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樓之下

那是1998年的秋夜，中海市一處暗巷，兩名少年背劍而立，其中一少年鬍鬚橫發，目光炯炯，着紅長袍，系金龍腰帶，踏彩鳳金靴，一臉老成，渾不似弱冠之年。

而另一少年穿着則略顯樸素，一身麻布，幾處地方甚至破了洞，卻也乾淨利落，無邋遢感，面如冠玉波瀾靜，立若青松劍長虹。

許久之後，小巷轉彎處出現幾個頹醉欲倒的身影，其正中那人正是中海市東城惡霸朱一群，年僅18便行奸淫擄掠，殺人越貨之事，正是倚靠其父親雄厚財力在這一帶為非作歹，耀武揚威，兼之其身邊拉攏了中山派大弟子唐實根，更是橫走東城傲睨自若。

“朱一群你竟敢辱我朋友，今日我便斬你二指以作記性！”話罷便揮劍殺向幾人，氣勢之磅礴怕有萬軍列前，亦不可擋！

“砰！”

電光火石間又一把劍斜刺里殺出，來者正是中山派大弟子唐實根！

“師兄！你貪財愛名我不怪你，但這廝竟辱我朋友，我斬他二指便走！”紅衣少年居然也是中山派弟子，唐實根無話，繼續舞劍對搏紅衣少年。

這時，麻布衣少年終於動手了，其劍氣凌厲直取朱一群，朱一群也非等閑之輩，急忙躲往唐實根一旁，唐實根見狀不妙，抽出劍又來應付麻布衣少年。

“師弟，收人錢財替人辦事，休怪師兄不留情面了！”話畢便釋放出強大的劍氣，逼停那二人攻勢，又乘勝追擊大砍過來，紅衣少年抵擋不住，被一把掀翻，而令人震驚的是，麻布衣少年抵擋住了這剛猛劍風，唐實根暗道不好。

原是這中山派劍風雖極為剛猛強悍，卻是難以持久，剛剛就算唐實根手下放鬆只出了五成力，其內力卻再難維持其剛猛劍風。

反觀麻布衣少年寫意接下這強悍一擊后便突然發力，一個橫掃震退了唐實根，徐徐向癱軟在地的朱一群走去，無言，寒芒一閃，朱一群二指落地，紅血噴涌，臉色蒼白，頹然倒地……

第二天，江東省第一中學便傳開一篇新聞:

“聽說今早有人發現朱一群倒在DC區青山路的那條暗巷裏是真的假的？”

“惡人有惡報，聽說他每次在酒吧作案后便從那條暗巷回家，這次終於遭到報應了。”

“你說會是誰幹的？”

“這就不知道了，估計武功很高強，畢竟朱一群身邊那個打手可謂是東城最強。”

“………”

江東省第一中學高三一班，第一節課鈴聲剛響。

“報到！”兩名穿校服的少年出現在教室門口，儼然是昨天那兩名負劍少年，此時褪下江湖服裝，顯得如此平淡純真。

“你倆進來吧，高三才剛開學幾天，已經有同學堅持不住了哈，你們要清楚，後面的日子很長很難熬，只有如靜水般始一堅持，才能在最後取得理想的成績……”開口的便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龐石，依舊用着老套的話術鼓舞高三學子的鬥志。

“今天怎麼來這麼晚？”昨晚的麻布衣少年剛在教室最後一排坐下，便傳來同桌的溫柔問候，他名叫封一，本是背景簡單的鄉下學徒，卻憑藉自己卓越同齡人的智商考進了這所全省最好的中學且是唯一的尖子班，三年來的成績皆是全校第一，而他同桌林靜雨則稍遜一籌，只有前十的水準且起伏不定。

聽着這聲甜音酥的問候，封一有些把持不住，畢竟林靜雨可是公認的校花，黑髮作瀑高落，雙眼水靈神動，體膚白凈無瑕，

腰段柔如柳枝，就算穿着校服也自內流露出一絲性感和嫵媚，還添着動人的純潔。

“沒有，早上鬧鐘沒響來。”就算昨晚經歷驚濤駭浪，封一的早熟讓他把這些藏在心底，情緒也不為所動，讓人難以觀察出一絲端倪。

“靜雨，他剛才和我說其實是昨晚想你想的睡不着，不然你以為他黑眼圈那麼重。”同坐在最後一排的昨晚那紅衣少年打笑道。

“真的？”林靜雨長發一撇，清香撲進封一鼻子，一雙美目緊緊盯着封一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封一招架不住，暗罵一聲小妖精，便轉頭看起書來，每每這時昨晚那紅衣少年便拍手打手，自從高一以來他便喜歡看封一從暗地裏的江湖高手到明面上的純情男高的巨大落差，他便是中山派近幾年的天才弟子陳干雲，與那對俊男靚女坐在最後一排的原因不同，他和同桌坐在最後一排的原因是成績太差，這也體現班主任的高明之處了。

下課鈴聲響，封一和陳干雲便溜進廁所吞雲吐霧，他們從高一起便保留着這個習慣，他們於初中相識，一起懲惡揚善，激濁揚清，每幹完一票后便以這種方式釋放壓力。

“今天怎麼於墨不來？”封一開口問道，於墨正是陳干雲的同桌淳于墨。

“他自從高三開學就這樣了，好像要開始努力了。”陳干雲重重呼了一口答道。

“挺好的，去好的大學讀書是特別好的感覺。”封一眼懷期待，似乎在盼望着什麼。

向來愛打嘴炮的陳干雲這時沉默了半晌，才開口“行，我也努力爭取。”

封一緩緩開口“儘力就行，畢竟你的門派還等着你回去振興。”

“如果不是於墨不是無極門的人，我倒是可以用這個作借口。”陳干雲終於露出了一點苦澀的微笑。

“什麼？”饒是封一這等心平氣和之人，這時也不淡定了，“沒想到他藏的這麼深。”

“哈哈！”陳干雲拍拍封一的肩頭便徑直走了回去，留下封一一人呆望着廁所窗外的高樓，隨即又有了些許笑意。

“這高樓之下，處處有江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