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語

冤枉你的人，比你還知道你有多冤枉。

劉媽來學校找萋萋，眼圈又紅又腫，她也想像不到為什麼這麼善解人意的溫柔姑娘能有一個十惡不赦的爹。劉媽給了萋萋五十塊錢，萋萋明白，她再也回不到那個餐館打工了，畢竟便宜爹的手段有多噁心她還是能猜的到的，現在擔心的只是別給老闆老闆娘惹麻煩。

萋萋像平常一樣回到教室，發現同學看她的眼光很複雜，李好好正跟吳婷在爭吵什麼，屈嘉嘉的眼神有點恍惚。

“你才破鞋呢！你全家都是破鞋！”

李好好把手邊的書整砸在吳婷臉上。

“柳萋萋就是破鞋，在外面餐館榜上不三不四的人，人家玩兒膩了還給她一巴掌，你們看看她的臉，這就不是好人，好人能挨打么，平時掙得錢估計也是被包養了，就是破鞋，整天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吳婷歇斯底里的吼出來，惹得全班人都在看柳萋萋，看向柳萋萋的臉，柳萋萋眼神冷漠，似乎出現這種言論並不意外。

爭論的結束是在老師進門的前一刻，老師並沒有感到跟平時不太一樣的氣氛，按照慣例依舊第一個提問柳萋萋，柳萋萋站起來的時候周邊都是鄙夷的眼神，而她卻不為所動，這些年的委屈對着來講不值一提。

流言蜚語就像火星蹭到了柳絮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流言也是如此。似乎一夜之間，全校都知道了初二有個不知檢點的姑娘，好像姓柳，又好像叫萋萋。當然了，這其中肯定會有某些人煽風點火的功勞。

除了周圍異樣的眼光還改變了的是書膛里再也沒有莫名其妙的花和莫名其妙的話了，萋萋感到了失望，卻又覺得理所應當，上學以後，從沒心安理得的接受除了李好好以外的好。

下課後屈嘉嘉慢慢走到她身邊，示意她有事兒單獨聊一下。

柳萋萋趴在走廊的圍欄上，看着天空眼神空洞。

“你真的有被別人包養么，你很缺錢么？”

屈嘉嘉就像個不甘心的嬰兒，就像責備外出回來的媽媽為什麼沒有買糖葫蘆。

“你覺得呢？”

柳萋萋難得在乎別人的想法。

“我不知道，所以問問你。”

屈嘉嘉心裏沒底，十幾歲的孩子很難不從耳朵去認識別人。

“應該是真的，我確實跟不三不四的人有關係。”

柳萋萋的回答讓屈嘉嘉很意外，攥緊了拳頭轉身回到了教室。

留下獨自一人的柳萋萋，萋萋說的是實話，不三不四，有關係，因為那混蛋確實是她爹。

晚上李好好義憤填膺的埋怨萋萋，為何攔着她不讓吳婷吃點苦頭。萋萋這脾氣秉性，很難讓情緒外露，更何況看着別人為自己出頭，她是可以為了母親拿刀怒罵流氓的女漢子，可為自己出頭，她做不到也不想做。她相信流言蜚語會不攻自破，一切生活也會回到正軌，無非是換一家可能會不好相處的餐館打工。

這個周末學校組織夏令營，住校的萋萋並沒有合適的理由不去，她跟排斥兩人以上的活動。

夏令營結束了也該放暑假了，萋萋心裏就是想着奶奶的病有沒有好一點，母親的身體怎麼樣。

夏令營在城市邊緣的一個訓練基地，隔壁是幾個做閥門的工廠。訓練基地後面的菜地正好能看到那幾個廠房的正門，每天工人按時按點上下班，萋萋想，這樣的生活或許也是種享受，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生活，家庭美滿，夫妻恩愛，似乎同齡的女孩兒就是會比男孩兒要成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