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賣車

坐落於城北的汽車城是本市最大的汽車銷售地，不論是進口，合資還是國產，名種顏色艷麗，或小巧迷你，或高端大氣，或雍容華貴，應有盡有。放眼望去，各商鋪門前或拉條幅，或led投屏，或搭着簡易的檯子上鋪着紅地毯，西裝革履的銷售人員們盡其所能的做廣告，宣傳。進了買強所在的奔馳4s店，只見他一身筆挺的西裝，左胸前別著的一塊胸牌上寫着：高級銷售顧問。“你這才來多久，一天能賣多少輛車就已是高級銷售了？”我笑問。“嗨，這只是個噱頭，”他抹了下鬢角的頭髮，這傢伙如此自戀，還打着髮膠，“你以為是在市場賣牛羊呢，還一天賣幾輛？這一輛車少則幾十萬多則上百萬，算了，你入職后慢慢熟悉了就知道了。這會hr不在，明天上班時咱倆一起來你再填入職手續。”他告訴了我他的住址並把鑰匙給了我讓先回去休息。這個房子離公司也就步行十幾分鐘的路程，乘電梯到三十三樓，一進屋，裝修挺豪華，家電等設備一應嶄新俱全，只是比較凌亂，似有股膻騷味，我在廚房沒找到什麼異物，甚至就沒有食品，只是冰箱裏擺滿了各種飲品，衛生間雖也很髒亂但至少馬桶沖了。最終在客廳沙發後面的陽台處。有個鐵籠子裏面趴着一條棕色絨毛的小狗。這畜生要它何用？見了生人也不叫喚只是望了我一眼翻身繼續打盹了。原來這臭味是從這邊散出的，也不知道這屎尿多久沒清理了？“可惜這好房子了”我自言自語道。脫掉外套徹底打掃了一番。等買強回來時已渙然一新了。“這是我媳婦兒乾的活怎好讓鐵子你辛苦”。“怎麼，你結婚了嗎？”我一驚。“我結婚能不叫你嗎？”聽他這麼一說，我倒不好意思了，又給他解釋了一遍，雖也知道他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瞧你，咱倆是什麼關係么，多大的事，我這人你還不知道？不習慣被約束。再說我也不喜歡早早的就進入圍城。我老子老罵我沒個定性，同在一個城市生活也不願意住一起，這次，我照看的那個工地出了事故，一個架子工摔死了，我爸是花了不少錢才壓下去了。那之後我是死活也不願意在那工地呆了，甚至對這行也見不得了。”他從冰箱取出兩罐聽裝啤酒，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叭叭”兩瓶都打開了。我說不喝酒又給自己拿了瓶汽水。他接著說“其實____”、只見他嘴角一撇，微微一奸笑“我一直比較喜歡車，所以就應聘到4s店干這行了。我媽說託人要給我介紹對象呢，最近我都不敢回去了。”

“那你是已有對象了，只是時機未到還沒告訴老人？”

“還說沒有，那卧室的絲襪，那衛生間的套套都是那來的”和我一般一臉的壞笑的他說“那都不是耍着玩嗎，其實我到目前為至還沒找到一個真正的靈魂之伴侶。

“哎呦，就你這等花花公子。還靈魂之伴侶呢，那你說何為靈魂之是伴侶。？”

“就好比____

他又抱過來幾瓶啤酒，略有所思了一會兒接著說“就好比賈寶玉的林黛玉，羅密歐和朱麗葉，反正是____我如果有幸能夠在這緣淺情薄的時代遇到一個一見鍾情的，我定會矢志不渝的，”

“噗嗤____”

看着他一臉認真的表情，我禁不住笑出了聲。“信不信由你，”他仰頭將剩餘的啤酒一飲而盡。“到目前為至，我也是騎着驢看唱本，睡過的都是些二手玫瑰，你說我能找這種女人給我孩子做母親嗎，為我們買家廷續香火嗎”

可二十年後你還不是帶走了我的唐糖，甚至可以說是個三手玫瑰。此是后話，暫且不表。

“其實我的初戀是我在高中時的一個學姐，在一次的校慶會上認識的，我們倆互相傾心，我是因為她才報考的師範。雖然我們同校不同級。可這絲毫不影響我倆的感情，我一直為她堅守着男人的操守，我們說好的要等到洞房花燭那一刻，但酒後失德，酒後亂性，在一次我給她慶祝生日，情到深處時發生了關係。之後我陪她去醫院做流產，要知道，我們還差兩年才畢業呢。在手術室外，醫生責備我太不懂得珍惜她，“如果以後還想要小孩。就不要一次次的做流產”

他雖故作雲淡風輕的，但從他那發紅濕潤的眼框裏看得出他情有餘傷，我勸他別喝了，“之後……”他似乎沒聽見我的話，“我對她什麼也沒說，照顧她恢復好身體后，我就轉學了，再也沒聯繫過。”捏癟最後一個易拉罐，他便不由自主的匍匐倒茶几上一聲不吭了，漸漸的聽到他在啜泣，我將他扶倒在沙發上。一會兒就傳來了呼呼的打鼾聲。

翌晨，買強帶我到了4s店，男士一個個西裝革履，女士一個個婷婷玉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白領。“海勞，古德毛你.”一位裊娜纖巧，身着淡青色女士西裝，面相姣好，淡妝相宜的年輕同事“噔噔噔”的走過時向買強打招呼道“親，來了，預祝你今日開單，晚上請客”微笑着路過，走開不過十餘步便又回頭燦爛一笑道“不開單也得請客，別忘了你打應過的”。買強給我指了hr（愛吃阿）的辦公室位置便去打卡換工服了，回想我一定是神情激動而又忐忑的進去的，出來時卻是灰頭土臉，像丟了魂似的。買強問我緣由。“人家要中專以上學歷呢，”我慚愧地說。

“咳，該死，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我欲走，他拉住我說“沒關係，這只是個流程，學歷不過是塊敲門磚。”

“但是我沒有那塊磚。”我垂頭喪氣地說。

“沒事，我給你弄這塊磚”這傢伙竟還幸災樂禍地笑着說呢。他讓我去照幾張一寸照，後面的他來辦。次曰，我倆一起進了hr（愛吃阿）辦公室，只見他利落地拿出我一本的畢業證，我看到上面有我的相片，還有某大學的蓋章，那（愛吃阿）只是會心的一笑，很快地就辦完了入職手續。

原來是他找人辦的假證。雖假證好辦，但騾子終究不能和駿馬在一個圈子裏混。只有小學文化的我才知道想跨界有多麼難，我甚至一直不知道（愛吃阿）是什麼意思，入職后買強才告訴我hr，即resource”的英語縮寫，即人力資源，全稱人力資源管理，又稱人事。人事管理是為實現一定的目標，對所屬工作人員進行選拔、培訓，考核，使用，獎懲等一系列的管理活動。上學那會老師教我們的字母讀音是a，b，c，阿，伯，次現如今用英語發音愛，比，塞（abc）。要背誦的汽車的型號，功率，扭曲，馬力等各樣參數中摻有英語發音的字母，叫我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同事偶爾向我飆出的一句英語叫我尷尬不己。雖然買強對我說萬事開頭難，他會慢慢帶我。“看來，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我沮喪的對他說。“嚴重了”他笑道“什麼，我們？是你和他們，呸，也不對，只要這個月你堅持下來，下個月絕對會漸漸好起來的，大不了這個月不開單，全當交學費了，至少還有一千多的保低工資呢。”

“唉，你說的倒輕鬆，我跟你比不了呀，你可以拼爹，又沒有成家，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而我呢，說起來也怪不好意思的。借你的5萬塊錢還了貸款，到現在都沒給你還呢。”

“我的那個不着急，你別放心上”他勸慰我道。

“即使我不着急。可是還有人着急呢？媳婦兒肚子裏的孩子都5，6個月了，我得快點掙錢給家中寄點”。他見我執意.要走，知道我又不喜歡干餐飲，他忖度一會兒說“離這邊不遠，有個賣五菱小貨車的店，對學歷乎沒有要求。那個老闆我認識呢，給你做個引薦，你去干吧？銷售這行干精了其實工資還是挺高的，上不封頂，又最能鍛煉人。”

聽他說收入挺可觀，最終我決定去干小貨車的銷售。這行公司不包食宿，我吃住仍在買強房子。生活一如既往，他仍偶爾帶女的來過夜。半夜聽見隔壁他卧室傳出了**聲我便蒙頭插上耳機倒也是涇渭分明。

“如果你需要，今晚給你約一個？我出差去趟外地”有一天，他臨出門時咧嘴笑着說道。

“勉了，勉了吧！”我連連揮手道。

實際上，都說溫飽思**，如果沒有一點兒這種想法，那肯定是不誠實的，沒有一個男人是不愛風流的，只是條件不允許。也沒有一個女人對愛情一定是忠貞不渝的，不過是所受的誘惑還不夠。

這般朝九晚五，兩點一線的日子過了有3個多月，因為老婆預產期臨近，我便辭去這邊的工作欲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