻醜,多蒙俠客爺承讓,我這廂給您陪禮了”說著話,笑嘻嘻的矮下了身形,那個意思要行大禮,童林趕緊用手相攔,口中說道:“武老師傅果然藝業高強,童林在閣下的面前,現丑多次了,多蒙你老承讓,我算栽了。”武金堂擺手說道:“俠吝爺承讓多次,怎麼你老人家反說我承讓您呢。”童林說道:“武老師傅有所不知,我存天壇以內看別人動手,不想被武老師傅在我大褂兒的后襟上,拴了一塊半頭磚,我竟會不知道,看起來豈不是我栽了嗎?”神行無影武金堂聞聽此言,不由得一怔,遂說道“童俠客,要說我連引您數次繞城,那乃是武英所為,要說系磚之事,我武英可不知道。”童林聞聽,不由得也是一怔,心說,難道說給我系磚的這個主兒,又是一位高人嗎?自己想到這裏,遂口中說道:“雖然說系磚不是閣下所為,總算我童林栽啦。”武英說道:“咳,只皆因我時大膽,與童俠客作耍,小想在城牆之上,我只順回頭看你老人家追我啦,大概您離着我約在丈來遠我心中害怕,恐怕你老人家伸手將我拿住,我這才同身下腰,打算緊跑,不想被一人擄住我的腳面,用力一推我的雙腿,將我由城牆上面扔到了城下,童俠客要不信,你來看,”說著話用手一指自己的鼻子,遂說道“童俠客請看,這就是那天晚響,我由打城牆上面摔到了面的創的,看起來還是我栽啦。”童林一看,果然武英的鼻子創了一塊傷,尚且未曾落痂。說話間,就聽旁邊兒有人答言說道:“瑞龍啊,你們老麻煩,不然就是你栽啦,再不然就是他栽啦,叫我這麼一看,你們全沒栽,今天既然海川到了,瑞龍你還不給我指引指引,等待何時?”這句活尚未說完,就聽丁瑞龍答言說道“我只顧聽他們二位接談,也忘了給你老人家引見啦。”說著話,丁瑞龍用手一指這位老者,遂向童林說道:“童俠客,這是我們教中的族長,又是我們的老前輩,論說我可不應當叫他老人家的名諱,今天給您引見,我可不能夠不提了,他老人家姓金單字名元,江湖之中人稱灑海的便是。”童林聞聽,趕緊搶步行禮,口中說道:“灑海爺在上,小子童林給灑海爺行禮,前者有我幾個無知的弟子,夜探八卦山,被困在十八棵楊,多蒙老灑海解圍搭救他等性命,童林這廂謝過你老人家。”就見老灑海金元一伸手將童林攙起,口中說道:“海川哪,咱們用不着客氣,鬚鬚小事何足掛齒,我這個人生一世最不好客氣,你請坐吧。”說著話用手一指,讓童林在上垂首落坐。童林一抱拳,說道:“您是老前輩,我焉敢上坐,還是你老人家坐在上垂首,童林側坐相陪。”老灑海聽童林之言,自己又一轉想,我與他老師又有一面之識,我就坐至在上垂首何妨,想到這裏,還是老灑海上座,童林側座相陪,旁邊廂坐的就是武英民丁瑞龍,最末座就是三爸鐵木金。丁大爸這才吩咐寺里的夥計獻上茶水,大家彼此吃茶談話。老灑海也是一時的高興,遂向童林問道:“海川,我聽別人說你奉師命下山,別開天地,欲興一家武術,再造一門把式。今天咱們也算是閑暇無事,我這個人是無話不談,你把你所學的武述練練我看看,再者說那一招兒不對,我再給你指點指點。”閱者諸君,您別看老灑海偌大的年紀,雖有劍客之稱,對於說話的地方,未免有點稍差,按理說童林又不是你的徒弟,何必叫他將武術練練給你瞧瞧呢,這句話倒不是要緊,要說給人家指點指點,這句話未免太過,論說老灑海可並不是高傲,頭一樣兒因為他的性情直率,二則因為跟童林的教師不敢說深有交情,總算是大熟人,故此今天老灑海才說要給童林指點指點武術。只顧他說了這麼一句話不要緊險些把他一世名譽失去,在這一段書中,諸君留神看吧,不但金元一個人說大話落敗,由打這兒起,一位接着一位說大話的主兒,是挨着個兒栽的筋頭。閑言少敘,單表的童林一聽老灑海金元,要看看他的武術,他自己可就不能說不練了,皆因老灑海有劍客之稱,不問可知,他老人家一定是武術精通,真要是求人家給指點指點,人家還有個肯不肯呢!今天聽老灑海叫他練練,自已是滿心裏歡喜,遂站起身形沖老灑海爺一抱拳說道:“既然如此,我就要在老前輩的面前獻醜了。”說著話,眾人站起身形,出離了北廂房。邁步下了台階兒,來至東而的月台上,就見童林往當中站,金老灑海帶領眾人在旁邊廂觀看。童林才將身形站穩,把雙掌一合,抱拳先作了一個羅圈兒揖,口中說道“諸位,我可練不好,老灑海爺既然吩咐下來,童林不能不練,那一招那一式要是不對。還求眾位多多指教。”將話說完,自己這才施展平生的絕藝,柳葉綿絲摩身掌,按定凹腹吸胸,空胸緊背,掌不離肋,肘不雖胸,龍驤虎步,兩腳蹋膝并行,雙手一合懷抱陽陽二氣,身形一矮,就把這一招分八招,八八**式,施展起來。童林這門兒武術,在先前看着倒不理會,趕到後來招數加緊,真星一招緊似招,稱得起腰似彎弓,眼如電,腿如蛇行,手似鑽,此時神行無影武金堂在旁看着,不由得暗自點頭,心說,前幾次我暗中與他賽跑,那就算我冒險輕舉,今天一看人家的掌法,果然是招數精奇,那天他要將我追上,與我動手,我焉能是人家的敵手。武英正自思想,猛聽得老灑海金元高聲說道:“海川哪,別練啦,我打量是什麼驚人的藝業,要興一家武術,今天據我一看,你所學不過是彈腿而已。”童林聞聽,將招數收,不由得一怔,心說,我在江西卧虎山,跟隨二位恩師學藝以來,愛盡了千辛萬苦,方學會了這一套絕藝下山之時,我的恩師囑咐於我,他老人家言說這套武術天下皆無,故此恩師才叫我興這一家武術。今天聽老灑海之言,說我之藝謂之彈腿,據我想要說彈腿的話,可比不了清真教的人,俗語兒說的好,由南京到北京,彈腿出在教門中,清真教傳授留下彈腿十趟拳。要講究彈腿,那就不用跟人家老灑海的門戶裏頭講究了。童林想到這裏,遂心中暗說,老師呀老師,您既然傳授弟子彈腿,你老人家何必叫我下山現丑呢。書中代言,童林這就算錯啦,老灑海說你練的是彈腿,你就實心相信嗎?說起來也不怨童林信真,皆因金老灑海的身分在那裏放着哪,真要是別人說童林這個武術的名目叫彈腿,童林一定着急,就許兩方面動了手,唯有老灑海說他這叫彈腿,童林可就不能夠抬扛了,皆因老灑海年紀高邁,久走江湖,所有的武術,他老人家是一目了然,所以老灑海說他這是彈腿,童林才將招數收住。自己正自思想。猛聽得在穿堂門外有念佛的聲音,連着就是兩聲無量佛,末尾又念了一聲南無阿彌陀佛,聲若洪鐘。童林抬頭一看,只見前頭走的屜自己二位恩師,一位是尚道明,一位是何道源,二位仙長真稱得起仙風道骨,不比尋常。在一位仙長背後,乃是一位出家的和尚,甚是魁梧,但見他生就的大身材,身穿青色僧袍,大領闊袖,外罩灰色的毗盧褂,腰中繫着杏黃的絨繩,足下厚底的開口黃僧鞋,高桶兒長過磕膝的白襪子,往臉上觀看,四方臉滿面的油光,一個皺紋也沒有,兩道蠶眉,直插入發,一雙虎目,黑白分明,準頭豐滿,高鼻梁兒,方圓海口,微微露着兩邊兒的白鬢角,可是新刮的鬍鬚碴兒。在和尚的身背後,還有一個人乃是俗家的打扮,長的更凶,身高足又七尺,膀扎腰圓,肩寬背厚身上穿着個藍綢子紡褂兒,腳底下穿着白襪灑鞋往臉上觀看,粗眉大眼,獅子鼻,四方海口,大厚嘴唇,人中多長重下巴頷兒、兩耳堪可垂肩,天然生就的福相,在他的身背後背着個大長條兒的包裹,僧道俗四個人往前行走,來至月台之上,二位仙長打稽手,那位出宗的老僧,雙手合掌當胸,各自口誦着佛號,走上了月台老灑海爺一看心中有點兒難過,心說:哎喲,方才剛說完人家徒弟練的是彈腿,人家的老師就到了。我方才說的話,可不知道二位仙長他們聽見了沒有?真是要叫這二位老道聽見,他要是問我童林所練的那一招兒是彈腿,我若是指點不出來,那我不就算是言過其實了嗎?老灑海正自思想,就聽尚道爺在那裏嚷道:“老灑海,你老人家這是由那裏來呀”老灑海就把八卦山事畢,自己這才來到北京城,預防明年三月三亮鏢會,故此早到,作為準備。你們幾位這是由打那兒來?一位仙長聞聽,遂就把自己的事情,細說了遍,老灑海聞聽,點了電頭,口中說道:“原來如此。”
書中代言,二位仙長由打玲瓏島事畢,與自己的師兄庄道勤,師弟穀道遠,師侄呂德真等分手之後,尚道明與自己的師弟何道源商量好了,打箅夠奔遼東前去訪友,這一日正往前走,已來到關里昌黎縣,猛然間想起昌黎縣城東四十里,有座青雲山,山上有個青雲寺,裏面有一位住持高僧,上智下覺,此人雖然不通武術,對於手談,頗有研究,這位智覺老和尚可稱得起世外高僧。既然來到昌黎,我弟兄何不前去拜訪拜訪,弟兄二人商議停妥,這才穿城而過,往前行走,走夠了多時,但見前面隱隱約約的有一座大山,何道爺用手一指叫道:“師兄,您來看,青雲山不遠矣!”弟兄二人往前行走,工夫不人,已來到青雲山下。只見青山疊翠,怪石嶙峋,在山坡下,兩旁栽種着蒼松翠柏,枝葉茂盛,遮雲蔽日。尚道爺看罷,遂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師弟你來看,此山雖不算人,秀麗可觀,這就因為他是盤山之脈,故爾才能別俱幽致。”弟兄二人一面說著話,一面順着盤旋的山路往上行走,雖然說山路難行,二位劍客則如走平地一般,正自往前行,猛一抬頭,就見青雲寺的山門已在目前。弟兄二人一看,廟貌已煥然一新,尚道明扭項回頭叫道:“師弟你來看,你我弟兄十數年未到青雲寺,他這座廟宇竟會這樣的講究了,你說智覺他是真正的怪道,他常對着你我說,他的廟內清苦,到如今此廟這大的工程,但不知是那位施主重修的”說著話,弟兄二人邁步進了山門,正然往裏行走,就見對面兒來了一個小沙彌,衝著二位仙長念了一聲彌陀佛,遂說道:“二位師傅,您是燒香還願啊,還是找人哪?”尚道明一想,我這十數年未到青雲寺,這裏面的小沙彌,都不認識我們了。道爺不由得一笑,心說,此小僧人,年紀不過十五六歲,他焉能夠認識我們呢,遂口中說道“少師傅,我們是前來拜訪你們本廟的主持,智覺老師傅的,皆因我們是十數年前的老友,所以今天過山,特此前來拜訪。”小和尚聞聽,滿面帶笑道說:“二位仙長,您是找我們老方丈來啦,他老人家已然圓寂了。現在廟內的主持,他老人家名叫寶鏡禪師。”二位仙長聞聽,就是一怔,進即問道:“少師傅,你們那位智覺老師傅,是多怎圓寂的?這位新當家的是多怎來的?費你心你對我從頭說說。”小和尚這才不慌不忙,對着二位仙長背訴了一遍,二位仙長聽罷此言,口中說道:“原來如此,你們這位新當家的,也不是外人哪也是我們數十年前一位老朋友。”書中代言,青雲山青雲寺裏面這位方丈,法號是上寶下鏡,別號人稱青雲長老,原籍他是陝西長安城裏關帝廟的和尚,武術精奇,能為出眾,自幼兒受過異人的傳授,他在關帝廟主持了多年,這一年接到了遼東天然山青竹寺的方丈普塵長老一封書信,約請寶鏡禪師夠奔遼東,前去盤桓武術。青雲長老寶鏡想,自己的廟中也沒有什麼事,到不如去趟遼東,自己把主意拿定,所有廟中之事,俱安置停妥,遂由打陝西奔遼東而來。這一日正自往前行走,已來到青雲山青雲寺的山坡之下,就見大道兩旁約有二十來名僧人,俱都身披着法衣,手打着法器,攔住了寶鏡的去路,口中說道:“前面來的這位老和尚,莫非是上寶下鏡,陝西長安關帝廟的高僧嗎?”寶鏡禪師說道:“不錯。”眾僧人這才一齊說道:“既然如此,你老人家請到我們山上來吧,我們這座山,名叫青雲山,山上有一座廟,名曰關帝廟,我們這裏山上的老方丈智覺禪師,他老人家昨夜晚間對我們眾人說明白了,不久他老人家要歸西,這廟內方止的法座,是你老人家的,又將您的上下以及住處,全都對我們說明白了,不想他老人家就在今日天尚未明,智覺老和尚竟自與世長辭了,我等將老和尚安置在禪堂之上,這才特來山下打探你老人家,果然在此相遇,就請你老人家上山進廟以了後事,並主持禪林。”寶鏡撣師聞聽,心中想道,自己原有意夠奔遼東,無雜今天被眾僧人攔路迎接於我,況且此處山清水秀,勝過長安百倍,再者說又有智覺老和尚的遺言,我何不應允呢,自己想到這裏說道:“既蒙諸位師兄抬愛,又又老和尚的遺言我敢不從命嗎?”眾僧人一聽寶鏡禪師答應,不由得各自歡喜,這才把這位青雲長老寶鏡禪師擁護着上青雲山。來到青雲寺的裏面,先進了禪堂,寶鏡禪師看了看智覺老和尚的遺體,緊接着矮下了身形,大拜了四拜。拜畢,眾人陪着寶鏡禪師來到方丈室讓坐,然後寶鏡問了問山中的規矩,僧人一一的回答,由此寶鏡禪師接座,然後叫眾僧人領着前去各殿堂參拜神像。這才接着給智覺老和尚辦理白事。事畢,寶鏡查點廟中所有的積蓄,怎奈廟中清苦,入不敷出,大家一商議,都無法可辦,後來這位寶鏡禪師出了一個主意,在本廟中立個武術場子,招了幾個學武的徒弟,每月所得的束修銀兩,以作廟中的實用。由打立了這個武學場子,還是真不錯,真招了有三十多名徒弟,每日跟着這位青雲長老練武。自此寶鏡禪師的聲名遠震,無人不曉。
就在昌黎肥城內,有家兒大財主,此人姓瓢單字名成,以販牛為業,家中良田足有數百頃,買賣數處,要在這一縣之中,可稱得起數一的財主。瓢老員外事事全都趁心,就是有一樣兒掛心,跟前有一位少爺,年方八歲,小名兒叫鹿兒,雖然是八歲的孩子,此子的體格非常肥胖,周身上下類似肉夯,這還不算出奇,惟有形體似乎天閹,瓢老員外終日為難,自己一想,生平就是這麼一個兒子,你說他的肉體這般的奇胖,又加上性質憨傻,就是將來長大成人,如何能夠給他娶妻生子,接續我瓢氏門中的香煙,瓢老員外為此終日的憂思。這一日書房悶坐,在他面前站着的家人一看,員外坐在那裏悶悶不樂,遂即問道:“員外,你老人家心中又什麼不喜歡的事,您對奴才我說說,倘若我能給你解憂消愁,也未可知。”員外聞聽,遂說道:“你要問我是為什麼事情,我為的是你們這位少爺,你說他的體質如此的肥胖,將來又豈能稱為一個殿堂。”家人聞聽,不由得一笑說道:“員外,我早想到了,就知道您為的是這一檔子事,奴才倒是有個拙見,可不知道你贊成不贊成?”瓢老員外聞聽,遂說道:”你既有高明的主意,快快的說來。”家人這才說道:“按說少爺身體肥胖,那也不甚要緊,我聽人說在咱們城東四十里又一座青雲山,山上的青雲寺內有個武學場子,教場子的是青雲寺的方丈,聞聽人說他是個得道的高僧,場子裏面的徒弟很多,要是把少爺送至在廟中去練武,日久天長用功夫一催,他的身體豈不健壯了許多,或者也可把他身上的浮肉練消了。”瓢老員外聞聽家人之言,倒是近情近理,遂說道:“要依你之言,可以改變他的體質,咱們就這麼辦,選個好日子,我把鹿兒送到青雲山上,與老方丈前去學藝。可有一節,咱們得問問他願去不願去?”家人說:“那也好,我把少爺找來您問問他吧。”說著話,家人轉身形來到外面,把少爺叫到裏面,員外遂對鹿兒說道:“兒呀,我有意把你送到青雲山前去練藝,你願意去嗎?”就見鹿兒說道:“願意去。”員外一聽鹿兒願意去,心中大喜,這才擇定明日,把鹿兒送到青雲山。所有外面的車輛,都叫家人收拾好,老員外又派家人到自己的布鋪之中,取來白布五疋,灰布五疋,把布取了來,又吩咐家人在自己的倉房之中,取出白來兩石,小來兩石,又命人到賬房取來白銀四十兩,諸事預備停妥,專等次日送鹿兒上青雲山,當晚無事,次日天明,瓢員外跟鹿兒一同吃完了早飯,外面的車輛早已預備齊畢,將所有的物件,都裝載在敞車以內,員外帶着鹿兒上了轎車,隨同着家人一直夠奔青雲山而來。出了昌黎縣的東門,趕車的搖着鞭兒,車輛往前行走,工夫不大,到了青雲山的山坡下面,將車輛停住。員外下車,吩咐趕車的把勢,照看車上的物件,遂命家人頭前帶路,自己帶領鹿兒在後面跟隨,順着山道上山,來到青雲寺。進了廟門一直往後走,越過了頭層大殿,遠遠的就看見角門兒上面掛着一面牌子,上寫武學二字,家人邁步首先進了角門,見了小和尚把話說明然後和尚把員外帶進去,見着寶鏡禪師,員外遂把來意說明,老和尚聞聽帶笑說道:“這些小事都在老僧的身上,三年以後,准能夠將令郎的身體練成,可免去員外的憂慮。”老員外瓢成聞聽,非常歡喜,遂說道:“山下面有我帶來的寫許物件,請老方丈派人幫助,搭上山來,那就算是我的一點兒市施,老和尚聞聽,只得派人下山幫忙,將所有的物件運上山來。寶鏡和尚遂向鹿兒問道:“你可曾願意在我這兒練武嗎?”鹿兒點頭說道“願意”。老員外一看,自己的孩兒願意住在山上練武,再一看所有帶來的物件,全都運上山來,這才一伸手由打腰間把銀子取出來,向寶鏡撣師說道“老方丈,這點寫許之數,請老方丈收納,”老和尚客客氣氣的說道:“多謝老員外慈悲了”將話說完,員外告辭,帶着手下人下山回家去了。寶鏡彈師看了看瓢鹿兒,心說八歲的孩子,將他留在山上練武,他還屜很願意,真叫少有。當天算沒有什麼事,也沒叫鹿兒跟着下場子習學。趕到次日,老和尚把鹿兒叫到面前,遂叫他將雙足站隱,身形向下一蹲,作出騎馬蹲當式的架子,焉想到鹿兒將身形站好,將然往下一蹲,就聽卟咚一聲,鹿兒當時栽倒,旨因他兩腿太胖,上下一般粗,焉能蹲得住呢,故此才翻身栽倒。老方丈命他起來再練,又誰知一連數次,俱都是一蹲便倒。老和尚一看,不由得緊皺雙眉,心說,人家瓢員外將此子,送到我這裏前來學藝,我曾對人家說明,三年之後,大功告成,如此看來,我傳藝尚未身臨其境,我對人家所說之話,豈不是近乎忘言誑哄。自已想到這裏,也是無法,只得次日再練吧,焉想一連數日,皆是如此。老和尚看實在沒有法子啦,遂吩咐徒弟們在山下備妥車輛,自己親身送瓢鹿兒回家,及至車輛進了城,來至瓢宅的門首,寶鏡禪師下了車,帶着鹿兒來至在瓢員外的大門以內。眾家人看少爺回來啦,心中甚喜,心說,少爺去了不過數日,竟自把功夫練成,遂趕緊來到了里而,回稟員外知道。員外聽,心中大喜,趕緊來到前面一看,果然見自己的孩兒瓢鹿兒,隨着老方丈來到了院中。員外一抱拳,把老和尚讓至裏面廳房,寶鏡禪師落坐,就聽瓢員外說道:“老方丈,你老人家果然是世外的高人,您對我言講三年之後,犬子的武術可以成就,不想不過數日他就學成,看起來還是我師之力也。”寶鏡禪師聞聽,一擺手說道:“老僧此來,並非是已將令郎的武術教成,皆因令郎年歲太小,過個三年五載的,再把他送到山上練武不遲。”員外一聽,遂即說道:“原來如此,犬子在家無事,不過遊戲,練武術他的歲數又小,老師可先傳習他幾手兒容易學的功夫,以便犬子每日在家中沒事練習,等候年歲稍長,再將他送上山去。”老和尚聞聽此言,心中想道,我教給他蹲一個騎馬蹲擋的架子,他尚且站立不穩,連連的栽倒,我怎能夠再傳給他別的功夫呢?自己又一想,真要是不傳習他幾手兒武術,我還是難以脫身,自己雖然想到這裏,也是無法,只得站起身形,向瓢員外說:“既然如此,我給令郎再想幾手兒功夫,叫他逐日溫習。”老和尚說著話,遂用目往各處視看,並無有鹿兒可練的功夫,心說,你叫我怎麼個想法呢,和尚雖然腹內輾轉,口中還不住的連連說道:“好練的功夫卻有,等我慢慢的想來。”一面說著話,寶鏡禪師遂往外行走,老員外在後面相隨,直頂走到大門以外,也沒有聽見老尚說叫自己的孩兒,住家中溫習什麼功夫。瓢老員外想到這裏,一看寶鏡禪師堪堪要走,員外可就不能夠不問啦,這才向寶鏡禪師說道“老片丈,您可曾給犬子想起那一件功夫,在家中溫習?”老和尚聞聽瓢老員外這麼一問,不由得心中着急遂用目向四外一看,心中喜悅,這才用手一指,遂向員外說道:“這就是令郎的幾手兒功夫。”員外看,原來是自己門前種的那碗口粗細的八棵龍爪槐。員外跟着問道:“但不知這個功夫,叫犬子怎樣的練法?”寶鏡和尚說道:“叫令郎清晨早起,由打這東頭兒的第一棵樹起,用胳膊往上一撞兩隻胳膊倒挽着,由東邊兒撞到西邊兒,將這八棵槐樹用胳膊撞完了,用雙足倒換着,用雙足四邊兒踢到東邊兒,每天以五十次為度,天長的時候,增加次數。”員外聞聽,點頭說道“好,求老方丈您分分心,再給找個一兩手兒,好命犬子沒事的時候,一塊兒練習。”和尚聞聽,暗中着急,心說,我命他撞樹,不過是搪塞而已,又准知老員外還苦苦的叫我想法再找,一時之間,我那裏想的起來呢?和尚雖然心中這麼想,口中還不住在連連答應。猛一抬頭,就見前面兒有一個極大的牛圈,在裏面豢養着耕牛無數,寶鏡禪師用手一指,向瓢成說道:“員外,這個牛圈可是尊府的嗎?”員外說道:“小錯。”老和尚接著說道:“既然是尊府的,我要到裏面看看,好給令郎再找一手兒工夫。”員外聞聽,甚是歡喜,遂趕緊命手下人,叫牛圈的夥計先把門開開,員外這才帶着和尚,來到了裏面,寶鏡禪師舉目往各處看,就是西北角兒牛柵之中有一隻小牛,和尚回頭遂向瓢員外說道:“您看這也是令郎練習的功夫,清晨早起來,練完了那八棵龍爪槐,再到牛棚以內,把這隻小牛兒牽過來,用雙手托住牛腹連着掂上三次,每日也是五十次為度。可有節,這個牛可不準宰殺,專為預備着給令郎少爺操練武術的。”員外點頭答應,這才陪着和尚由打牛圈出來,寶鏡禪師遂上車告辭回山,暫且不表。單表的是老員外瓢成,帶着鹿兒回到了家中,吩咐家人由明日起,你們看着少爺,練習這兩樣兒功夫,別教他偷賴不用功夫,員外囑咐完畢,當日無事。到了次日清晨,家人帶着鹿兒先依法練完這八棵槐樹,然後再到牛圈裏掂練那隻小牛兒,每天如是,書要簡斷,瓢鹿兒整整的練了四年,門前這八棵龍爪槐,在這四年的光景,長了許多,再者說,牛圈之中這隻小牛,除了鹿兒掂完了,並不工做,還是加料餵養,四年之久,把這隻小牛兒養成三百多斤重。瓢員外一看鹿兒的功夫,不大要緊,練得渾身骨硬如鋼,真稱得起身也長了,功夫也長了,周身上下,無一處不長,並目說話出通情達理啦。員外一看,心中歡喜,暗道,看起來寶鏡禪師果然是世外的高人。書中代言,就憑這四年的工夫。瓢鹿兒不過就撞樹掂牛,他就能夠把這痴獃憨傻治好了嗎?皆因其中有個情理,瓢鹿兒每日清晨,用胳膊撞這八棵龍爪槐,日久天長,把他這一身水膘俱已練去。這還不足為論,他的好處就是掂牛,皆因這隻牛一年大似一年,一年重似一年,他每日用雙手一掂,腹內的濁痰,一天往下降似一天,及至功夫一長了,濁痰完全都降了下去,清陽之氣得以上升,陰濁之氣自然下降,故此他心裏,自然就明白了。今天老員外跟鹿兒一商量,打算將他送上青雲山,二次學藝。瓢鹿兒也很贊成,員外這才吩咐外面,預備車輛,所有布疋跟白來小來,就連銀子都照着頭一次多加上一倍,仍然帶着家人,送鹿兒夠奔青雲寺。來到廟內,見着青雲長老寶鏡禪師,瓢員外把自己孩兒練藝之事,從頭至尾,對着老方丈細說了一遍。青雲長老聞聽此言,就一怔,心說四年前我給瓢鹿兒留下的這兩手兒功夫不過是敷衍而已,不想到而今他會把功夫練成了,你說這不是奇怪嗎?和尚猛然將二眸子一轉,這才明白,心說,原來如此,他所以成功的地方,皆在掂牛之力,方丈正想着,就聽員外說道:“在山了面有我帶來些須的物件,聊為布施,請老方丈派人搬運到山上。”寶鏡承謝不已,瓢老員外復又說道:“我把鹿兒留在山上,跟隨老方丈練,但等藝業練成,再把他接同去。”員外把話說完,與老和尚告辭回家不提。單表寶鏡和尚看着瓢鹿兒,心中非常歡喜,皆因他十二歲正是練武的年紀,寶鏡遂向鹿兒問道:“你這四年的光景,在家中練習這兩樣兒功走,到如今已經大有成效,現今在我廟中練藝,可不許你偷閑耍懶。”鹿兒點頭稱是。由打這一日為始,和尚終日教給鹿兒練習各種的拳腳,趕到後來,又慢慢的傳習他種種的兵刃。瓢鹿兒平生最喜愛的兵刃,就是條虎尾三節棍。寶鏡和尚就把棍內的絕招兒,傾囊相授。光陰似箭,日月如梭,鹿兒又在青雲寺練藝整整的八年,他這個功夫可就學成了。老和尚這才給他起了個外號兒,叫作生鐵牛。鹿兒的父親,時常往廟內送來送麥,送柴送炭,另外還迭銀子,見着鹿兒之時就囑咐,如果你的老師不讓你下山,你千萬不許違背。老員外時常來,時常囑咐,瓢鹿兒在老和尚的跟前,還是百般的孝順。這一日師徒爺兒兩個正在禪堂裏面閑談,寶鏡和尚猛聽得外面有腳步聲音,遂打發小沙彌到外面觀看。小沙彌出來一看,原來是二位仙長,尚道爺一問寶鏡的來由,小沙彌這才把青雲長老的來歷,對着一位仙長從頭至尾細說了一遍。尚道爺將話聽完,遂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但是這位青雲長老,也是我們的舊交,少師傅勞你駕,你給我們回稟一聲,就提何道源尚道明前來拜訪。”小沙彌答應一聲,遂往裏面同話去了,工夫不大,就聽裏面口誦佛號,青雲長老迎接出來,一看二仙長在禪院之中站立,老和尚雙手合掌當胸說道:“二位師兄,這是那一陣香風,將你們老哥兒兩個刮到了此處”隨着往裏而相讓,僧道三個人一齊來到禪堂屋中,分賓主落坐,小和尚獻茶,寶鏡禪師遂用手一指鹿兒說道:“過來給你師伯磕頭。”遂又向二位仙長說道:“這是我的弟子,名叫瓢鹿兒”二位道爺聞聽,遂用目一看瓢鹿兒,此子雖然二十歲,卻生了個彪形大漢,尚道明何道源口中不住連連的誇獎,寶鏡遂問了問二位仙長,由打那裏來,往何處去。尚道爺遂就把欲奔遼東訪友的話,說了一遍,老和尚聞聽,遂說道:“二位師兄,在昨天我接了一封書信,就是在北京城西河沿開東光裕鏢局子的金弓小二郎李國棟來的,於明年三月三日,鏢行里亮鏢,以作亮鏢大會,聘請我前去鎮鏢,二位師兄如果無事,可以隨我一同前去,但不知二位師兄可曾願意前往。”尚道明聞聽,遂着說道:“師兄,我們上遼東前去訪友,所為的就是明年三月三日,赴亮鏢大會,聽說此次亮鏢,非往昔可比,明着是亮鏢會,暗含着是為奪十三路的總鏢頭,要是別人奪鏢頭,還不要緊,聽說四川劍山蓬萊島里而叛反清朝的英王富昌富保臣,與他手下的軍師大帥,商議已定,遣派能人協助西勝鏢局,以備明年三月三,奪這個南七北六十三省的總鏢頭。我弟見二人一商議,倘若這個鏢頭被西勝鏢局子的人奪去,到那時與大清國的江山,便有大大的不利。他既然為了十三省的總鏢頭當然他們就有了號召的能力,必然約請綠林的英雄,明着是在鏢局子裏保鏢,暗含着是輔助英王叛反朝庭。一旦他的大事構成,豈不是國家的心腹之患,我弟兄有意前去北京西勝鏢局,前去探聽動作,又以我二人的勢孤,故此才打算夠奔遼東,訪兩位高人,以為臂助,沒想到行至此處,與高僧相遇,豈不勝似他人多多矣。”青雲長老寶鏡和尚聞聽,心中這才明白二位仙長的心意,遂留二位仙長在廟中小住三日,和尚自己心說,這也是東光裕鏢局子的福分,真要是二位仙長與我一同前往,到了北京城,見着李國棟,豈不與我臉面上大增光彩。自己又一想,莫若我臨行之時,將瓢鹿兒帶着,一同前往,等到明年亮鏢之時,叫他與天下的英雄,比試比試,雖然未必完全戰勝,倒是叫他多得幾分經驗。老和尚想到這裏,遂與二位仙長商議,打算在最近期間起身,早到北京城,頭一節,那個鏢局子裏所請的那路英雄,早得消息,也好作個防備,二位仙長深以為然,這才約定明日起身。一日無事,次日瓢鹿兒所應用的物件,收拾齊畢,寶鏡禪師囑咐小和尚好好的看守廟宇,這才帶着鹿兒,陪着二位仙長,由打青雲山起身,一直夠奔北京城。
也非止一日,這一天來到了北京城,尚道明一想,童林押解益寶的二寇進京,現已原案,此時他必然在家,奠若我等先到他家裏看看,道爺想到這裏,這才與何道源帶着寶鏡師徒,一直夠奔安定門,來到北城根兒富貴巷的巷口,尚道明這才叫自己的師弟何道源,與和尚師徒,一共是爺兒三個,在一旁等候,自己一直夠拜童林的住宅來到門首,道爺念了聲無量佛,在裏面出來一個回事的,一看尚道爺仙風道骨,儀錶非俗,遂問道:“當家的,你老人家找准呀?”尚道明說道“我找你家的主人童林。”回事的接著說道:“請您在此少候,我進去給您同稟一聲去。”這個回事的家人心說,就憑這個老道,管着我家主人叫童林,連個稱呼都沒確,不問可知,我常聽主人提過,他老人家在南省結交了許多的俠劍客,今天這個老道,大概是一位高人,自己一面想着,不敢總慢,一直來到裏面廳房以內,見着劉俊,遂說道:“少俠客,您請到門外看看吧,外而有一位年邁的老道,來找咱們俠客爺。”劉俊聞聽,趕緊站起身形,隨同家人來到門外,抬頭一看原來非是別人,正自己的師祖,劉俊趕緊過去行禮,口中說道:“師祖在上,弟子劉俊給你老人家磕頭,但不知您由打哪裏來,請到裏面坐吧,”尚道明遂說道:“劉俊,你師傅上哪裏去了,他莫非沒在家中嗎?”劉俊遂即說道:“不錯,我師傅自清晨早起,夠奔牛街清真寺訪友去了。”仙長這才說道:“既然如此,待我前往清真寺。”說著話,就見道爺轉身形,邁步就走,劉俊在後面相送,尚道爺一擺手說道:“你同去吧。”劉俊只得答應一聲,“是”。尚道爺這才來至在巷口外面,見着何道源,一提童林沒在家中,現在清真寺。二位仙長這才同着和尚師徒,又一直夠奔牛街清真寺面來。來到清真寺,進了寺門,一直往後走,走過了穿堂,就見童林正在月台之上試藝,後來,老灑海又向童林說話,謂童林之武術,乃是彈腿。二位仙長聞聽,心中大大的不悅,這才來至裏面,與老灑海金元相見,然後童林給二位恩師叩頭,老灑海心中玄虛,恐怕二位仙長質問自己,為什麼說人家徒弟的武術是彈腿,如果人家問,自己用何言答對呢?老灑海心中正然思想,就聽二位仙長說道:“灑海爺,方才我來的時節,正趕上童林在此練藝,又聽你老人家說了他功夫是彈腿,實不相瞞,真要是彈腿,我弟兄二人也用不着費這十五年的寒暑,教授與他啦,既然老灑海是世外高人,說小徒童林所練之藝,乃是彈腿,但不知那一招兒是彈腿,貧道我要領教領教,以便頓開茅塞。”老灑海聞聽,心說,我越怕人家問,人家還是越問。只怨我年邁之人,一時的失口,這便如何是好,自己想到這裏,遂向二位仙長說道:“聽你們二位之言,分明是質問於我,方才我與童林所說的話,他練的是彈腿也罷,不是彈腿也罷,這不過說而已,二位仙長何必認真呢。”二位仙長遂說道:“那可不行,只顧灑海爺你這麼一說,豈不耽擱了童林的前程,想他正在練藝上勁之時,你老人家忽然說出這幾句話來,豈不打去了他的高興。今天我等是非要問問灑海不可,不過請您講論講論,彈腿這一招兒在哪裏?”老灑海聞聽二位仙長質問堅決,不由臉上發紅心中中想道,這兩個老道如此的質問於我,分明是與我為難,自己萬般無奈,這才向二位仙長說道:“既然你們二位如此的認真,我倒有個主意,我這裏有兩手兒功夫,咱們互相試練,如果我要是練完了的話,你們二位再隨同這位高僧,一同的練,倘若是我的能為,你們二位練不了的話,童林所練之藝,那就算是彈腿,或者你們三位出主意,不論什麼經藝,金元情願奉陪,如果我金元練不了,童林所練的就不是彈腿,據我想今天這個事,非得如此,解決不了咧。”尚道明何道源聞聽此言,深為不悅,心說,好你大膽的金元,你戲耍完了我的弟子,又要跟貧道等比賽,這分明是你眼空四海,目中無人,既然如此,我等何不與他比較比較。想到這裏,遂向金元說道:“灑海所提之言,貧道等非常贊成,不論您有什麼絕藝,我們三個人情願當場奉陪。”老灑海聞此言,遂說道:“好吧”這才向丁瑞龍低言說道:“如此如此,急速的預備了。”丁爸兒聞聽,這才轉身下了月台,夠奔外面,工夫不大,只見他拿着好幾種物件,來至在月台上面,老灑海金元一看,丁瑞龍將應用的物什,預備齊楚,這才用手一指,遂向尚道明等說道:“你們三位請看,這手兒功大,可也算不了什麼驚人的絕藝,不過是老朽在你們三位面前現現丑。尚道明,何道源、寶鏡和尚舉目一看,原來是一張八仙桌兒,在桌案之上放着一搭毛頭紙,大約有一刀。就聽老灑海說道:“三位道兄,這是一刀毛頭紙,一共是九十六張,把他放在桌案之上,我用右掌要是往紙上一按,上面這九十五張紙,紋絲不動,在最底下的這一張紙上,有我一個巴掌印兒,這還不足為奇,然後我把這張紙拿起來,用嘴一吹,要把這個巴掌印兒吹掉了,紙上落上個巴掌印兒的窟窿,豈不知你們三位怎麼樣?”就聽僧道三人一同說道:“我等情願奉陪。”閱者問道,著書的,要按你這麼一說,這不就成了濟公傳上的鬥法了嗎?要說這一手兒功夫,名曰隔山打牛,原來是一種幻術,要打算練這手兒功夫,裏面的難題可就太多啦,必件,不能娶妻生子,還得子午時先吸天罡氣,吸氣之後再做澗搗空拳,三百六十次,外有密經三篇,讀畢,方能有效。別看說的這麼難,練出來還沒有用,小過就是個玩藝兒,如今老灑海與僧道三人,試練這手兒功夫,倒是很相宜,皆因他們幾位,俱都是世外之人,堪堪就要撇去紅塵,研究這手兒功夫,一定都有些經驗。閑言少敘,單表老灑海金元,說完這幾句話,這才將毛頭紙放好,右手往上一按,說了一聲,嘿,然後把紙慢慢的揭開,將末尾那一張拿起來一看,果然在正當中,有一個巴掌印兒。大家一看,說了聲好,然後老灑海用口一吹,果然又把當中的手印兒吹掉,剩了一個手印兒的窟窿,這才向眾人說道:“但不知你們那一位先來試試這手兒功夫。”就聽尚道明說道“待貧道演習”說著話,道爺來至在桌案以前將這刀毛頭紙,安放停妥,遂向金元說道:“老灑海,您力才所練的是個巴掌,我要再練一巴掌,就顯着有點兒重複啦,我這個練法,可也不算出奇,不過是更換更換而已如今我用三個手指,在這一刀紙上一按,在上面這九十四張紙上,紋絲兒不動,在緊底下這一張紙的上面,有三個手指頭印兒,然後我也用口一吹,紙上要露出三個手指頭的窟窿。”道爺將話交代明白,然後依法練,果如前言,仙長練完之後,往旁邊兒一站,跟着何道源用兩個手指,也是照樣兒練習,何道爺練畢,第三位就是青雲長老寶鏡禪師啦,遂用一個手指頭,也照樣兒的練。僧道三個人練完之後,老灑海在旁邊一看,心中暗道,果然是名不虛傳,既然他們都有這手兒功夫,這次就算沒解決,老灑海遂又說道:“還是三位道兄的藝業高強,勝過金元多多矣,這麼辦吧,我這裏還有一手兒功夫,在各位的面前再現一次丑。”說著話,又吩咐丁瑞龍把桌案的紙張撤下去,在桌案正當中,放着一個大碗,碗的裏面盛着滿滿的一下清水。老灑海見丁瑞龍收拾已畢,遂將身形往下一矮,伸手攢住了桌子腿兒,然後往起一長身,將桌子端起,遂用力一推,直奔尚道明擲去,遂說道:“道爺,您接着。”尚道爺一看,不由得一怔,述將身形一閃,用單手一接,書中代言,這手兒功夫倒是最難練的一門武術。怎麼說難呢?兩個人互相傳遞這張桌兒,您看着雖不理會,這個桌子扔出占,得平平穩穩,上面這一大碗清水,還得紋絲不動。那位說,這一手兒工夫,未免太玄虛點兒。諸位,要依我說這手兒工夫不算玄,別說尚道明、何道源,金老灑海,寶鏡禪師,這幾位在我這套劍俠圖裏面,都是劍客身份武術驚人,就按而今變戲法兒的說吧,他們所練的那一種水流星,乃是個三角兒的木框,在水框裏面放着三個玻璃杯,玻璃杯裏面全是滿滿的一下子水,然後拿一根竹竿往當中穿,往四外瞅,在空中團團旋轉,最難就是一收,難得這個水,紋絲不動,滴水不漏,這還是作藝的生意人,別說這幾位劍客爺啦。我說他們擲桌子,桌子上面這碗水不漏,那還算玄嗎?趕情先前不理會,到了後來,僧道俗四人互相傳遞,往返如飛,此時老灑海一伸手接住了桌子腿兒,往月台上一放,站在旁邊廂一看,雙手把銀髯一抖,口中說道:“罷了,我這兒還有手兒工夫,咱們索性一塊兒練了吧。”說著話,老灑海一回手,把他老人家那根鐵條兒拿起來,口中說道:“三位請看,這一手兒工夫,說起來可算不了什麼,不過咱們大家作為遊戲,我將這個鐵條兒用繩兒拴好,將他懸吊在房檐以下,然後用手一揪,將這根鐵條兒揪平了之後,在下將身形一縱,用腳尖兒一沾這根鐵條再將身形~晃,躥到房檐兒之上,方稱得起是一手兒工夫,如果縱上去的時候,腳尖兒並來沾着鐵條兒,那就不算能為。”書中代言,老灑海出的這個主意,未免就算是難題,人要是往起一縱,用腳尖兒再夠鐵條,把元力就解啦,若是平常武術家,焉能再縱到房檐之上呢?倘若是直接就縱到房檐上腳尖兒沾不着鐵條兒,他又不算,看起來這手兒工夫,真正難得很啊!老灑海將話說完,這才叫丁瑞龍把繩兒取來,自己將繩子接過來,抬頭看了看大殿的前檐,只見房椽子面,有個掛燈的鐵環子,老灑海將身形一縱,縱到了前檐上面,探着身形把繩兒往環子內一穿,將扣兒系好,復又跳下來,拿繩子這頭兒把鐵條兒繫上,這才用手一揪,先試驗試驗繩兒的長短,試驗已畢,老灑海這才問道:“但不知那一位先練。”這句話尚未說完,就聽尚道爺善言說道:“待前道我先試試。”說著話,道爺來到切近,一伸手攏住了鐵條兒,往外一揪,就見鐵條兒來回的飛晃,但等鐵條兒揪平,道爺這才腳尖一點地,將身形往上一躥,雲履微沾鐵條兒,腰中又一疊勁兒,縱到了房檐之上,然後將身形一晃,念了一聲無量佛,由打房檐之上跳將下來,遂說道:“灑海爺,您看怎麼樣?”金元接著說道:“好,但不知還有那一位來試試?”就聽何道源答言說道:“貧道也試試。”仍照着尚道爺一般無二練完。第三位就是寶鏡和尚,此時寶鏡是一肚子的氣,心說:好厲害的灑海金元,今天他非打算把我們三個人難倒了為止,我要是不給他個厲害,他也不曉得我是何如人也。和尚想到這裏,也是伸手,拉住了鐵條,和尚暗自一看,這個拴鐵條的繩兒,是兩個死扣兒,和尚暗暗用指捻,遂捻開了個扣兒,心說,如今剩了這一個扣兒,要是揪起來,我練完這后,大概這個扣兒准松,趕輪到金元練的時候,腳尖兒一沾鐵條兒,繩扣兒一松,鐵條兒落地,金元就得認栽。寶鏡想罷,這才把鐵條兒揪的四平,遂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僧鞋點地,腰中一用勁,將身形縱起來,僧鞋稍微一電鐵條兒,心裏一提氣,縱到房檐上面,然後又由房上跳下來,合掌當胸,遂叫道:“灑海爺,老僧練畢,就看你老人家一人的啦。”老灑海聞聽此言,遂說道:“好吧。”遂即一伸手攏住了鐵條兒,這個地方就是老灑海大意之過,自己也沒有看繩子扣兒牢穩不牢穩,他就是揪,就見鐵條兒應手而起,自己遂一矮身形,那個意思要往上縱猛抬頭再一看自己那根鐵條兒,蹤影不見,老灑海心裏一難過,不由得將雙手一抖,口中說道:“哎喲,怎麼一時不留神,竟會把個鐵條兒沒咧!”別說是老灑海金元心裏頭難過,連尚道明何道源與寶鏡和尚,個個都面面相觀,你看我,我看你。此時童林、武英、丁龍瑞、鐵木金,眾人也都一怔。就在這麼個工夫,就聽尚道爺念了一聲無量佛,遂說道“今天你我大家在此互相試藝,此舉本不應該,要是金老灑海獻出絕藝來我等若不相隨,豈不把這點兒微名付於了流水,到如今果然應了我的活,別看鐵條兒是金老灑海失去的,你我在場眾人的面上,也是無光,要依我說呢,老灑海您倒不必難過,有什麼事,咱們到屋中再敘吧。”說著話,眾人這才謙謙讓讓的下了月台,來到了北廂房,啟簾櫳,眾人來到裏面,大家紛紛落坐尚道明這才向童林說道“你回家去吧,我們眾人暫且先件在這裏,如有什麼事情,你就前來找我。”童林說道“恩師,據弟子我想,您還不如住在我那兒呢,有什麼事情倒顯着方便。”尚道爺擺手說道:“你有所不知,我們還有事在此相議,你先回去吧。”童林這才與眾人告辭,出了北廂房,往外就走,出離了清真寺,來到牛街,自己一面走着,一面低着思想,方才諸位老前輩互相試藝,竟會將老灑海的鐵條兒丟失,在場的眾人會全都沒看見,看起來偷鐵條兒的這個主兒,可就又比我的老師高的多了,自己只顧低着頭思想,往前行走啦,猛然間就聽有人叫道:“師傅,你老人家上哪兒去。”童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徒弟穿雲白玉虎劉俊。童林忙問道:“有什麼事?”劉俊趕緊說道:“老師,可了不的了,現在咱們家裏來了位焦老師傅,前來找你老人家比武,這裏面是這麼這麼一段事”童林聞聽此言,不由得雙眉緊鈹,遂說道:“這還了得嗎!”欲知何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