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被聊死了

「是誰啊？」

許墨言語音微滯。

「有位學長，長得很高，球技很穩，人也瀟洒，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仙道。」

程然蹙眉偏頭，似乎想回憶起什麼，好一會後，聳聳肩，放棄了。

「不記得名字了。」她哂笑，輕嘆一聲，「那時候可迷了，現在竟然連名字都忘了，時間啊……」

朦朧的路燈照在她臉上，加深了那抹驟然浮現的惆悵，她直視着前方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

許墨言順着她的視線，望向馬路上一盞盞飛馳而去的車燈，突然一本正經地接道：「是越來越高的髮際線。」

「???」程然一臉懵圈地抬頭，腦袋裏一團麻線。

許墨言略微遺憾她沒有get到，他話里的笑點，摸摸鼻子，迅速轉移話題：「你，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十多年過去，他雖然不再是當年那根竹竿，怎麼感覺還是像個單純的傻男孩。

恍惚過後，程然有些唏噓，淡淡應了聲：「還行。」

「那，挺好的……」許墨言收起臉上的囧然，嚴肅地點頭，「我也還行。」

「呵呵。」

除了這個，程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心裏的尷尬慢慢爬上臉，但身旁的許墨言似乎渾然未覺。

程然狠狠看了眼沒有目標物的馬路，甩着手上的傘，往路口方向指了指：「還是去路口看看吧。」

「好。」

許墨言聲音輕快，抬腳走到她左側。

「你，還喜歡籃球嗎？」

「……已經沒感覺了。」

「……哦，我還經常打呢。」

「哦。」

「那，你喜歡足球嗎？現在足球比籃球火。」

「一般般。」

「哦……馬上要世界盃了。」

「嗯。」

幾十米路，斷續的尬聊，許墨言力圖調動她談話的熱情，程然卻漸漸感到抱歉。

她其實不是聊天殺手。

也不是有傲嬌范。

她只是……

只是現在，實在提不起勁。

「你……變了很多。」

身邊的人終於說出了真實觀感。

「我記得，以前你挺能說的，有時候上自習，能跟葉悠嘰嘰喳喳說上一節課。」

「只有幾次吧，上半學期還沒完，老吳就把我跟她調開了。」

「第三次月考你的年級排名掉到了二十……他可能覺得，是葉悠拖了你的後腿。」

「呵，他不懂，跟葉悠聊天其實是調劑……她可八卦了。」

「你喜歡聽八卦？」

「女孩子好像沒有不喜歡的吧？」

「呵呵，也對。」

天再一次被聊死。

這次可不關她的事了。

她都已經很配合地把葉悠拎出來，又賣了一次。

程然呼出一口氣，看了看不遠處的公交站台，沉吟着說：「我還是，坐公交車回去吧。」

「坐公交車嗎？也好……你住在什麼路？」

「經濟開發區。」

經濟開發區那麼大……

許墨言有點失望。

「是哪條路……」

他的話還沒問完，程然已經小跑着奔向了站牌。

「我看看有沒有直達車。」

看着她逃一般的身影，許墨言無奈吐氣，心想，也好，公交車至少是有具體範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