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抗議
想他許國慶已經活了半輩子,家裏面屁大點兒事情,皆沒有他做主的份,心裏又怎會不憋屈?
不過這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他也試圖為自己爭取過利益,爭奪男人顏面,也想翻身做主人,可惜最後都許嬸子給狠狠地打壓下去了,還得到幾天吃餿飯地日子。
想起來那些心酸,許國慶無語望天,暗自掬了一捧辛酸淚。
他其實很想給兒子找一個乖巧又聽話地媳婦,震一震許家男人地威風,不然別人當許家地男人都這麼軟骨頭哩。
許國慶不由想到大兒子和大姑娘,毫無疑問,大兒子便和他一般,吵架吵不贏媳婦,但有這厲害地婆婆許嬸子在,兒媳婦倒也翻不了天去。
反之,大姑娘就給他長臉了,在親家那邊絕對擁有話語權,凡事做了決定,別人斷不敢插言半個不字。倒是,有這麼厲害地許嬸子在,女兒肯定也弱不到哪兒去。
可是,為什麼這般威風沒有傳到兒子身上呢?
這些話,許國慶也只敢在自己心裏來回地轉悠幾圈,半個字都不敢在許劉氏面前提。許嬸子不僅僅厲害,還非常小肚雞腸,要是他露了一些意思,肯定就誤會是他自己想造反了。
在許劉氏地高壓之下,許國慶只能連連點頭,“對對對,你說地都對,還是聽你的吧,該怎麼就怎麼,咱們家不是一向都要你做主嘛。”
聽到這些話,許劉氏再次哼了一聲,但是滿意了,瞪了許爹一眼,算你識相。
她把自己剛才喝茶地茶碗往許爹那裏推了推,許國慶很是瞭然地拿起茶壺,給她再添了一滿杯,而後笑容滿面地送到了許嬸子面前。
“孩兒他娘,喝茶,這事真是辛苦你了。”許國慶連忙奉承着,不然等着他的就是餓肚子。
許劉氏接過茶碗,喝了一大口下去,又道:“我可不管顧雪期到底跟寧郁是什麼關係,總之我不同意她進許家地門。現在就他們娘三個過日子,要是顧雪期進了咱們許家地門,說不定會偷偷塞銀錢給她娘家,這樣吃裏扒外的兒媳婦可說不得。”
許劉氏撇着嘴,好像看到顧雪期未來偷偷將許家地銀錢塞給顧張氏了。
許爹小聲道:“其實雪期也不是那樣的人吧,我看她挺本份的,以後要進了門,也能是個安生過日子的。”
許劉氏冷冷瞪了許爹一眼,陰聲道:“你知道顧雪期是什麼人了?”
許國慶聽出了許劉氏地言外之意,瞬間冷汗直冒,他決定保持沉默!真是言多必失啊!
兒啊!真不是當爹的不想為你爭取,實在是你娘氣場太強大,我爭不過她啊!日後,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晚上,吃過晚飯以後,許劉氏再次將許默喚到了房間裏,語重心長道:“默兒啊,今天我又去了顧家一趟,你可知道我去了以後,那顧雪期是如何對我的?”
許默搖頭,他又沒去,如何曉得?
許劉氏仰天長嘆一聲,“早就說了她家教差,今天我在那兒,她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跟我說話時言語無狀,那是半點兒禮數都不懂得。默兒,阿娘現今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沒有成親了,我對你的心自不用說,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家孩子好,娘希望你能娶到一個知書達禮地媳婦,但這顧雪期真不是這種人!絕對沒有資格進咱許家門。儘管咱家不是什麼富商之家,好歹也算是說得過去,兒說對吧?”
在許劉氏眼神逼迫下,許默不由點了點頭。
許劉氏滿意的笑,“所以,我今天已經跟顧家母女二人明說了,咱兩家婚事便這麼算了,往後日子,你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許默一怔,他沒想到許劉氏動作會這麼迅速,更沒有想到許劉氏竟然對顧家母女明說了退婚一事。
這種事對一個姑娘家來說,該有多麼難堪啊?
他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他娘退婚地理由是什麼,一定是說顧雪期名聲已毀,沒有資格嫁進許家。
想到顧雪期性格溫柔卻被人當面說這樣的話,心中肯很定難過,許默心口一陣疼。
他打小就清楚,他跟顧雪期有婚約,只待他們長大成人,就能結為夫妻。
因此他一直在心裏將顧雪期當成他應該保護的人,現下聽聞自家娘親跟顧雪期說這樣的話,他心裏又如何能夠好受?
許默震驚地看着他許劉氏,小聲問:“娘,那顧家也同意退婚了嗎?”他萬分小心翼翼地問出了這句話,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
許劉氏皺了眉頭,氣呼呼地道:“哼……那顧家母女豈是傻子?咱們要是退了婚,那顧雪期去哪兒還能找到你這麼好地條件?不說是當妻了,只怕是做妾都沒人要!”
許默從他娘話語中聽出顧家沒有同意退親,倒是鬆了口氣。
萬幸,這婚事還沒退,他是真心實意想娶要顧雪期為妻的。
許默看着他娘,目光中一片真誠,像要表露出某種決心,“娘,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了,我跟雪期有婚約,也相信雪期當時只是誤會,絕對不會真跟那寧郁有什麼關係,希望娘能看在我地面子上,允了這門親事吧。”
許默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娘,央求她同意。
知兒莫若母,許劉氏怎麼可能不明白許默地心思?她之所以願意一遍遍在許默地面前說顧雪期地不好,就是想許默自己打消了娶顧雪期地主意。到時她請個媒婆過來,給他說一個好媒,娶個好媳婦進門,大家和和美美過日子。
可惜,這傻兒子太真誠了,也不知道那顧雪期好在哪裏,她反正沒看出來那顧雪期地任何一個優點!明顯就是個名聲盡毀難嫁地姑娘啊,甚至還沒有什麼嫁妝,這樣的女人要了幹嘛?
許劉氏痛心疾首地看着許默,連連搖頭,“默兒,你莫不是着魔了?腦子不清楚不要緊,為娘我清楚明白着就好。罷了,今天叫你過來事兒也說完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吧,去休息吧。”
許劉氏顯然沒有把許默地話放在心上。
婚姻之事,本就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一個孩子做主的份?
至於顧家那邊,儘管顧雪期很想退了婚事,但是顧張氏生怕跟許家退了婚,以後顧雪期就嫁不出去,因此堅決不同意退婚。
顧雪期百般在顧張氏地面前打聽定親信物藏處,不過因着有顧雪期先前那些話,顧張氏已經對顧雪期生了防心,就怕她趁着自己不注意,偷走那定親信物,私自跑許家退親,那時她哪怕是有八隻手,也拉不回來了。
顧雪期強勢把家中財政大權攬到手以後,顧雪言豈圖絕食抗議!想她顧雪言在家裏這麼些年都是要風得風的,怎麼能被顧雪期給搶了風頭?
在宣佈要絕食抗議后,顧雪言連續兩頓飯都沒吃,餓地一點精神力氣都沒有,只躺在床上待着,也是藉機躲躲懶,免得顧雪期使喚她去幹活。
看到顧雪言真絕食抗議,顧張氏心疼到不行,坐在顧雪言床邊,哭着勸道:“雪言啊,你餓着肚子怎麼像話?要是餓壞可怎麼才好?你就聽娘的,多少吃一些東西吧。”
顧雪言面朝里,根本就不看都不看顧張氏一眼。
雖然兩頓飯都沒吃,但她說話還有力氣,氣呼呼地嘟囔道:“我不吃不吃,反正雪期如今也看不上我,巴望着我餓死才好。既然娘你偏幫大姐,我便順了你們的意。”
顧張氏哀怨道:“雪言,你這說的都是什麼?雪期雖說把銀錢都存在了自己身邊,但從來也沒有亂花一文錢,這樣不也是為了咱們一家好嗎?”
顧雪言可不管顧雪期這樣做的目地,她現在身上沒錢了!家裏地位還降低了!顧雪期也敢使喚她幹活了!
想她顧雪言長到這麼大,十指不沾陽春水,早就養成了小姐的習慣,怎麼可能做那些事?
在她想法中,顧雪期就是這個家裏下人,要做所有家務,再老實的把鋪子賺的銀錢都交到她手上。
其實顧雪言這樣想也是潛移默化,畢竟顧父顧張氏從小就給留下了這樣的印象,才導致了她自覺高顧雪期一等。
以前地顧雪期悶頭做事兒,從來也跟顧雪言計較這些事情。
如今換了靈魂地顧雪期,怎麼會接受這種不平等?兩人又不存在高低貴賤之分。
顧雪言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沒好氣說:“我才不管那麼多,我就知道她把原本屬於我地好東西都私藏了。只要她一日不還給我,我就不吃東西,餓死算了,省得你們看着我煩。”
說話間,顧雪言還握拳捶床,恨得咬牙切齒地模樣。
顧雪期正好走到房門口,聽着顧雪言這番話,覺得好笑極了。也不知這顧雪言是真傻還是假傻,用自己來威脅別人。
當下,顧雪期倚在門上,嘻笑道:“雪言,你這可不是在犯傻么?不是我說啊,你自己肚子要是餓壞了,難受的可是你!要真餓垮了身子,往後怎麼嫁人?我可不是你,你餓着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別想着用這樣的方式來威脅人,沒用地。”
顧雪言身體本就瘦,如今兩頓飯不吃,已經餓到渾身無力腦子迷糊了,心裏後悔不該用這樣的爛法子。
不過她也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更好地方法。便只能先利用她娘對她的關懷,讓顧雪期不得不應。
現下肚子餓的不行,偏偏顧雪期還在一旁說風涼話,顧雪言眼淚立時就掉了下來,哭了起來。
顧張氏心疼不已,忙朝顧雪期輕嘖了一聲,瞞怨道:“雪期,雪言是你妹妹,她都餓成這樣了,你當姐姐的,難道就不能多讓着妹妹一點兒?”
對於顧張氏地偏心,顧雪期早已經看清楚。
但是偏心歸偏心,不能用偏心讓她放棄權利和原則!
顧雪期神情淡漠:“娘,我沒有不給雪言飯吃,是她自己不肯吃,這也能怨得到我?許是她自己嫌身上肉多,要減肥吧。”
顧雪言聞言,一口氣更在心頭,那是上不來也下不去的,差點翻了白眼嗝屁。
顧張氏慌忙上床,用力拍了拍顧雪言後背,幫忙順氣,一面高呼道:“雪言,你怎麼了啊?怎麼了啊?可別嚇娘啊。”
顧雪言臉上淚水糊滿臉,被顧張氏用力拍了幾下后,急急咳嗓了兩聲,翻白眼看着顧張氏,斷斷續續說:“阿娘啊……你再……用力一點,可就……要……拍死我了。”
顧雪期在旁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雪言怒極,猛地從床上翻身坐起來,瞪着顧雪期,手指着她怒道:“顧雪期,你幸災樂禍什麼?是不是我讓娘拍死了你就要慶祝了?”
這番話顧雪言說的那是半點兒都不結巴,好像剛剛嗆着的並不是她一樣。
顧雪期無辜地攤開手,“雪言,你這話可就說錯了,你是我親妹子,你若去了,我只會哭,怎麼會幸災樂禍呢?你把我想的也太壞了。”
“呵!”顧雪言扭過頭去,“我不要你來假好心,你就是恨不得我死,以後便沒有人跟你爭家產了。”
顧雪期又好氣又好笑,看着顧雪言,又一想,以顧雪言現在的年齡,其實還是個任性的小孩子,也符合這個年紀的想法。
當然這都不代表她會讓着顧雪言,有些事情能讓,有些原則卻不能。
此時,顧雪言地肚子突然很不給面子咕咕兩聲,她瞬間羞紅了臉,恨恨捶床。
顧雪期無奈看着倔強的顧雪言,轉身出去。
少傾,端了碗飯回來,她遞到顧雪言面前,勸道:“雪言,當心身子,要是餓壞了,往後受苦的是自己。我可以明白告訴你,就算你再餓上十天八天,我也不可能同意你的要求,更不會把家裏銀錢交到你手上。不過,你也放心,要是你為這個家幹活,該你的銀子我也一分都不會少了你。”
顧雪言肚子實在是餓的厲害,看着顧雪期遞來的飯,似乎還熱乎着,冒着絲絲熱氣,飯上面蓋着的還是她最喜歡吃的菜,似乎是特意準備的。
顧雪言心裏一酸,眼淚又落下來,她知道顧雪期還是捨不得她,再次哭號着道:“我不要吃,我就不吃!你搶了屬於我的那些東西,要是不給我,我餓死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