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摩提之心(3)
極端之人,亦有極端之法。
須摩提,即是一種極端的慾望。
因為都達到了須摩提,所以被世界判定為了相通么?
無名恍然大悟,激動的拍着腿坐了起來,可能是因為用腦過度讓他覺得需要降降溫,便快步走到冰箱前從中拿出了一根雪糕一口咬掉了半個。
正回頭,看到在沙發靠背上露出了半個頭的房東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雖然從那雙空洞洞的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情緒,但無名推測房東的意思是也要一根,便從中拿出一根示意了一下。
房東像是貓一樣點了點頭。
坐在沙發上嚼着冰棒的二人繼續研究起了這個覆蓋了整個城市的陣法的本質,尤其是無名覺得自己已經漸入佳境了。
“兩個人都算是具有病態慾望的人啊,這種級別已經不是精神病那麼簡單了。不過只是知道了連結方式意義也不大,重要的是另一方面,不知道他們各自象徵的話,對陣法的破解幾乎沒有任何幫助。估計施展陣法的人也不簡單啊,為了防止自己複雜的陣法被輕易的破解,選擇了虛擬的象徵,而非簡單但切實存在的物件。”
“只靠象徵,即便是這種輕易邁入須摩提的人,理論上也是沒辦法維持陣法太久才對,象徵的力量來源於取材的信仰,信仰的力量雖然龐大,但不可能一直偏愛的流向某一個地方,一定存在一個基礎的法陣在進行着引導。”
房東向前探過身子,看着那張巨大的地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嘴中喃喃自語。
“大概會在不遠處吧。”
“在這裏,還有這裏——那兩個死者的家。”無名準確的將兩個地方指了出來,面對房東凝視自己的眼神,他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在市裡溜慣了,各個地方記得還是蠻清楚的。
房東用手指指着第一個死者的家,自然自語道。
“意志不堅定者,屬性為水,方位為左,違背節制,被暴食包圍。”
之後房東頓了頓,指向了第二個死者的家。
“多行善事者,順應治癒與信仰之力,以蛇之身姿,庇護生命之樹。”
末了,房東抱着腿坐了回去,看着無名不太理解的眼神,輕輕舔了兩口雪糕后,緩緩解釋道。
“無名了解過天使么?大概沒有吧,因為無名就是無名,無名如果對什麼事了解的話無名就會說出來。”
“房東大人,你這種“無名就是無名”的說話方式總讓我疑心你在罵我啊!”
房東並沒有理會無名,這已經是固定情節了。
“無法選擇之人即是信仰不堅定之人,不節制之人即是被暴食所侵蝕之人,加百列屬性為水,一曰神之左手,一曰月之掌司。這裏的河流提供了水之意,城市左側為神之左手。”
“所以他死後變成分散的肉泥,是因為信仰不堅定無法維持身體的統一。被蒼蠅蠶食,是因為暴食的象徵別西卜咯!有點意思。那第二個人,那個蛇是什麼意思?”
“無名知道么,蛇原本是有四肢的生物,但隨着退化逐漸消失,將手腳縫起來大概是為了模擬產生蛇的過程。與蛇對應的拉斐爾有治癒與恢複信仰的含義在其中,周圍的醫院與教堂恰好可以提供這樣的引導。”
無名受教的點着頭。
“無名在那些地方還看到了什麼?”
無名回憶了一下,將自己所見的延伸至天空的靈力帶告訴了房東,得知了此事的房東歪着腦袋,
深思了片刻。
“加百列,拉斐爾。天使的信仰,延展至天空一點,天使的號角?”
“西方的術式么?一邊用須摩提的概念創造極端象徵的祭品,一邊利用天使的信仰獲得力量——東西合併,兩界雜糅啊!這也行?”
看着無名滿臉的不可思議,房東將嘴裏的雪糕毫不避諱的塞進了無名的嘴裏,面對因震驚赤紅着臉的無名,房東只是波瀾不驚的回應道。
“兩根雪糕無論口味,包裝,配料,生產廠家如何改變,其內在的本質都是一致的,處在同一個世界的事物也是一樣,無論信仰的神,寄託的概念,塑造的過程如何不同,本質都是本源誕生的事物罷了。”
說完房東就準備把塞到無名嘴裏的雪糕拿回來繼續吃,被一臉通紅的無名急沖沖的一把奪了下來后,從冰箱裏重新拿了一根交給了房東。
房東呆了一下,但也很順從的接受了無名的好意,還企圖去拿無名嘴裏自己的那一根,被無名後退半步躲開了。
不要對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做這種事啊!房東大人!我可不知道我腦子一熱會對你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
無名一邊無語的抱怨道,一邊坐回了遠處。
房東將雪糕的包裝拆開后,隨手扔在了地上。作為一個生活習慣相當惡劣的人,如果不是無名每天打掃收拾垃圾,幾乎無法想像這個公寓會變成什麼樣,無名一度懷疑自己來公寓之前,房東是怎麼活下去的。
“天使的號角我記得是七個天使的事吧,既然已經出現了兩個,是不是就有可能預測第三個人的大致情況了?”
“嗯——可能也不需要那麼麻煩,第三個目標出現前應該會有徵兆吧,靈力流動大量改變,或者出現奇異現象什麼的。不過,如果是天使號角的話,第三位應該是沙利葉。不過也不好說,只有兩個的話沒辦法判斷體系。”
無名沒想到在陣法這方面還有能讓房東困擾的點,不禁疑惑是為什麼。
“天使涉及的體系千差萬別,實際上究竟第三位是不是沙利葉我也沒法確定,如果是啟示錄體系的話,恐怕就不是,但既然出現了加百列與拉斐爾,順位下去大概就是沙利葉了吧,或者說烏列爾?”
竟然這麼複雜么?面對錯綜複雜的宗教體系,無名幾乎欲哭無淚。原本就對神秘學不甚了解的他聽了房東的解釋后越加頭大了起來。
房東倒也不想強迫他記住什麼,毫無感情的安慰道。
“不過無名只要留意一下就好了,沙利葉是光與火的天使,大概會有相關的異樣發生吧。”
無名也很快忘記了失落的情緒,拉伸了一下身上的關節,起身對着房東自信的笑了笑。
“總之按照慣性,等到晚上那會留意就是了,勢在必得啊勢在必得!”
原本他是如此計劃着未來的一切,然而,無名錯了。
清晨正在刷牙的無名看着那台老舊的電視機,眼神中流露出被擺了一道的憤怒,簡直就像是被人在臉上狠狠的踩了一腳后,還被恥笑了一般。
簡直讓人噁心!
“噗噗,幹活了!”
擺好盤子的房東正準備叫一人一獸吃飯,一轉眼整個公寓只剩下了房東自己。
那台老舊如古董的電視茲拉茲拉的播放晨間新聞的聲音在公寓內回蕩。
“今日清晨五點左右,我市再次發生了一起入室殺人案,警方暫時排除......”
早上五點,新的死者出現了。性別為男,死於室內的一家酒吧,死因——身體極度扭曲導致的內藏破裂。