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衣老者

沒有直奔洞府，封政上月在百珍樓便看到一份要價兩百石幣的靈食——珍味雞，據店裏的雜役弟子說，那道靈食是百珍樓最熱銷的一道，顯然不是味道鮮美就是靈食之中含有龐大靈氣或能滋補氣血。

封政提着側面刻有百珍樓三字的樺木木盒，其中便是封政買到的珍味雞，至於僅剩的那塊靈石，封政也沒留下，而是在丹閣買了一枚聚靈丹，現在正靜靜呆在獸皮袋中。

聚靈丹是一階下品丹藥，在玄水宗從來都是一塊下品靈石一顆，無論丹閣、靈言商會還是李老不知從哪裏得到的丹藥，都是這個價格。

雜役小鎮正在收攤的街道之中，雖然天色已到傍晚，但封政卻絲毫不急，即便身上外門弟子的玄色服飾引起一片側目，可封政卻毫不在意，緩步朝着黃靜靈府上走去，正要敲門時，封政眼角猛然瞧見一個身穿青袍的老者，看這位置明顯是緊靠着封政身旁，封政只感覺悚然一驚，看到老者身影的時候，封政便感到一種發自心底的敬畏，彷彿在青袍老者面前，封政毫無還手之力，甚至他的任何舉動都瞞不過青袍老者的眼睛。

未待封政動作，老者便出手抓住封政肩膀，瞬間消失在黃靜靈洞府門前，周邊一切如舊，二人的離開未曾對周圍造成任何影響，彷彿這兩人本就不存在一般，直到幾十息后，洞府大門緩緩打開，黃靜靈從門后看了眼周圍，只有街道攤販收攤，行人稀少，她門前更是空無一人。

黃靜靈嘴角微扯，覺得毫無緣由便懷疑門口有人的想法着實有些可笑，隨後這扇攔住封政的木門便被緩緩關上。

在封政的五感之中，只有一瞬間的黑暗和寂靜，彷彿只是眨了一眼，再睜眼時，眼前景象便發生巨變，傍晚的青翠山峰之上常有白鶴飛過，偶爾更是能夠見到御劍、乘舟或架鶴穿梭而行的修士，至於其餘山峰，距離封政位置則顯得有些遙遠。

封政回過神來才記起那名青衣老者，連忙望向身側，四目相對之間，封政只看到一雙青色眼眸，其中蘊含著的力量讓封政心中猛顫，巨大靈力威壓之下，封政只感到全身猛然一沉，只有拼盡全部心神才穩住自身姿態，不至於不堪到當場伏倒在地。

在封政視野中只剩下那雙青色眼眸，他無法做出絲毫動作，全身骨架都在吱吱作響，封政從未感到過一息能有這麼漫長和痛苦。

幾十息后，青衣老者蒼老的聲音才打破兩人之間的寂靜，他冷漠說道：”不要刻意靠近黃靜靈，這是警告，一會下山，找內門執勤弟子帶你回去。“

青衣老者輕嘆一聲，“三等天賦、水木雙靈根，你獨自修行便是，此生結丹有望。沒有和他人說黃靜靈的靈根之事，你做的不錯，可不該妄起雜念，你好自為之。”青衣老者見封政忍着靈力威壓也要拚命站在峰頂，不由寬慰道。

與來時同樣突然，青衣老者說過這些告誡或是警告言語后便驟然消失不見，封政連顫抖都無法做到的身體猛然向前衝去，額頭佈滿的豆大汗珠不停滴落到地面之上，顧不得被汗水侵染的眉毛眼睛，他微微彎腰雙手扶着大腿劇烈喘息着。

封政面龐積壓血液逐漸流通恢復，可他的面色卻越發鮮紅，眼中更是充滿了怒意，封政想在山峰之上怒吼，可又不知道究竟要說什麼，只感覺一口悶氣壓在心底，讓他心中怒火大熾，直到天邊餘暉即將散去，封政才在劇烈喘息中緩過神來。

青衣老者在說封政是刻意接近黃靜靈，他了解黃靜靈風、雷雙靈根的身份，封政這次帶去靈食前往黃靜靈府上的行為，在他眼中被說成僅僅只是封政的投機行為，是他妄想搭上黃靜靈這艘即將起飛的飛舟，妄想得到更多好處。

”內門，內門長老嗎？“封政兀自站在山峰低聲喃喃自語。

彷彿是為了表達心中不滿，封政沒有按照青衣老者的吩咐老實走下內門山峰，反而就地盤坐，將身旁早已跌落在地盛放珍味雞的木盒打開，秋日本就陰寒，更何況處於峰頂，封政便在不斷湧起的蒸汽中徒手吃起靈食。

水木生靈法自行運轉，吞吐起周圍要比漓泉外門濃郁五六倍的天地靈氣，封政體內靈氣早已變成水、木兩種屬性的靈氣，以水養木，以木蘊水，循環不息。

不僅吞吐着天地靈氣，封政同時也在消化着體內靈氣和濃鬱氣血，不斷重複着吃靈食和修鍊水木生靈法，他心中憤怒不滿也在這種修行之中逐漸被沉澱到心底，細細思考起其中緣由。

餘輝消散，峰頂天色徹底陷入黑暗之中，不過玄水宗內門卻是各峰都有明亮燈光，封政所處山峰之下更是有一片燈火通明的石台，十幾位修士盤坐其上，赫然與漓泉外門大致不差，是一處免費的修鍊之地，石枱燈光閃耀之下，封政收拾殘渣還是不成問題的，收拾好盛放珍味雞的木盒，其中也只剩下殘骨剩羹。

封政盤起雙腿，吃靈食的幾刻鐘里，他也算想出一些道理，最初時，封政一直在心中詢問“他到底有抱黃靜靈大腿的心思嗎？”直到吃完珍味雞后，他才在心中得到一個模糊答案：先不談是要論跡還是論心，黃靜靈這個大腿就在那，而封政卻連抱大腿的資格都沒有，不僅如此，青袍老者只一個眼神，封政就無法動作，即使拼盡全力也僅能維持自己不撲到在地面上，只有變得更強才有回話反駁或者認同的資格。

“哈......”封政重重吐出壓在心底的一口濁氣。

心中疑惑已解，封政明白接下來要如何去做。

取出獸皮袋中那枚聚靈丹，是厚重蜜蠟包裹着的乳白色丹藥，僅僅打開盛放聚靈丹的特製木盒，封政便感到絲絲靈氣匯聚成微風浮向封政手掌，藥師李河曾經說過聚靈丹是一階下品丹藥，只有在靈氣濃郁的地點才能將其效力全部發揮出來。

咬碎蜜蠟，將聚靈丹一口吞下，封政感到氣海頓時劇烈激蕩，周邊天地靈氣沿着氣海氣脈不斷朝着氣海湧入，吃過靈食后，氣海中本就是氣液雙態的靈氣直接向著靈液的狀態急速轉變。

雖然無法看到，但封政五感敏銳，仍是能感到周圍渾厚靈氣彷彿以封政為中心匯聚而來，最終沿着氣海氣脈融入體內。

在封政意識之中，氣海之上的青藍二色靈液不斷匯聚積累，在氣海中構成一條青藍二色分明的溪流，不斷沿着氣脈穿行，與外界匯聚而來的渾厚天地靈氣構成循環，只在封政耳邊留下嘩嘩水聲。

沒過多久，氣海靈氣全部化為靈液，即便外界靈氣湧入氣海也是很快便化為靈液。封政明白他已經踏入凝氣二層，已然做到化氣為液，靈氣如溪。

封政仍舊盤坐原地，沒有因突破而激動，心思沉浸在修鍊之中，聚靈丹的效力尚未過去，內門天地靈氣本就是漓泉外門的四五倍，更有聚靈丹加成，可以說已經達到進十倍的靈氣濃度，無論如何，封政都不會浪費這麼好的修鍊機會。

更何況凝氣二層圓滿的三項要求還有擴展氣脈沒有做到，遠遠沒到放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