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滅
兩日後，無憂小王爺陳言斯與當朝二皇子楚亦聯手，連同半歸隱的天下第一高手雲千機，剿滅了退隱江湖多年的葯閣，江湖上又是一陣波瀾動蕩。
不僅江湖，京都人也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恐懼，先不說雲千機重出江湖，那二皇子與無憂小王聯手抗敵，這都是什麼事啊？
此三人個個地位不凡，葯閣是怎麼惹到他們的。
難以言說的不得人知的恐懼是以人人自危。
雲千機的劍輕飄飄落在葯閣閣主葯詠的肩上，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眼裏絲毫不見懼怕。
他抬眼盯着陳言斯和楚亦，眼眶泛紅眼神卻一片清明，開口發出沉悶的乾澀的聲音：“數日前我得知葯閣死士被撥去大半執行任務之時，我就猜到會有今日。是我沒有看顧好葯閣，這麼多年了也始終無法脫離這些紛爭……”
雲千機看了看楚亦又轉向陳言斯：“把人押回哪？”畢竟今日多虧了楚亦的人馬才能這樣順利，他也不知道這閣主是要帶去二皇子府還是無憂王府。
楚亦提着一桿槍站在他面前，率先回答他：“押回你們無憂王府審吧，還有兩個護法。”
陳言斯自然知道他此時心裏的想法，他沒有反對。踏步走近葯詠問：“數日前葯閣派人綁走了我的婢女，這事與閣主無關？”
葯詠低頭閉眼，沉默了會才答：“左右護法與外人勾結的事，我早有覺察，只是念及多年情誼我遲遲沒有對他們動手……關於公子所說的婢女，我確不知情。”
“與誰勾結？”楚亦言辭簡短語氣卻難掩怒意。
“朝廷的人，至於是誰我並不知曉，只能你們親自去審了……”
陳言斯把手背到身後，淡淡道：“把他們都綁回府里地牢吧。”
蔣一雲千機會意執行。
……
無憂王府地牢。
葯閣閣主被單獨關在一個密室里，而
左右護法則被帶到陳言斯與楚亦面前。幽暗的地牢裏，只有他們四個人。陳言斯與楚亦一左一右坐在梨花木太師椅上。
左護法蕭九爺右護法歐炎被架捆在木棍上，沒有驚恐沒有憤恨，表情淡然的不像階下囚。
陳言斯捻了捻拇指和食指，突然開口：“葯閣左右護法果然是名不虛傳。”他的聲音冷冷清清，然後突然凌厲起來，“不過，你們以為二皇子會救你們嗎？未免太天真了。”
楚亦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匪夷所思的看着他們。
而左右護法臉色終於在聽到陳言斯的話之後，一寸一寸變白……
楚亦轉問陳言斯：“這怎麼回事？”
陳言斯嘲諷道：“你看不出來嗎？他們以為自己勾結的對象，是你，東景的二皇子殿下。”
楚亦一拍桌子，怒斥：“荒唐！”
左護法蕭九爺不滿發聲：“二皇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當初不是您承諾我們事成之後不惜一切幫我們重振門派的嗎？”
楚亦瞠目：“找死，知道污衊皇子什麼罪嗎？我根本不認識你們！”說完尤不解氣拿起鞭子就往蕭九爺抽過去。
蕭九爺倒吸一口氣忍不住罵道：“朝廷的人敢做不敢當了嗎？老子當初就不應該信你！”
楚亦提鞭還欲動手，陳言斯壓住他的手：“殿下勿要衝動，這明顯是背後的人嫁禍於你。”陳言斯看楚亦皺眉，繼續分析：“此事，不敗露就算了，一旦被有心人道出你勾結江湖人迫害慕家嫡女，該當如何？抑或是被她知道，你要殺她，又如何？幕後的人心思之縝密，瞞過葯閣的人布了這麼一個局，是衝著你還是衝著慕家去的？”
楚亦握拳：“什麼慕家嫡女！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陳言斯笑了笑：“你果然什麼時候都不忘最先維護她。放心吧，他們兩個既然入了我這無憂王府，就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無憂王府的守備，殿下再清楚不過了吧？”
楚亦這才放心，開始思索。
而左右護法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右護法歐炎卻突然開口：“我們一直以為與我們接頭的是二皇子的人，看來我們也被耍了。接頭的人自稱是二皇子手下的暗衛，從來都是黑衣蒙面。接頭信物是一塊刻着亦字的龍紋黑玉。”
“什麼龍紋黑玉，舉國除了陛下誰能用龍紋？你們江湖蟒夫連常識都沒有嗎？”楚亦反駁。
歐炎答：“我們確實不知。我們江湖人向來直來直往，沒有你們那麼多彎彎繞繞。”
楚亦懶得理會，心理直罵，什麼直來直往，就是蠢。
陳言斯則不慌不亂開始有條理的審問：“接頭人可有告訴你們讓你們抓的人的身份？你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除了他來找你們可還有其他的聯繫方式？”
……
儘管左右護法都很配合，但一場審問下來也耗費了兩個時辰。
從地牢出去的時候，楚亦淡淡掃了陳言斯一眼，心裏卻不得不重新審視陳言斯，此人心智和敏銳洞察能力遠遠高於常人。
不過他也可以確認陳言斯對慕晚辭確沒惡意，而且還頗為維護之意。又想到陳言斯之前承諾事成之後會讓她回到自己身邊，想到這，他多少也是心存幾分感激的。
畢竟兩年前，慕家傾覆，他不曾守在她身邊……
隔着一堵牆的另一側的庭院裏。
慕晚辭坐在小圓身邊，看她興緻勃勃倒騰一桌子花花草草，一邊還給她說明這些花草的毒性作用。
慕晚辭不得不感嘆：“小圓你也太厲害了，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懂的這麼多了啊。”
小圓不太好意思聽這種誇獎，她靦腆的笑着說：“這不算什麼的，我從前也經常山上采些草藥來賣，也會採花制香囊，所以現在容易記住。水衣姐姐才是真的厲害。”
慕晚辭點頭附和：“對啊，水衣姐姐什麼都會。”她話頭一轉問：“那你以前一個人山上不害怕嗎？山上那麼多蛇蟲鼠蟻的……”
小圓突然想起了許多趣事：“怕啊，怎麼不怕，都是為了生計。我從前在山裏看到過好幾隻猴子打架，可有意思了。我還遇到過黑熊呢！”
“真的啊！那黑熊是不是很大一隻？那你當時怎麼辦呀？”慕晚辭瞪大了眼睛詢問，彷彿遇到黑熊的人是自己。
“裝死呀，不呼吸不出聲，熊就自己離開了，熊對死物是沒有興趣的。”小圓講起這些也頗有興緻。
慕晚辭哈哈大笑：“死物？你說自己是物呀？你明明是人呀！哈哈哈哈哈……”
小圓氣的站起來作勢要打她，慕晚辭笑的更開心了，銀鈴般的笑聲傳到了旁邊楚亦與陳言斯的耳里……
楚亦頓住腳步，他知道是她。
她就在這裏，離自己那麼近的地方，而且她很開心啊……
楚亦心裏又是一陣遲緩的鈍痛……
他緩緩開口：“她……”卻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陳言斯告訴他：“是她。不過現下二皇子殿下該回去了。”
楚亦看着面前這一堵紅牆，透過它看着……想起幼時落英繽紛的季節，她在樹下，臉上洋溢着濃濃的歡喜，對他招手喊他“阿亦”。
胸腔里是揮不去的苦澀，他抿着嘴轉了身，終究是抬步離開了……
慕兒，我等你回來。
一直，只是在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