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沒教養的臭小子

清晨，天還未完亮。

月光隱約在薄霧裏，山谷里回蕩着嘩啦啦的泉水聲，空氣夾雜着絲絲清冷，院子還籠罩在柔和的月光中，一顆顆晶瑩透亮的露珠順着竹葉的形態滑落下來潤濕了泥土。

漫天的海棠花為此景增添了一絲凄美。

北涼宗山門前，言裴龍取下手上的板指放在言緒冬的手上：“路上兇險，這是爹爹一直從不離身的指環，遇到危險的時候它可以幫助你。這是你第一次離家，要好好照顧自己，鋒芒不要太顯露，遭人妒恨，知道了嗎？”

指環是上好的羊脂玉，光澤通透，周身還雕刻着暗紅海棠花紋，指尖劃過有些微涼。

言緒冬捏了捏手裏的扳指，抿了抿唇：“冬兒知道，爹爹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微紅的眼眶透露出倔強的眼神。

抬起衣袖扯出一縷銀絲將板指串在繩中，撥開秀髮戴在頸處，扳指發出微弱的光芒，一閃而逝，快到根本看不清。

一旁的阿無早已泣不成聲，這是她與小姐的第一次分別。

五歲的阿無被爹娘賣到南浣，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乾淨，甚至還散發出一股惡臭，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洗過澡了。所幸小姐沒有嫌棄她，雖說仙根低微，但小姐還是毫不保留的宗里的刀術防身。四歲的小姐將糖葫蘆放在她手上，天真爛漫的笑容直擊她的心底，她沒想到原來世上還有如此乾淨的笑容！一串糖葫蘆，一個笑容讓她放在了心裏的最深處。

言緒冬抱着阿無溫柔安慰着：“好了，不哭了。我也捨不得阿無，往後就勞煩阿無替我照顧好爹爹，等我回來請你吃糖葫蘆。”言語間透出隱隱的不舍。

阿無小聲啜泣，可能是哭了有些久，聲音透着一絲沙啞：“小姐到另一處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有人敢欺負小姐，阿無定將他手刃。”

言緒冬聽后眼眶有些酸澀，她知道阿無是真心為她好，擁抱的手緊了緊。

“行了，趕快上路吧。”言裴龍沒有再多言，忍着心中的不舍催促着言緒冬。

言緒冬見阿無平靜了些，便走到一旁雙手作揖向言裴龍微微頷首久久不起，轉身將眼眶淚水擦乾大步往山外走去。

爹爹，這一別三年後再見了！

她不敢回頭，害怕一回頭就不想走了。

“冬兒一路平安。”言裴龍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

阿無也一同望着遠處。

直到倩影消失在雲霧裏，兩人才轉身離去...

一天後......

正午的陽光透着樹葉照射出一束束光芒，很好看。

倚坐在青石邊的言緒冬抬手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或是走了許久的原因嘴唇有些干，往遠處的泉眼走去雙手捧起泉水大口大口喝着，泛着絲絲微甜。

“大膽毛丫頭！膽敢闖百家仙樹林？！”遠處飄來的聲音，聽着約莫也不過十七歲。

言緒冬停住手裏的動作，微皺着眉頭，手掌處握着一團火焰雙眼警惕的望着四周紅唇微張：“是誰在裝模做樣？”

林中走出墨色衣袍的翩翩少年，五官輪廓分明格外精緻，深邃明亮的眼眸，手持白扇凝視着眼前的可人兒。

“小爺乃河城少城主百瀾戊，你又是何人？”百瀾戊有模有樣作揖着。間接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周身散發的紅光想必是十二階火系戰鬥師，沒想到小小年紀有如此修為，真是百年難的一見吶！

言緒冬身上的紅光驕傲的散發出警惕的氣息：“南浣宗言緒冬。”

百瀾戊抬腳就要往前走，一團火焰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砸向百瀾戊腳底，險些引火上身。

“喂！臭丫頭！沒事扔什麼火啊！若是這片仙樹被燒你賠得起嘛！。”百瀾戊撲滅腳的火光連退了兩步。

言緒冬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火焰只是警告他，收起鋒芒后，傲慢的看着百瀾戊說：“誰讓你躲在林中裝模做樣，切！活該。”

“明明就是你眼瞎看不到，真是浪費這一身好修為！”百瀾戊張牙舞爪的比劃着。

“沒教養的臭小子！看我怎麼收拾你！”言緒冬在空氣中凝聚無數團火團全部砸向百瀾戊，眉眼充滿憤怒。

百瀾戊往後一踏輕鬆躲過火團，手腕有序的扇動着扇子，風捲起漫天枝葉化為利劍將無數火團悉數打散，無數的星點在空中飄落下直至湮滅。

還未等喘口氣，言緒冬扭着輕盈的腰肢輕鬆躍起，飛至十米高，白裙隨風飄動。玉手一張又是無數團火焰在身後燃燒着，居高臨下的看着百瀾戊。

扇子遮掩着百瀾戊的半邊臉，舉止間看似尤為儒雅少年，他靜靜望着她，沒有一絲害怕。

這次的火團比上一次更為猛烈，火光四射間兩人不知打了多少回合，一旁蠢蠢欲動的龐然大物朝兩人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