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魚和熊掌
西州，鐵環城。
這裏位於東盛王朝的正西邊，同時也是王朝的邊城，是抵禦外敵入侵的第一道防線。
此時，城內的一處軍營，一位看上去兩鬢微白的中年男子正看着手中的文書，眉頭微微一皺。
待他看完，抬起頭來望向前邊站着的一位年輕男子。
“上邊所記載的可確定為真？”中年男子語氣嚴肅，問道。
年輕男子朝着他行禮，回應：“回邊盛王，句句屬實，毫無虛言！”
邊盛王聽着，將文書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扶着額頭，嘆了一口氣。
“唉，陛下怎麼就這個時候插手了呢？”
“這天驕榜一宣，保准暗流涌動會加劇，如此一來，不利於我東盛王朝的穩定啊。”
計天在他的印象之中並不是昏君，也不是糊塗之輩，這位皇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優先考慮天下社稷。
怎麼這次，就偏偏在外敵還未平息的時候選擇插手呢？
他有點想不通。
“青林，不行，你幫我準備一下筆墨，我要上書一封給陛下，勸他要先穩住。”
“不然真等到爆發的時候，那就是不可收拾了。”
邊盛王的神色有點憂慮，他思來想去，目前也就只有這個辦法了，他人遠在軍營，對朝堂上的事也插不了手。
好在計天應該還是聽他的意見的，看看能不能先穩住這位皇帝了。
“不對，青林，你要幫我準備兩份，我還要再寫一份給余老頭，這老傢伙身在朝堂，居然也不勸勸陛下別做這件傻事。”
邊盛王口中的余老頭，就是當今東盛王朝的另外一名正一品官員余未。王朝共只有兩名正一品的官，一文一武，一位負責朝堂，一位負責江湖與邊疆。
余未作為負責朝堂的正一品官員，按道理來說計天做這種事情他應該參與進去的，有他在，這個榜單估計也難以宣佈成功。
但是很明顯，既然這榜單已經出來，那就證明他或許不知道此事，計天瞞着他做了這件事。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有邊盛王不知道的內情，正是這內情，使得余未支持計天這麼做。
這種情況另說。
青林聽着邊盛王的吩咐，剛行禮表示知曉，想要離去準備。但恰巧就在這時，另外一名士兵走了進來，單膝跪地上報。
“報，邊盛王，這是剛傳來的江湖那邊的消息。”
來者低着頭，雙手舉起，捧着另外一份文書。
邊盛王行了個眼色，示意身旁的青林幫他拿一下，青林會意，伸出右手拿起，走到邊盛王的身前雙手遞了上去。
邊盛王接過，順便擺了擺手，讓送消息的士兵退去，隨後又跟青林說先等一會，等他把這消息看完再說。
或許這消息里，有藏着一些跟天驕榜宣佈一事有關的原因。
果不其然，當他打開來翻閱到第三頁的時候，熟悉的三個字映入他的眼帘。
“黃泉樓？”他喃喃自語道。
接着讀下去，直至將整份文書全部看完，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是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黃泉樓發出信號，即將再現江湖？”
“這必定會導致江湖上有一些勢力如坐針氈，如芒在背，表面上淡定自然，背地裏估計在思索對策了。”
“這種時候，確實是插手江湖事情的好時機。”
“但是嘛......”
邊盛王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通過這一本文書，他算是知道了為何計天要在這個時候宣佈天驕榜，目的就是為了加劇江湖裏的暗流涌動，想要成為江湖內鬥的催化劑。
不過，也不能排除此舉還有另外一個意思，也就是他最開始所想，跟白斕和水霽衍兩人想的也一樣，計天宣佈這天驕榜，也是對江湖勢力和達官貴人的一種警告。
身正不怕影子斜，別想着暗地裏做壞事，王朝四處都有朝廷的耳目，朝廷的手，伸得比他們想像的還要長。
而若是真有這種意思，則是說明計天這邊已經是做好同整個武林交鋒的準備，因為此事重大，需要慢慢推進，所以他選擇此時插手。
“又可以製造壓力，還能夠製造恐慌，這一榜的宣佈，對於朝堂來說，好似並沒有什麼危害。”
“只是這樣一來，江湖這邊內鬥，朝廷又和江湖斗，整個王朝都處於鬥爭之中，何來團結？”
“若不團結，又怎麼能夠共同禦敵！”
自古內憂外患是一個王朝衰退乃至滅亡的原因之一，如今東盛王朝的這種局面，便頗有這樣的感覺。
許多人想到的或許只有江湖上的事情，但是他邊盛王可是身居一線，整日對外禦敵，他想着的是外患未平，又怎能在此時內訌！
“我忽然感覺余老頭應該是參與此事了，不然又怎麼會這麼湊巧，黃泉樓的事情剛出，天驕榜就宣佈。”
“不行，青林，你還是去給我準備一下，我要上書給陛下，和寫一份給余老頭，告訴他們邊關戰況，讓他們內心有一點數。”
邊盛王轉頭看向身旁站着的青林，吩咐下去。
青林行禮稱是，緊接着立馬離開這軍賬，去往另外一處準備紙和筆墨。
帳篷里只剩下這位操心的邊盛王。
“風雲四起，這王朝，迫切需要有能力超強之輩，來鎮壓住這些內亂啊。”
……
王朝某一處不知名的地方，明明外界現在是陽光明媚，但此地卻是陰暗潮濕，空氣中瀰漫著層層白煙，視野都難以望遠幾米。
腳底下，不是黃沙碎石，更不是鋪好的路，而是冒着一個個泡泡，看上去相似沼澤泥潭的綠色粘稠液體。
從入口處一直到最裏邊，城牆出現的地方，這一路都是這種陰森恐怖的情景，莫說毫無人煙，就連一株雜草也都難以尋到。
不過，冒着氣泡的這類似綠色泥潭上邊，倒是有一些碎骨插在上邊。
猛獸的居多，當然，也有一些是屬於人的......
到城牆這邊，城牆高約三米左右，城門口處同樣是有一條護城河，只不過這一條河的顏色有點突出，它不是水的淡藍色，而是血水的暗紅色！
屍骨荒野，血流成河！
這是對這一片景象最形象的概括！
越入城牆，走進城裏邊，情況總算是恢復正常，房屋的建築和道路的鋪設跟王朝的外邊很是相似，只不過這裏的房屋雖多，但看上去好似都沒人居住。
直至走進有好一段距離之後，才開始有人影的出現。
而在這一座城的中央，是一座佔地極廣的宮殿，宮殿整體上呈暗紫色，配上這無光的陰森，有點讓人好似來到了地府的感覺。
宮殿的主人，也就是這座城的城主，此時他的人身在一處名為九泉閣的地方里，坐下椅子上，右邊托着下巴。
在他前邊，站着兩名身着橙袍的人，分別是一男一女。
“樓主，天驕榜已經宣佈，這是天驕榜榜上的名單。”
女子雙手捧着一張摺疊起來的紙，走上前去，遞到宮殿主人的身前。
宮殿主人伸出另外一隻手拿過來，坐直身子，打開來一看，裏邊有一些人他是認識的，但大多數是聽都沒聽過。
畢竟這天驕榜上的，都是年輕一輩的人，同他已經差了太多輩分了，而且他又不是時常混跡江湖之人，對這些年輕人的了解自然就少了一些。
他所注意的，都是金榜上邊的人！
“樓主，對於這件事，你怎麼看？”一旁的橙袍男子看向宮殿主人，恭敬問道。
樓主微微一笑，右手在椅子上的把手敲了敲一會後，應道：“照舊，該怎麼來就怎麼來。”
“不過要防着計天一點，這傢伙想要魚和熊掌兼得，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說完，樓主從身旁的一張桌子上，抓來了一本書，扔給橙袍男子。
“去吧，把我們復出的事情繼續擴散出去。”
“看來有點身份地位的人都知道了，接下來就要讓平民百姓也了解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