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拐賣了
第四章
地下城，黑森林酒館。
布萊恩走上門口的台階，向江郁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緊。
推開酒館的大門，悠揚婉轉的爵士音樂在酒館裏響起，舞池裏人頭攢動，霓虹燈不停閃爍照射在男男女女的臉上。
布萊恩輕車熟路地走向酒吧的吧枱，衝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喊道，“嘿，我的老朋友，肯尼，許久未見，黑森林的生意還是那麼紅火啊。”
肯尼轉過身來，看着來人笑道，“借你吉言，最近還不錯。你的身子骨還硬朗吧？”他走向後面的酒吧櫃枱取出一瓶酒。
“幾個月了不見，我還以為你死在港口的哪個垃圾站了。”
“嘗嘗？新貨，黑蛇幫不知道從哪片海上淘來的，賣到了我這兒，這可不多見，老夥計。”
肯尼從吧枱上取出兩個嶄新的高腳杯。他打開酒瓶上的木塞，猩紅的酒液順着杯壁流下。
“謝謝。”布萊恩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唔，舊世界的味道，你還真是下了血本兒。”布萊恩伸出舌頭舔着高腳杯上殘留的酒液，意猶未盡。
“這位是....？”肯尼上下打量着江郁，眼神中帶着一絲敵意。
“船長？等等，布萊恩，你最好跟我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帶着一個上城人來到我這兒。”
“瞧瞧，你這臭脾氣還是那麼火爆，我跟你說，你遲早因為你的暴脾氣吃大虧！”克萊恩打趣道。
肯尼臉色鐵青，低沉的聲音帶着壓抑着的怒火：“八年前，我被你從沙灘上撿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那群王八犢子面前吃了一次虧了。我可不想和他們有任何交集！”
“倘若，他是個失憶的船長呢？”布萊恩推開酒吧櫃枱的橫欄，走進去貼着肯尼的耳朵輕聲說道。
“把他交給大航海公會，那群傢伙一定願意花大價錢買下一個年輕的船長，畢竟培養一個經驗豐富的船長可比花錢買一個要划算的多。”
布萊恩烏溜溜的眼珠一轉，嘴角微微翹起。
“什麼？布萊恩，你知道你帶了個什麼人嗎，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這種人你也敢往我這兒帶？”肯尼怒視着克萊恩，手裏攥緊的酒杯應聲而碎。
布萊恩拍了拍肯尼的肩膀，“我仔細看過了，這傢伙不太像那群瘋子一般失去理智地胡言亂語。”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為了錢，連命都不要了。”肯尼撿起吧枱上的一塊酒杯碎片，狠狠地將其砸在木質的桌面上，咬了咬牙，“這票生意，我接了。”
“別老說我，你也一樣，住在地下城的每一個人，都一樣。”
江郁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麼布萊恩這老頭會如此好意的幫他，果然，無論是哪一個世界，都不會有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發生。
他端視着布萊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布萊恩，你可真是打的一個好主意啊。”
布萊恩佝僂的身軀終於直了起來，渾濁的雙眼裏閃出一絲精光：“這可不能怨我，江郁船長，底城的人總要生活的，要怪就怪你們上城人，一點生存空間都不給我們留。”
布萊恩放下手裏的酒杯，“我還有事兒，他就交給你了，事成之後，我來找你取走屬於我的那份兒。”轉身走出了酒館。
“跟我來，這兒太吵了，不太適合談事情，跟我來會議室。”
肯尼轉過身去，拉開吧枱酒柜上的兩個扶手，酒櫃後面竟然別有洞天，但與其說是一個會議室，不如說是一個狹小的休息室。
短短兩天所經歷的一切，讓江郁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知道他再也不能用原生世界的心態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繼續生存，這樣下去一定會吃大虧的。
就拿現在來說，這樣的事情已經不太妙了。
“現在，我倒像一個階下囚。”江郁躺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肯尼，手裏緊攥着那把黑金匕首。
“噢，不不不，老天，怎麼能說上城人是階下囚呢是吧，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失憶的船長可以換大把的銀蛇幣呢！”
肯尼拿起會議桌上的一塊銀幣，放在自己的鼻子上，貪婪地深吸一口：“上城人的味道，真好聞。”
酒館昏暗的光線里什麼也看不清，直到進了會議室，肯尼才注意到江郁的船長帽。
精密的縫線與刺繡勾勒出一把漆黑的三叉戟，在昏黃的燈光下，三叉戟流動着光澤。
“三...叉戟？有點兒熟悉，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它。到底是哪艘船？”肯尼抓耳撓腮地思考着，“哎算了，不想了。”他眼神一撇，正巧看到了江郁手裏的那把黑金匕首。
會議室昏暗泛黃的燈光，黑金匕首隱約間滲出詭異的灰霧。
就是這不經意間的一撇卻讓肯尼嚇得魂不附體。
肯尼迅速地跳起來，從會議室下的桌子裏抽出一把熏黑色的燧發手槍，他倉皇地握住手槍，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着。
“把它丟掉，快！趕緊丟在桌上！雙手抱頭，對！別他媽亂動，小心你的腦袋。”肯尼聲色俱厲朝着江問魚怒吼道。
肯尼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江問魚大驚失色，下意識的把黑金匕首扔到了會議桌上。
現在自己的腦袋正被手槍指着，江郁噤若寒蟬雙手抱頭，一動不敢動。
肯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會議桌上的黑金匕首，攥緊手中的燧發手槍，將對準江郁的槍口移向黑金匕首。
見桌上的黑金匕首並沒有什麼動靜，肯尼從會議室桌子下方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盒子印着一個大大的黑桃a，沒錯，就是撲克牌里的黑桃！
肯尼打開箱子，小心翼翼地從裏面取出了一副透明手套，戴上手套后，他一隻手舉着槍，一隻手朝着匕首摸去。
汗水不斷的從肯尼的脖子上滴落到桌子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此刻的肯尼卻一點也不敢放鬆，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的拿起黑金匕首。
肯尼手中攥着的手槍握得更緊了，槍口竟是對準了自己的右手，他一寸一寸的挪動自己的右手，直到聽見黑金匕首觸碰到黑色盒子底部的聲音，肯尼迅速抽出右手，將盒子死死的蓋住。
看着盒子並無異狀，肯尼長舒了口氣，轉頭怒不可遏的質問着江郁：“你他媽的不想活了？敢把未經處理的灰霧物品帶到這兒來，你想要害死我嗎！”
江郁被他這凶神惡煞的樣子給整得有點迷糊，“不是，就一把破匕首，你至於這麼大動干戈嗎？”
雖然被質問的江郁心裏十分不爽，但被槍指着，他也不敢造次，語氣軟弱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東西哪兒來的，我醒過來的時候，這東西就在我手上了，我什麼也不知道，真的”
“我不管這東西你從哪兒得到的，你最好跟我老實交代清楚，總之，你一定去過迷失之海深處。”
看着江郁一臉無辜的表情，肯尼將信將疑地放下了手槍，又從會議桌的桌子底下掏出了一個灰色的瓶子。
“喏，把它喝了，不然我不能保證你的腦袋上會不會開一個大窟窿。”肯尼將這個灰色的瓶子遞給了江郁。
“這是什麼？”江問魚已經對這個世界的食物產生了心理陰影，他實在是不太願意把陌生的生物或者液體放入自己的嘴裏。
“少啰嗦那麼多，把它喝了，我們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去公會的事兒”肯尼不耐煩的回復道。
抓起灰色的瓶子，江郁面露苦色，“怪魚都吃了都沒事兒，這東西喝了應該也沒太大的問題。”他深吸一口氣，將瓶子裏的液體一飲而盡。
“怪怪的味道。”江郁抿了抿嘴唇，肯尼看着毫無反應的江郁，終於放下心來。
“坐吧。”肯尼指了指後面的沙發，自己則又拿出了一瓶酒，擰開瓶蓋兒就開始往嘴裏灌。
濃烈的酒氣熏得江郁皺起了眉頭，肯尼打了個飽嗝對着江郁緩緩說道:“我會給你介紹一個人——凱特琳，雖然我討厭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但不可否認的是，能在大航海公會擔任助理，確實需要一點本事。”
“所以，你口中的大航海公會，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事已至此，不如多打探一點消息，江郁暗自想到。
“唔.....和迷失之海打交道的地方，能是什麼好地方？妄想和惡魔抗衡的人類，最後都沒什麼好下場。”
肯尼瞥了一眼江郁，見江郁心情沉重，又補了一句：“放心，小子，你對他們來說甚至比他們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沒有船長，進入迷失之海無疑是死路一條。”
“你打算什麼時候送我過去？”
“急什麼？這麼快就想把自己賣出去？”肯尼有些不耐煩，“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談談價錢。”
肯尼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走出了酒館。
昏暗的燈光下，江郁躺在會議室的沙發上一言不發。
雙眼無神地盯着那印着黑桃a的黑色鐵盒，思緒卻風起雲湧。
白骨骷髏、軍火、以及肯尼口中的迷失之海，和灰霧出土的物品籠罩着神秘。
命運的走向在此刻變得不可掌控，這不再是那個和平美好的原世界。
深深的無力感在江郁的心頭蔓延，為了那跨越時空的樂章，他不得不暫時妥協。
“走吧，小子，公會的人來接你了。”肯尼的聲音打斷了江郁的思考，江郁站起身，好奇地向門口望去。
“別看了，那女人才不會到底城來，她把我們當做整個夜之城的蛆蟲。如果不是因為你，她連港口區都不會來呢。”
肯尼雙手一攤，對着江郁說道。
“那...我的東西，你總得還給我吧。”江郁指了指會議桌上那個印着黑桃a的盒子。
“一個階下囚，哪來那麼多條件，去去去，這東西對你來說很危險，暫時放在我這兒，等你什麼時候有能力，我再還給你。”
肯尼不耐煩的敷衍道，拉着江郁的手，就要朝外面走去。
江郁沒轍，明知道自己被人賣了，自己在那神秘古船上九死一生得來的戰利品也被扣押了，卻一點反抗之力也沒有。
無奈之下，他也只好跟着肯尼一同前往港口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